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京四家对景夙怀有些许戒备,虽是个闲王但好歹手头攥紧摄政实权,新官上任三把火,说不准脑子一热便给他们一记下马威,手底下做起事时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明目张胆露出马脚,时间久了,在景夙的放任不管和无所作为下才逐渐松懈。
京四家放下最后心存的一丝防备之心是在景夙不动声色夺走天机策调用权时,天机策是天子的暗势,景夙以皇上年幼,暗势不易操控为由将权限握在自己手中,这攘权夺利的举动令人隐约瞧出些别有的意味,再接着季伯丘的受贿案亦是景夙从中调解,监察御史不再咄咄逼人,只是降职去了合州,不然难免一场牢狱之灾。
京四家便开始误以为景夙有着和他们一致的目的,尝到权力的滋味,不愿归还。
现今仔细回想,他们根本猜不透摄政王,谋逆案前,景夙与皇帝间便显出似有若无的配合,谋逆案中,又将景氏内斗摆在他们眼前,其中又掺着千丝万缕中的说不清道不明,犹如渐渐弥漫的云雾,越积越厚,难以剥清。
“他不是龙,必是虎。”尹卫收回目光,丢了句话给金铭,提醒他好自为之,此案已成定局,切勿再动心思,得不偿失。
景夙走出宫门,不巧遇上梅鹤卿并道而行,他们默契似的顿了顿脚步,梅鹤卿侧身让开,颔首道:“摄政王请。”
景夙睹了梅鹤卿一眼,“一同,有话问你。”
梅鹤卿抬首跟上。
“北衙六军的校场和兵器房搭建的如何?”景夙转着手心里的两颗核桃道。
梅鹤卿跟在身后,目朝前方道;“年关前能完工,旧时用的兵器房拆了可惜,微臣命人一并修缮,空出来留作日后他用。”
“户部拨的款可够用?”景夙清寂的目光向着远方。
梅鹤卿了然,“估算下,完工后还有剩余,王爷不放心,可让秦尧同旁监督。”
前两月御史大夫赵思霆和礼部尚书葛龄突然入狱,这是景夙暗中的有意为之,他对梅鹤卿的一问意思明显,便是要查户部和工部。
北衙六军是韶光帝驾崩后新建的禁军,完善编制后操练跑马的校场就成了一个问题,南衙十六卫都觉得这不过是小皇帝的一时兴起,往后要完善的更多,目前连校场都没有准备好,这刚起来的禁军是要夭折,结果未曾料到景司忆把心思打在了南衙十六卫位于北边几近荒废的校场上,下旨把它割给了禁军,而北衙六军的统称便是这么来的。
北边校场荒废是有原因,其一是离皇城偏远,当值来回路途太赶,其二是校场历史悠久,饱经风霜的摧残,又赶上南边校场搭建完成,都奔着新校场去了,长此以往老校场就空置,无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