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小站了会,回屋重新换了身衣裳。
白夜简单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和一袋银子,回头去主子房门前道了声“保重”,就从后院的马厩拿上匹马离开。
府邸附近的耳目并未去追,因为温离从前头的大门出来了,一如既往的寻常打扮,拿着那把爱不释手的扇子,晒着初升的日头往街口走。耳目摸不清情况自然要紧跟着一探究竟,留了两个人继续监视兴安伯府。
随即府上陆陆续续出来人,有男有女,衣着朴素,看着不像勾栏里来做生意的。离府的人越来越多,有些脚步走得急,有些慢走着却东张西望,越看越不对劲。
两个耳目没琢磨出什么便打算上前抓人来问,一问得知是兴安伯府要换下人,这些都是挨赶走的。
二人一时间捉摸不透李鵺的行为,看半个时辰走的少说有二十来个,只出不进,再这么下去府上估摸连扫地都找不着人了。
这边正当一头雾水,那边被温离带着走街串巷的尾巴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跟了近一个时辰,李鵺像是没个目的,在街边走走停停,一会从小贩手里买些点心,一会买壶小酒提在手里,看样子是要上谁家小酌。
“这兴安伯是不是在故意耍我们?”
“再看看,说不定是偷摸约了人。”
温离边漫无目的地闲逛边算着白夜出城的时辰,能多拖一刻是一刻。他随便进了家酒楼,要了楼上靠窗的雅间。他将买来的东西搁置在台面,探头出窗外,恰巧瞥见那些眼线鬼鬼祟祟地仰头张望,视线相撞的一剎那,这些家伙又心虚地挪开。
他心里冷哼,坐回去招候在二楼的小二过来。
日头渐渐悬上头顶,把地面的黑影照得很短,几个人枯等着李鵺出来,眼看日头要往下落,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急躁地拨开人来人往的街道冲进酒楼。小二笑脸相迎,“客官”两个字刚上喉就遭粗鲁地推搡开,满脸惊诧地瞧着人急急跑上楼。
五六个人在雅间挨个搜,愣是没搜到李鵺半点影子。
“客官,你们这是……”
小二话音刚落,男人凶狠地攥住他的衣襟,拖到跟前逼问:“刚才拎着壶酒上来的那男的上哪去了!”
“一个,一个时辰前就,就走了。”
男人一把甩开小二,爆了句粗话,“踏马的被耍了!”
“接下来怎么办?回兴安伯府等着吗?”
“你们回去,我去向将军禀报。”
温离乃是北楚的兴安伯,过城门最担心被当值太监认出来,所以他离开酒楼之后,到衣铺买了新衣裳乔装一番,昨个还连夜办了张假过所,计划着蒙混过关。
他在城门附近查看了周围环境和兵力部署的位置,看似并无异样。他牵来匹才买的马列入出城的队伍里,等着过检,内心忍不住估算林兔一行人现在大致到了哪。如今梅家沦为南晋帝口中的乱臣贼子,偌大的一家子人皆是逃犯,他们再回南晋地界就要遭遇四面楚歌的境地。要躲去哪?他一时没个答案。
队伍再一点点向前,温离备了点碎银准备当过路费孝敬太监,突然后方传来不小的动静,是马蹄跺地的声音,还不小,起码好几匹。他没回头探个明白,再盘查前头两个就轮到自己了,他不由握紧攥了缰绳的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