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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碰不上,我要走京安陆路去灵朔地界,光绕官道就费去大半时间了,我得走水路。”温离保持头脑清醒,他需要冷静思考接下来的行程,“你把信给我,我带路上。”
“好。”沈璞欲言又止,先回房取信。
温离早瞥见了廊檐下的影子,他边走向白夜边吩咐,“白夜!帮我收拾行李,准备银子和水,我要动身前往北楚。”
“主子。”白夜唤了声,到底没敢多言,径自去办。北楚,清楚二爷与主子事的,肚子里都有几分明白。主子如此焦急,怕是二爷出事了。
李飞叶端着酒定在廊庑拐角处,咬咬唇,朝自己屋去。
温离惘然地呆站原地,陛下传来旨意,命他速与由裴逸带领的北上使团汇合。
他抬头,默默抹了把眼眶。
“北都侯大婚当日遭奸人陷害,中毒后,昏迷不醒。”
沈璞的话犹如在耳,一遍遍回荡在空白的脑海。唯有他懂,这哪是遭人陷害,分明是自己服的毒!
为叫旁人相信,也必不是普通易解的毒药。
疯子!拿自己的命去替他人博一个江山!
何必!
不稍片刻,沈璞拿来了信。
温离补充道:“关于这两月发生的,白夜一清二楚,该如何呈禀陛下,你问他便是。”
“卓兰,”沈璞叹气,话到嘴边,顿了顿,“路上小心。”
他原是想告知一声,京城,他就不回去了。
白夜将行礼和寒鸦渡牵到门前,温离拍拍沈璞的肩,特意说:“李飞叶就劳烦你们多照顾。”话落,大步跨下阶跑向门口。
躲在附近的李飞叶望着大人出了门,终是没忍住追了上去,到大门时,只留给他远去的马蹄声。尽管大人许他跟随回京,但那奋不顾身的背影,却令他心慌,仿佛此后再难相见。
他岂会不知大人所爱是何人,提及北楚,他便什么都知了。
白夜回身看着失魂落魄的李飞叶。
“你该让主子好好吃顿饭再告诉他。”莲净捧着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鱼汤,责怪沈璞的冲动,“主子许久未好好用膳了。”
沈璞面沉如水,眺着大门的笼光,“那是他的牵挂。”
“二爷宁愿主子先顾好自己。”莲净比谁都懂主子对二爷有多重要。他敛了视线,将汤端去前堂。
只盼主子一路顺风。
大伙用过晚膳,沈璞单独与季燃聊了京城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主要是季伯文的死。
季燃经历被叛军囚禁,对父亲的所作所为痛恨的同时,也欣然接受了结局,“陛下已是仁至义尽了,按律法应株连九族。”
“慕家的死,也可能出自季伯文之手,既然钭氏两兄弟背叛季伯文,明目张胆侵占矿区,那他们无须多此一举抢走账本。”沈璞坦言道,“我知真相于你来说很残酷,但你不得不面对它。”
季燃双目泛红,干笑两声,“他简直,简直丧心病狂!”
沈璞不忍,便又话锋一转,“此番我就不随尔等走了,事关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有你们知晓足矣,回去好好写入折子呈了便行。”
季燃体虚,在江阳调养了三日,其余人帮沈璞办妥了事宜,把衙门仓库仅存的粮食运上车押往前线,便启程京城。沈璞则继续留在前线,他同顾潇谈过,待温离归来,他便从军杀敌。南晋的朝堂俨然叫他心寒,再如何的匡扶,也不如多杀两个敌人来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