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崎穿着铠甲,右手手掌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适才在一旁盯了片晌,这马车实在可疑。
“回督军,正要检查。”
“你退下,我来。”
“是!”
福贵的额头全是汗水,分不清是晒的还是过度紧张,两边的鬓发都濡湿了。这换谁来不好,换禁军领头的来,是真在劫难逃了。
元崎拔下佩刀的刀鸣声吓得福贵不由哆嗦,他看出了太监的异样,长刀的刀尖刺入帘子的缝边,欲要挑起一看究竟,猛地一抹寒光闪向自己,他反应敏锐,拿刀打掉了。
短短的一瞬,鞭子落在马上,伴着马啸,马车仿佛失去控制般,不管前面通行的老百姓径直撞过去,受惊的百姓顿时尖叫着朝两侧躲。
“上马追!”元崎下命令。他今日本该在宫中当值,陛下担心国公府有人试图逃走特命他来把守城门,他猜着会走靠灵朔更近的北门,居然真赌对了。
温晚抓着厢壁的扶手,颠簸和混乱中听见福贵喊着“救命”,沙月赶紧稳住身形掀帘把车夫的位置替换,扯过福贵手里的缰绳和鞭子,催着人快坐回车厢。
福贵连忙躲进里头,怕一个不稳就被狂奔的马颠下去。他惊魂未定地随便攥着什么先坐稳,脸色难看也不忘了与国公爷道个安。
梅鹤琅点点头,凝重道:“追兵要来了。”
相比福贵,温晚就淡定得多,他摇晃着身形说:“跑到哪算哪。”
“他们肯定料到我要回梅家老宅,必须改道,引他们去别的地方。”梅鹤琅当机立断冲沙月喊道,“往北边边境!”离妻儿回家的路越远越好。
沙月顷刻明白了国公爷的意思。
“说在郊外等你,其实是安慰我自己。”分别前夜,季燃退开温暖的怀抱,仰眸注视着,抚摸心爱之人的脸颊,“出了城就一刻也不容缓了,千山万水的,别走丢了,一定要记住。”
“我记住了,燃儿。”
他顶着扑来的风和沙尘,掌控节奏地抽鞭。拴了车厢的马终归是跑不过敌人的战马,还是追上来了。
元崎首当其冲拦住了马车的去路,沙月使出浑身力气调转马头,直接一股脑冲进林子。巨大的车厢不断撞击周围的树木,石头造成的剧烈震荡没几下就损坏了车轮,车明显向右倾斜。
“我要停了!骑马走!”沙月担心侧翻不得不那么做。
与此同时,紧咬的追兵也来了,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元崎的目标只有梅鹤琅一人,出手招招直逼对方要害。
“若遇反抗格杀勿论。”此乃皇帝的旨意。
追来的骑兵不多,必须速战速决,以防后面还有支援的禁军。沙月边护着温晚和福贵边斟酌,他顺手推一把俩人,“解开马!”
温晚在刀光剑影中愣了愣,拽着福贵立刻跑到马车边上,试图拿防身的小刀割开拴马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