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的速度很慢,边走还要在旁边的石刺阵中寻找裴佐生的踪迹。
我是三人中身形最小的,可走起来还是很局促,不规则排列的石刺让人蹑手蹑脚,过了二十分钟,依旧没有看到石刺阵的尽头。
这个过程中,能行走的空隙越来越小,我们只能紧紧贴着石壁缩起肩膀走,偶尔必须侧过身才能通行。
此时再回望来路,也已经看不到头了,可谓进退两难。
我的身体素质不好,持续的穿行让我感到气闷,整个人的重心很飘忽,不时会靠在石壁上,擦着它走。
这让我觉得很不对劲,就在这时,翟厉厉停下了脚步。
他走在最前面,又带着手电,视野是最清楚的。
我一开始以为他是看到了什么,还没开口问,他就转过头来,声音很冷的说了一句话,冷到不像翟厉厉。
“石壁有问题,我们进陷阱了。”
他说。
这是什么意思?他说的进陷阱,肯定不是指物理意义上的“我们正走在这个大陷阱里”
,可除此之外,还会是什么?
“你有发现什么吗?”
我问他。
翟厉厉把身体也转过来,拿下了肩带上的手电,照向了自己的左臂。
我顺着看过去,心里“咯噔”
一下。
他的衣服是黑色的,之前手电又在他肩上,灯下黑,我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手臂受了伤,看样子是撞击伤,衣服破了,手臂上除了大片淤青,还有一道圆形的挫伤,血从内到外濡湿了黑色的衣服。
“我下来的时候撞到了手,不影响行动所以没说。”
他开始解释情况。
我就瞪过去,“这么大的伤你叫不影响行动?”
杨医生见了伤就想上前给他处理,他靠近我身后,看到翟厉厉的手就“啧”
了一声。
“当时是不影响的,但现在出问题了。”
他说着扒开伤口周围的布料,让我们看得更清楚。
“我的伤口原本没这么深,但是从刚才贴着石壁走开始,就出问题了。
我的骨头,在自己往外跑。”
翟厉厉把一条石壁露出来,伤口在肘部,很明显可以看出来,小臂的骨头往外偏了些。
我感觉自己的手隐隐作痛,赶紧侧身让杨医生给他处理。
这里太窄了,我和老杨没办法换位置,他只能越过我给翟厉厉处理。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石壁会吸引骨头?”
老杨仔细检查了情况,消毒过后把骨头复位,用绷带把他的手缠绕起来。
翟厉厉点头,然后问我们有没有受影响。
我表示除了气闷没什么问题,老杨的情况差不多,就估计这种影响只有在有开放伤的时候才有用。
缓了两口气,我问道:“还要继续走吗?”
翟厉厉看着前后皆没有尽头的石刺阵,点了点头,“我可以用另外一只手控制骨头,既然这里有危险,那石刺少,就是为了吸引人从这里走,那小孩比我们更危险。”
他让我们注意不要出现擦伤,然后把手电绑回肩带上,继续向前走。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这面石壁的不寻常,我觉得更加压抑了。
又过来许久,翟厉厉又一次停了下来,我探头向前看,隐约中看到了石刺阵的尽头。
痛苦的前行终于可以迎来希望了,我欣喜之下状态恢复了不少,浑身都轻松许多。
刚松口气,而后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笑声。
“嘻嘻,嘻嘻嘻……”
那声音非常诡异,阴恻恻的,伴随着微弱的气流吹过我的耳朵,我的头皮瞬间就炸了,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我能感觉到有奇怪东西就在我后面,绕着我的头发笑。
直觉告诉我,我绝对不能回头看,这个距离不论对方是什么,贴脸对上,五官是最脆弱的,我可能一秒都挺不过。
我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警戒状态下感知变得格外灵敏,我故作镇定地出声问道:“杨,杨医生,我背上有脏东西吗?”
在此之前,老杨没有给出预警,也就是说他之前没有发现我背后有什么东西。
他在我后面两米左右,现在出声问他,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距离观察情况,作出反应。
看很快,我发现我失算了。
身后什么声音都没有,笑声不见了,杨医生也没有回答我。
我又尝试了几次,可不论怎么喊都没有任何回音,就好像我后面的人突然消失了。
如果不是直觉告诉我,那个怪东西还在我的头后面,我一定会转头去看。
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后面,翟厉厉听到我的动静也转过头来,我移动视线去看他,才发现他紧盯着我的头上方,眉头紧锁。
我艰难地动了动喉咙,他没有回应我的眼神,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比划着
三、二、一!
那个瞬间我前冲出去,完全不在乎被擦伤,两步来到翟厉厉身边,他肩膀后撤直接抓住我的手臂,瞬时爆发出的速度拉着我飞快往前跑。
眼前,石刺阵的尽头越来越清晰,耳边骤然剧烈的风声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笑声和骨骼摩擦的声音。
“嘻嘻”
“咯嚓咯嚓”
“……”
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