周祈安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身形略显慵懒,因饮了酒,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的魅力。
他缓缓揉着眼角,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那宅子虽然有些年头了,但可是个二进的院子,原来的老翰林是个文雅的人,宅子修得特别好。
虽然不大,但处处都透着精致。”
随着周祈安的描述,一幅幅画面在宋时妤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她仿佛能看到那座宅子,古朴而典雅,每一砖一瓦都透露着主人的品味与格调。
尤其是那句“就在我家隔壁”
,让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周祈安注意到宋时妤神色的变化,急忙解释道,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被遗忘在角落的甜瓜,又迅速转回宋时妤身上,“我住在那儿,知道那儿治安好,邻居也省事。
你一个女孩子在那儿买宅子,又方便又安全。”
宋时妤闻言,陷入了沉思。
她的目光穿过夜色,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答案。
月光下的她,面容清丽,眉宇间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却又夹杂着对未来的渴望。
“就是怕我买不起啊。”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只要三百两。”
周祈安的话简洁明了,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宋时妤心湖的深处,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宋时妤心中暗自盘算,这个价格确实不算高,但她手中的积蓄,即便加上之前的赏赐,也不过是二百两出头。
那些金瓜子,她从未想过动用,那是淮南王对她的赏识,更是她心中的一份骄傲。
“这价格真挺便宜的,要是手头宽裕,我肯定建议你买下来。”
夏香在一旁急切地说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宋时妤的关切。
她拉着宋时妤的手,眼神中满是真诚,“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错过了就没了。
就算买了不住,租出去,每个月也能收个十两二十两的,是长期收益啊。”
夏香的话,如同一股暖流,温暖了宋时妤的心房。
她看着夏香,心中涌起一股感激。
在这个世上,除了老太太,夏香是她最亲近的人。
她们彼此扶持,共同走过了许多风风雨雨。
“那宅子……你觉得我买下来合适吗?”
宋时妤轻声问道,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却又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当然合适啊。”
夏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在京城里,就算是最不起眼的地方,二进的宅子也要这个价。
更何况宋兄住的那片儿,都是有官职的人。
虽然官职不高,但好歹是官啊。
那些小官聚在一起的地方,宅子不仅有禁卫巡逻,治安特别好。
而且都是官宦人家,虽然地位不高,但素质跟一般人不一样。”
夏香的话语,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宋时妤心中的迷雾。
她开始认真考虑起这个提议来。
的确,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宅子,对于她这个孤女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安慰和保障。
“更何况你现在在京城,还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家虽然是家,但手里有个宅子,心里不是更踏实吗?”
夏香的话,字字句句都敲打在宋时妤的心上。
“那就买吧。”
宋时妤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还差多少钱?”
夏香关切地问道。
“虽然差一些,但你忘了?前几天几位夫人还赏了我几件首饰呢。
那些首饰华丽奢侈,我们这些小丫鬟直接戴就是僭越了,所以都收着没戴。
现在把这几件首饰拿出来卖了,应该就够了。”
宋时妤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淡然与决绝。
她从未想过要依靠那些首饰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对她而言,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远不及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来得重要。
夏香听了,心中不禁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对宋时妤的敬佩。
她知道,宋时妤是个有主见的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那些首饰都那么好看,卖了可惜了。”
夏香低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舍。
“这有什么可惜的。
跟宅子比起来,还是宅子更重要。”
宋时妤的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她看向周祈安,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那还得麻烦宋兄跟老大人说一声,这宅子我要买。
什么时候需要钱,我就什么时候准备。”
周祈安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理解。
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于宋时妤来说,意味着什么。
“没事。”
他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安慰,“老大人还要在京城待一阵子呢。
什么时候想去看了,我先帮你买下来,你后头再给钱就行。”
宋时妤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动。
她看向周祈安,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在这个世上,能够遇到如此体贴入微的人,实属难得。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周祈安摆了摆手,试图化解这份尴尬。
他的大方与豁达,让宋时妤心中更加感激。
就这样,买宅子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宋时妤的心中,仿佛有一块巨石落了地,那种踏实与安稳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夜色渐深,月光依旧如水般洒落。
宋时妤站在庭院中,感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
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在这个世上,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那种心突然安稳下来的感觉,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她看向周祈安,心中充满了感激。
在这个繁华而又冷漠的京城里,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知恩图报、体贴入微的人,是她最大的幸运。
“不管怎么说,都要多谢宋兄。”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激。
周祈安笑了笑,他的目光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
他知道,这个决定不仅仅是为了报答宋时妤白天的帮助,更是因为他看到了宋时妤身上的那份坚韧与不屈。
他相信,这个宅子,将会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好的归宿。
“你要是真想谢我……”
周祈安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我之前得了贵妃娘娘几匹料子,娘娘让我做衣服。
但我现在一个人住,娘娘赏的料子我不想送到成衣铺去,怕他们给糟蹋了。
我听说你擅长绣花,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做两套衣服?我愿意付……”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宋时妤急忙打断:“不用付做衣服的钱。
宋兄你把料子拿来,我直接做就行了。”
周祈安看着宋时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于宋时妤来说,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帮忙,更是一种对彼此的信任与依赖。
“我就是怕你忙不过来。”
他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关切。
“这算什么。
我在家还要待两天呢,你明天早上把料子送来,等我回淮南王府的时候,两套衣服也就做好了。”
宋时妤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与坚定。
她知道,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愿意为了这份信任与依赖,付出自己所有的努力。
夏香在一旁听着,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她知道宋时妤一直都很爱惜自己的眼睛,从未长时间绣过花。
但现在,她却要为了周祈安的两套衣服,熬夜赶工。
“你不怕伤眼睛吗?”
她急忙轻声问道。
宋时妤笑了笑,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温柔与坚定:“两套衣服而已,我不会伤到眼睛的。”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与坚韧。
她知道,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帮忙,更是一种对自己的挑战与突破。
周祈安看着宋时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敬佩与感动。
他知道,这个女子,将会是他一生中最珍贵的朋友。
“本来就是我突兀了,我只希望你量力而行。”
他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理解。
宋时妤笑了笑,她的目光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宋兄你放心好了。”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自信。
她知道,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开始。
夜色渐深,月光依旧如水般洒落。
宋时妤站在庭院中,感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
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在这个世上,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周祈安的帮助与关怀。
她看向周祈安,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敬意。
在这个繁华而又冷漠的京城里,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知恩图报、体贴入微的人,是她最大的幸运。
话说那碧柳姑娘,眼瞅着婚期将近,即将踏入那书香门第的门槛。
她的嫁妆,虽说只是区区五十亩田地,但在旁人眼中,能攀上这样的亲事,已是莫大的福分。
然而,在这光鲜背后,却藏着几分不为人知的辛酸。
碧柳心中或许有千般不愿,万般无奈,但木已成舟,她也只能默默接受这既定的命运。
陈白的妻子,那位温婉贤淑的妇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原本对宋时妤寄予厚望,希望她能成为自己儿子的良配。
宋时妤聪明伶俐,又能干,若真能成了陈家的媳妇,那她这些年辛苦置办的家业,不也能让两个孩子过得更加舒坦吗?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惋惜。
然而,当她看到宋时妤时,那份惋惜瞬间被温柔所取代。
她笑着对宋时妤说:“孩子,你能拿出这三百两银子,买这宅子肯定不亏。
京城里哪儿找这么便宜的宅子啊,还是在天子脚下。
你手里有了这三百两,以后就算手头紧点,心里也不慌。
万一家里真有什么难处,尽管去找你陈平哥。”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与关怀,让宋时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宋时妤微笑着回应:“婶母您放心,以后麻烦陈平哥的地方还多着呢。”
她的笑容温婉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未来一切挑战的准备。
陈白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多喝了几杯酒,脸色和煦地对两个姑娘说:“你们去歇着吧。”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宋时妤决定的支持,让她心中更加踏实。
于是,宋时妤便和夏香手拉手,欢欢喜喜地离去了。
她们走后,陈白的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
他想起今天碧柳没有出来吃饭,大女儿素娇也没来,心中不禁有些不悦。
他妻子还特意给未来的亲家送了烤野味,结果人家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陈白妻子见状,轻轻叹了口气。
她靠在丈夫身边,美丽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轻声说:“今天见到周家大哥,我心里五味杂陈。
早先我是想让他和碧柳成亲的。
阿柏那孩子沉稳能干,不是刻薄的人,碧柳要是嫁给他,一不会受欺负,二来看在咱们的面上,他也会善待碧柳。
可当时你们都不愿意,现在就定了这家。”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与无奈,仿佛在为碧柳错过的那段姻缘而惋惜。
陈白听了妻子的话,哼了一声说:“那秀才家不是你千挑万选的吗?现在又后悔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责备。
陈白妻子摇了摇头,轻声说:“也不是后悔,只是……读书人出头难啊!
他现在虽然中了秀才,但还有举人、进士要考,都说十年寒窗,这十年间,咱们大姐最好的年华都要陪他熬过去了。
就算中了进士又能怎样?外放也不过是个七八品的小官,就算当上了知县,也得一级一级往上熬,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大姐当上诰命夫人啊?”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担忧与不安,仿佛已经预见到了碧柳在秀才家的艰辛生活。
陈白听了妻子的话,沉默片刻后说:“她当初嫌贫爱富,看不上周家大哥,能怨谁?你只想着碧柳,怎么不想想阿柏?你怎么能让他娶那个丫头?碧柳也配不上阿柏!”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与不满。
陈白妻子闻言,杏眼微红,低声说:“我也没后悔,只是想着秀才家没有百亩田……要不,咱们把大姐的嫁妆增加到百亩田,总不能让她的生活比不上大哥家。”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期盼,仿佛希望丈夫能够理解她的苦心。
然而,陈白却霍然起身,把身边的妻子掀了个趔趄。
他沉着脸冷冷地说:“如果你事事都要攀比,我满足不了你。
如果你觉得我没用,是个废物,那就去找别人吧!
她的嫁妆只有五十亩田,这是早就定下的。
儿女今天都在家,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背地里干的那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门亲事,她愿意嫁就嫁,不愿意嫁,难道我求着你们了?!”
他的语气冰冷而决绝,仿佛已经对这段婚姻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与期待。
说完,他便摔手而去,留下妻子一人在原地黯然神伤。
陈白妻子捂着嘴不敢出声,也不想让儿女听见,所以宋时妤和夏香并不知道长辈又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
她们俩嬉闹了一天,回到房间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时,宋时妤和夏香缓缓醒来。
她们发现床边已经放好了清水和手帕,旁边还挂着陈家专门为她们准备的新衣服。
另外,桌上还放着两枚用金珠打制的小金戒,金光闪闪,十分漂亮。
宋时妤眨了眨眼,不想推辞这份好意,便把戒指戴在了手上。
夏香也利索地戴上了戒指,然后哼了一声说:“等见到我姐,让她也看看才好。
到时候气死碧柳!”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与挑衅。
宋时妤听了夏香的话,不觉得她刻薄,反而乐见其成。
她笑了笑说:“不过这戒指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