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婧儿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房如雪的奏章中除了武媚娘吩咐的内容,应该还写了如何处理现有问题的办法。只有这样,房如雪才能让武媚娘称赞。
武媚娘写完让宫女拿给武婧儿看,道:“你精于此道,又懂民生,也看一下。这事需要在这几年拿出一个章程。”
武婧儿接过来打开一看,历年的收入映入眼帘。她一边看一边思索,最后目光落到房如雪的结论上,赋役苦乐不均,建议加大对权势之户和商户的赋役,减轻百姓的负担。
“确实该如此。”武婧儿道。随着商业的发展,一大批商人富裕起来,虽然依然纳税,但对于他们的财产来说,却是很少。
“隋炀帝曾经规定工商之类不得参与科举,唐周沿用至今。”武婧儿思考了一下,看向武媚娘道:“这个事情……”
武媚娘的手撑在桌案上,支着头,注视着武婧儿,慢悠悠道:“你的许多想法很……很超前,甚至有些天真。”
武婧儿听到,反而笑道:“有大臣想得远想得激进,有大臣偏向保守,这就需要陛下你掌控全局,指挥着这个国家用适宜的速度向前出发,不至于过快让一切失控,又不至于过慢让国家踌躇不前。”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武媚娘如是总结道。
武婧儿点点头,明白武媚娘已经把这个事情记到心里了,就没有再说什么。武婧儿前世的世界超过此时的武周太多,她知道许多相比于武周先进的规章制度,但有些却不适合现在的武周。
武婧儿经常有一种惶恐的感觉。武媚娘若看在她的面子上,实行了这些措施,会不会遭到众人反对,以至于动摇武周的根基。
但今天和武媚娘交谈后,武婧儿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并不是她所有的建议都会被武媚娘采取,武媚娘辅政几十年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由于两人朝夕相处,武媚娘身上的神秘感和威严对于武婧儿而言少了很多,她不知不觉将人拉到与自己相同的水平。该死,这个认知一定要改变。
想清楚后,武婧儿的精神为之一振。之前兴修水利、轻徭薄赋是历代试之而皆准的法子。
但是,比如放开对工商科考的限制,在世家势力犹存的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会不会遭到强烈的反对?这需要一点点去试验,去撬动。历史总会向前发展的。
宫中的学堂中除了小班的教学比较轻松,大班和中班都十分紧张。五天学习下来,除了李裹儿,其他四个孩子全部都是一脸疲惫的样子,懒懒地靠在马车壁上,听着马车吱呀吱呀的声音回到庐陵王府。
李显和韦滢滢出不了府,就在大门内等待张望。自古以来,有晚辈出门等长辈,但无长辈在门口等晚辈的道理。
为此,一人假装在府内散步,就在大门口出徘徊不去,尴尬地说着话,假装看天看地看花草。
宫中把一人所有的孩子都带走了,别说韦滢滢不适应,就是李旦也不适应。
度日如年,五天终于过去了。一人听到外面的马车声,眼睛一亮,话也不说了,直勾勾盯着红漆大门。
大门缓缓开了,兄妹几个就像拉慢了动作一点点出现在两夫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