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与梅府的联系倒是有点麻烦了。”景司忆边走边道:“朕的御花园有各类飞禽,唯独没有能传信的鸽子。”
温离感觉脊背处又湿又黏,他忍着说:“卑职陪陛下用膳时见有几只白毛鸽子,以为是宫里人养的。”
景司忆寻思了温离的话,恍然道:“那都是外头飞进来的,朕没猜错,应该是永乐殿方向,那处朕先前经过时偶有见鸽子在园中栖息的景象。”
“原来如此。”温离喃喃自语,手心攥出了冷汗。
景司忆回了永延殿打算看会书,身边留着李庆祥伺候足够,温离叩安退到殿外就差人去请石竹过来偏殿。
温离解掉外袍,摘了面具拿着巾帕先把脸上的汗都擦了,等石竹赶过来时,里衣贴着血红的布条红了一大片,石竹眉头拧成了结似地看着,搁了药箱顺带命宫婢端清水来。
“办什么大事了,弄成这样。”石竹挑着药罐摆到案头,阴阳怪气地问。
温离嘴唇泛白,想笑地说:“拉弓。”
“陛下日理万机,记不得你这伤,也难怪?”石竹叹了口气。
“你话不对,陛下不必记着臣子的伤。”温离褪了里衣,白色的布条红成了喜绸的颜色,和着血水和伤口黏到了一块,“是我忘了身上有伤,贪玩。”
里屋和外间隔着屏风,宫婢把清水放在外间便闭门退了。石竹又陆陆续续把水和伤药端到里屋,命令温离躺着上药。
“流那么多血,你拉弓至少三回,”石竹没好气地说:“第一回你就该感觉到伤口撕裂,你还继续折腾自己。”
“胜负欲强。”温离不在意地说:“图个一时爽快,命还在就行。”
石竹呵出口白雾,“你若是想多留几道疤,你就别对自己客气,我这没有祛疤的好药供给。”
石竹小心翼翼地拆着布条,隐约能感到布条撕开时带起了伤口上的皮肉,温离咬牙没吭声,一道道钻心的刺痛感令温离后悔在靶场上逞能。
“知道痛了?”石竹皱着眉把布条扔地上,脊背上交错的鞭痕由于肩臂拉弓的幅度撕裂,他沉声道:“更严重了,这一个月来你需得多注意了,开春万物复苏,亦是疾病频发的时候,假若伤口处理不当再引发感染,那便是发热更甚者危及性命。”
“你好自斟酌吧。”
温离阖眼趴在被褥里,半晌,为难地说:“我尽量注意。”
石竹心里晓得,作为陛下的近卫总要做些危险的事,再如何苦口婆心地叮嘱也无用。他伸手把温离后颈处略短的发丝挽去肩头前,指腹不小心触到了肌肤,竟感觉温离肩膀颤了一下。
“你作甚!”温离陡然睁眼,质问道。
石竹紧张地缩回了手指,仿佛做了亏心事般故作镇定说:“你额间和鬓边的发丝垂落,我替你挽去一侧,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