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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富贵人家的女儿,注定做不得自己的主。少女怀春,只是烂在肚子里的心事罢了。
她如往常般照例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再也没有踏足天云阁半步,他终究还是成为了她深藏于心的风景,可望而不可即。
大婚在即,还有不足三日,今日学完宫中礼制便要待嫁闺中,不得出府,她如同那日任性了一回,却没能再望见他一面。
假如她没有决然放弃,仍旧坚持日日都来,今日会不会兴许还可以望到他。那个从迂回的长廊走过,抱着一摞书籍的少年,仿佛去夏入秋的一场雨,解暑般的清凉抚平了她想要逃离皇宫的焦躁,却又不经意间埋下一颗春天才会悸动的种子。
大婚当日正是中秋,她穿着大红喜服端坐妆台前,有丫鬟给她送来了一个锦盒,称是惠妃娘娘的新婚贺礼。
她愣神接过,想着她在宫中未接触过这位娘娘怎么会?她垂眸端详锦盒的样式,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支做工精细的簪子,底部垫有一张纸条。
仅是一句诗,她便全都懂了。可惜她,已经错失了四目相视的机会,没有资格再问他。
你为何日日从这条路走过。
季乔曦总会在回忆里晃神,伤感自己的一生从未曾得到过她想要的,但又过着几近天下女子都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在可笑和嘲讽间品味着,再见她心心念念的少年走过长廊,恍如昨日般,回过眸时他们皆已物是人非。昔日的皇子殿下如今是手握实权的摄政王,季家的小女成为了助纣为虐的南晋太后。
这一回的相见,少年终于驻步,季家的小姑娘在横跨不过的阻隔下,微微向少年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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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傍晚黑得早,没有夏秋两季的夕阳西下好看,梅鹤卿怕温离失望,安慰着说等夏季灿花开尽,再陪他一起看日出日落,温离笑着点头,说他到时候要玩水。
他们在花房里吻了个畅快淋漓,夜里的风太冷了,温离往胸膛贴得更紧,环抱他的手也搂得更紧,那是一种依恋与迷恋的情愫。
梅鹤卿的手掌肌肤很细腻,亲吻时喜欢摩挲温离腰眼上的刺青,揉搓的力道使温离感到舒服,这样的举动就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只差宣之于口的一句,摸我。
沐浴更衣,用过晚膳,卧房里掌灯照得通亮。温离头次来到这儿,新奇得很,梅鹤卿便在花房留住一晚,不回梅宅了。
可惜公事拖不得,军器监的差要赶在开春下江陵前办妥,工匠要用的弩工署和甲工署设在哪,规模要多大,工匠人数要多少,兵甲打造要何种图纸,等等都得与工部、兵部商讨,再与户部计较动工款项,再在议政堂上落实后,由沈纪言呈递折子给皇帝批阅。
大致的方案、流程、预算开支都得备有,许多细微之处只有在执行时才会凸显,届时更甚麻烦,要接触的不单是几位官员那般简单,好在折子批红后,督工监察的差落不到他身上,也算是赶着年头缓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