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楼如大山一样，伫立在原地。

鬼魂们不是扶着腰，就是拍着受惊的小心脏在大口喘气。

“呼，早知道会停我就不着急跑了，鞋都给我跑掉了！”

“谁说不是，我能累死！”

“唉，我还有好些东西都没来得及拿。”

“我也是！”

“我也一样！”

······

鬼魂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有几个鬼魂一合计，打算结伴回去取落下的东西。

同一时刻，鬼老大身下猛地浮现出一道巨大的圆形阵法。

阵法周身泛着诡异的蓝光，衬的鬼老大面色忽明忽暗。

林苏眸光闪动。

这就是百里阵！

不等她反应，鬼老大表情一变，跪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不好！

林苏神色一凛，跳入阵法中央，一把抓住鬼老大后领，将他从阵法中提了出来。

鬼老大比之前更苍老了。

他虚弱的伏在地上，看起来像是将死的老人。

他的魂体透明而破碎，好像风一吹，就会消散无踪。

林苏脸色冷了下来。

她之前没想明白的事，现在全都明白了。

她低头凝视着鬼老大，平静的说：“你马上会魂飞魄散。”

鬼老大像是预料到一样，没什么特别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林苏，费力的扯动嘴角，“我已经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或许对你有用。”

鬼老大说的很费力。

继续说一个字，魂体就会颤一颤。

林苏安静的看着他。

鬼老大长吸了一口气，虚弱的说：“当初引诱我的人，是京都的丛云。”

想了想，鬼老大害怕林苏不知道此人，又问了一嘴，“他在京都很有名，你应该知道？”

丛云······

林苏杏眸眯起，“我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

鬼老大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他张开手臂，躺倒在地上，入目，是繁星点缀的夜空。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了。

自从他供奉神像，借助神像成为旧楼的鬼老大后，就再也没有离开旧楼。

他最多，只能躺在落地窗窗口，看着远处的夜空。

那种感觉，跟躺在草地上看夜空，完全不一样！

他后悔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

鬼老大眼角流下两行泪水。

紧接着，他彻底消失在草地。

林苏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鬼老大遭遇，她虽然表示同情，但并不多。

他被丛云欺骗，成为百里阵的阵眼，永守旧楼，确实可怜，但他替九天仙尊卖命，让手下鬼魂们枉顾人命，多造杀孽，更是可恨。

魂飞魄散，对于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驼子叔叔，鬼老大怎么不见了？”小铃铛鬼魂脆生生的问。

她的眼睛灵动的眨来眨去，里面充满不解和疑惑。

驼子鬼魂深深的叹了口气，轻抚小铃铛鬼魂头顶，“小铃铛，以后你就懂了。”

以后？

小铃铛鬼魂：“现在不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