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听着,话讲完了也不出声。
风荷只好为主子再接再厉,“公子,如今主子身体抱恙,为着您好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了,再如此怕不妥啊。”
温离倏地站起来,风荷仰头莫名问:“公子,您这是……”
“喝酒去了,他若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又如何轮得到我去关心。”
“公子。”
风荷要叫住人的,可惜公子走得太快,眨眼的功夫连踩着屋檐消失了。
“公子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他自言自语地也下去了。
玄都大街小巷陆续亮起灯笼,温离这副戴面具的模样不适合到人多的地方,容易招来耳目,于是挑了处巷子里的小酒肆,要了角落的包间,落帘子。小二送来几碟下酒菜和玄都有名的寒山露,听脚步走了,才卸了面具自顾自喝起来。
梅鹤卿从风荷口中得知温离去喝酒了,担心暴露了踪迹引来不必要的危险,晚膳是食欲不振,草草填下肚子便到温离的寝室门前守着,他不信这次逮不着,除非翻后窗进去。
温离一口一口灌到小酒肆打烊,意识尚清醒,记着戴回面具离开。玄都的夜惯会下雪,砭骨的冷风顺脖颈钻入,寒意催散了不少酒热,他也半醉半醒地使轻功回去。
守了两个时辰的梅鹤卿听闻动静,转身便见一人影飞下屋檐,踉跄一步扶住了廊庑的柱子。
“卓兰。”他赶紧走两步出手扶。
风里,他嗅到了浓烈的酒味。
温离甩开了,步进檐下,自个搀着墙朝屋子的门去。
梅鹤卿不管温离的态度如何,跟着,门开便一同入内,然后带上门。
漆黑里温离遭椅子绊脚,险些脸朝下摔,是及时出现的一条胳膊捞住了他。
“坐好,我去点蜡烛。”
温离没吱声,不过倒安分地听话了。
梅鹤卿摸索门旁柜子的抽屉,通常火折子和蜡烛都放这,方便夜里回屋。
旧黄色的烛光照亮屋子,借昏光他看清了温离,喝醉的小白花正撑首阖目,像睡着了。
他举着蜡烛把桌面的烛台点燃,而后吹灭它放回抽屉。
他迫不及待探手触摸似乎睡着的爱人,轻声说:“到榻上睡,我替你摘了面具。”
指尖刚触碰,温离猛地睁眼一把扣住梅鹤卿的腕部。他抬眼看清人,再次甩开了手。
“卓兰。”
“死了。”
温离昏昏沉沉取下代面,丢桌上,如石子般掷了两个字,起身往里间的榻走。
“醉得胡言乱语了。”梅鹤卿皱眉不悦,跟着要拽人,“卓兰,别这样。”
温离试图挣脱,不满地警告,“少碰我!”
梅鹤卿岂可如之所愿,温离本就喝得醉醺醺的,步子虚浮,面对身后人的举动不胜其烦,转身还未呵斥就被推了一把,直直后仰栽倒在床榻上,高大的阴影径自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