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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再等等,来年便是科举年。”温离提醒道。
景司忆睨着人,开春祸事频发,叛乱疫病接踵而至,竟将科举一事抛却脑后。他颇感恍然,气也随之消了几分,坐去龙椅,命温离起身回话。
“现在才是桃春。”他瞅着被丢到龙案的折子,“离孟春科举发榜的日子还长着。”
温离摸清了皇帝脾性,顺着道:“经过皇城之变,陛下也由此能看清底下的官员,何不借机提携,再拢一拢人心,使其更为牢固。”
景司忆其实正有此意,温离的一番话无疑是顺对了毛,“忠心归忠心,能否派得上用场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能力也是有待考究的一方面。朕叫议政堂先拟写一份名单罢。”
温离接声说:“经得住生死考验的,大抵不会差去何处,怕只怕还有浑水摸鱼的。”
“朕心中有数。”景司忆把歪斜的折子摆放好,命温离伺候斟茶。
温离颔首,那么明年的科举,他应是没有机会参与了。
梅鹤卿下朝径自离开皇城,议政堂的要务已经与他无关。回到府中只为换身常服,而后打马龙延河畔,蹄停小酒肆门前。
街上冷清,小酒肆生意也受波及,掌柜发愁地推着算珠,生计不堪。梅鹤卿被街道两侧的梨花扑落满身,他扫着弥留在肩的残花进门,掌柜一瞧人,立马就来精神。
“二爷楼上请,”掌柜绕台出来,热情招呼道:“主子在雅间恭候多时了。”
“嗯。”梅鹤卿颔首,不需要掌柜前头领,提摆独自上楼。
掌柜忙回台后取出块木牌挂到门外,今日休业明日再来!
岳舟背靠窗台,难得喝上一回茶,小口呷着当是醒酒了。他闻声跫然,看帘子被外挑开,梅鹤卿着身青袍出现,他端着茶杯坐姿肆意,没有半分恭敬之意,自然道:“哟,稀客啊。”
确实是稀客。梅鹤卿与岳舟基本没见过几回面,倒和梅鹤翎是打小的情谊。梅鹤翎的混多半都是岳舟带着玩出来的,至今可谓是青出于蓝。
梅鹤卿屈膝跪坐,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茶。
岳舟观着对座人的举动,说:“昨日喝多醉得不省人事,肯定是谈不成买卖了,不过今日我醒了,不知道这生意还能不能做成?”
梅鹤卿品口茶,过片刻杯一撂才道:“能,只要你够胆。”
岳舟眼皮一抬,显然是让这话提了兴趣。他岳廷安十三岁就是凭个胆儿发了笔死人财,“二爷是找对人了,我最不缺的就是胆子。只是,买卖是双方面的,也得看你付不付得起酬劳了。”
“这个数。”梅鹤卿竖起一根手指。
岳舟挑了眉,猜道:“一万两?”
梅鹤卿不语。
“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