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济抬抬掌,对于礼数不甚在意,“坐,今个儿又来找我吃酒?”他小眼眼神瞟去边旁的温离,越过岳舟径直落座主位,“还带了人,是怎地脸坏了,没脸见人?”
温离拱手行礼,不接话。
“您说对了,最近城中不挺乱的么,昨夜回府还遇到打劫的,吓得我是赶紧寻了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岳舟也坐下,应和道。
胡济哼声笑笑,压根不信。仆从在身后打扇,丫鬟端了冷茶来,他抿了口,道:“你一人出行身边少说得有十人,江阳再乱也不至于有人敢劫你的财。”
岳舟也接过茶水,捧在手中,“胡大人,在下可真未和您开玩笑,确有此事。”
胡济一听立马敛了笑,肃目关切地说:“那人捉住没?需不需本大人派些官兵助你。”
“尚未,”岳舟神情苦恼地觑着胡济,脚一跺可恨道:“尚未啊。”
胡济搁了杯,愤怒地拍了掌椅把,“岂有此理,竟敢在江阳放肆。你还记得那些小贼的模样否,我命衙门画师画下来即可张贴。”
岳舟呷口凉茶放杯,掐起自个下巴想了想,眼风瞥向胡济道:“记得记得,抢我钱的哪能不记得,都印我脑海里头咯。”
“那行那行。”胡济连着颔首,吩咐手下立即去唤画师过来。
温离待边上晾着,闻言面具下的桃眼挑着笑。
岳舟这人唉。
偏厅静了,画师还未及,胡济心里头犯嘀咕,他瞅着岳舟正在喝茶,就道:“那今晚去哪逍遥快活?”
岳舟暗地里冷笑,喝见底了还给侍奉在旁的丫鬟,随意擦了把唇,说:“还去吶,不是要帮我画像捉贼吗?像都没画呢,不急啊,稍安勿躁。”
“行罢,”胡济悻然失了兴致,萎靡似的挨靠着椅子,“昨夜约好了香娘,看来得迟些了。”
“对了。”岳舟蓦然神情严肃地凝视胡济,一改平常的阿谀笑脸,把话顿住没往下讲。
胡济被那墨色眸子盯住,唬得真以为出了大事,不由紧张地问:“何,何事?”
岳舟倏地又笑脸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侍卫前些日子从匪徒手里救了个当官,是你们衙门的录事,刚忘了,这会不是记起来了么,和您说声,回头你也还问一问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听说贼窝里可谓九死一生,差点儿晒成。人干了。”
“嗐,是这么个事啊。”胡济舒了口气,抚着胸口,“还觉着是什么大事,那是许秀丞,上边派……等等,你方说什么来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岳舟抿唇连连颔首,“是是是,没错。”
胡济大为惊讶,他目光瞄向温离。白衣侍卫身姿卓越,素手执扇,一根木簪挽发,如何打量也不像岳舟口中所言的那么回事,刚第一眼才令他以色视人。
“能遇着你侍卫算他上辈子修的福气。”
“对,我也这般想。”岳舟答得挺快,他话锋一折又道:“听许大人说是上山谈和,江阳前线打算借助义匪的力量,那便是招安。既是招安,当了兵也算有口饭吃,不成想竟谈不拢。我倒是好奇起来了,这群匪徒求的到底是什么,有饱腹的机会也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