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眼觑着洗了把脸的江鹿,“哪里古怪?”
“他接近万岁爷的目的,还有为何突然暴露?北都侯失踪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夜,我哥奉旨捉拿,万岁爷要拿北都侯开刀,结果府里上上下下搜了彻底,下人也都盘问过,没人晓得北都侯去哪了,只能大致猜是早上就出的府,夜里还见侍卫去端主子的饭菜。衣物之类的还在,银子都在柜中。这动作很急,像是临时的决定。”江鹿拆起油纸,“反倒是‘李鵺’,他在玄都的几处生意铺子都经过清理过,账目都烧毁了,就留了一滩灰烬,值钱的也不剩什么。”
他咬了口热腾腾的包子,嚼了两下吞咽,填了有几分饿的肚子,“我觉着是事先有准备,东西都运出城了,按着思路去跟昨日和前日的城门进出记录,就昨日城门刚来那会,‘李鵺’有两辆马车出了城,其中一辆就是拉货的。”
“北都侯很可能就在其中。”
“当值的太监没发现,他们说出城的人里脸上都干干净净的,不像是贴有伪装。”
祁岑拆下佩刀搁在台上,然后掀袍子一坐,“一个是南晋皇帝跟前的近卫,一个是南晋亲封的北都侯,他们一天之内都失去了踪迹,这二人……”
后边的话,不言而喻,也难怪皇帝雷霆之怒,合着伙来算计北楚的天子。
“万岁爷命咱们将铺子的伙计和两处府宅的下人照同伙抓了,先前与‘李鵺’有生意往来的,送过礼的都不得放过。”江鹿摇摇头,“一群倒霉鬼。”
祁岑眼神晃了晃,不接声了。
他上回私下找‘李鵺’谈生意,捞回了将近一万两,倘若有实际的账目记录,被搜查去,他暗中勾结“李鵺”一事势必败光。
“兴安伯府里外都搜了?”
江鹿哪知祁岑心里的盘算,笃定道:“嗯,搜过了。”
“没什么发现?”
“没有,‘李鵺’提前销毁了,除了家中的摆设外,没别的。”
祁岑不晓得该不该松口气,默了片刻,他实在不放心,于是说:“过会我再领一队人去搜,万一有遗漏,这事严重,追责起来必是重罚,还是谨慎点。”
“行,听你的。”
好在在兴安伯府收拾时林兔带上了自己的药箱,止血一类的药不缺,不必冒险再到镇子上买。眼前只要热水清洗,注意消炎。
夜里马车停靠在河流沿岸,莲净去附近巡视,白夜捡回些木柴架起篝火,准备为主子烧些能用的热水。
白天有日头晒着,照得车厢里如同一个闷热的火炉,梅鹤卿不得不掀着三面的软帘,入夜了,林中起风,车厢里的热散去才好受些。
温离胸前的箭已经拔了,连续换了几日的药,在梅鹤卿和林兔的照料下,高烧也退了,只是失血过多,落马时折了脚,身子虚弱得很,一直昏迷着,靠着喂粥水勉强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