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擦着汗战战兢兢。
“小少主,现在人口味都变了,喜欢美强惨,不喜欢看生子文,而且现在大家喜欢强制虐恋,我们搞艺术创作嘛,当然是要跟着市场走,主要你现在还没有名气,我们现在把你加上去,强捧灰飞烟灭呀。”
小狐狸愤怒:“那我怎么一点儿戏份都没有?”
书摊老板拿起一本带球跑话本说:“少主,你看这不是有你吗?”
小狐狸翻了翻。
发现全书只有他的存在就是他在他娘亲肚子里的时候。
“可恶。”
小狐狸想。
欺负他年少不出名罢了。
在壤驷境,被他君父扔来扔去,在话本里他连个出场戏份都没有,就欺负他不出名吗?
这个时候他君父不应该霸道开口说:“谁敢为难月华公子,就是跟我过不去。”
果然跟现实跟想象是有差距的。
等到他娘亲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各种灵草丹药,甚至嘱咐说多吃点儿。
壤驷月曜一口嚼的灵草,一边嘴里念叨着修炼神魂的法诀,早忘了要告状之事。
钟离月华问小狐狸他君父最近在干嘛?
小狐狸于是把自己记录的本子给了钟离月华看。
钟离月华本来看到前面每日非常规律地修行处理公文还算淡定,可是接下来看到他进出风月场所的时候,突然挑了挑眉。
后面的记录都是什么天,什么十八城。
应该是记不过来,不会写的字全都一笔划过,有的还用不知名符号代替,还画了只小狐狸。
看出来了,文化水平确实不高。
等到小狐狸打了个饱嗝,坐直了,开始修行。
这一修行就停不下来。
半夜,小狐狸远远地闻见了烤鸡的味道。
小狐狸看了一眼不远处他娘亲化作原身趴着优雅地睡着了。
于是悄咪咪跳下他娘亲给做的窝,往着烤鸡的味道而去。
小狐狸迈着它那四条小短腿,慢慢悠悠地蹦跳着前行,毛茸茸的身体一耸一耸的,耳朵轻轻晃动。
他双眼紧闭着,迷迷糊糊的,开玩笑,这里是他家,不知道走过多少次,当然不会走错。
这香味是从后院传来的,小狐狸心中满是疑惑,后院怎么会有这样诱人的味道。
可是,那烤鸡的香味实在是太香了,就像一只无形的手,不停地挠着小狐狸的心。
他那小小的鼻子不停地嗅着,小嘴巴也微微张开,嘴角似乎都要流下口水来。
小爪子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扑扑”声。谁知道,它刚刚一踏入后院,周围突然泛起一阵奇异的波动,小狐狸那原本柔顺的毛一下子炸了起来,根根直立,就像一个毛茸茸的刺球。
还没等它做出任何反应,他就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紧接着,一只手毫无预兆地伸了过来,小狐狸只觉得身体一轻,就被这只手拎了起来。
小狐狸在空中晃荡着,眼睛瞪得大大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那正是他君父。
壤驷胤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低沉的声音在小狐狸耳边响起:“原来是只贪吃的小狐狸啊。”
壤驷胤其实许久之前就隐隐有所察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
他原本以为是那些往生之人的魂魄缠绕在周围。
他本想置之不管。
生魄本来就很寻常。
地府与四境天界很是不同,地府混乱无度,经常有流窜的生魂,不过大多灵力不高,从身边而过就像一阵风。
可是实在离自己太近了。
两团魂魄都快凑到他面前了蛐蛐了。
他还没见过这么胆大的生魂。
小狐狸听到这话,又看到近在咫尺的壤驷胤,悚然一惊,眼睛瞪得更大了,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因为他吃了太多的灵草,在这个世界现形了。
壤驷月曜大喊一声娘亲,声音在静谧的院子里回荡。
壤驷胤:“……娘亲?”
就在这刹那,一个蒙着面的人如鬼魅般闪现,瞬间从他手里夺走了那只小狐狸。
擦脸之际,发丝轻轻吹到了壤驷胤的脸上,如同羽毛而过,却让壤驷胤瞬间瞪大了眼睛。
白发清瞳。
月光如水银泻地,洒在不远处那人袍子上,面纱随风而动,白发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辉,对面之人手中紧握着一把剑,那眼神凛冽而深邃,很熟悉。
刹那间,两人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动起手来。
壤驷胤身形如电,率先冲向钟离月华,手掌着钟离月华的面门击去。
钟离月华脚下步伐向左一侧身,壤驷胤的手擦着他的面纱而过,要揭他真实面目。
紧接着,钟离月华反手一挥剑,剑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光,直刺壤驷胤的肋下。壤驷胤反应极快,身子向后一跃,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向后倒飞出去。
但他尚未落地,钟离月华又是一个箭步向前,剑如灵蛇出洞,在空中挽出几个剑花。
壤驷胤没动用灵力,借力再次冲向钟离月华。
钟离月华脚步一错,身体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旋转,避开了壤驷胤这凌厉的攻击,同时手中的剑横着扫向壤驷胤的腰部。
壤驷胤双手下探,想要抓住剑身,却被钟离月华巧妙地变换剑招,剑尖向上挑起,直逼壤驷胤的下巴。
壤驷胤身子向后仰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剑。
钟离月华乘势欺身而上,剑如雨点般朝着壤驷胤刺去。
壤驷胤左躲右闪,在剑影中穿梭。
突然,钟离月华一个虚招,剑看似刺向壤驷胤的胸口,实则中途变向,用剑压在壤驷胤的脖颈上。
壤驷胤无奈,伸手投降。然而,下一刻,他像是突然发了疯一般,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摘钟离月华的面纱。
钟离月华瞪大眼睛,显然没有料到壤驷胤会有如此举动。
随着壤驷胤的手落下,面纱缓缓落地,就在他偏头要转过来那一刻,钟离月华的身影却消失了。
院子里只剩下不远处那只炸毛小狐狸,还有那一层静静躺在地上的白纱,壤驷胤站在原地,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壤驷胤回头看向那呆若木鸡的小狐狸,眼神凌厉。
“你刚才唤他什么?”
钟离月华从那四方池里破水而出,宛如溺水之人终于挣脱死亡的怀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此时的他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那雪白的皮肉,浑身上下湿透的模样好似一只被雨打湿的白鸽,楚楚可怜却又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白发散乱地披在肩头,几缕发丝黏在脸颊上,水珠顺着发梢和脸颊滑落,滴落在满是血水的池子里。
那池子中的水蔓延开来,是血阵。
血水如同有生命一般,在池水中缓缓流动、汇聚,勾勒出复杂而又神秘的纹路。
浓重的血腥气息弥漫在四周,幽暗中,古老而繁复的法阵在地上闪烁着诡异光芒,中央是一泓浓稠鲜血汇聚成的漩涡,那鲜艳刺目的红色似有生命般缓缓旋转、翻涌。
钟离月华身姿挺拔却孤冷,立在这漩涡中心,衣袂在无形的力量波动中轻轻拂动。
以血祭祀,召唤所求之人,这是禁术。
而蹲在池边看着他的壤驷胤,墨发漆黑如夜,肆意地散落着。
他赤裸着上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钟离月华,那笑容里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有戏谑,有冷漠,更有一种让人胆寒的疯狂。
下一刻,他猛地下池子,将钟离月华狠狠抵在了池边,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用力地捏着钟离月华的下巴,让他被迫仰头,那股力量仿佛要将钟离月华捏碎。
钟离月华下意识地握住壤驷胤的手,就在这一瞬间,某些曾经崩溃的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疯狂反扑。
钟离月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儿子还在镜中。”
“我管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