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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离执匕的五指紧了紧,即便是失忆,听闻这些还是难受。他目光游移,无情道:“你们不该派人寻我,不必枉送性命。你们君上与我陛下书信里谈的皆是黑金,关乎我的,只字未提,他到底不在乎自己的臣子被敌国掳走,是生是死,我也不期望还有机会重回旧国。”
男人被温离的无情激得内心怒意翻腾,朝天干笑几声,眼里湿润,“所以我的阿宁死得太不值了,将军记挂的温大人早就没了。可我不甘,阿宁的命我到底要同谁讨。”
“你们将军有心了,但贵国的君上却只重利益,丢弃一颗棋子罢了。”温离垂眸,眸光里蓄了难过,“阿宁的事我回府自会问个清楚,若真如你所言,恭候你随时找我索命。”
温离抬回腿,退至两步,“上回见张时岂,他与我说起宁将军和那位君上,恕我都不能答应,你走吧。”
男人胸口得以舒缓,背朝温离,侧身手掌撑地支身站起,身形微晃,“张时岂在南晋干的事,将军并不知情,所以……”
“所以阿宁又怎知情?”
温离睨着黑影,张了张嘴,仿佛叹了声,“一切怪我。”
男人掌心捂着温离踩踏过的胸膛,温离的力道劲儿太强,跺得他胸口下就似碎了般。话说清了,他还是消不除这恨意,他接受不了阿宁因为这样的温大人丢了命。
可是将军明知此人变化,还是要见。
他试图挣扎,“大人可有反抗过?”
温离在漆黑里摇头。失忆后不曾过,只一眼,往后的所有便都甘之若饴。
男人见他沉默也心中了然,他下颚疼得厉害,啐了口血就撕裂地疼,他敛尽悲色,漠声道:“我不管君上的旨意是什么,但是我家将军要见你,你今日必须随我离开这。”
温离适才的柔和消失殆尽,字字如珠道:“我说过,恕我不能答应。我知将军识我如故友,许是要在混乱里保我活命,不过你们君上却不是这般想,他要我趁乱杀了陛下,明知我转投效忠南晋,叛了主的人还能活吗?杀或不杀都是要我死,我岂会随你回去自投罗网。”
男人低眸须臾,似是思虑,转而抬眸说:“将军确实不知情,眼下京城情势还不算明朗,你留在此处亦危险万分,何况将军就在城外,到了将军身边,只要君上不在,自然任谁都动不得你一根汗毛。相反你倘若坚决留下,面临的就是千军万马,谁能护你?”
“谁能护我,就不劳你家将军费心了。往事如斯,我与宁将军缘分至此,从今以后,再见只是敌人。”温离把匕首插回腿侧的皮套,男人伤势不算重,施展轻功逃离,再要紧追他不放,是不可能了。
“梅家那位二公子正日夜兼程往回赶。”男人倏然一提。
温离猛然抬首,抽刀急跨两步抵在男人颈侧,满眼阴寒道:“说!”
男人纹风不动,任由匕首架侧,面色略白,不紧不慢说:“将军清楚京城三军的实力,也料想灵朔铁骑杀回勤王的可能,这会许是和将军派去伏击的军队对阵上了。你与他的情分,不想知晓赢了还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