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口热水,大概被烫了下,声音断了几秒,
“我怀疑过你究竟是不是寻魂人,因为你甚至都没有寻找欲……可那天你却轻松推开了验灵门,轮回术越强开门就越容易,这说明你不仅是寻魂人,还是个很厉害的寻魂人。”
我就知道那小破门没那么简单!
我在心里狠狠吐槽那扇不靠谱的门,根本就是识人不明。
双手稍稍用了点力,水的温度瞬间透过杯子传进我的皮肤里,痛感吓了我一跳。
我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有很多人都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但他们或多或少都忌惮着我的家族,就算探究也不会摆在明面上。
我朝洪少德干笑两下,就见他看着我皱起了眉。
我见过很多试探的眼神,对手的,朋友的,陌生人的,有的善有的恶,有的千回百转,也有的就像洪少德这样明明白白的。
他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所以才会对我表现出信任。
他的眼神很直白,这种探究没有加上他习惯性的伪装,把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刚一晃神,就听他说道:“小白,你的轮回术究竟是什么?”
我又把手握得紧了点,这次却没再被烫到。
我思考着该如何回复洪少德,就见翟厉厉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他顺着墙边的小楼梯往上,从二层的小平台上一个借力,跃上了瓦房顶,躺下看起星星来。
我也回过头来,对洪少德说:“洪少德,我不知道那扇门是怎么回事,我确实就像他们说的,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轮回术,这一点我没有刻意隐瞒。”
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有多少,所以在做出每一个决定之前,我都要确保没有错估自己,以免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比谁都珍惜我这条小命,既然能答应这次‘上路’,我就有信心保护好自己。
至于我的轮回术……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基本的、每个人都会有的东西……虽然平时用不了,但它至少能在危险的时候保护我。”
我对他说道。
我知道模棱两可的答案只会让他更加怀疑,但很多东西我都有不能说出口的苦衷,我不能把一切都告诉他。
听到我的话,他表现出了惊讶与疑惑,我们静静对视着,能看到彼此眼睛里闪动的思绪。
我相信他是个聪明人,能明白我说这些话的意义,果然,他收回了目光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屋。
这下院子里就只剩下我坐在墙边,翟厉厉躺在屋顶。
“你可以直接告诉他,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翟厉厉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
我抬头看,却被屋檐遮住了视线,看不到他的样子。
“可我不觉得。
要是真的说出来,只会惹上更多的麻烦,何况我也没有骗他,我的能力谁都会有的。”
我知道他的意思,接下来的任务里需要我们和洪氏的队伍合作,与其现在遮遮掩掩,让洪少德和他的人一直费心试探我,还不如和盘托出让彼此都少些顾虑。
翟厉厉发出了一声轻笑声,让我一时有些好奇他现在的表情。
他那种平静的声音又传了下来:“生老病死,喜怒哀乐这些人都有,但你的不一样”
这话在我耳朵里,听出来一丝夸奖的意味,但同样的,也有一些感慨。
“那厉厉你觉得,我难道不‘废’吗?”
“”
他没有回答。
“我‘废’吗?”
我又问。
“嗯”
他的声音很小,我没能听清楚。
“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废’!”
我提高了调,几乎朝房顶上吼出来。
“不”
这次他终于认真回答我了,他翻身下了房顶,“废,你真的很废。”
说完不等我去看他的表情,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去。
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夜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深山中的蝉鸣格外透亮,我也打算回屋了,抬起陪了我许久的小板凳转身进屋,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三个(不算小孩),怎么个睡法?
我轻轻推开门,心想我总不能真和俩爷们躺一起吧。
然后一进门,就看见原本在房间中间的方桌被搬到了角落里,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已经打好的地铺,洪少德坐在靠门的那张席子上玩着手机,翟厉厉则在靠窗的席子擦着他的刀。
那两张床其中之一上,裴佐生已经裹在一团被子里睡得沉了,另一个空着的,就是留给我的了。
我轻声说了句谢谢,洪少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意思大概是“嗯,没什么”
。
我们三个在极短的时间里建立起了共同的默契——小声说话,不要打扰到裴佐生睡觉。
我借着灯又悄悄读了几遍那封信,等他们都睡下了,才把信封和资料一起收回包里,最后才关了灯躺到床上。
当知道我们三个人要住到一起的时候,我心中的第一个想法其实是在猜测洪少德的目的。
这一路上来,他有意无意间总在避免我和翟厉厉接触,可又要把我们三个分到一起。
这两人一直相互提防着,总感觉他们都掌握着一些我不知道的情况。
这就好像在“斗蛐蛐”
,越是可能会发生问题的,就越要凑到一起。
我在心理琢磨着,不由得开始意识模糊,最后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