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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离闻言也不禁眼角弯,“因此鹤翎跟着国公爷,也像了国公爷。”
梅长仁追忆起从前,面色也缓和了,那阴沉也不过是摆出来吓唬小辈的,不想竟唬不住温离,他到底是老咯。
“自个带费劲,上蹿下跳的折腾我这身老骨头,小崽子大点就扔回去给老二了。”梅长仁挺着肩头说:“他也出息,老二那身沉敛学不着一分,倒是和几个狼崽子融到了一块,混成了耍枪弄刀的小魔头。”
“国公爷和世子都是骁勇名将,也期盼着子子孙孙接过肩头重担,鹤翎骨子里流淌的那股劲,不正是国公爷想要看见的吗?”温离有些虚弱,便感觉到了冷,他抿了抿唇线道:“只有魔头才镇得住三十万大军,降得住未来的敌人。国公爷在鹤翎身上看到的是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你和老二一样聪明,一双眼睛便看得明白。”梅鹤卿也是在梅长仁眼皮底一点点长大的,他这孙儿有多聪慧,做祖父的能不晓得清,他把老幺推给老二照料,不就是冲着这点,“老二从未让做祖父的失望过。”
“但您说,可惜鹤卿不该生在梅家。”温离又垂了眉眼,目露疼惜,“他不曾叫您失望过,又为何可惜了,他即使不是将帅之才,也为梅家在朝堂的稳固出谋划策,他看重梅家,也爱重亲人。”
“你是在为老二抱不平?刚夸你聪明,这会就轻易急眼了,你啊,难怪和老二看对眼,”梅长仁哼声笑了笑,抱怨似地道:“你入府的那段日子我不答应你两的事,他直接给我这做祖父的甩冷脸,两个月都不来给老夫请个安,还是老头我先服的软,结果还不让我瞧瞧人。”
“一点面子都不给,外头人都道做孙子的踩到了做祖宗的头上,有事相求的得去找做主的梅二郎。”
“外头敢这么风言风语,也是国公爷在宅里默许的,您的确将梅家大小事务都交由了鹤卿。”温离道。
梅长仁目视前方,软帘随车飘摇得厉害,双手撑着膝头说:“你说的不错。”
温离不明问道:“既然如此,又何来的可惜与不该。”
“是老夫,”梅长仁侧眸看向温离,拧眉肃目道:“老夫年少气盛,征战时不顾穷寇莫追的大忌落进了敌方圈套,是崇光帝领五千骑兵日夜奔袭营救,方救回我梅长仁一命,故此才有了今日的梅家。”
他抚过衣袍的纹绣,语重心长道:“老夫被胜利冲昏头,害紧随的士兵枉死,即便死亦是死有余辜。此战本就不打算茍活,岂晓得老景战役打完立马赶来,非得从包围圈里拽我一把。当即感激涕零,发誓说只要景氏为君一日,我梅家至死是臣。唉,梅家独我一根苗子,这恩得写到祖宗牌位前,当作祖训牢牢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