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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触动了梅鹤卿,他落寞地低垂眼睑,回过身要坐去原位。
在旁人看来,北都侯的反应并无异样。
“亲还未结成,李爵爷。”有人附声。
温离轻飘飘“哦”了声,兀自坐到自己的席位,全当北都侯不在场,问:“为何?我听闻联姻这事是好久前了。”
李鵺的行为不正是当面揭人伤疤么?
程贺还做不到如李鵺那般厚脸皮,压着嗓回答,“是要结的,不过大婚当日遭人投毒,没成。堪堪救回了条命,婚事就不了了之。”
“竟还有此事。”温离饶有兴味,拎酒盏不客气地撂程贺眼皮下,示意倒酒。
程贺狗腿地照办。
“然后呢?至今未再提过?”
“应是了。”
酒盏满了,温离端上手,呷一口前追问,“为何?这可是两国联姻啊。”
程贺也为自己满盏,声量放得更抵了,“万岁爷称顾及北都侯身子,没养好前不便成亲。”
言下之意不就是嫌北都侯是个病秧子。
温离支着胳膊托腮,醇香的烈酒下喉,灼烧感穿肠过肚。
李鵺不吱声,程贺也摸不透心思。
半晌过后,李爵爷倏地道:“没成亲甚好。”
“啊?”
程贺一懵,敲门声传来,那位攒局的陆赟终于姗姗来迟。
陆赟在门童的服侍下换鞋,褪掉氅衣,丫鬟见势去接。他笑着扫视诸位,歉意道:“对不住各位,琐事缠身。”
商贾们即刻起身相迎,唯独温离和梅鹤卿坐着。陆赟二十出头,芙蓉冠束发,和着张巴掌大的脸相映衬,细长的瑞凤眼天生带笑,唇珠微翘,下巴尖尖。都道长相随了母亲,便是那冠有容貌一绝的明德长公主。
程贺热脸贴上,同近前的陆赟介绍起自顾自喝酒的温离。
陆赟抬手,便是不必说了。他看着温离,不疾不徐地落座对面,轻启唇说:“百闻不如一见,李爵爷。”
温离眼皮稍提,嘴角便浅浅弯起,延出笑来。桃花眼浮起薄薄红晕,像美酒熏过,似醉非醉的对视,“啧,陆老板居然打听我。”
“不算打听,是您过于煊赫,您要在玄都开铺子的风声盖不住。”陆赟叫一双情深意切的眼盯得晃神,仿佛有某种吸纳魂魄的妖力,他心悸地错开了。
“所以你今夜的局摆来是要同我讲玄都生意场上的规矩的。”温离将这场饭局挑明,他把酒盏搁桌面一磕,溅洒了几滴酒,听不出喜怒地说,“好大的场面啊,陆赟。”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