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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里费时费力的晕染半天,结果水面压一压直接拓印成型,曲半青看得舒适至极,推推他的手不停催促。

宁知夏加大了难度,用青蓝色与透明顶油配合着间次滴入,绕着最中心的色块拉花,将图案变成四叶花时,甲面从两朵花瓣之间压入。

因为扩散的缘故,颜色有深有浅,加之粗犷的手法,随意得到的花纹竟然就像青花瓷中苏麻离青的呈现效果。

“嘿嘿,我也来试试……”

两人越玩越起劲,桌面摆出的指甲油瓶变得更多,不知不觉中,宁知夏和几个脑袋“砰”的一下撞在了一起。

他一抬眼,才发现来做美甲的鹿瑶光举着手机拍得起劲儿,亮晶晶的眼睛简直就像那些瞧见新玩具的猫猫。

鹿瑶光觉得宁知夏的这间美甲店简直像个自动生成宝贝的的大宝箱,没事来逛一逛,就能开启新素材。

于是在一众漆扇短视频中,鹿瑶光和宁知夏联合发布的水染美甲视频让逐渐审美疲劳的观众眼前一亮。

“天呐水染美甲,简直是文艺复兴!好怀念呀!”

“这可是修马蹄出现之前的最爱呢,外网的视频都刷腻了,期待宁老师做一次合集呢!”

“你们怎么都知道,妈呀我第一次见,感觉好有趣,请问甲油胶可以这样玩吗?”

“不可以哦,必须要油性指甲油,而且水温也有要求,不过绝对很好玩,那种做出来不知道是什么鬼样的惊喜感简直令人着迷!”

随着网上的讨论越来越多,宁知夏非常宠粉的把自己和曲半青玩甲油的过程剪辑出来,就在他边玩边剪时,余城旅游局又联系了他。

最近新城开发需要带动人流,美食节这类活动太常见,于是紧跟博物馆残余的热度,打算搞个文创街,特意邀请宁知夏带着他的水染美甲过去添点人气。

宁知夏一听,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又购买了些指甲油,带着各种布置装备,和曲半青开车过去。

到了场地之后发现自己的摊位在中心地段,甚至不需要他们动手布置,休息椅,米色雨棚,中式雕花小灯笼全部配备齐全。

主办方有了政府支持,将每个摊位都弄得各具风格,力求一定要让消费者有置身于千百年前繁华上元的感觉,当然啦,能掏空钱包就更美妙了!

因为是旅游局特邀,连摊位费都不需要支付,宁知夏脸上的笑意更大,兴高采烈地把小灯笼挂到显眼的招牌位置。

“咦?那不是碧落山的道士们吗?”曲半青往休息椅丢了个靠垫,余光随意扫了眼街对面,扯了下身旁的青年示意他瞧。

大约也是旅游局邀请,道士们正忙着布置,有个老道还挺眼熟,宁知夏想了想,貌似是之前上山抽签的那一位。

老道也注意到了他们,捏着胡须上下扫了眼宁知夏,手指掐着决,忽而愣了一下,朝着他缓缓走来:“又和福主见面了。”

宁知夏也跟着问好:“道长真是好巧,碧落山这是扩展业务啦?”

道长和蔼一笑:“没办法,道观也是有KPI的,况且隔壁山头的佛寺也来了。”

两人闻言,齐齐往街口望去,果然见到了红袍袈裟的和尚与他身后十八个精壮的年轻弟子。

又是拿棍又是拿颜料,看模样是有备而来,宁知夏严重怀疑这住持打算用美好□□留住游客。

他本想嘀咕一句老奸巨猾,回过头来,瞥见道长身后的小道士个个眉清目秀,甚至有人额心中间点了通红的朱砂痣,顿时深吸一口气。

这些修道之人果然是能一眼看穿凡人欲望的本质,一个两个把XP拿捏得如此到位。

宁知夏感叹着好卷,却见老道士甩了一下拂尘搭在手肘,笑问道:“福主以后长留在余城吗?”

那是当然的啦!

宁知夏点头:“要的要的!”

道长笑了笑,说道:“那就好。”

宁知夏不明所以,却见对方只是什么也不再说,笑而不语地转身回去。

“唔……”宁知夏知道这些修道之人总是要保持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秘感,他并不在意,专心把准备好的指甲油和玻璃杯摆出来。

到时候二十五元一位,可以自助也可以请他和曲半青帮忙,宁知夏倒也不期望赚什么钱,只要能帮文创街抬高点人气就行。

一切准备就绪,等到第二天,不少被官方宣传引来的游客都来凑热闹。

主办方引进的商家不少,这些客人们边吃边逛,很快注意到宁知夏“水染美甲”的招牌。

众人只见过摆个大水缸玩漆扇的,还没见过也是通过水面拓印的水染美甲,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倒是有年轻的女孩子刷到过他们的视频,一下子认出来了,兴致勃勃地凑上去问:“是怪物美甲店的两位老师吗?”

宁知夏点点头:“对哦!”

“呀!”

女孩发出惊喜的叫声,自从宁知夏宣布财务自由以后,接的预约和定制都凭心情,一群客人又爱又恨,能在这里遇见属实出乎意料。

眼前的项目很吸引人,只是女孩却又有些犹豫:“我想试试,只是我没有涂过指甲油,而且不太会……”

眼看着大多客人都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宁知夏连忙道:“没关系,我能帮忙,你只需要挑你喜欢的颜色就行。”

女孩看向他身边,曲半青把几十瓶指甲油摆放得像阅兵方阵般整齐,还立起了清晰明了的色板。

她看得过瘾,可惜陷入了选择困难症,只能说道:“我待会儿要去租一套襦裙,要不你们帮我看看什么配色合适吧。”

宁知夏看了她要穿的襦裙照片,是盛世特有的明艳张扬,他只想了几秒,就抽出几瓶说道:“就选敦煌色系吧,配着绝对好看。”

女孩自然相信他的审美,其余人见宁知夏似乎要开始往水里滴甲油了,凑热闹似的都围了过来。

所谓敦煌色系,大多是以红黄蓝绿黑白主调变换明暗深浅,色彩鲜明浓厚又富有张力,只是美甲只是为了装点襦裙的配饰,太过饱和会喧宾夺主。

宁知夏选了雌黄、石绿、金红等五六种颜色,选得虽多,每根手指只混三种颜色足够。

玻璃杯里的水是温度在十几度即可,带着甲油的毛刷轻点水面,颜料珠就像被水面吸吮似的逐渐散开,看似厚重的颜色也跟着变淡。

女孩一愣:“会不会太淡了呀?”

宁知夏摇头:“不会的。”

第一层颜色在水面扩散的范围广,等到之后的颜色逐一点入,颜色就与原色别无二致,这也是为什么要选浓郁且具有覆盖力的指甲油的原因。

照旧是用点珠笔,就像是作画一样拨弄水面,再放入手指转印,只是这样的花纹整手制作会变得有些无趣。

众人以为他要向漆扇那样,让指尖晃动着从色块中间沉下去,然而经过这几天熟练度增加,宁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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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女孩把手从干净的水面插进去,女孩闻言依言照做,这可比从色块里面插进去要没有心理负担多了。

水温越冷,凝固得就越快,宁知夏时机把握得很准,用细细的不锈钢棍牵动出竖形褶皱时,指甲油刚好凝成了薄膜,捏住埋在水下的手指移动到色块下方,直接跃然而起。

待到浮出水面的一刹那,女孩都还没反应过来,丝绸般飘逸的细带花纹就已经呈现于甲面。

看起来简单,其实手指稍稍抖动就很容易破坏薄膜,也就宁知夏这种手臂像自带稳定器的家伙做得轻松随意。

不过就算成功了,也不代表大功告成,为了覆色均匀,扩散的范围一点要足够大,这就导致甲面周围也会糊满颜色。

这些多余的指甲油膜当然可以用棉签一点点清理,不过宁知夏很清楚地知道她们想看什么。

只见他用拉线笔沿着甲缝轻扫一圈后,直接用镊子夹住膜边一提一扯,多余的油膜撕拉而起,被利落完整地剥离。

周围的游客果然有种脏乱被一键清空的舒爽感,纷纷大呼过瘾。

宁知夏连续做了几次,其中有两根手指还特别加入带金色细闪的甲油,当整手做完后,众人瞬间觉得自己也会了,自己也能行了,自己马上就能动手实操了!

这些被勾出瘾的观众们早就按捺不住,纷纷掏钱要开始体验。

每个人选取的配色不同,划拉图案的方式,有成功也有失败,重点是除非是熟练工,否则完全不知道出现在甲面的花纹是美是丑。

很快大家就发现只要配色和谐,再丑也丑不到哪儿去,当然也有故意整活的人非要弄出小马宝莉的七彩配色成为最亮眼的崽。

可玩性比众人想象得还要强,新来的游客就算是路过不玩,也会忍不住瞧上一阵,整条街望过去,就属他的摊位最热闹。

这种限定活动最怕的就是过于大同小异,没亮点没水花,有宁知夏带起的这一阵风,或是视频传遍,又或是口口相传,不管是同城的还是异地旅行的,都会来文创街来看一看。

一时间人流量比主办方预估的多了不少,整日笑得合不拢嘴,连夜加配了各类服务设施,绝不放过一丝流量。

宁知夏的摊位被扩大了一圈,不管街对面的清冷道长与大胸肌和尚如何打擂台,反正他这边的收款提示音就没有停过。

许多游客陷入自娱自乐的狂欢中,他和曲半青偶尔帮着选选配色,大多时候捧着碗热桃油,乐呵呵地看隔壁摊位的帅气姐姐用飞叶扎气球。

和谐的气氛到了临近收摊时,宁知夏听见隔壁传来几道争吵声,原来是几个男人看飞叶表演时对着摊主的相貌品头论足,对方也没惯着,直接拌起了嘴。

“说两句又不犯法,男的搞美甲女的玩飞到,真是娘炮和男人婆凑一堆,好好的文创街被弄得乌烟瘴气还不让人说吗?”

领头的男生声音洪亮,宁知夏两人侧头看去,刚好对上视线。

“靠,这不是小学时经常骂咱们是小娘娘腔的那个张斌吗?”曲半青一眼就认出了烦人的小学同学,不高兴地在宁知夏耳边嘀咕。

很对方不停地朝这边瞄,很显然是认出了他们,怪不得声音说那么大声。

“放你的屁!”摊主连同助手也只是几个女生,气势分毫不输,只是张斌身边的同伴借着回嘴吵架的机会不停往对方身边凑,手也有些不老实。

曲半青蹙眉,就要上前去帮忙,身边的人却先他一步走过去,顺手从桌边摸了个东西。

张斌脸皮厚实,被女孩们骂几句还自觉得意,不经意地朝旁边瞥了一眼,却见宁知夏气势汹汹而来,手里拿了个喝空饮料的玻璃瓶。

平日里温和开朗的青年冷脸时有些,尤其是被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张斌竟然被盯得心里发虚。

就当他要横着脖子再嘴贱几句时,只听“砰”的一声,玻璃瓶在脚底炸响。

“你、你想干什么!”

张斌被猛得吓了一跳,抬眼看见宁知夏拾起碎片,目光沉沉地朝自己走来。

越是乖顺的人突然爆发,越是让人胆颤心惊,围观地众人都倒吸一口气,开始想要上前阻拦。

张斌见状连忙慌张地往旁人身后躲,却不经意地听见几声嘲笑。

“你们瞧,装得再阳刚粗犷有什么用?”

宁知夏忽然笑起来,与女孩们还有曲半青一起冷冷地审视着他,将他狼狈闪躲,把旁人拉来当挡箭牌的姿态尽收眼底。

周围的人们听出了青年的言外之意,纷纷哄笑起来,被围在中间的张斌和他的兄弟面红耳赤的模样倒是像极了跳梁小丑。

“笑什么笑,滚开滚开,别拍了!”

他竖起衣领,推搡着身边的人就要逃跑。

宁知夏笑嘻嘻道:“只会用性别的范畴去框定一个人,这辈子你也就活成这狗比模样儿了。”

耳边听见宁知夏学着他刚刚的语气可以放大的音量,张斌又羞又气地瞪了一眼,脚下逃离的速度倒是变得更快了。

宁知夏拍了拍手,嘚瑟地哼着小曲儿回到了自己摊位,没过多久收到了隔壁摊主送来的小蛋糕,几人心照不宣地嘿嘿笑起来,举起手里的杯子蛋糕,凌空碰了碰——

“干杯!”

狐狸崽们抱住装满果汁的玻璃杯,仰头吨吨吨,打了个充满葡萄味的嗝儿,拍拍肚皮满足地“欸”了一声。

趁着宁知夏他们还没回来,波波把可折叠浴缸搬到客厅,往里面滴着魔女制作的彩色颜料,卷起小棒划拉,然后迫不及待地把一条触手放进去。

“锵锵!奥德罗先生,你快看!”波波举起自己变得五彩斑斓的触手,伸到奥德罗眼前扭来扭去,“是不是很好看!”

狐狸崽们捧场地发出一阵哇声。

奥德罗抓住那根扭动不停的触手,淡声问道:“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

波波捏得心颤,生怕他一口咬,一边抽回触手,一边嘀咕道:“因为好看呀,而且最近人类的世界很流行这么玩。”

“是吗……”奥德罗垂眼看着水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奥德罗先生也试试吧?”

“我?”

波波一直羡慕其他非人朋友们身上各种绚烂的色彩,搓着两条触手热情推荐:“那尾巴也弄一弄吧,多点颜色更漂亮,这样不容易看腻!”

浅色的眼瞳骤然一缩。

看腻!

原来颜色太单一是会被看腻的吗!

还在犹豫的大脑瞬间被这个词汇横冲而入,奥德罗执行力很强,变出了自己强壮的鱼尾倚靠在沙发椅背。

等到波波库拉给他殷勤地倒入了颜料,就要将鱼尾徐徐没入水面。

然而就在这时——

“我回来啦!”

奥德罗动作一顿,向来平静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害怕大家寂寞的宁知夏拎着小蛋糕冲冲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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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霎时间水花四溅,白竹一头栽了进去。

宁知夏听见动静连忙快步绕过屏风,就见客厅突兀地摆了个折叠浴缸,奥德罗端坐沙发翻食谱教程,波波库拉努力吸水渍充当智能拖布,而缸边挂了一簇不停摇摆的狐狸尾巴。

“这、这是玩什么呢?”宁知夏看着仿佛完全互不相干的几人,错愕地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染个色而已啦……”

水声哗啦啦搅动,白竹抬起小脑袋,略微僵硬地缓缓转过头,借着昏暗的灯光,扬起他那张五颜六色的小脸露出羞涩一笑。

“啊!”

宁知夏惊恐地瞪圆了眼,熟练往人中用力按下去。

第67章相亲?

“哗啦……哗啦……”

浴室的花洒响了许久才停,门口蹲坐着好几只小猫,等到包裹着毛巾的狐狸球被宁知夏抱出来时,一双双溜圆的猫眼里充满了敬佩之意。

白竹洗得香喷喷,烘干了毛毛简直像颗蓬松的球,宁知夏去拿新梳子,他就哼哼唧唧地跟在青年身后,小爪垫在地毯踩得噗噗响。

他的毛量太过丰厚,到底是烘干机风力有限,毛毛摸起来还有点润,宁知夏就让他窝进软垫团好,连狐带垫端到取暖器面前。

白竹在山里野惯了,到了寒冬腊月或是阴雨绵绵的季节也就是缩在洞府里,和其他兄弟姐妹挤成一堆小毛团,哪里享受过这种能发热的电器。

“呜…小太阳…舒服舒服……”

暖烘烘的气息传遍每一根毛毛,温润无燥仿佛一瞬入春,狐狸崽咂咂嘴,闭眼沉沉睡去。

客厅还要收拾,坏鱼和坏海怪还要教育检讨,等到宁知夏记起来要叫他时已经为时晚矣。

他匆匆赶到卧室,只见白乎乎的毛团屁股出现一大块黄斑,放眼看去简直就像被烤糊的棉花糖。

曲半青从他身后探头:“噗。”

“哇哇我的毛毛……我、我变成杂毛狐狸啦!”白竹仰头哇一声哭出来,大滴大滴的泪珠滚个不停。

“不哭啊,换毛以后就能变回来了,而且也不丑,就、就像小三花一样!”宁知夏慌慌张张地抱着爆哭的狐狸崽解释。

“唔?三花猫猫……”

白竹靠在他肩头去看小三花,不停对比自己和它的毛毛,逐渐收了哭声,时不时抽噎了下。

被勉强哄好的狐狸崽带了好大包零食,垂头丧气地回自己位面好几天不来,宁知夏有点遗憾缺个暖手宝。

等到文创街的活动圆满结束的那一天,他带着主办方送的“优秀商家”锦旗收摊回来,寻思在往墙上挂,耳旁听见储物间开门的动静。

立冬之后气温骤降,奥德罗虽不怕冷,平日里还是换上了浅驼色毛衣开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淡气质也跟着降低不少。

那双浅色的眼瞳往屋里扫视了一圈,奥德罗照旧去了最常去的沙发坐下。

等到猫咪们翘着尾巴靠过来,他打开电视看起更新的偶像剧,最近男主和小三雄竞激烈,一集也不能落下。

屏幕里竹马与天降狭路相逢,阴阳怪气斗得面红耳赤,宁知夏挂好了横幅走过来时,就见奥德罗看得眉头紧蹙。

奥德罗察觉他过来,移开了个位置,熟练地拍了拍。

为了通风,窗口拉了纱窗,丝丝凉气往屋里冒,宁知夏拎起毛毯在他身边坐下来,余光不经意地朝身边瞄了一眼。

奥德罗身上挂满了谄媚的猫球球,领口被它们胡乱蹭得往下敞开了些。

矜持被抛之脑后,秉承“我就看看”的原则,宁知夏越凑越近眼珠子都往掉进去。

带着玉戒的手轻轻抬起,守株待兔般捏住了他的脸颊,把他给吓得差点被口水呛到。

“怎么了?”奥德罗微微低头,等着被抓包的小色鬼回答。

“领、领口敞这么开,一点都不检点。”

宁知夏眼神飘忽故作淡定把他开衫猛地合拢,嘴里结结巴巴地又憋了句,“你冷不冷啊……”

话刚说完,宁知夏就痛苦闭眼。作为在水里游来游去动不动就把人变冰雕的人鱼,怎么可能会觉得冷。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奥德罗倒是凑得更近,屏幕晃动的光影将宁知夏变来变去的表情暴露无余,全都尽收眼底。

他声音轻哑地说:“冷啊。”

话头被捡起来,宁知夏连忙起身:“那我去开空调。”

奥德罗懒洋洋道:“干。”

“哦……”宁知夏无措地应声,刚坐了回来,厚实宽大毛毯被奥德罗分了大半,将他整个人都裹进了怀里继续看电视。

清幽的气息袭来,宁知夏顿时大脑宕机,觉得后背烫得厉害直接硬成一块板,死活不敢往对方怀里靠。

“我、我要去睡觉啦!”

他再也受不了般大喊一声,穿着拖鞋咚咚咚地跑上楼缩进被窝。

自然,太自然了!

难道奥德罗真的是想和自己谈恋爱,虽说自己又能赚钱又好看,嘴巴不挑食好养活,可是……可是……

宁知夏盯着天花板迷茫地眨眨眼,快要失去焦距时猛地想到一点——

可是和人鱼应该有物种差异吧!

眼前仿佛浮现出对方那截强健紧实的窄腰,挺动起来摆动鱼尾,那力道,能一下窜出好远……

阅读量甚广的脑海开始自动加载,从跨物种性行为可能性的科学思考逐渐跑偏,不受控制地放起了自带马赛克的幻灯片。

刚刚可是什么来着?哦不重要了。

宁知夏难为情地绞着软被,害羞得快要冒气,隔了好一阵蓦地反应过来,那家伙都没有正儿八经地告白!

小猫蹭来蹭去,他也蹭来蹭去,万一人家与人类感情认知不一样……岂不是自己会错了意!

“坏鱼讨厌讨厌讨厌……哇哇哇……”

宁知夏烦恼地大喊了一声,连手带脚地把被窝顶起来嗖嗖扑腾,就差在卧室里阴暗爬行,直到被曲半青踹门警告,才裹成条长虫,软绵绵地在床铺中央挺尸。

当晚,奥德罗丧失了去二楼卧室睡觉的权利,拧了拧反锁的卧室,沉默半晌,从破门而入与精神操纵中选择了转身下楼。

最近位面管理局很忙,有的位面在历劫飞升杀妻证道,也有位面正在逆袭重生,反正大事发生总会闹腾出不少事。

奥德罗忙碌加班,一直到隔天傍晚才带着满身冷雨回来,难得透露着一丝疲倦靠在沙发闭目养神。

“爸爸?哈哈你刷到我们摊位的视频啦?”

奥德罗下意识地掀起眼皮,朝声源处瞥了眼。

宁知夏哼哧哼哧搓着甲片,歪头夹着手机和老宁打电话。

本以为儿子就是躺平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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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宁知夏喜笑颜开查收款信息时,又听金山亲爹缓缓说出重点来意:“你也年纪不小了,该谈个对象了吧?”

果然,老奸巨猾的家长不会突然爆金币。

宁知夏随口敷衍:“不急不急……”

“要急要急……”

老宁深深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担忧,“你饭不会做菜不会买,已经输在了余城择偶的起跑线上了。况且去了社交场所就知道和贺家姑娘闷声干饭,自己不主动点,难道会有对象主动找上门吗?”

来自亲爹的灵魂拷问训得宁知夏一愣一愣,听到最后一句,心里莫名有了点底气,目光游移向了不远处的沙发。

奥德罗转过头来,陷于灯影里的五官格外深邃。

宁知夏喉结上下动了动,又倏地移开眼,嘴里含糊着应了一声:“知道知道……”

闪躲的动作太过明显,奥德罗半眯起眼,视线如火舌般一寸一寸描过青年的表情。

“光知道是没有用的。”老宁受够了他只表态不行动,早有准备地说,“我这里有几户人家的姑娘,年轻人嘛,可以多接触试试哈。”

“可、可是……”宁知夏抠着桌面的皮垫,闭眼鼓起勇气打断爸爸,“我喜欢的是男人。”

“……”

呼……电话那头果然如他所料,出现了一阵格外长久的沉默。

“真、真的?”老宁小心翼翼的声音再次传来。

宁知夏咽了咽唾沫:“唔,真的。”

“没事啊,咱不急啊,心里别有负担啊……”老宁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听筒里还夹杂纸张揉碎又展开的声响。

宁知夏微微蹙眉,暗道不妙。

“唉,男的就男的吧,但是要求就得高一点。”

老父亲抖了抖纸页,淡声说道,“那我们就来看看名单B!”

宁知夏瞳孔猛地一震。

余光看见奥德罗起身朝自己开始走来,耳边充斥着浓浓父爱的声音还在沉浸式播报一号男嘉宾的身高三围。

宁知夏心口一慌,顿时像只兔子似的飞快往楼上蹿,只剩怔愣的奥德罗独自站在原地,任由青年的背影消失在沉沉目光之中。

“188,108,77,96……”奥德罗复述着刚刚听见的数字,声音落在最后一个数字时带上了几分不屑,“19?”

第二天,宁知夏下楼吃早饭时,特意留意了一下被猫猫信徒团团围住的人鱼先生。

后者表现如常,甚至都没有问昨晚自己为什么突然跑走,只是没有要出门上班的意思,开了超前点播观看电视剧。

只是看一会儿余光就要落到宁知夏身上,仿佛有了强迫症般一直让青年处于视线范围。

古怪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下午,陆槐打电话来说之前杀妻证道飞升的无情道修士后悔了,要毁天灭地让整个世界为他爱妻陪葬。

“……”

奥德罗难得骂了声神经,在陆槐的阵阵哭嚎中关了电视起身,临走前看了眼安静做穿戴甲的大宝珠,这才推门出去。

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好半天,等他披着夜色回来时,只有曲半青在家给小猫缝玩具,没有瞧见其他身影。

“宁知夏呢?”奥德罗关门进屋,声音淡淡地问道。

“哦,他呀……”

曲半青顺手将做好的碎花球球抛给小猫们,拍了拍手道,“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奥德罗淡漠的眉眼骤然冷下。

曲半青一愣,心道这人又怎么了,抱着针线盒惴惴不安地圆润滚开,生怕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宁知夏出门向来都会拉着曲半青一起,这次单独出门,是做什么去了简直不言而喻。

奥德罗拉开椅子坐下,心底咕噜噜冒柠檬汁。

只要他愿意,这个位面任何想看见的画面都能出现在眼前。

只是奥德罗刚升起这样的念头,就立马想到如果让青年知道一定会生气,然后涨着红扑扑的脸蛋怒斥他是不尊重个人隐私的坏鱼。

桌面被屈起的指尖轻轻敲击出一声声脆响,昨晚手机话筒里的内容再次在脑内重播,经过多部偶像剧的课件学习,他已经掌握了“相亲”这个词汇所包含的意义。

先吃饭再聊天,聊得合拍就要逛街看电影,他的大宝珠又好看又好骗,难保对方不起什么龌龊心思……之后再经过几次坑蒙拐骗死缠烂打就要谈婚论嫁生小宝珠。

不对,宁知夏是男性人类,生不出小宝珠。

奥德罗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一想到但是可以做生小宝珠的事,脸色愈发阴沉地低声道——

“才19?他就满足了?”

第68章恋人

温暖的灯影将影子拖得斜长,宁知夏提了一大包零食,挎包鼓鼓囊囊贴满十几个吧唧,啜着奶茶满载而归。

客厅里,曲半青大约是回了房间,除了小猫叼着玩具球跑来跑去的动静显得有几分冷清。

屏幕晃动的光影落在奥德罗眉眼,他单手托着一边脸,安静专注的神情看起来相当赏心悦目。

听见动静,沉静的眼瞳有如实质地盯了过来,一路追随着青年的身影靠近。

“小奥你还在看电视啊。”宁知夏对后颈承受的目光毫无察觉,把包丢到一边,提着零食坐过去,“快来尝尝我买的蛋糕和龙头藕粉羹,可好吃啦!”

东西分量不少,把桌面占了大半位置,奥德罗皱起眉,困惑的语气略带了一丝不悦:“你那个相亲对象还没让你吃饱?”

“相亲对象?”宁知夏一愣,低头窸窸窣窣解开包装袋,含糊道,“你说什么呀,我是和鹿瑶光去买漫画了。”

“哦……”

奥德罗抿了抿唇,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沉默了几秒,才抬手接过宁知夏递来的纸碗。

热腾腾的雾气随着塑料勺搅拌不断飘出,他的心思显然没有在这份甜品上面,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什么做的?”

“是这个。”

宁知夏给他看照片,那是存储开水的龙头铜壶,往藕粉里直接冲水搅拌后加入各种小料搅拌就行,又暖又甜,冬日里吃着最舒服。

“我特别喜欢吃这个,还好有小鹿一起,要不是她熟悉老街,还不一定吃得上呢,对了对了,下次她还说要带我去……”

见他主动问起来,宁知夏小嘴叭叭说着,没有注意到那双浅色眼瞳微微眯起。

搅拌的塑料勺丢回碗里,奥德罗忽然道:“龙口水拌哪吒粉。”

宁知夏一愣:“啊?”

奥德罗面无表情:“所以我不吃了。”

宁知夏:“啊???”

看见对方突然把碗一放,辛苦的零食搬运工怒火攻心,又把碗给他端回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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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德罗被训得安静至极,就算是很少碰的热食,这时却出乎意料地听话喝完。

宁知夏见状神色稍缓,准备起身离开,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直接拽进了怀里。

明明沙发又宽又长,宁知夏却被可怜地挤到了角落,整个人都快要像个大号玩偶似的,任由对方紧紧搂进怀里。

脸颊传来微凉的触感,那是奥德罗高挺的鼻尖如恋人耳鬓厮磨般蹭过,浅色的眼瞳微微眯起,足够近的距离能够让他看清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眼里闪躲的情绪。

“你在不开心。”奥德罗轻声在他耳畔说道。

宁知夏觉得今晚的人鱼先生危险极了,浑身都散发着令人心颤的暧昧气息,垂眼含糊地哼哼两声想要挣脱。

奥德罗自然不会让他如意,追问道:“为什么?”

宁知夏不肯承认,别扭道:“有吗?没有啊,我吃好喝好玩好哪有什么……”

“撒谎。”

奥德罗捏过他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今天的宁知夏闻起来苦苦的。”

“你才苦,我用的是香草味沐浴露,又甜又香!”

被说成大苦瓜,宁知夏一把将人推开,想起身离开又气恼地坐回来,闷声闷气道,“好吧,我是不开心,因为有人惹到我了!”

奥德罗压下眉眼,声音沉了下来:“谁?”

还好意思问是谁,真是一条大笨鱼!

宁知夏扭头,气哄哄地说:“你。”

奥德罗收了声,略带迷茫地眨了眨眼。

“那天在暗影岛,明明是你主动的……”宁知夏气闷地抿起嘴唇,怼到手心响亮地“叭”了一声,又定定地看向奥德罗,“可是后来就没了!”

如果这只是人鱼们对友人的相处模式,宁知夏打定主意以后就要与奥德罗保持距离,免、免得他自作多情心烦得猜来猜去。

只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会产生这种烦恼的源头,本就是心底那股像软糖夹心的爱意源源不断填满整颗心脏。

“啊……”听见青年羞恼的控诉,奥德罗再次茫然地眨了下眼,“我以为人类会更喜欢循序渐进的方式。”

“什么?”宁知夏傻眼。

奥德罗抱紧了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虽然我不想承认,人鱼答应就□□,不答应也□□的求偶方式过于简单粗暴。”

宁知夏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

“这些剧幕是我能接触到最直观的学习模式,相识暧昧纠缠告白定情……”奥德罗解释起自己计划的进度,“只是最近好忙,我还没有学完。”

宁知夏快要被对方眼里温柔的笑意迷晕,傻乎乎地接话:“学、学完什么?”

奥德罗不说话,只是弯了弯唇角,随后搂住了他的腰往身上一拉。

宁知夏整个人分开双腿被放到了他腿上,带着玉戒的大手托住了后脑,就像是阻断了逃离的退路。

“当然是学习……”

宁知夏目光闪烁,感觉到对方缓缓下压的脸近在咫尺,那股清冽的气息绕过颤动不停的眼睫。

“怎么请你成为我的,恋人。”

轻哑的声音掠过耳膜,他抚摸着青年微微发烫的脸颊,轻笑了声,垂眼深深吻了下去。

柔软的唇瓣被覆盖碾压,堪称完美温柔的挑逗勾出呼之欲出的欲望。

宁知夏呜咽了声,就在背脊放松下来,缓缓张开了湿润的嘴唇,奥德罗却绅士得体地停下亲吻,一言不发注视着青年眼里动情地盛满了水光的模样。

他们保持着暧昧却又恰当的距离,奥德罗慢条斯理地抹去青年嘴上唇釉般的痕迹,他不再说话,像是等待着一个回答。

“其实……”

宁知夏心跳得厉害,缠绕许久的烦恼消失不见,他嘿嘿笑了声,嘴里故作妥协般嘟囔,“不参考电视剧的进度也可以。”

话音刚落,一双手将他按住因为扭捏乱动的腰,如寒潭深邃的眼睛一瞬间变成竖瞳,目光幽深地盯着面前害羞的青年。

宁知夏恐怕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这副软乎乎的好心模样有多招人疼爱。

“啊,这样更好。”

奥德罗低低地笑出来,抬高了腿踩到茶几边沿,伴随着一声惊呼,宁知夏向他滑去,紧紧的,密不可分地贴向了紧实的胸膛。

右手按住宁知夏的后脑用力下压,唇舌交缠吻得又急又凶,就像沙漠徒行的旅人贪婪饥渴地吸吮着泉水。

“唔唔!”

空气被尽数掠夺,宁知夏像颗快融化的小熊软糖,环住他脖子的手渐渐下移,无力地推了推他,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做什么?不让亲?”

奥德罗浅色的眼瞳定定地注视怀中人,如果不是嘴唇覆着晶亮的水渍,全然看不出他扯着人在做什么,不等宁知夏在开口,又凑上去吻住了他。

他吻得更凶了,彼此的鼻息急促地喘个不停,向来淡漠的眼里浸染情欲,推着人徐徐后倒,又从沙发滚到了地毯。

宁知夏被按得塌下身,光洁瓷白的胸膛贴到地毯,像春日里的母猫,像不知廉耻的野狗,那些略显粗糙的磨毛激起他一阵哆嗦,恨不得卷缩成一团棉花糖。

宁知夏听见背后的呼吸瞬间变重了。

“你干嘛!”宁知夏撑起身,咬唇羞愤地死死捏住裤腰,心里涌上一股很不妙的预感。

“下一个步骤。”

笔刷蘸取了浓艳的红,沿着风吹就颤动不停的宣纸轻提重捻,笔尖提起,绽放出一簇簇樱花。

奥德罗垂眼凝视着画作,耳朵一点一点泛红,呼吸喷洒在皮肤淡声提醒,“你说的可以。”

“这个不可以!”宁知夏欲哭无泪,哀哀地叫唤着要坚守底线。

“为什么?”

“我刚答应……你也太快啦!”

“你看剧也开二倍速。”奥德罗无情拒绝,“换个理由。”

宁知夏睫毛乱颤,嗫喏着嘴唇不吭声了。

奥德罗大手环过他的腰,吓得脸皮薄如宣纸的青年又是几声惊叫,又担心惊扰到楼上的人,自己乖乖把嘴捂好。

虽不是雨水丰厚的春日,悄然探出土壤的小蘑菇挂满了露珠,被采摘的猎手抓个正着。

露水沿着指腹滑落,他分开手指,凑到宁知夏面前,另一只手挑起下颚示意他看,“瞧,明明你也想。”

宁知夏臊得慌,哪里想到平常冷淡寡言的人会变得这般可怕。

他嘴里呜呜叫唤:“不行就是不行,因、因为小猫在看!”

客厅里几只暖烘烘的毛团歪着脑袋,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快叠在一起的主人。

真好,不用小猫表演也能双折叠!

奥德罗与它们对视了几秒,缓缓起身:“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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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知夏心底松了口气,心里夸赞小奥真是“能屈能伸”,刚麻利地穿好裤子爬起来,却猛地被奥德罗抱起,直接回了储物间。

那张作为摆设的大床今晚可算有了用处,奥德罗笑得温柔,就是让宁知夏心里发毛,嘴里不可置信地念叨:“小奥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怕。”奥德罗亲了亲他。

宁知夏很白,但不是毫无生机的惨白,月光底下光溜溜的肌肤瓷白温润,美好得叫人移不开眼,奥德罗喜欢,但更喜欢把那抹纯欲的白弄成艳艳的红色。

只是再玩下去会把人羞死,于是那只手将被撩拨得意识迷离的面团翻了个面,奥德罗跪跨在他身上脱去衣服。

流畅紧实的肌肉看得宁知夏小脸通红,直到对方压下来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偏过脸。

“看着我,宁知夏,你要一直看着我。”奥德罗不满地往下捏了捏,宁知夏颤抖了一下,宽大温暖的手心里多出一滩水渍。

奥德罗不在意地舔干净,拉起对方的手,示意新时代好青年应该礼尚往来。

画画人的手就是灵巧,就算是螺旋纹的弯刀也玩得转,过高的温度也让常年喜欢泡在水里的生物眉头紧簇,仰头低低地发出沙哑的声音。

人鱼果真是主神的宠儿,那副嗓子发出的任何声音都足以让人沉溺……

先是床上,浴室里起了瘾又闹一次,抱着瘫软无力的青年出来,房间里的那扇窗映照出的夜色很美,宁知夏没想到他初次就玩得这么开,伏在窗台又哭又叫,大约是叫得太可怜,倒是被放了点水。

“夹不住就换地方。”

奥德罗暗示地抚摸变得红肿的唇,又低头安抚地轻吻了许久。

宁知夏怕极了今晚的小奥,像个好学生般努力照做。

玻璃的白雾消了又起,危险的海浪卷着小船摇摇晃晃,宁知夏低头看了眼硕大的红蛇脑袋,心里悲愤地念道,真是畜生啊……

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身后的人只停了一瞬,唇齿覆上了可怜的后颈,宁知夏猝不及防地往前一耸,撞到了贴在玻璃的手心。

“不哭了。”奥德罗颁过他的脸,偏头印下一个吻,在释放之时徐徐说道,“畜生才有劲干.你。”

宁知夏:“呜呜!”

门口的小猫不停挠门,过了许久,房门打开,被赤裸上身出来的人屈指弹了个脑瓜崩,幽怨地喵喵跑开。

奥德罗重新关门,回头看向大床中央。

床上的青年分不清是睡熟了还是被爽晕过去,裹着被子也一声哼哼都发不出来。

奥德罗不需要睡觉,一个人的时候通常会在水里无聊地飘着玩,来了这里之后倒是很少如此。

他掀开被子,安静地在宁知夏身边躺下,过了一会儿翻身将人抱住。

人类的心跳是最好的催眠曲,奥德罗亲了亲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满足地抱住恋人缓缓闭眼……

曲半青第二天醒来,整天都没瞧见宁知夏,直到看见奥德罗拿着狐狸崽送来的药膏,宛如雷击般僵硬在原地。

“佩莱格,你这是怎么了?”

格莉缇兄妹来找曲半青时,就见他一个人盘腿坐在沙发,托着脑袋看电视,浑身充斥着一种“劝分一百次,还得屁颠屁颠上台送戒指”的无力感。

“没什么,养的小猪被拱下水了而已。”他精神恍惚地喃喃,又问道,“你们来做美甲吗?”

格莉缇听不懂,只能回答后半句:“不不不……我们是想和你们谈合作的!”

曲半青疑惑:“合作?”

“我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想法在暗影岛开一家分店?”格莉缇说明来意,又觉得今天的小屋过于冷清,朝周围张望了一圈问道,“对了,宁先生呢?”

“别问了。”

曲半青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状态,没好气道,“被拱着呢。”

第69章学习

人类的双腿真是绝妙,扛着肩膀挂在臂弯,或是并拢,又或者折成M型让哭唧唧的青年自己抱好。

起初宁知夏还知道反抗几下,可惜听不得人鱼的几声轻喘,就软绵绵地败下阵来,坚守的原则一退再退,最后溃不成军。

奥德罗最喜欢正面,舔吻着他的喉结一寸寸侵入,爽飞了的青年眼泪汪汪牙齿都在打着颤,害怕真的会死在床上,红着鼻头一抽一抽,可怜巴巴地细声细气求饶。

“水真多。”

奥德罗抹开脸颊的泪痕,餍足地俯身接吻。

宁知夏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会被彻底玩坏,睡醒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跑路,人还没下床就被扯入怀里。

“不要了不要了……我已经出不来了……”腰眼一阵阵酸疼让他慌张摆手。

奥德罗大约也知道把人做狠了,边亲边道歉,手掌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抚,把挨草后的蜜枣喂得很足。

宁知夏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润喉,任由对方帮忙穿好了暖和的家居服,抱出门透透气。

现在的青年好闻极了,小猫们亲昵地围过来贴贴蹭蹭,宁知夏随手抓住一只揉了揉,仿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唉……唉……”曲半青看他一副被日傻的模样就叹气,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安慰大宝珠。

“好清淡哦……”宁知夏噘嘴。

“难不成你还想吃火锅吗?”曲半青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想去肛肠科报道我现在就做。”

宁知夏哼哼两声埋头喝粥,生无可恋的样子看得曲半青又心疼起来,弄了盘白灼血蛤让他蘸点带了辣味的米醋将就吃。

这玩意儿看着吓人,味道却很鲜甜多汁,像曲半青这种喜欢吃的人能吃上一斤还意犹未尽。

宁知夏还是头次吃,剥了两口尝出了鲜味,吸溜不停吃得很欢,余光扫过身旁,发现奥德罗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不吃吗?”宁知夏问他。

奥德罗帮他揉着腰,抬头扫了一眼:“不吃。”

宁知夏:“为啥,这个不烫呀?”

“倒不是烫不烫的问题。”

奥德罗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有看见过它活着的样子吗?”

宁知夏迷茫地摇了摇头,被勾起了好奇心,低头翻出手机搜索,过了一会儿,缓缓地放下了血蛤。

奥德罗问:“还吃吗?”

头一次从贝类身上看见了如此形象的猥琐,宁知夏面无表情:“不了。”

吃饱喝足之后,曲半青说起了格莉缇的提议,这和摩琳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在其他位面的收益可不是这里能比的,宁知夏立马来了精神:“说起来摩琳应该拟定了魔法学徒的名单,我们不如先搞个培训班,以后开分店也不至于服务降级。”

曲半青一怔:“这么说……你同意了?”

宁知夏点头:“当然!”

等以后分店开起来,还能去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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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分工合作,各自联系了暗影岛和西格大陆,店面选址之类的问题完全不用他们操心,主要就是确定好学徒名单

想要系统学习光靠每晚那点位面开启的时候有点太紧凑,于是宁知夏把主意打到了身边这位位面管理局的局长先生身上。

夜里,奥德罗埋在他颈侧低哑粗喘,腰腹逐渐绷紧收缩了几下。

宁知夏自己也是男人,很懂什么时候提要求最合适,大着胆子用腿勾住他的腰,期期艾艾地问可不可以给学徒们多一点时间的临时通行证。

奥德罗单手撑在他颈侧,一言不发地盯着宁知夏,眼里令人心惊的欲望看得青年一阵发虚时,忽而弯了弯唇角:“可以。”

宁知夏大喜过望:“好耶,小奥好棒!”

“嗯,吃吧。”奥德罗摸着他的后脑。

宁知夏脸色涨红,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为、为啥?”

奥德罗眨了眨眼,脸色一派平静:“就当是贿赂。”

“呜呜……”

黏糊的鼻音响起,宁知夏行贿到云隐天光涌现在对方的臂弯里沉沉入睡。

无力地合上眼皮时才记起来,他很懂男人,却不懂人鱼的坏心眼。

两个位面各派了三人,暗影岛的精灵们都是格莉缇亲近的下属,学习能力很强,居然为了争夺这三个学习位已经筛选了好几轮。

而摩琳那边是从西格大陆的偏远地区选了三位半兽人,初来乍到的使魔们在魔法协会只是学徒的职阶,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不容易。

因为附魔美甲的盛行,贵族疯狂地爱上了这种华丽的指尖魔法阵,不惜花高价请魔法师帮忙绘制。

平民女孩也想拥有,不需要附魔,哪怕是普通美甲足够令她们满足,然而魔法师更乐意接受贵族的生意。

这些看似廉价的需求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可小觑的商机,摩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奥德罗很快为他们颁发了临时通行证,效率快得让宁知夏严重怀疑这家伙早有这个打算。

学习机会难得,白日里六位学徒专心听讲练习,到了晚上就统一通过位面通道各回各家。

宁知夏再次忙碌起来,他刚和奥德罗正式谈起了恋爱,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难免担心会冷落了对方。

“别担心了,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曲半青翻了个白眼,往二楼的方向指了指。

淡橘色的懒人沙发出现凹陷的弧度,花花绿绿的书籍躺在交叠的长腿,有人屈起手指,缓慢地在阅读痕迹最多的纸页轻轻滑动。

奥德罗不再热衷于看动画片和偶像剧,活动区域从客厅转移到了二楼的公共区域,慢悠悠地阅读宁知夏那些漂洋过海的小漫画。

XP需要精准狙击,到了晚上隔天一次的烤五花时间,身穿正装的人鱼先生花样百出,把快被烤熟的青年钓得五迷三道。

*

学徒们动手能力很强,很快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宁知夏干脆开始接受客人预约上门,让他们正式接待客人练手,当然了,价格自然要便宜一些。

美甲店的粉丝们可高兴坏了,然而看完公告却有些发愣。

“额……什么意思?这是招新人了?”

“美甲又苦又累,人家赚够了钱当然是请员工干活了,自己当个招牌不就好了。”

“新人是学徒价,两位老师也在接委托,想黑看清楚再黑好吗?”

“实话实说而已,居然还有绿油油的韭菜自己要送上门。”

“是是是,就你清醒就你最懂。”

不管网上如何讨论,宁知夏都不在意,当晚结束教学后挨个鼓励,安抚大家不要紧张。

学徒们感激不已,香香人类温柔又宽和,只是这里的人类可是做美甲的常客,要是没有让人家满意,岂不是影响了店里的口碑。

大家惴惴不安,好在隔天除了一位客人临时取消了预约,其余客人都来了。

刚一上门,众人发现新员工们男帅女美,强烈的冲击简直堪称颜狗盛宴。

学徒们自然不能用本来面貌见人,半兽人使魔们用魔咒隐藏了耳朵尾巴,精灵们只能借助管理局的捏脸系统自己重新捏个新的。

“这家店也算是玩不出新花样了,居然请网红作秀,美甲那么辛苦,能做得明白吗?”

一些服装店有过类似营销手段,有吃过亏的客人不免有些担心,和同伴小声嘀咕。

然而来都来了,就算是看着宁知夏的面子也没好意思转身就走。

学徒们严格地对工具消毒,不管是修甲步骤还是辅助客人选色都相当专业,更不会用她们拿来的参考图有滤镜效果做不出来的借口进行敷衍。

几位结伴而来的客人相视一眼,表情逐渐缓和许多。

被剩下空出来的是位垂耳兔半兽人,发现自己没有事做,女孩想了想,帮忙做起了后勤工作。

气泡饮料鲜榨果汁又或是咖啡花茶,甚至还有现熬的养颜甜汤,摆得满满当当任由客人们选择。

送完了饮品又收拾工具,顺带监督狡诈的胖橘不许它偷抓客人的包包,总之干劲满满,眼里有活完全不带停歇。

客人们嘴巴里吃着小甜点,怀里趴着爆毛的胖猫,不到半小时,神情恍惚只觉得飞升到了天堂。

学徒们嘴巴又甜,和谐的气氛里大家有说有笑地聊起天,手上的款式陆陆续续收尾,由于服务太好,大家想着就算有瑕疵也没关系,学徒嘛,要对新人宽容一点。

然而凑到灯光下一看,十指甲面涂色均匀,封层牢固,华丽繁复的图案精致得就像打印出来的一样,与想要的款式简直如出一辙。

“天呐,你们真的只是学徒吗?”客人们互相看看对方的手,齐齐发出惊叹。

学徒们纷纷点头:“嗯嗯,还在和两位老师学习中!”

客人们啧啧感叹出声,这些人拿出去随便都能成为王牌美甲师,居然还谦虚地说在学习,真不愧是传闻中的卷王店铺。

就在她们拍了些返图准备离开时,胖橘扑到了垂耳兔学徒的身上,随着一声惊呼,众人看去时发现对方头顶有对软趴趴的大耳朵,看起来十分软和好摸。

垂耳兔学徒吓到崩溃,嘴里只知道啊吧啊吧啊吧。

被客人看见兽型特征了怎么办?不造啊,老师没教!

客人愣道:“这是?”

“兽、兽装……”宁知夏灵机一动,干笑着摆手解释。

好在现在的手工大佬不少,还有曲半青响亮的名号在,大家没有怀疑,觉得能来这里做美甲一份钱买几份服务真是太值了!

大家和紧张的垂耳兔小姐合影后满意离开,网上很快出现了各种好评反馈。

“许久没有去了,服务态度一流,养眼一流,卷王程度也是一流!”

“名师出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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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兽装的宝宝有福了,店里有位垂耳兔姐妹真的超可爱!”

“一直往我盘里塞小点心,随口夸了句曲奇好吃,临走时还给我装了一袋!”

因为没有约到宁知夏,就临时取消预约的客人看见这些好评顿时悔得捶胸顿足,等她再想预约时,整月的日期单全都变得爆红无空位。

该死,那么快!你们是长了八只手嘛!

到了傍晚收工之后,宁知夏大声念出客人们的好评成了学徒们最爱的日程。

暗影精灵们被夸得满足:“可以带一只人类女孩子走吗?”

宁知夏一怔,不是,你们当是土特产吗?

倒是身旁的局长先生微微笑:“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逝世,大家不想被冻冰雕,只能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

“可是人类真的好可爱呀……”有人遗憾地叹气。

“废话。”

奥德罗斜觑他们一眼,将青年拉到沙发圈进怀里,手指揉捻着对方一点一点变红的耳垂,嗤道,“还需要你说?”

学徒们:“……”他好烦啊!

由于预约不断加上每天的意见收集,学徒们逐渐发现垂耳兔小姐的人气名列前茅。

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无意暴露的耳朵吗?

仿佛悟出了答案,到了第二天,精灵们发现另外两个半兽人使魔心机无比,一个放出了薮猫尾巴,一个立起来耳廓狐的大耳朵,吸引得人类女孩子惊喜叫唤。

被宁知夏逮住一问,就是眼神飘忽地嘀咕,学艺不精隐藏魔咒失效啦!

精灵咬牙切齿,只恨自己没有毛茸茸,三人头碰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隔天直接放出来金属小翅膀和尾巴,凭着立体深邃的完美捏脸走起了赛博科幻风。

这下客人们有福了,不仅能做美甲还能看各种异装老师斗法,无数人的XP在此圆满,加上展柜里琳琅满目的珍珠饰品和香膏手膜,这和谷子店有什么区别!

随着客人的满意度越来越高,起了竞争心思的两波学徒哪里还有最初不安的模样,客人们是花心大萝卜,这个爱哪个也爱,眼见从她们那里分不出胜负,又把目光瞄准了宁知夏。

到了晚上不需要宁知夏念好评了,一个接一个地叭叭汇报学习进度,又或者是拉着他虚心请教各种技法。

“老师好棒!”

“老师画出来的就是和我们不一样!”

“哎呀,哪里的话,随手一画。”

宁知夏被哄得找不着北,嘴边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

奥德罗专门把水池捣腾成温泉,叫了宁知夏好几声也没把人等来。

他推门出去,抱臂冷冷地注视着客厅里师徒情深的画面,神情极度不快。

鲨了!把他们都鲨了!

第70章海域

冬日里下起雨来简直了不得,湿气一阵接一阵往屋里窜。

两个位面的分店已经开始布置,暗影岛擅长精细机械的制作,做了一批美甲笔刷特别好用,摩琳将笔杆换成水晶或是稀有木材,扬言合格的附魔美甲师都该拥有与身份适配的工具,狠狠地宰了一笔那些只为贵族效力的魔法师。

而半人马们听说宁知夏的分店计划,总算是靠谱了一次,用萤石制作不少光疗机投入分店使用。

这天曲半青也回了暗影岛帮忙,家里难得有些清净,只有窗外冷雨滴落的声音敲打窗台。

宁知夏开了地暖,人和猫都舒坦了,猫猫翻开肚皮呼呼大睡,他畅快地喝着冰可乐看漫画。

“今天不忙了?”

懒人沙发紧挨着青年身边的位置凹陷了一块,奥德罗环住他的腰,随手抽了本漫画过来翻动书页。

“嗯嗯,休息一天。”宁知夏嘟囔着,抬眼不经意地扫过奥德罗挑中的漫画封面——《沦为玩物的我与人鱼先生的日日夜夜》

嗬!

宁知夏心头一紧,气血直冲太阳穴,在他翻动第一页时猛地将书夺回来。

奥德罗眼睛微眯,略带不满的目光调转到宁知夏身上。

宁知夏装没看见,一个劲儿地赶他:“去客厅看动画片,这里不是你的教材库!”

奥德罗赖着不走:“腻了,不想看。”

宁知夏前天被煎得滋滋冒水,小声嘟囔道:“反正你不能看漫画。”

奥德罗沉默片刻,说道:“也行。”

这么爽快又搞什么花样?

宁知夏心里犯起了嘀咕,合上书狐疑地偏头看去。

奥德罗眉毛轻轻挑着:“看书好闷,去不去我的位面玩会儿?”

宁知夏蹙眉不语,像是在思索。

奥德罗适当加码:“不冷,而且有粉色海豚。”

啥?粉色的!

宁知夏立马举手:“我我我!我要去!”

宁知夏除了那次梦游就没有进入过那片神秘的海域,当他被奥德罗再次带入时,忍不住发出小小的惊呼。

与回忆里中阴暗可怕的暴雨夜不同,温暖日光下的海面是柔和的浅蓝,平静地翻动水花。

远处海岸仿佛经历过战火摧残有些残破,见不到半个人影,倒是有几个粉色的小脑袋探出水面暗中观察。

空灵美妙的曲调响起,那些小家伙似乎得到人鱼的同意,欢喜地游过来围着宁知夏转了一圈,其中一只小心凑近,用吻部试探地碰触他的手臂。

宁知夏很懂地摸了摸它光滑的脑袋,得到回应的海豚们愉悦至极,仰头应和着人鱼的哼唱,围着宁知夏转了一圈,又呼啦啦去追捕被歌声引来的鱼群。

“你怎么知道它们在这儿?”宁知夏完全没想到能一次性看见这么多粉色海豚。

“不止它们,还有几头巨鲸,不过现在去捕猎了。”奥德罗解释道,“它们的职责是守护海底的洞穴,不会离开太远。”

宁知夏来了兴趣:“是宝藏吗?”

奥德罗想了想,决定带着他直接去看。

浅色的鱼尾划破水流,奥德罗的上半身是完美的倒三角,却不是健身房那种肌肉鼓胀的身材,肌理分明,腰腹紧实,动起来力道很大。

宁知夏用力搓了搓脸,他不太敢和人鱼形态的奥德罗对视,总觉得多两眼,背脊就会蹿出种被野兽盯上的激颤感。

随着下潜的距离越来越深,奥德罗以为他害怕,将他搂得更紧,轻轻地吟唱起来。

无数自带光点的小鱼聚了过来,像漫天繁星点燃幽静的深海,宁知夏仰头欣赏着从未见过的景色,逐渐开始放松。

因为有奥德罗的能力庇佑,宁知夏没有觉得半分不适,很快被带进了一处隐蔽的洞穴。

星光小鱼们停驻在洞外不再上前,不过现在也不需要它们照明了。

蓝莹莹的光芒涨满整个洞穴,宁知夏随着奥德罗手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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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明灯般悬浮在洞穴半空的光团散发着源源不断的力量,离得近了,仿佛能看清不断收缩的脉络。

宁知夏看得失神,宽厚冰凉的胸膛紧贴向后背,奥德罗环住他,平静无比道:“我的心脏。”

“什么!”

宁知夏回头,手心贴向他的胸口,不管怎么摸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动静。

奥德罗被他摸得喘了一声,扇了扇耳鳍,攥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警告似的轻咬了一下。

“呜呜……”宁知夏心疼极了,植物人都有动静呢,他家的鱼居然还缺零少件的,当即怒道,“咋搞的?说,谁把你心给挖了!”

奥德罗摆动着鱼尾,沉默片刻,轻声道:“我自己。”

出乎意外的答案让宁知夏一怔,第一反应就是那得多疼呀,一想到他的小奥承受过这种痛楚,更加心疼地拱进他怀里,扬起小脸追问:“为什么呀?主神不是很喜欢你吗?”

奥德罗像是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抱住宁知夏转了圈,鱼尾在水里搅出一串气泡,追溯着这片海域久远的记忆。

他的母亲是条强大的人鱼,从同族厮杀中得到了海域的权柄成为唯一的统治者。到了可以寻找伴侣的年纪,她用歌声引诱了陆面皇室的航船,带走了一位英俊的王子。

人鱼从未想过自己抓来的王子会不吵不闹,安心地待在小岛,听自己唱歌,陪自己晒月亮,分不清谁被谁俘获,很快她生下了一枚蛋。

破壳之后的小人鱼精致得像个玩偶,整日躺在作为摇篮的砗磲,随着小岛岸边的海浪飘浮,有时朝着父母咕噜噜吐个泡泡,有时谁也不理,离开砗磲,扭动起短短的尾巴学着母亲征服海浪的模样,独自在浅水区闷声蛄蛹。

人鱼害怕她的恋人无聊,搜罗来各种奇珍异宝给他解闷,甚至弄来了他最爱的油画材料。

随着一幅又一幅画作完成,小人鱼也掌握了这门属于人类的娱乐方式。

直到有一天,王子拒绝人鱼送来的食物,神情变得越来越哀愁。

“你想回去了吗?”

“是的,我想回去看看我的父亲。”

“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

人鱼消失了一天一夜,等到太阳再次升起时,她请海浪推来了一艘装满金银的大船。

“谢谢你。”王子欢喜起来,抱住他们爱怜地看着吻了吻银灰色的头发,驾驶着大船去往陆岸。

小人鱼此后多了一项固定日常,就是陪着母亲去一片礁石林,安静地眺望遥远的皇城。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陆面敲响了新皇继位的钟声,也传来了与邻国公主的结亲的消息。

消失许久的男人带领着武装精锐的战艇出现在海域,他要带走海底的财宝,也要俘获恋慕他的人鱼。

“你骗了我,人类!”

愤怒的巨浪掀起几十米高的水幕,连炮火都没发射的战船被劈得四分五裂,人鱼抓住了她的猎物,从背后搂住不断嘶吼的男人,慢慢沉入猩红的水面。

人鱼不后悔爱上人类,她只恨自己没有按照本能将他永远囚禁在身边。

最为精良的海军战队无一生还,人鱼的能力让陆面的皇室贵族生出了危机感,连绵的战火拉开了序幕,整个海陆混战死伤无数。

小人鱼也被迫加入了这场漫长的战争,直到在成年的那一天,他看见了残破不堪的陆面,平民的哀嚎比风暴还要令人绝望。

过多的海啸与声浪使整个世界仿佛陷入黑暗的恐慌,他有些迟疑了,返回深海找到了已经陷入疯魔的母亲,淡声道:“收手吧。”

人鱼拒绝了,她痛恨陆面的一切生灵与文明,仿佛这才是夺走恋人的根源。

奥德罗再次浮出海面,追随他的海豚与巨鲸炸成了碎块飘浮在周围,他抬起自己的手蹼看了看,尖锐的指甲还残存着撕裂骨肉的触感,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息。

他厌倦了,他想要结束这一切,于是向母亲提出了挑战夺取海域的权柄。

那是一场激烈残酷的战斗,以他穿透母亲的胸膛落幕。

“奥德罗,人类的爱意消散得太快,如果你遇见了,一定要死死地抓住不放!”

人鱼说完她最后的劝诫,搂住那具白骨缓缓沉入深海里的砗磲,化做了孤寂的坟茔。

奥德罗仿佛也失去了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孤独地在海中徘徊许久。

人鱼的心脏像块寒冰不会跳动,因为拥有人类的血统,他拥有了心跳,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与母亲的不同。

他取出了心脏,维持快要崩坏的位面,无力地露出只剩血洞的胸膛瘫在礁石,眼前只有母亲抱着白骨绝望哭嚎的景象。

就在这时,天空伸下来一只金光灿灿的大手,奥德罗掀开沉重的眼皮,听见有道温柔和蔼的声音,询问他是否愿意离开。

奥德罗觉得有点累,于是很轻地点了下头,再一次闭上了眼。

“呜……呜呜呜……”

哭声越来越大,奥德罗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指腹抬起青年的下巴,俯身吻了吻他变得通红的眼睛:“不哭了。”

“我也不、不想哭的,可是有点收不住……”

宁知夏哭得一抽一抽,他无法想象那样孤独的场面,埋头贴在他空荡荡的心口,无比温柔地蹭了蹭:“你一定很疼。”

“可能吧,忘记了。”奥德罗轻飘飘的声音落在头顶,仿佛对这些旧事不在意。

此时,人鱼能够撕裂航船的宽大手掌尽数收敛起危险的攻击力,无比温柔地轻抚着青年的后背。

水流缓缓掠过,宁知夏听见奥德罗的声音贴在耳边询问:“如果换做是你,愿意和人鱼永远住进海域吗?”

“不愿意。”

果断的回答让慵懒摆动的鱼尾瞬间僵直。

宁知夏摸着下巴思索,“光吃海鲜不顶饱,而且一直泡水里我会得风湿吧?老了之后膝盖好疼哦。”

“你说得……很有道理。”奥德罗目光垂落,声音是少有的干涩,明明没有心脏,胸口还是抽痛得厉害,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然而很快,他又听见宁知夏继续说道:“所以我应该在海边建栋大房子,围个花圃,里面凿个大水池把你养起来!”

“养我?”

奥德罗茫然地眨了眨眼,鱼尾重新摆动起来。

“对的呀,人鱼有什么难养的嘛。”

宁知夏拉住他的手快乐摇晃,“然后咱们一周去海里玩一次,天气好时出海钓鱼,还能在岸边晒太阳!”

虽说是假设,宁知夏思维发散,絮絮叨叨地说上了瘾。

仿佛被青年甜甜的笑容感染,阴郁的各种念头从脑海中散去,奥德罗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好啊。”

海域的主人甩动漂亮硕长的鱼尾围在宁知夏转了个圈,薄纱般的尾鳍拂过小腿,随后一把揽住青年,头也不回地游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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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夕阳坠入地平线,投映出暖色调的光芒,看起来连海水也变得温暖。

宁知夏从水面破开,闭眼甩了甩水,和奥德罗坐在一处浅海沙滩,头碰头挨在一起,任由碎金般的水浪不停冲刷身体。

“小奥你的尾巴好长哦!”只没过腰的水流相当清澈,宁知夏看着水下的鱼尾忍不住发出赞叹。

“嗯,我很长。”

奥德罗被余晖晒得懒洋洋,掀起眼皮应了一声,扬起鱼尾拍向水面,将涌来的海浪拍了回去,溅起的浪花如碎珠般滴滴坠落。

人鱼的鳞片必须精心养护,那是抵御外敌的盔甲也是讨取伴侣欢心的有力武器。

宁知夏像个小乡巴佬一眼,“哎呀哎呀”叫个不停,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这些如珠宝般的鱼鳞。

是谁家的小鱼这么漂亮啊?哈哈,当然是宁知夏家的!

曾经摘下被当做礼物赠送的鳞片已经重新长好,只是颜色要比周围的浅一些。

“以后不要再拔了,多疼啊!”

奥德罗偏头答应,顿了顿忽然说,“你亲亲就不疼了。”

“想得美吧你。”

宁知夏哪里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红着耳朵避开那道惹人心跳加速的注视,手指漫无目的地在鳞片表面抠来抠去。

当指腹不小心滑入一道鳞片之间明显的裂缝,摇摆的鱼尾瞬间绷紧。

宁知夏停顿了下,低头奇怪地“咦”了一声,伸手打算再抠抠,手腕被人紧紧握住。

“不用好奇。”

奥德罗微微笑,拉住他的手覆上去,暗示性地朝手心顶了一下,“你见过的。”

宁知夏呆愣地眨了眨眼,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地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惜道歉已经晚了,宁知夏被起了兴的人鱼拉入海中常去的礁石群,涌动的水流让他们上下起伏,连带着嘴唇也若即若离地碰触。

冰凉的螺纹擦过腿根,奥德罗面上一派冷静淡然,手上的动作却愈发亢奋,很快两岸山峦被大力分开,宁知夏直直地坠入唯一的支撑点,可怜地叫出声,只能夹紧海域唯一的小船飘飘摇摇……

一波接一波的水浪重重拍打礁石,两人都爽得停不下来。

陌生的语调如吟唱般在耳畔轻声低语,宁知夏被湿热的气息撩拨得又是轻轻一颤,抓紧了对方的手臂,追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双浅色眼瞳里涌动着汹涌的情愫,奥德罗没说话,喉间溢出几声轻笑,低头亲吻他水亮亮的嘴唇。

他想过如果宁知夏斩钉截铁说完那声“不愿意”后没有其他解释,自己会不会把他困在这个只有他的世界。

奥德罗想,应该是不会的。

人鱼的低吟被海风温柔地捎向远方无名的坟茔,整片海域都听见那声如誓言般的回答——

我渴求你的爱,更胜于得到你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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