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司忆迎视温离,愠怒流于形色,他实在了解不透温离,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出言激怒他,是仗着还有梅家的倚仗,还是当真不怕死!
“要将对于朝廷一切不利的影响降至最低,这是历朝历代的手段。”景司忆猛地攥过温离的领子,神色非常不悦,“温离,你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三番两次出言不逊,真当朕治不住你么?”
“忠言逆耳啊,陛下。”皇帝五官蓦然凑近,温离却将眼中的凶狠视若无睹,“卑职将您的心里话道出来,可算是出言不逊?温离贱命在此,随您处置。”
“温离!”景司忆恼怒,攥紧领子往上一提,咬字沉声道:“若非朕惜才,岂容你这般放肆!你给朕听着,梅鹤卿已是北都侯,娶亲吉日定在伏月初六,他将有妻室,良配非你。你再为他得罪朕值吗?不如多替自己打算。”
他气愤地推开温离,“你低头看看你脚下的路,这条道如今有资格替你铺就阶石的人是谁!”
温离的衣领起皱,他目光低垂,不言不语。正当失忆,无依无靠的时候是梅家二郎给了他爱护,让他大胆去攀附和依赖,作为回报,他毫无保留地向梅鹤卿流露出顺从和依恋。
温离此时就是哑巴。失去梅鹤卿,那些所谓功名利禄在他眼中皆是浮云,不如一介布衣来得逍遥自在。奈何他开不得这个口,罢了这个官。一旦责任担到肩头,再自私地丢弃,他做不到,尤其面前之人还是皇帝,使景夙的那番话犹如在耳。
如果他把官职辞了,把责任卸了,万里迢迢地奔赴,难道只是为看所爱之人与她人成亲吗?
温离抬眸,挑了抹冷笑,漠声说:“附离是陛下的,何需什么铺道石,脖间一根绳索便足够了。”
景司忆讶然看来,那双漂亮的桃眼里仍有几分难驯,他凝视着,须臾转了眸,温声说:“朕还当你有多执迷不悟,也不过如此。”
“陛下抬举了。”
“靠近些,给朕倒茶。”
“是。”
夜深人静,皇帝令温离宿在原先的偏殿不必再出宫。温离心里也有此意,便顺势应承了。偏殿日日有宫婢打扫,趁着无人温离轻手轻脚进去将门掩上,路过厅堂发现桌面搁着迭整的雪色貂皮,方方块块的形状,却挺小的一件。
温离步子迟疑,忽地想起还有那么位小姑娘在。他转了一圈偏殿没有见到阿闫萝的踪影,寻思着是有事出去了,自己便回房歇下。
第二日早朝过后,景司忆宣来石竹替温离处理伤口。温离掌心愈合还需段时日,石竹包扎后低头嘱咐些注意事项,温离觉得石太医过于恭敬。景司忆坐龙椅撑首听着,偶尔颔个首,一副上心的模样。
“陛下,臣尚有事禀奏。”石竹合手退到龙案下方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