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是要一辈子活在愧疚与自责当中了。

想到苏清歌在化妆间对待她的温柔，那分明就是在跟她诀别啊。

可她反应还是晚了一步。

若是早点能够明白过来，苏清歌就不会出了事。

她是那么的一心一意为了自己，而她在这个过程中，却总是怀疑她。

为何就不能对她多上一份信任呢。

她本是随口一说，要让苏清歌有个像姐姐的样子，才会开口喊她。

而她，反而深深地记到了心里。

这世上，再难以找出第二个像苏清歌这样的姐姐了。

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可关键时刻，她总是会保护自己。

“暖暖，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对与错，有的只是各自立场上的不同。”

曾羽似乎看出苏暖的想法，以及她的失落，轻拍着她的肩膀，“放心好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苏清歌不会有事。”

“她是我姐，不许说她的坏话！”

望着撅起嘴，义正言辞警告他的苏暖，曾羽忍不住笑了笑。

他摸摸她的脑袋，眸光复杂地说，“我倒是盼望着她醒来之后，还是那个自私自利的苏清歌，这样她就不会去做傻事。”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们两个一定会复婚。”

苏暖话音刚落，曾羽就摇了摇头，“即便没有你，我们两个也不会破镜重圆，更何况，没有你，根本没有现在的我。”

她抬头，看着他笑吟吟的模样。

突然，如鲠在喉，说不出任何的话。

她若不出现，曾羽更多的可能，会在肺癌发作时，一个人悄无息声地选择死亡。

那时的他，对这个世界早就失去了所有希望。

活着，对他来说只是增加了自己的痛苦。

是她的出现，她的鼓励，她的死缠乱打，给了他活下去的动力。

苏暖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或许，正如他所说，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只有做了选择，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

如果对眼前的事有所不满，当走上另外一条路，最终看到的结果，也许会更糟糕。

“看来我的傻丫头明白了。”

曾羽淡笑着捧住她的小脸，“你姐她向你坦言认输了，但她即便认输，仍会采取最有尊严的方式，这才是她苏清歌啊。”

“她，跟你一样霸道。”

苏暖才说完，又立即改了口，“不，她的霸道跟你不同，她不会给别人选择的余地，根本不理会别人想不想接受。”

说到此处，她眼圈泛红，有些泪目。

曾羽搂住她，用指尖擦拭着她的泪珠，宠溺地说，“她是在用自己独有的方式保护你。”

“傻女人，自以为是。”

苏暖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

谁又能想到，苏清歌的胆子，会是这样大。

还有她那先前诀别的话语，分明是抱了必死的态度。

就这么想着离开她，问过她同意了吗。

随后，她抬头，目光呆呆地盯着手术室上的红灯。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晚上。

曾羽和苏暖两人谁都不曾离去，就这样靠在长椅上睡了一夜。

等他们醒来，手术室上的灯光依旧是红色的。

一场手术，经过了一下午又一夜的时间，居然还没结束，可见苏清歌的危机程度。

苏暖的心，再次揪紧。

她握紧了自己的手，喃喃道，“曾先生，我姐她会不会……”

“一夜了，手术还在进行，证明她还在顽强地坚持着，她找回了自己的妹妹，不会轻易地丢下你，放心等着就是。”

曾羽淡笑着安慰。

上午十点钟。

手术室的灯终于变为绿色。

一脸疲惫的李乾图，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师，我姐她怎么样了？”

苏暖迎上去，迫不及待问。

看着她那红肿的眼圈，李乾图唇角蠕动，最终不忍地说，“苏暖，节哀顺变，我们尽力了。”

他目露愧色，摇了摇头，离去。

霎时，苏暖犹如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