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么喜欢闺女,庞叔母为珍娘松了口气,只有女人才知女人的苦,怀胎十月已经够痛苦了,九死一生养下的孩子还被夫家挑剔性别,那滋味比黄莲还要苦上千百倍。
黛玉更愁做月子的问题,珍娘的预产期在六月间,正是扬州城最热的时候,要不是担心母女二人的身体状况,她都有心建议小两口去城外庄子里做月子了。
贾敏则开始施行蚂蚁搬家计划,在大运河的码头租下了一排五间大仓库,对外只说是用来做家具生意,一点点把库房里的大件家具往码头上挪。
三月是江南最为舒适美丽的月份,贾敏这些官太太往年经常在这时听戏交游,带家中适龄的儿女参加聚会。
今年因推举储君之事尚未有定论,所有人都没了玩乐的心情,连各家姑娘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生怕触怒了家中长辈。
没了官宦小姐吸引扬州学子的目光,世家名流的姑娘一跃成为社交界顶流,整日在瘦西湖上吟诗作对,抚琴吹箫。
一时间文坛上佳句频出,又被青楼歌伎谱成小曲,在各处传唱。
还有人写贴子向黛玉求诗,黛玉心说可拉倒吧,别处可不像江南这么开放,要是有人知道她写的诗被歌伎唱了出去,得让人说嘴一辈子,也要彻底跟司徒澈小帅哥白了个白了。
提到司徒澈,黛玉又想到他的表叔萧启,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家伙今年也有二十来岁了吧,在古代可算是大龄单身狗了。
好友穆月辉今年也十四岁了,因为时局不明,她的亲事一直拖到了现在,穆太太愁到不行,又不敢轻易把女儿许人,生怕嫁到站队错误的人家会害了姑娘一生。
她在心里盘算一下两边的家世对比,萧启是关中伯爵府的长房嫡长孙,又是未来帝王的两姨亲表弟,身份足够尊贵了。
月辉是东平郡王府的嫡枝嫡女,父亲是三等男,手握东海岸区域重兵,又组建了江苏水师,是个足以让帝王心动的拉拢对象,不如由她敲个边鼓,成全好友的少女情思。
这个念头刚在黛玉心中升起,又被她狠狠压了下去,担心擅作主张会好心办了坏事。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她能做的顶多是在给司徒澈的信中,顺带提一下当年在元宵节上遇到的刺杀事件,连两个当事人都不能说得太明显,能不能被五皇子看到还很难说呢,没必要高估自己的重要性。
五皇子早就知道表弟萧启曾跟穆家姑娘有过交集,穆戒虽是个极为要紧的拉拢对象,但以他当前的处境,与手握重兵的将军结亲只会成为父亲猜疑和兄弟攻讦的对象,就算有这个想法也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看到林家姑娘写给儿子的信,五皇子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也就罢了,目前京城的局势太过微妙,皇上压着推荐储君的折子不公开,囚着太子却把三皇子捧得高高的,像只懒洋洋的老虎趴在那里看两派恶斗,五皇子恨不得对皇上摇尾巴表示自己很乖,可不敢在这时候有所动作。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废太子的第一玱会打在宁国府身上,六月中旬,珍娘挣扎了一天,终于如吴彧所愿给他生了个可爱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