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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呷了几口茶,想着不知温离何时回来,军器监留着季燃一个晚辈不太好,要不明日再行通知,正思虑左右就瞧见温离的身影。
温离袍底略湿,进屋先给裴逸施了礼,“许久未见,裴先生。”
“过年来拜访过国公时不曾见到你,掐指一算确实是许久不见。”裴逸举止随和,给温离边斟茶边道:“你我年岁相差无几,称‘先生’显老了,这二字我那九岁的学生唤就行,我字行云,不嫌弃你往后就叫我行云。”
温离落座,大方地唤了裴逸的字,别有心思地说:“既不称先生,那你少些管教我读书,百官开朝第一日就跑来监督我,你是真上心。”
裴逸对温离不爱读书的性子是心知肚明,他此次到府上并不是来紧盯人功课,也就不多劝温离好好念书,好整以暇道:“陛下交代的差事能不尽心竭力?不过我今个是为别的事来,你这般不待见我作甚?”
温离笑了笑,小折扇摆在茶案说:“这倒令我意外,我不想除了此事,你还有何事需得来寻我的?”
“莫小觑自己,”裴逸也笑一笑,他搓着略微僵硬的手道:“梅少卿在陛下跟前给你谋了个差事,他没同你提起过?”
“是随王爷南下黔渡,还是?”温离试问道。
“都有。”裴逸说:“陛下念你有做武将的鸿志,远观你擂台一战身手尚可,已经拟旨任你为御前近卫,待你黔渡事情办妥,回来便可携圣旨上任。”
“御前近卫,是归属北衙六军的哪一支?”温离不曾了解过南晋宫城的禁军体制,这职务来得一头雾水。
裴逸并不打算和温离细讲,只道了职务的性质,“不归属任何一支皇城军队,你只要晓得陛下在哪,你随行保护在侧即可。”
温离思忖着,说:“我大概清楚了,御前近卫仅是个头衔,无权无品的空壳,与领事一职一样。”
“莫要气馁,陛下身边不轻易近人,能亲近陛下的自然不能是有品阶在身的武官,更何况御前近卫与禁军不同,是守在陛下身边的人,离陛下只有一步之遥,”裴逸点醒道:“以后多得是在陛下面前表现的机会。”
温离将茶盏转了一面,听裴逸的好言劝慰,他看着裴逸问:“你觉得我现在很失落吗?”
他从前在裴逸和皇帝面前说的话,不过是一阵风,过了便过了,毫不在意。
裴逸盯着温离的脸敛眸细细揣摩,最后摇了摇头,“那便好,成大事者历来是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方为真。”
“行了,道理我懂,不必多言。”温离罢手,喝了茶盏里的茶,有点凉,他言下猜道:“你应该还有别的事要与我说,关于南下的。”
“嗯,”裴逸跪坐端正,身边没有放着任何东西,是空手而来,他说:“南下是在初九,卯时正永安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