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不笨,知道她这个堂兄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上次去章府问了她几句便作罢,完全没有要怎样的意思。这次拐弯抹角相见又问起,必然是有深意了。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如果她不争气以后再怨不得别人。
因而她狠下心据实相告,“不瞒堂兄,我不想嫁。虽早知道婚姻大事全凭爹娘做主,但我就是、就是……”
“看第一眼,就是觉得此人不是个好嫁的?”章文昭替她补全,“你觉得此人心思不纯?”
“……嗯。”章奵眼泪很快蓄满眼眶,拼命忍着没敢掉下来。她低低应了一声,也没敢抬头看章文昭。
“你的直觉或许不错,你的事我本不愿管,只是前不久在茶楼遇上他,他身边还带着一女子,做男装打扮,看得出是从地方上来的,面容很是凄苦。”
“是……”章奵惊讶地抬起头,身为女子,她对于这种事相当敏锐,“是他的糟糠妻?他不要她?”
“多半是,我已去查了,约莫这几日就该有信来。无论如何你我是血脉亲人,为兄也不瞒你,此事于我有利,帮你只是顺手,也能叫我走些捷径。我有意相帮,且看你怎么想了。”
果然!章奵庆幸自己赌对了。
“堂兄,我不想嫁!”
“好,我知道了。既如此,接下来你要听我的安排行事,切不可自作主张,也不可告诉别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这许多日子你应该想清楚了,章家要拿你做棋子,我从中阻拦,是坏了阿翁的安排。若是叫他老人家知道,此事绝无回旋的余地,还会牵连甚广。”
“我明白。”章奵擦了泪严肃道。
“嗯。有信我会想办法联系你,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可去帮章婵蒸点心。”章文昭十拿九稳,如果今日被牵扯进来的是其他妹妹,他未必会出手。他看中的就是章奵性格里隐忍的一面,她只会哭,也只会哭,不会到处乱说。
“好,那就全凭兄长安排了。若能逃过此劫,奵儿定会报答兄长。”
“不必,帮你亦是帮我。”章文昭说罢不再同章奵交谈。他认定了要做这件事,但一想到自己前脚才后悔自己上辈子坏了祖父的谋划,重来一世到头来又要走这一步,一时心情复杂。
但还是不一样的,上一辈子是胡作非为,这一辈子他精心谋划,送宁远上位与保全章家,他全都要。
章文昭一沉思,桌上便没人说话了。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一桌安静许久,他下意识便先看向了宁远,然后忽的发现,从刚才他与章奵的话题起,宁远就没什么反应。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问题只能出在这话题上。章文昭仔细想想,恍然发现自己竟是忘了同宁远说起此事。他心里都是安排宁远与萧辰意见面的自得,却把自己的事给忘了说。
眼见宁远没反应其实便是生气的表现,他挪着凳子凑近了宁远,附在他耳边小声解释起来。先是道歉后是说明缘由,宁远明事理,听了他的解释自然不会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