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怜合上奏折，垂眸看了眼被他丢在地上那些，眸色渐深，缓声道：“皇兄，这些……”

“这些，你也都瞧瞧。”姜天宸话语中还压着一丝怒气。

没等她说完，他将桌案上的奏折又递了几本给她。

给她赐座，看样子是要她慢慢看，还有宫人捡起来那些，也都一并整理好放在了姜怜面前……

都给她后，姜天宸靠着椅背，抬手揉了揉发紧的眉心，阖眼，闭目养神。

“……”

姜怜看了眼姜天宸，又看向了桌上堆成小山的奏折。

她没有多问，拿起面前的奏折慢慢看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小福子给她递了三次茶水。

外面的天色渐暗。

这堆奏折她看了快要两个时辰才看完。

看完了最后一本奏折。

姜怜阖眼，抬手捏了捏眉心，看的久了，当真是累。

看完这些，她也知道姜天宸为何发怒了。

这奏折中，一半是催促他立太子一事。

还有一半是参奏罗刹山一事。

只有少数恪尽职守呈报着各种大小事宜。

催他立太子的事倒犯不上让姜天宸生气。

真正让他气的。

是这些大臣们竟是敢猜测，罗刹山私造兵器的幕后之人。

是她。

这件事，倒是让姜怜也有些意想不到。

还没揪出穆景州的把柄，反倒让人利用她私去平乐县一事，参了她。

“皇兄，这……”

姜怜抬眸去看姜天宸，想说什么，但看到他闭眼靠着椅背，神态放松，微微的呼声。

他这是……睡着了……

看着他疲惫的面容，眼下的青黑，显然是许久都未能好好歇息。

“殿下，陛下这些日子甚是操劳，昨夜又一夜未歇……”小福子在一旁替姜天宸解释着。

自从罗刹山一事后，姜天宸就没有睡过一夜的整觉。

大大小小的政事，他都要亲自处理。

累了也不肯去歇息。

“去拿条薄毯来。”姜怜轻声吩咐着。

她自是能理解姜天宸的不易。

当初父皇在世的时候，也是常常彻夜不眠的处理政务。

人人都仰慕身处高位，无上尊贵的帝王。

可无人看的到，身为帝王，身上所背负着的责任。

无人知晓，身为帝王的艰难，辛酸。

姜怜轻轻将薄毯盖在姜天宸身上，刚为他盖好，他便醒了。

“怜儿看完了？”小睡了这片刻，姜天宸面容上的疲态淡去。

看到身上的薄毯，抬眼看向姜怜，面露一丝和蔼的淡笑：“皇兄在怜儿面前失态了。”

姜怜眉眼染着一丝忧色：“事务再过繁忙，皇兄也该保重身体才是。”

“怎能不顾身体，如此劳累？”

她这话语中难掩一丝责备的意味，像极了她曾经劝告父皇要珍重身体时的样子。

“皇兄怎能如此不怜惜自己，若是皇兄因此累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

姜天宸知晓她是担心他。

这些时日还是第一次听姜怜像从前那样没大没小的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