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离几日憋得慌,梅鹤卿体贴,将晚膳定在了暖阁,给他透透气。他臂腕横在雕栏,枕着下巴眺目下边和远方的景致,穹天尽头画出一线残红。
“我还没来得及准备长命锁,洵儿就出世了。”温离转着手腕的琥珀镯子玩,“眼下也不能去看看他。”
侍女列好四菜一汤,默默福身接连退下。梅鹤卿在桌边给温离晾起烫粥,“满月再送也不迟,春疫将去,我陪你踏春赏花顺道买个物件,便算是心意了。”
“还想我端去喂你不成,老实过来用膳。”
温离回身,就坐这处不动,嘴一张指头指了指口,摆出一副乖张难驯的模样。
“半年前你乖巧得紧,懵懵懂懂地甚是惹人怜,可是我惯坏了,如今这般嚣张,若是皮痒与为夫说就是,还能不成全你?”梅鹤卿摇摇首,嘴上说着这话,手里已经把粥端起,拎着白瓷勺就走来。
温离歪了歪头,“夫君的食不言寝不语呢?喂我不许说话。”
“迟早收拾你。”梅鹤卿凤眸一敛。
“等着。”温离往侧边拍拍,示意坐这。
梅鹤卿才盘腿落座,倏地就有人儿往怀里钻,他举高些碗免得滴洒,腿岔开给腾出位置,无奈笑道:“小祖宗这姿势怎么喂?”
“我不管,我就爱这儿。”温离近来不仅爱粘人还爱折腾人,把幼稚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梅鹤卿是又气又笑,恨不能吊起来干一顿。
这头正喂粥投食,宅邸大门便停了辆宫里来的马车,沈璞掀帘也不由马卒放杌子,仓促跳车踉跄一下,抓过铁环就叩。
孤华梁顶待着,老远便瞥见马车,门响两声就开了。
京城不落雨了,风也随之小了,潮湿里还略显闷热,沈璞一路匆忙,焦急地出了些汗,见裂出门缝索性一推,促声道:“奉摄政王诏令,速传少卿入宫觐见!”
孤华清澈的眸子瞪圆,两三下窜上房,头不回地去找二爷,留沈璞原地心忙意急。
“二爷!”孤华身轻如燕,边喊着,不合时宜地自暖阁梁顶翻跨雕栏,撞见二爷正和公子嘴碰嘴。
“我!我什么也没瞧见!”孤华连忙捂脸,指间里漏出滴溜溜地眼珠子。
温离喝完粥讨赏没讨着一半就给这小子搅合了,实在不悦,眯眼盯着说:“眼搁哪转?”
孤华赶紧十指并拢,眼底一团黑地说:“搁,搁……不是!”他忽地记起事,“门口来了辆宫里的马车,那人慌慌张张地,称摄政王宣二爷进宫。”
二人电光火石间对视,心底由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