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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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禅院直哉看到眼前有熟悉面容的少女。

他想想都知道全身都在痛。

在越来越盛的日光下,她伸出苍白的手指掐起了自己的下巴,尖锐的指甲抵得他皮肉发痛,划出伤口,背脊和呼吸一起绷紧。

……她想对他做什么?

禅院家的嫡子不愿承认的是——明明知道自己得到的只会是她毫不留情的嘲弄,他却无法从那张脸上移开目光。

被他鄙夷的那头红色长发,饱和度极高的色彩艳丽到几乎要把他的眼球灼痛。

而在这种近得避无可避的距离下,能看到金瞳上面布着如蛛网般细密的裂纹……

那是属于猎食者的眼睛。

而他是一败涂地的猎物。

仅仅只是这样被她看着——禅院直哉就感到了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难堪。

那股莫名的情绪烧得他每一寸后背都在滚热。

“你很弱啊。”

她低头直视着他的脸,不容拒绝地加重了捏住他下巴的力道,观察片刻,语气里是没什么情绪的冷淡。

“非要说优点的话,只有脸能看吧?”

——如同挑剔着什么不值钱的货物。

在她眼里,他是这样的吗?

禅院直哉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有一张遗传自生母的,漂亮的脸。

但没人敢拿这张脸说事。因为前一个这么做的人早就被他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打压得体无完肤,见到他如惊弓之鸟。

禅院家的嫡子,从小备受宠爱,心机深沉,手段阴暗,野心勃勃,最讨厌被人说自己是只有一张好脸的庸才。

如果是其他人,那个人绝对会收到最深重的报复。

但当面前的人轻笑着说出这种话时——禅院直哉在心脏狂跳。

他最在乎的自尊和弱点,都被她轻轻松松地踩在脚下了。

她到现在都没有叫出他的名字。

毫不在乎,也就觉得没有意义。

——他才是被她随意玩弄的娃娃。

禅院直哉被那只手扼住了脖颈。

她要杀死他么?

这种对败者的处置倒是不意外……

但他不想死。

他想活下去。

禅院直哉在本家见过很多女人用去讨好男人的手段,他不屑一顾,只觉得这是一种弱者的可笑行径。

但现在,他眼神晦暗地看向那只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呼吸愈发微弱近乎中断的手,鬼使神差般低下头,整齐的金色碎发散在他的侧脸上,掩盖住他的下一步行动——

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耳钉被她熟练地取了下来。

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但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松开手的禅院直哉:“……”

她在干什么?她不是要杀他吗?

——难道是故意想看他出丑吗?

禅院家的嫡子在反应过来自己的生命不再受到威胁时,意识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感到屈辱,脸色一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只有耳根蔓着一点隐蔽的红。

葵:可恶!这是什么表情!

只取掉他的耳钉,她已经是看在任务的份上很收敛了!

玩家在禅院直哉难以言喻的视线下,面不改色地将他的耳钉反手塞进背包里,恶霸发言,“看什么看,都是我的。”

然后她莫名其妙地发现——

禅院直哉的脸红了。

……这人真的好奇怪啊!!!

玩家觉得这样不行。

她给他喂了一个血量+5的食物,确保他死不了后,再努力把话题拉向自己的任务。

葵:“刚才你说的是我离不开你吧。”

禅院直哉对这句话有了反应。

他像是被她刺伤了一般恼怒。

“怎么?要拿这句话来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吗……唔!”

葵捂住他的嘴,低头瞧他。

“我只是觉得,你口口声声说我离不开你……明明是你离不开我吧?”

禅院直哉如遭雷击。

他像是被这句话劈傻了,整个人都在她的掌心里安静了下来。

“想要留在我身边的是你才对啊,直哉。”

她出乎寻常地叫了他的名字,语气却不温柔。

明明只是在说话,却像在把他的皮剥开,将他竭力藏起来,快要骗过去自己的心,剖出来,血淋淋地端给他看。

“想要我选择你,想要我看着你,想要把你有的东西都拿来和我做交换,眼巴巴地等我同意这场交易。”

她说,“一直在哀求我的,不是你吗?”

“但现在你没有可以用来交易的东西了。”

葵的手指碰着他屈辱发红的眼眶,以最后一句话总结,“想要活下去——就成为我的东西。”

禅院直哉:“……”

她在说什么啊。

怎么可以用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喊着他的名字,再将他的心如同玩具一样拿出来,邀请他一起看呢?

他想冷笑着否认她的话。

但苟延残喘的心脏,让他只能狼狈地让开目光。

禅院直哉想,好恶心的爱。

爱原来是这么恶心的东西。

令人反胃的,让人憎恨的——可它如附骨之疽,死死地纠缠着他的心。

他低声回应了,低到对方没有听见,却让他不自觉松了口气。

像是维持住了那可怜的自尊心。

*

系统跳出了任务完成的提示,也在此时,禅院直哉的好感值上升到了99。

葵:啊?说服起来这么容易吗?

总感觉自己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几句话,面前的人就自行脑补了很多心路历程……

但无所谓,玩家不在意。

因为禅院直哉的血量又开始岌岌可危,葵不想浪费苹果,把脸色很臭的他丢进眷属栏,一键治疗,再给他派发了“成为禅院家家主”的任务——

就兴致勃勃地拿他去钓鱼了。

这次可是有三个重要角色呢!

她握紧拳头,一个都不能丢!

当庵歌姬和冥冥发现周围的人不知道何时被疏散了干干净净时,早就以她们为中心形成了一片真空带。

mafia基层人员手持枪。支包围了这里,黑发绿眼的男人手里持着特级咒具,身上缠着虫型咒灵,懒懒地站在屋顶上,冷厉的眼神锁定了她们。

而在两位咒术师目光所及之处,地上,墙上,都翻滚着一团团丝线,是只能用杂乱无章形容的线条与形状。

那是满溢而出的黑泥,和尽情滴淌的腥红。

祈本里香在伏黑甚尔的后面慢慢走了出来,踩住屋顶,冷冷地看向敌人。

这是她的术式。

但能强大到这种地步,是因为站在她身边的乙骨忧太——

他也使用了同样的术式。

“你们是诅咒师?”

庵歌姬看到伏黑甚尔,面色正常,但看到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时,一时间没能控制住,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他们才多大……看着才国小生的年纪吧?

社会福利机构到底在干什么啊!

庵歌姬在心里发出绝望的声音,现在小孩都走上歧途去当诅咒师了吗?!!

#越来越觉得咒术界的前途堪忧了怎么办#

他们都听到了她的问题,但没人想给她解答。

伏黑甚尔伸着长刀外形的咒具,敲了敲屋瓦,似笑非笑地开口,“川崎市,外来的咒术师禁止通行——”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要直接离开,还是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