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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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吝俭回到府上时,已是日暮。

雨渐渐地小了,夕阳显得格外耀眼。深色外裳上的血迹并不惹眼,不仔细的还以为是大官人换了更深色的衣裳,府中下人却都噤若寒蝉。

消息比大官人来得快些,说是那伪善的吕官人,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降了大雨,教那山脚忽然现了座金屋,里头尽是吕官人作奸犯科之证。

其中还有他与其他狗官勾结,迫害忠臣,混淆视听,这就不是盼着北楚好啊!

比如那个吏部司郎中陈元蓟,名字称谓那样铁证如山地写在文书上,他还要狡辩。之前就属他诋毁大官人最积极,这下直接被大官人抹了脖子。

听闻死在当场的不止他一人,瞧大官人的衣裳就知道了,就算低着脑袋没看见,也能听见滴滴答答的,有什么落在地上的声音。

若隐若现的铁锈味更是将璟王府变得像坟场一般,除了大官人养的那只灰狼。

“青鳞。”

奚吝俭瞧见那抹活泼的身影,才擦去脸上的血迹。

周围的下人总算松了口气。

灰狼闻到熟悉的气味,快步上前,就要去叼殷如掣手里的外裳,殷如掣从善如流地手一抬,交给孟贽,后者便托着衣裳去后院了。

青鳞还是试图跳起来,扒拉殷如掣满是血迹的手。

奚吝俭摆了摆手,殷如掣便没抗拒,由着大灰狼伸出舌头在他手上舔来舔去。

“它之前跑哪儿去了?”

奚吝俭注意到他前腿上的白色布料,眉头少许压低。

殷如掣有些心虚:“属下不知……清晨出门时还未找到的。”

“青鳞!”

清亮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季怜渎裹着裘衣,快步跑来,见到奚吝俭便远远放慢脚步。

奚吝俭挑起眉:“你什么时候和青鳞这么要好了?”

“好个头。”季怜渎抖了抖身上的裘衣,漂亮的秀眉紧皱,“青鳞受了伤,我帮他包扎一下。结果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我还当它怎么了。”

奚吝俭看见他抬起的手臂上,袖口的布料缺了一块。

殷如掣忍着痒,好不容易等青鳞满足地舔了圈嘴,就要去打水洗手:“殿下,属下去给青鳞带只羊来。”

奚吝俭应允了,又看向季怜渎。

“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他眯了眯眼,“你可不是巴不得青鳞死?”

青鳞喜欢横在季怜渎门前,若他一有异动,青鳞准会叫得大声。

“平日里说来出出气罢了,大官人也要当真?”季怜渎漂亮的脸上露出些委屈,“大官人是觉得,有谁还会为一头半人大的灰狼包扎?”

奚吝俭喉头紧了紧。

他看着青鳞前腿上的伤,蹲下,拉过他的爪子前后看看。

青鳞咕噜一声,在他手上轻轻抓了一下,留下些许软泥,沙沙的,硌的人不舒服。

奚吝俭端详着手里残留的碎屑。

这种泥只有一个地方有。

奚吝俭抬眼,盯着季怜渎看了许久。

季怜渎身子发寒,险些要借口脱身时,奚吝俭才轻笑一声。

“少以己度人。”他道。

季怜渎听乐了。

“你有资格说这话?”他道,“大官人,我与你合作,你总得让我看到些好处吧?我可是有半月都被你锁在府里了,再不出门,就要被那死阉狗当弃子用了。”

“半月?”奚吝俭不为所动,“难道你不是前几日才去见了心心念念你的世子?”

季怜渎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看着面前人的长发缓缓滴落些暗色的水珠,神色微微一变。

“我听说,苻缭和你打了个平手。”他嘲道,“复关大元帅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平起平坐,真是闻所未闻。”

孟贽为奚吝俭端上热茶。

奚吝俭抿了一口,瞥他一眼:“你与孤也算朝夕共处了一段时间,连世子都知道另辟蹊径,你还想从孤这敲出信息来?”

季怜渎暗自握紧了拳。

“还有,孤与你不是合作。”奚吝俭活动一下手指,“欺骗自己可没意思,季郎,有这个空闲不如多想想怎么给你母亲尽孝。”

季怜渎脸上蒙了丝阴霾。

被那死阉狗以性命要挟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能接近奚吝俭,还被他发现了早被自己偷偷送往司州的母亲,一开口便是威胁。

“我一直照你的话去做。”季怜渎道,“你答应我的,何时给我?”

先前允诺他的笙管令的位置,奚吝俭却是一拖再拖,不仅封了自己取得消息的途径,还变本加厉地禁足他,如今自己的消息来源只剩传到璟王府的道听途说。

只要能做上笙管令,就有机会接触皇上。

奚吝俭似是完全不在意他的质问,目光已经转向殷如掣赶来的绵羊。

“千秋节后。”他道。

季怜渎看着那只可怜的绵羊。

无论如何都跑不出这座府邸,无论如何都要被灰狼吃掉。

“青鳞的最爱不是羊。”季怜渎在一旁看着,“为何只给它吃羊?”

这只灰狼就是因为特别喜欢吃青鳞,才叫的这个名字。

奚吝俭微微侧目,似是觉得他的话很奇怪。

“为何它爱吃,孤就要给他吃?”

季怜渎眼看着绵羊的一条腿已要落入灰狼的口中,甩袖便走。

“冷血。”他撂下一句。

奚吝俭自是听见了,连眼神也懒得给。

一个从青楼出身的伶人,骂起人来倒是和传颂中的文人一样儒雅,没气力,反而那些个旧党嚼人口舌的话术,像是从些风月地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