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木船，张坤水发现这艘船好像刚刚刷过木漆不久，船的栏杆，甲板什么的，明显有被人清理修整的痕迹。
船上没有人，敖胤之带着钥匙，直接打开明显新换的驾驶舱木门。
进入差不多十五平米左右的驾驶舱，打开里面的照明灯，清洁修整过的痕迹就更重了。除了方向舵，驾驶舱的舱板，底板居然都是新的。
“李宗明有心了。”张坤水看着驾驶舵旁边的新沙发，忍不住道。
敖胤之笑：“自然是用心的，仅仅是这两天，龙城至少有三位身家过亿的富豪，花了千万高价买到了他手里的货。”
“那咱们不是发了？”
敖胤之：“是啊，不过是大家一起发。”他家小爱人给出的进货价，基本算是免费送。
李宗明在这上面，跟捡钱差不多。
两人说话间，敖胤之已经开着船离开了码头。行驶出去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他直接将探照灯和驾驶舱里的灯关掉了。
又行了半个多小时，在神识可以观察到巫外婆一行人后，这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
之后一些程序照旧，收船，瞬移。
只是在准备瞬移的时候，敖胤之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心脏撕裂，刺激的直接从半空坠落。
“怎么了？”张坤水一把将人拉住，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龙气在快速流逝，“怎么回事？你身上的龙气在快速流逝。”
按理说，敖胤之已经是觉醒境，修为和武力值都高于地球上很多人，不可能再有人能够随便抽走他的龙气才对。
敖胤之努力隐忍着胸口的撕心裂肺，大汗淋漓地感知了片刻之后，才喘着粗气，气喘吁吁道：“我能感知到，那抽取我龙气的地方，在东北方向，距离有些远。”
很远能有多远？
国外？
不过，如果是他们此刻所在位置的东北方向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张坤水再抬头，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变为了金色，在他金色的眼眸中，他清楚的看到敖胤之身上的龙气被吸走的方向。
他顺着龙气溜走的方向，下意识的瞬移。
几次瞬移之后，他出现在一处漆黑无比的海域海底。
这是一片长满了密集珊瑚礁石的海底，一阵阵带着恶臭的海腥气息，弥漫在这周围。
“我闻到了半蛟的气息。”张坤水蹙了蹙眉头道。下一刻，他看到了一艘带着脚盆国文字的大黑鱼，快速离开了礁石群。
张坤水看了一眼大黑鱼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龙气溜走的方向，身形一闪，出现在一座漆黑的海底宫殿中。
第091章护国神兽
宫殿貌似由一座巨大的珊瑚礁中开辟出来，整座宫殿完美与海水融为一体。
黑红如玉色壁质的宫殿，层高三十米以上，空间面积起码三千平米。
在这超越三千平米的宏伟宫殿内，矗立着九十九座二十多米高，十多米高，面目凶神恶煞，身形魁梧威严的恶鬼雕像。
“这些雕像起码有千年，不像是脚盆国的东西。”张坤水嘀咕。
“是华国的。”
“……”
张坤水的金色眼眸闪了闪，就见无数肉眼凡胎不可见的，色彩各异，强弱不同的气运流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汇聚在眼前的宫殿中，而后穿过恶鬼雕像的身上，头顶，脚下，无数用锁链捆绑的白骨，又凝聚成一束巨大的，带着血红怨气的气运能量，注入到宫殿中心的祭坛上。
“是这里了。”张坤水皱了皱眉头，这里的环境让他……很兴奋，由骨血里的兴奋。
是黑龙。
他的本体，喜欢这些。
“小心些。”
“嗯。”
雕像上密密麻麻的白骨，不知道被海水浸泡了多久，很多已经被海水腐蚀的残全不全，但应该骨头上刻画的金红色符文，让它们即便如此也依旧不能脱离锁链的掌控。
不过，整座宫殿内，白骨最多的，并非是恶鬼雕像身上，而是宫殿的正中心。
在宫殿的正中心，有一座用人头和人的四肢，像是艺术品一般累积的白骨山。或许是由于时间太久，白骨山倒塌了一些，也暴露出了里面隐藏的，用铜铸的巨龙。
敖胤之的龙气，就是被那巨龙吸收走的。
“你的龙气，跟国运绑定在一起？”张坤水看清楚那铜铸的巨龙后，眉头不自觉皱起。其他地方来的气运，都必须穿越白骨，沾染怨气，可是敖胤之的龙气，明显是直接被铜铸巨龙吸收。
敖胤之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按照这里的布置，那条龙代表的就是我们国家。”
“……”敖胤之依旧没说话，可是他的呼吸忽然变重了许多。
“怎么了？”张坤水转头看他，就见他的眼睛变为了金红色。身上的龙气品质似乎在提高，明明他人就在眼前，那些由他身上溜走的龙气，却在减少。
良久，敖胤之才语气沉重的缓缓开口：“他们借用我敖家的气运蕴养邪物，又以我华国十万盛世家族的气运，攻击华国。”
“……”张坤水听得有些迷糊。
敖胤之却深吸一口气道：“你有仙器，或者高级灵器吗？”
张坤水看他：“干嘛？”
“我要毁了这座祭坛。”
张坤水是信任敖胤之的，所以他顿了顿就拿出了二郎神的三尖刀。
“二郎神的本命法宝，可以吗？”
敖胤之看着忽然出现的，闪烁着紫金光的武器，仅仅是武器的出世，就让这片空间颤动不止。
“哎呀，不好，这里好像不能出现这么高级别的宝贝。”张坤水反应过来。
敖胤之却一把拿过三尖刀，并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自己的双手，将大量鲜血和星辰之力输入其中。在张坤水震惊之际，三尖刀已经带着滂湃的星辰之力和金红色的鲜血，飞入那十几米高的白骨山，直接插在了那白骨山中，昂起的龙头上。
“昂……”隐隐的，张坤水听到一声虚弱的龙吟声。
“噗！”敖胤之猛地突出一口鲜血，与此同时，他的眼耳口鼻，七孔流血。
张坤水心头一颤，紧张的一把将人抱住。
“我，我没事。”敖胤之闭着眼睛，环抱住张坤水，“别担心。”
张坤水张了张嘴，想说：‘不担心个屁，你的龙气，都要流光了。’
可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因为他发现，在对方身上，随着金色的龙气越来越弱之后，又有金紫色的龙气，满满冒了出来。
而这金紫色的龙气，已经不再往外流。
可是……
金紫色好像是代表国运吧？
“咔嚓！”一道巨型雷电从天而下。
敖胤之猛地将张坤水揽入怀中，铺天盖地的雷电顿时就好像‘看不见’某人似得，在顺着三尖刀注入铜铸巨龙，在将那巨龙和白骨山完全湮灭之后，又迅速蔓延至四面八方的时候，也只最多作用在敖胤之身上。
而张坤水在听到敖胤之说出那句‘不想沾染因果怨气，就别动后’，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敖胤之身上布满雷电，而那雷电也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金色龙气。
随着金色龙气消失，宫殿内那些恶鬼雕像，被铁链缠绕在恶鬼雕像身上的白骨，以及汇聚而来，穿越白骨后，沾染了黑红色怨气的气运流光。
也在雷光中快速湮灭。
“轰——”雷电连续劈了九次，敖胤之才让张坤水将三尖刀收了起来。
随着三尖刀消失，雷电停止，二人才发现，他们所在的珊瑚礁宫殿已经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原来宫殿中心，祭坛所在之地，翻滚着黑色腥臭海水的深坑。
“这样就可以了？”
“没有。”敖胤之擦掉脸上的血，眨了眨眼睛，又眯缝起眼睛。
“你眼睛没事吧？”
“还看得见。”
张坤水：……
“你这话就是，看不清楚？”
“嗯，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完全恢复，回去配一副眼镜就行。”
“……行吧。”都这样了，他能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可能要麻烦夫人了。”
“我可不给人当盲人杖。”
“不是。”敖胤之忽然靠近张坤水耳边，“麻烦夫人，帮我恢复修为。”
“你自己去月球修炼不就好。”反正小龙舔你舔的要死。
“一个人，没那么快。地球附近的星辰之力，因为上次，明显弱了许多。”
张坤水表情一怔，心道：艹，这家伙，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来了。”大约是眼睛不好使的人，鼻子就特别灵敏。不等张坤水发现那深坑黑水中的异样，敖胤之就先一步看了过去。
等张坤水注意那边的时候，深坑中，正摇曳着六颗巨蟒脑袋。
“哟，还真有这玩意儿？传说中的八岐大蛇？刚刚的雷电居然没将它劈死。”
“在你拿出神器的时候，它就先一步逃走了。”
张坤水：……这特么怂的有水准。
“那它现在来是干什么？”
“捡漏。”
“……”张坤水：……
只长了六颗脑袋的巨蟒艰难地从巨坑中爬了出来。
等对方露出脑袋下的身体时，张坤水才惊觉，这巨蟒只算脑袋，居然就有十多米高。
敖胤之眯眼注视着眼前模糊的六头巨蟒，在对方发出攻击前，双手陡然化为了金色的龙爪。身形一闪，一抓一颗蛇头，两爪下去，两颗蛇头成了两股血水。
张坤水看他这样，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下。他居然被一个‘瞎子’比下去了，他还想将来回到自己的世界，跟人吹嘘自己杀过脚盆国神兽呢。
“剩下的，我来。”张坤水大喊一声，在巨蟒的另外四颗脑袋暴怒着往敖胤之撕咬之际，心念一动，拿出一把灵器级别的长枪来，横冲直撞飞身上去。
“嘭！”正准备退后的敖胤之，一个不小心，被一条忽然从黑水中冒出的尾巴给甩飞出去。
张坤水心头一个激灵，顿时也顾不得耍帅了，猛地将灵力注入长枪。干脆利落的齐根削掉了四颗蛇头，以及对方冒出来的几条蛇尾巴之后，快速飞身接住倒飞出去的敖胤之。
“还来！”抱着敖胤之，张坤水刚要松一口气，就感觉背后海水的翻滚。转过身，就见三条蛇尾巴，一左一右一后朝他背心偷袭而来。
这蛇到底有多畸形，怎么这么多尾巴，还懂得偷袭？张坤水挥动长枪时想到。之后，干脆直接让海水卷着那黑水中的躯体到了跟前个，跟切香肠似的，给其片儿了。
“老子才是这海里的祖宗。”张坤水狠狠道，“跟老子玩儿阴的。”
“小心那些蛇头。”敖胤之提醒。
张坤水这才想起来，普通蛇断掉脑袋，蛇头都能活好久的，这巨蟒的蛇头……
果然，他转身寻找之际，就见几颗巨蟒蛇头，正在四处逃窜。
这是还能活是怎么的？张坤水惊了。想要再挥枪耍帅，却发现自己居然似乎有点灵力不济了。
呃！好像刚刚一激动，没掌控好灵力分配！
索性，他又不是玩儿木仓的。
心念一动，召唤出了自己的三昧真火。三昧真火刚一出现，还没来得耍帅，玩儿花样，周围的海水就被蒸煮的沸腾了起来。
距离最近的四颗蛇头，到底还是肉体凡胎，很快被滚烫的海水煮得半熟。
张坤水还在犹豫，这是红烧，还是水煮，那四颗蛇头就直接只剩下了骨头。
这是，熟烂了……
张坤水顿了顿，赶紧把三昧真火收了起来，别一会儿连自己和敖胤之都给煮了。
逃得比较远的两颗蛇头，绝对是活性最大的。张坤水看着它们，忽然觉得这玩意儿不能就自己看到。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来脚盆国大众对于他们的信仰，应该也是十分向往的。
心念一动，一条红色丝带飞出他的天赋空间。丝带刚一出现，平静的海底，海水就有点瑟瑟发抖的意思。
张坤水嘴角抽了抽，眼眸闪动片刻。那丝带立刻裹挟着蛇头，席卷着无边海水，似火箭似的飞出了海域。
看着红色丝带裹着蛇头飞走，顺便把一片海域的海水都带走了。
张坤水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跟着激动起来。正要大喊：“快快快，马上这边要刮大风，我们去捞鱼。老子要让脚盆国，十年吃不上鱼。”身体就被敖胤之猛地带着迅速后退。
张坤水前一秒还疑惑‘干什么？’
后一秒，神识就在海水中捕捉到了十几颗炮弹似的东西，正朝他们快速靠近。
ND！
张坤水暗骂一句，反客为主带着敖胤之飞，可那东西好像有意识似的，即便海水动荡，似十级海啸，依然逮着他们穷追不舍。
正想要瞬移离开，他忽然想到什么。刚刚飞走的红色丝带再次飞了回来，一时间‘还算’平静的海底，翻江倒海起来。
“轰轰轰……”
第092章大雨磅礴
“槽他大爷，老子本来还想温和点，居然TND用四五十发鱼雷逮老子。对了，那是鱼雷吗？”张坤水带着敖胤之再次出现，人已经身在之前开船藏身的地方。
本来他是想再等等，顺便捡漏的。
无奈那红色丝带很有其主人的小暴脾气，疯起来，六亲不认。
那边海域的海水，在其玩儿‘佩奇踩泥坑’的时候，根本不够其浪的。
张坤水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呆下去，不说被海水搅成碎末，也得被红丝带给玩儿废了。在这灵气匮乏的世界，灵气消耗了就真的消耗了，短时间内，不借助外力根本不可能补充回来。所以，老实人如他，还是能有多远躲多远吧。
“是鱼雷。”敖胤之勾了勾唇肯定。
“不是深水炸弹？我还以为是深水炸弹什么的厉害炸弹？”
敖胤之差不多知道自家这位对热武器不是很了解，好心的提醒道：“潜艇携带的武器里，鱼雷，□□，深水炸弹中，鱼雷是水中推进，自导和自控能力最强的。所以，正常情况下，潜艇都会使用鱼雷。我听说脚盆国从漂亮国弄到一种导向性很强的装置，从刚刚的情况下，应该是用在鱼雷上了。”
“……怪不得能逮着老子死命追。艹！”
“……”
“可惜了，没能捞到鱼。”
“那边的鱼，不吃也罢。”敖胤之面现嫌恶。
张坤水顿了顿，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核污水，认同的点头：“也是，谁知道有什么细菌。ND，六头蛇都被他们弄出来了，那边海域里，说不定连细菌都比别人多一条腿。”
“那是混天绫？”敖胤之想到之前模糊看到的那的红色丝带。那东西能让海水翻江倒海，倒是跟传说中的哪吒的混天绫很是想象。
张坤水动作一顿：“我捡的。包括二郎神的三尖刀。”
敖胤之：……
“它应该找得回来吧？”敖胤之看向东北方向，主动转移话题。
“……找不回来也无事，反正咱们这边不需要台风，海啸。我能带它离开那边，已经是看在三太子上次请我吃王母娘娘的鸾鸟了，已经很够意思了。它要是把自己玩儿歇菜了，正好凉凉。”
“王母就没罚你们？”敖胤之听得瞠目结舌。这一个个人不大，胆子是真不小。
张坤水反正已经暴露了，倒是也没隐瞒：“我请了司命星君吃，然后他又拉了他主子东方帝君，嘻嘻。”
敖胤之促狭的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揉揉对方的后脑勺：“……很好，天塌下来，高个顶着。”
广交会第六天，俞主任兴高采烈的再次拉着敖胤之，郭主任等一行看报纸，这一次的最新国际参考消息中，报道了脚盆国西北部海啸的大新闻。
时间：1971年10月4日半夜十点十四分。
脚盆国西部和西北海域，忽然爆发了十级地震，以至其整个西部三分之二岛屿都被波及。
由于脚盆国四面环海，此次地震自然而然的引发了特大级的海啸。
事后，有专家调查，此次地震，是由海底火山引起的。因为事发时脚盆国整个西部海域的海水沸腾，无数海洋生物被煮熟煮烂。
地震之时，脚盆国西部的浮岛，昌吉等地，全部被海水淹没。
“……不过，有目击者表示，此次脚盆国地震和海啸，并非是自然灾害，而是脚盆国的海底实验室爆炸引起的。因为在地震海啸时，有人看到了脚盆国传说中的护国神兽，八岐大蛇。有人怀疑，脚盆国的此海底实验室应该是一座生物实验室。并且，目击者表示，地震时，无数的脚盆国居民并非是因为海啸地震死亡，而是被八岐大蛇吞噬和毒液毒死。嘿嘿，怎么样，这消息是不是很大快人心。”
汤红敏：别人都死那么人，有什么大快人心的，幸灾乐祸？
敖胤之：“嗯。”
“啪！”郭主任一拍大腿，“死了多少人？”
俞主任顿了顿，仔细想想，好像没在报纸上看到死亡人数。
俞主任拿着报纸，左看，右看，最后一脸迷茫：“怎么没报死亡人数？难道这都没死？”
“……”
十月七日，广交会谢幕。
随着广交会谢幕，无数世界各国，华国各地聚集而来的与会者，开始陆陆续续离开粤省。与此同时，疯狂收集海货的小洲村一行人，也在最多延续了一天后，终于，不得不离开海边。
因为，台风来了（自然的，不是人工的）。
在巫外婆一行偷摸邮寄回老家两次海鲜，每人总收入获达到最少五六百斤干海鲜后，连大海也不招待他们了。
“这还真是说是风就是雨啊！”
“是啊，明明前一天还晴得好好的，第二天就忽然又是风又是雨了！”已经坐上归家的火车，乐不思蜀的唐主任等人还在为台风的突如其来遗憾，郁闷。
内地人是不了解台风的。也没见识过台风的恐怖。
即便当时海浪太大，将一行人的茅草屋都给吹跑了，船也不能出海。后面更是被迫因火车停运，在宾馆呆了三天。可想到海边的收获，他们除了遗憾，还是遗憾。
“呜——”
“哐当，哐当……”
火车慢悠悠的行事在绿水青山的灿烂阳光下，偶尔在不知名的城市郊外停下让车。
张坤水从上车就开始昏昏欲睡。因为第二制衣厂帮忙买了卧铺，他直接要了个上铺，睡了个昏天暗地。
对此，小洲村的一行人也没人觉得异样，毕竟他们在海边赶海的几天，几乎掏空了他们的前面几天积蓄的所有精力。
上了火车，除了几个要帮忙看行李的男同志轮班，女同志们几乎都是一睡一天。
如此，临近下车，一伙人才满血复活。
而台风带来的遗憾，也随着距离家乡越来越近，而终于彻底被归家的焦急迫切所取代。
不过，这一次归家列车的并不是所有人。
比如巫会计巫寒春，眼睛舅舅，巫外婆和张千雪就没在回家的列车上。四个人已经直接跟着第二制衣厂和敖胤之一行去了首都。
按照巫外公的安排，巫寒春作为村里的会计，此次广交会表现很好。因此，一事不烦二主，就让他代表大队去安排未来要在首都驻守的小洲村一行人。
眼睛舅舅巫秋林文化程度高，为人稳重内敛，家里人口简单，父母和妻子能够承担家里的一切琐碎，被选为正式工，未来坐镇首都第二制衣厂，负责与小洲村接洽。
巫外婆是作为总技术工去的，毕竟在小洲村，谁的绣花功夫也不如她。技术方面，她当仁不让。
张千雪是不包括服装厂工作的，她只是以照顾外婆的名义去的。
对此，小洲村没能去的其他人，虽然有些遗憾，但想到不能去首都，也不代表他们没有工作，也就释然一些了。
毕竟，按照张坤水为他们谋划的，除了合作的首都第二制衣厂，小洲村才是他们的大本营。
他们每个人背后都有一大家子人，不论是正式工的工资，还是临时工的工资，都是不足以他们在首都养活一大家子的。
如此，与其背井离乡，想通之后，还不如留在家乡。
“要下车了。”
“终于回来了。”
“咋感觉跟出去好些年似的！”小洲村一行，历经半个月的广交会之旅，终于在十月十五号上午，火车停靠华安市火车站后，画上了句号。
为了确保一行人的安全，张坤水并未在市里停留，而是和小洲村一行一起坐公交车，在清河公社与大家分道扬镳后，又隐身护送他们到东山公社下车，看着外公等将一行人接到牛车上，这才放心离开。
如此耽误，等他回到父母家已经是黄昏时分。
十月的华安市，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如同小说里描绘的那样，被大雨笼罩着。
虽然有时候，雨并不大。
但这场雨据说从九月底开始，就没停过。
如此，别说很多地方的稻子烂在地里了，就连棉花，大豆等，也烂在了地里。
张坤水进入大队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整个村子里的寂静和死气沉沉。
这个年代的人饿怕了。眼前的情况，几乎大多数人都已经预想到了他们未来的生活。
“小童子，你回来了？”两只小奶狗迎接到院墙根下。
没办法，父母都不在家，某人不得不‘艰难’地翻墙进屋。
“我妈呢？”张坤水四下看看，心里疑惑，都这么晚了，怎么老娘不在家。
“跟你父亲去过二人世界去了。”小黑狗道。
小白狗：“小童子，你身上好重的龙气，你有了小金龙的崽子了？不对，你是男的，你也和我们爹爹一样，吃了老祖的丹药？”
张坤水：丫的，不揭人伤疤，咱们还能一起玩儿。
张坤水不想理会两只狗崽子，径自往厨房走，既然父母不在家，他就得自己准备晚饭。
小白狗脚不沾泥的跟在他脚边，汪汪道：“小童子，你们这里好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张坤水浑不在意。
“这雨很奇怪。”小黑狗道。
刚刚打开厨房门的张坤水停下脚步，朝门外看了看：“有什么奇怪的？”这雨看着很正常啊！
小白狗：“我们也不知道，但总之就是很奇怪。就好像被什么操控着。”
“对对对。”小黑狗道，“只要雨停，那种气息就很重。下雨的时候，却感觉不到了。就好像有人不想雨停似的。可是我们却没感觉到有什么妖物渡劫。”
张坤水：……
小白狗：“小童子，之前你让我们注意的那个女人，她也怀孕了。这场雨就是从她怀孕被查出来的第二天开始下的，嗯，就是你走后的第三天。”
“你让我们注意的那个男人离开了。”小黑狗道。
张坤水心中一动：“沈华章离开了？”原著中有这情节？对方不该是靠女主才去的省城，才得到的工作？
“对啊对啊！听说是去省城了，是被你说的小汽车接走的。那个女人也很快就要离开了。”
“……”
张坤水蹙眉，心里略过很多思绪。
这里即使看上去再怎么真实，它也是书中世界。他可以避开书中剧情，但并不代表，书中的剧情不会继续延续的同时，也蝴蝶效应的更改。
就是不知道女主离开后，这雨水，这边的灾情会不会好点。
“对了，我大姐呢？”张坤水忽然想到，“我妈不是说，我大姐要回来吗？怎么没见人？”
“汪汪汪，还没来呢。”
“呜汪，今天去接。”
“……”张坤水：嚓，这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这冒牌货，不会一秒露馅吧？
趁着父母没在家，张坤水将携带的干海鲜拿了一百多斤出来，想到大姐来之后，估计再想给家里改善伙食也不容易。又拿了五斤五花肉，一些简单处理过的猪杂鸡杂，十斤豆油，稀释好的酒以及其他七七八八出来。
晚饭他做了一大锅的二米饭，麻辣海鲜，冬瓜海带汤，回锅肉，尖椒猪肝和蒜末土豆丝。
差不多八点，稀里哗啦的雨声中，大门外响起了汽车引擎声，而后是压低声音的说话声。
“咦，我怎么闻到饭香了？”张母一边开院子大门，一边疑惑道。
张父也符合：“是哦，好像还是咱们院子里传出来的。”
“大门锁的好好的啊。不对，不会是小七回来了吧？”随着这道声音，张妈妈打开了院子门的锁。
而后，果然见到点着昏黄油灯的厨房门口，站了个细瘦高挑的人。
“哟，真回来了啊！”张母大喜，随即道，“站哪儿干啥，快点过来帮你大姐，姐夫拿东西。你小外甥女都睡着了。”
张坤水：嚓，啥？姐夫也回来了？这特么是剧情杀不了他，准备用他亲人来开刀？
“怎么，你这是不欢迎我？”已经下车的张大姐，看到自家弟弟扭扭捏捏，磨磨蹭蹭来大门口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
门口吉普车的后车门打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被张大姐小心翼翼的扶着出现，随着这人出现，是道严肃的声音：“我看是不欢迎我。”
张坤水听到这声音，本能的咯噔一下。简直有点肌肉记忆。
“行了。”张大姐嗔怪的掐了一下自己丈夫，“明知道他是属老鼠的，你还吓他。”
张坤水：行吧，顺其自然。至少记忆里，原主和他性格是相同的。
“嘿嘿，大姐，姐夫，欢迎来，不是，欢迎回家。”张坤水狗腿笑道。
“唔？”张母怀里睡着的小团子揉着眼睛，嘀咕道，“妈妈，我怎么听到舅舅的声音？”
舅舅？
张母一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
张父的动作也僵住。
张大姐和大姐夫明显感觉到父母（老丈人）的异常。张大姐率先道：“是你小姨。睡迷糊了呢？”
孩子毕竟才两岁多，此刻也正迷糊着，闻言，嘟囔道：“是小姨啊。”
“是小姨。”张坤水伸手接过小外甥女，这小丫头出生就跟原主相处着，与父母呆一起的时间，还不如原主。
“小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到了小姨怀里，小团子立刻熟悉的寻找舒服的位置，“我都想你了。”
“哈哈，真的啊？”
“嗯嗯，我想小姨做得鸡蛋羹和肉肉。”
张坤水嘴角抽搐：“行吧，我就知道，你想我绝对水分大得很，与其说你想我，不如说嘴想我。为了惩罚你，今晚就没有鸡蛋羹了。”
“不嘛，不嘛。”小丫头眯缝着眼睛，一副梦游状态道，“我要吃鸡蛋羹，妈妈和爸爸做的鸡蛋羹可难吃了。”
张大姐，张大姐夫：……能丢了吗？
第093章怀了
大姐夫王安国的伤有些重，下车后，被张大姐和张父一起，半扶半抱才弄到了堂屋里，就这，人也出了满头满脸的汗。张坤水感知了下，这位大姐夫一条腿中了三木仓，大腿，小腿和盆骨，无一幸免；胸腔，腹部和背部还有大面积弹药破坏和烧伤，胸腔和背部更是有好几处弹片都没有取出；脑袋还好，没有子弹碎片遗留，但后脑轻微骨折，有淤血，估计之前是重度脑震荡。
相比之下，张大姐的伤势就轻多了。中度脑震荡，右胸腔靠胸口和肩胛靠脖子大动脉上有两处贯穿性枪伤。
嘶，这还真是，……难夫难妻！
记忆里，大姐夫家属区隔壁有一位老太太，这位老太太儿子是位副团长，每次儿子出任务，她就总跟儿媳妇面前念叨‘朝里无人不做官’，总担心儿子一去不返；
结合记忆里，貌似住在那一片的几乎都是草根，都是靠拼命拼出来的军官，他此刻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张坤水帮着司机王鹏一起，来来回回运送了五六趟，才将吉普车上军区给准备的疗养品搬完。
听王鹏的意思，这些还只是一部分，因为大姐夫要回老家养伤，上面特别给他批了一些生活物质。
那些东西不好带，只能靠邮寄和解调。
“拿完了？”王安国稳坐在堂屋里一把太师椅上，对走向门口的王鹏道。
王鹏点头。
“那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回头剩下的东西，到了，我让小七去拿。”
“首长。”正准备去把车挪一挪位置的王鹏，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某人是个负心汉一般，“孟军长说了，您这次和张营长都受了伤，我必须跟着您，照顾您，然后和您一起回去。”
王安国不屑：“我这一屋子家人，还用得着你？赶紧回去，我休息的这三个月，你给我好好的训练，要不然，你怎么升上去的，我让你怎么爬下来。”
“……”张坤水：什么情况这是？
此次负责送张大姐和张大姐夫回来的这位，和他也算是老熟人了，毕竟人原本是张大姐夫王安国的勤务员，从对方身为团长开始，就被上面一位首长委派下来了。
“要不，明天再走？”张母看小当兵的委屈巴巴的模样，感觉有些不忍，纠结的开口道，“你们看这雨，越下越大了，这会儿开车也不安全吧？”
张大姐看看紧张的母亲，笑道：“那就明天再说吧，我看老七做了一大盆的海鲜，我和安国都不能吃，王鹏留下来，正好帮忙解决了。”
王鹏一听能够留下来，顿时什么都不管了，高兴道：“谢谢张营长。”
王安国：……算了，给丈母娘面子。
晚饭，因为张大姐和张大姐夫两个伤员，张坤水不得不又重新做了一个五颗蛋的肉沫蒸蛋和一个木耳瘦肉。
张大姐原本没什么胃口，可在尝了一口老爹给得果酒后，顿时胃口大开。张大姐夫嘴巴馋，不顾荣升为警卫员的王鹏同志的劝解，誓要和妻子同甘，于是狠狠喝了一大口酒后，同样胃口大开。
张鹏：当我看不出，您就是馋酒了！
这位是在张大姐后面受伤的，据说情况一度很是危机。这也是张大姐晚了半个月才到这边的原因。
不过，作为从小就在战场长大的人，张大姐夫的生命力十分顽强。这不，仅仅半个月时间，就从死亡线上爬了回来，还能下床陪老婆回乡探亲。
就是听说自从醒来之后，一直胃口不好。
“噗！这要是被别人看到，可就要笑话你了。还胃口不好呢。要不是小，妹饭做得多，都不够你吃的。”吃完饭，张大姐红着眼睛笑话张大姐夫。
王安国也有些不好意思，还示意王鹏去帮忙洗碗。
王鹏很有眼色，同时也不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天，首长没胃口，他也担心的没胃口，今晚上看首长干了三碗干饭，还有不少菜，他就跟着一不小心吃多了。
就跟张营长说的，要不是张小妹饭做得多，都不够他俩造的。
张母却很是高兴道：“能吃是福，安国这样，说明要好得快，明天我给你们炖老母鸡，长了三年的老母鸡，正是滋补的时候。不是咱家的，是你们外公听说你们要回来，专门送过来的。”
“加个猪肚。”张坤水立刻道，“补中益气。”
“好好好。”
“我也要喝。”王爱学小朋友立刻举起胖胖的小手，说完摸摸自己的小脸，一脸担心，“我我，我都瘦了。”
“噗呲！”众人看她那奶呼呼的小模样，被逗得不行。
“庆梅啊，你们家老大回来了？”
“这车一看就是军车，肯定是惊蛰那丫头回来了。”
“庆梅，这被军车送回来，是不是出啥事了？”
“是啊，我听说，被军车送回来的，十有八九都是受伤要退役的。”
“……”张坤水一大早就被院子大门口的议论声吵醒。睁开眼看看窗外，昏天暗地，外加雨水淅沥沥。摸了摸枕头下，某人临走前，趁着与他大战，亲自戴在他手腕上的劳力士，嘴里忍不住嘟囔，“艹，才早上七点不到，这八卦还要起早？”大风大雨都挡不住。
“是受了伤。不过不碍事。”张母回应道，“这车是我家女婿的。”
“哎呦，我就说这车一停就一晚上，肯定不是那种送回来就完事儿的。庆梅啊，你真有福气啊，女婿都配车了，那得是什么级别。”
“这我一个乡下人哪儿知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加惊蛰脾气大的很，轻易不会和我聊她的事儿。”
“庆梅，我听李凤莲说他女婿被省城的大户人家认回去了，还给安排了工作。甘露那丫头，过几天就要被接走了。”
“甘霖怀了双胞胎，就算再是大户人家，也得稀罕。”
“庆梅，你们家小七怎么样？有了没有？那知青走了是不是不回来了？”
“……”
“有了有了。三个月了呢。”
迷迷糊糊的张坤水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是。
他妈咋知道他有了？
还三个月？
他不自觉摸摸肚子，是有些凸起，毕竟最近跟敖胤之双修的多。甚至为了不被漂亮国再次发现，他们还转移阵地去火星上了。
两人双修下来的结果是，好不容易聚集来的星辰之力，都被他的肚子吸收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妈应该也不知道他怀孕吧？
张坤水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想到昨天在大门口小外甥女叫得那声舅舅。
张坤水：……老娘是不是太过惊弓之鸟了？
“真的假的？”大门□□发一阵唏嘘。看样子是想看笑话的人，没能如愿。
“真的，我也是才知道的。”张妈妈在大门口大声道，“死丫头瞒得紧，肚子都有点凸起了呢。”
“不能吧，这才三个月，除非跟人家甘霖似的是双胞胎。”
“庆梅家双胞胎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人家老三可就生的双胞胎。”
“双胞胎也是有不同，要是又是女儿，那有什么用。”
“要真是女儿，你们家丽华和明明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张母叹息：“这谁能决定得来了。我这辈子，可能就只有生女儿，养孙女的命了。幸好我的女婿，一个个都不错。我们家小七这次跟丽华去南边，本来是帮忙做事的，谁知道正好遇上我那回城的女婿，这不，好说歹说，要拉她去京城。可这死丫头仗着肚子愣是不跟人走，说什么想家。为了这，我女婿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给她买了一堆的东西。”
“哎呦，上次那知青走，就给你们家又是肉，又是油的买，这次怕是只多不少。”
“也没多少，十多斤油，十多斤肉，一些酒，一些奶粉，麦乳精什么的而已。”
“嘶，这，这都能吃小半年了。庆梅，你可真有福气啊！”
“是啊，就大女婿和小女婿两个这样的，你这女儿就没白养。”
“哈哈，那可不……”
行吧，老娘高兴就好。
张坤水心大，听着听着，很快又迷糊了起来，大门口的八卦声也渐渐没了，直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眼睛没睁开，神识就不自觉的看向门口，然后就见他老娘，抱着什么东西，站在门口遮雨檐下。
张坤水在床上静默片刻，这才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他老娘就快速挤了进来。
然后听着对方一阵唠叨，张坤水瞬间被惊得清醒无比又无语凝噎。
“……现在天气又不热，你出去才绑，不出去，就不用。”
“我要不，还是去五姐六姐那边住吧？”艹，帮个假肚子算什么？他娘真能想啊！
“行到是行，毕竟现在下雨，也做不了什么。可你得先给老娘去村子里溜达一圈。”
张坤水：我的亲娘哎！
“你有没有想过，孩子怎么办？”张坤水无语的看她。
张妈妈下巴一抬，一脸‘奸笑’：“很好办啊，反正敖胤之啥都知道，回头你去趟城里，回来就说打掉。”
张坤水：……
张坤水竖起大拇指。
“可这样的话，那些想要个免费保姆的寡妇男，可就要踏破咱们家大门了。你不是说，好几个想给三姐说媒的吗？”
“……那要不，捡个小孩回来？”
张坤水：……
“呵，我觉得宰了那几个老不死，更方便。”
张母闻言一顿，抬手拍在儿子身上，叹息道：“行了，别贫嘴了。他们也活不了几年了，何必脏了自己的手。而且杀他们不值得，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可是有一大家子。”
“……行吧。过几天我出去转转。”张坤水：要不是杀凡人容易沾染因果被雷劈，他早动手了。
“趁着天气还不太冷，否则天气一冷，衣服穿厚了，露出来就假了。”
张坤水……：您老想得还真周到！
“就这天气，褂子都能穿了，您总不能让我穿个裙子，衬衣出去溜达？”张坤水无语。
“谁要你那么做了，你听我的……。”
“……”
“你妈我生了你们七个，等一会儿，你跟我学学，怎么走路。保准就算是接生婆看了，也不会怀疑你。村里有得是会看孕相的。咱家小七的肚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只要孕相对，就行了。”
“……”张坤水：如果咱不是真的，这根本瞒不住，而且女主她有精神力啊！
雨水连绵的天气，整个张家也就只有张父早出晚归去上班了。
张大姐和张大姐夫有部队提供的粮食供应和补品，每天吃完饭就在家里看书，逗孩子。勤务员王鹏同志，到底还是带着任务离开了。
张坤水在家窝了两天，终于被自家老娘烦得不行，便寻了个雨特别大的中午，跟着老娘去大队部换粮食。
原本他想得是，这样的雨天，即便是最爱八卦的人，应该也不会出来溜达。
谁特么会想到，大队部不仅有人，还有女主。
看到大队部仓库里，满是闲得无聊的妇女，老头，张坤水还能坚持坚持，当他们是萝卜白菜。
可看到女主，以及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张坤水尴尬的恨不得用脚指头抠出一套别墅来。
“甘露怎么在这儿？”张妈妈也是尴尬，作假作到真神面前了。
张甘露扬了扬手里的报纸笑道：“华章的文章上报纸了，落款是我们这儿。大队长和支书觉得这是大喜事，让我来亲自给大家读一读。这不，在家闲得无聊，就来了。”
“甘露男人真厉害啊！”大队仓库里，立刻就有人捧臭脚。
“我以前就觉得沈知青是个有学问的。”
“可不，要不是有学问的，怎么能让甘露怀双胞胎？”
张甘露：……
张坤水：……很好，女主也尴尬，咱就不尴尬了。
“甘露丫头，是什么文章啊？”
“是啊，快给咱读读。咱虽然大字不识，但是耳朵还是会听的。清河公社那说书的，我就听得懂。”
“……”张甘露被一群大老粗胡乱哄抬，本来是要拒绝的。
可新上任的大队长本就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听到仓库里有一群人在吆喝，立刻满是兴奋的从办公室跑了过来，道：“甘露，要不你就先给大家伙读读，正好练习练习。”
“是啊，练习练习。反正在这里的多是大字不识的，读错了也没人知道。”某个小队队长道。
张甘露：……她就算不算前世，也是个高中生，读错？呵呵！更何况，这文章本来就是……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在张坤水面前读文章。这个比她漂亮的堂姐，那双眼睛，就好像能够洞察一切似的。每每被它注视，就让她有种什么都被对方看穿的感觉。
可被一大群人架在火上，大队长还火上浇油的不准张母和张坤水离开，非得让人听完再走，张甘露就是不读也得读了。
第094章先发制人
“那我，我就给大家读一读。”张甘霖快速看了张坤水一眼，面上羞涩尴尬，心里咬牙切齿，直接将王大队长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咳咳，这篇文章的名字叫做《致敬先烈，未来可期》，是发表在我们省省报上的。”
王大队长立刻跟着道：“对对对，发表在这份报纸上的文章，我们整个省，只要读报的人都会知道。所以，我们清河公社，百草大队，这是在全省出名了。而且，如果这篇文章影响大，将来还可能被首都的那位知道。”
“什么，我们要被那位知道了？”仓库里一群老头立刻激动的手舞足蹈，就仿佛他们已经被伟人接见，并握手。
“这是大事啊，这要放以前，高低不得买几挂鞭炮放起来。”
“那可不，那可不，哎呦我这，不知道伟人会不会来咱这儿视察？改明可得让老婆子做身新衣裳备着，要不然伟人来了，穿这么埋汰，这不是给咱村子丢脸？”
“你这么一说，咱也是好些年没做新衣裳了。”
“甘露丫头，赶紧给咱们读读，咱们也学习学习。要不然伟人问咱们的时候，咱们居然不知道，那就太丢人了。”
“是啊，这可是伟人都要读的文章。”
“沈知青可真有学问啊！”
“……”
“……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这盛世如您们所愿……”张甘霖认真的朗读，虽然朗读的不够抑扬顿挫，感情也不足，但胜在流畅，文章中多数句子都能让人产生共鸣，让人听着不自觉肃然起敬。
“那时的华夏，让世界人民羡慕……。联合国会议上，我们不再需要歇斯底里，轻轻一声咳嗽，便让众国噤声，颤抖……”
“……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脚下大地已换了时空，你留在风中摇曳的那抹红，在心中心中；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穿过百年时空再相逢……”
张坤水起初还没怎么听出来，毕竟这时代歌功颂德的文字随处可见。可文章后面却是越听感觉越耳熟，差点没跟着唱起来。
努力忍得好辛苦，才忍住了表情没变。
这文章，看样子并非是沈华章写的，除非对方重生。
“啪啪啪……”文章刚读完，王大队长就率先鼓起了掌，紧跟着仓库里的其他人，也跟着激动的鼓掌。不少老人和妇女，还流下了眼泪。
“写得好啊，写得好啊！”
“写得真好！”
“是啊，虽然是沈知青做得梦，可要是咱们国家真得能如此，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嘿嘿，没想到刘老头你还有这样的觉悟，我还以为你就喜欢青天白日的打瞌睡呢。”
“可不，这老家伙一年上头，什么时候都能睡得着。年轻时候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为国家大事牺牲。”
“老子看这是羡慕沈知青做个梦都能上报纸了吧？他倒是睡得多，也没见能上报纸的。”
“……”
“好了好了！”王大队长示意仓库的众人安静，“既然大家都听了甘露丫头的朗读，也觉得非常不错。那我就不等她一会儿上高音喇叭哪儿读完再发奖品了。”
“……”仓库内众人一听给奖品，一个个表情疑惑又古怪。
王大队长快步回了趟办公室，不一会儿就抱了好几个东西过来。
“这些是我们清河公社和大河公社联合为沈华章同志颁发的奖励，但是沈华章同志现在不在大队里，就只能由她的妻子领了。”王大队长说着，将手里的东西，一一递给张甘露。
有搪瓷缸子，搪瓷盘，笔记本，铅笔和一张半斤的肉票以及一张手写奖状。
这些东西作为后世人看着真没什么，还不如给钱实惠。可在当下，足以让不少人羡慕嫉妒。
几乎是立刻，刚刚还觉得文章写得好，张甘露有福气的人，就换了嘴脸。
“居然还有搪瓷盘，给个茶缸子不就好了吗？我记得以前那谁谁谁，那么大贡献，腿儿都骨折了呢，公社才给发了个搪瓷缸子和奖状。怎么轮到李凤莲女婿，就给搪瓷盆了？说出去，这不是欺负咱们农村人吗？这么喜庆的盆子，得好几块吧？我的天，这下李凤莲不得尾巴翘上天了。”
“公社真大方啊，还给了半斤肉票。咱们泥腿子一年到头，就杀年猪的时候，能吃到肉。”
“那没办法，咱们没有肉票啊！”
“谁叫人家有文化！说来说去，还是文化人值钱，咱们这些大老粗，泥腿子就算是把命丢了，也值不了二分钱。”
“……”
“行了行了，唠叨什么呢？”王大队长官威十足的吼道，“你们都是老社员了，怎么就这么点觉悟？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甘露单独给你们读了。要知道甘露这丫头，在这儿读完，还得去公社读，去老镇上读，去隔壁公社读，去县里读，去市里读。”
“……”
“你们知道这些要给咱们挣得多少荣誉吗？”
“……”
“更何况咱们今年收成不好，这荣誉你们知道代表了什么吗？”
“难不成还能给粮不成？”一个黑瘦老头满脸倔强道。
王大队长狠狠一拍巴掌：“你说对了，刘老实，就是给粮。”
“……”
“别给老子整天到晚逼逼叨叨嫉妒这个，嫉妒那个，有本事你们也写一篇文字。”王大队长说着，看向一边的张坤水和他老娘，“我记得张小七也是高中生吧？好像已经高中毕业了。要不然，你也写篇文章？我也不要挂咱们公社，大队的明儿，写你自个儿的名就行。”
张坤水：干老子什么事儿？嚓！
张母闻言笑道：“我们可没有这么厉害的知青女婿，听说人家宋知青是省里大户人家的孩子，现在在报社工作。我们一个泥腿子，就算读了高中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连份工作都找不到？就像是我们家老张，那也是读过书，考过初中的，还当过兵杀过敌呢，结果还不是比不上您王大队长一个小学都没读完的。”
王大队长面色一变，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他就是上了个小学二年级，连报纸上的文字都认不全。
但谁叫他有个当公社书记的堂叔呢。
张母看王大队长面色不对，笑道：“甘露丫头文章也读完了，王大队长还有什么事儿？要是没事儿我要回家搓玉米了。”
王大队长倒是想将人留下来教育教育，尤其是张家的这个张小七，人长得实在是好看，跟画儿上仙女似得。听说知青女婿还跑了。
这留在大队，就算是不做什么，也养眼。
可是张母巫庆梅那也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其父亲还是老革命，还是小洲大队的支书，一个弄不好，就算他堂叔都保不住他。
他这刚刚上位，屁股都还没坐热呢。
王大队长眼神若有似无的偷瞄了一眼张小七，心脏正要飘，脑子正要臆想，忽然触及对方似笑非笑的冷漠目光。
莫名的，一个激灵。
王大队长：……臭丫头，什么眼神，吓死老子了。
不行，不等这么怂。王大队长不甘心，他堂堂一个大队的大队长，怎么能被个刚刚成年的黄毛丫头吓到。待要再看时，脸上啪得就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啊！”王大队长捂住了脸。
“看什么看？看你娘？”巫庆梅的怒吼声响起。
王大队长反应过来，就见对方手里拿着一只鞋子。赫然不就是对方刚刚还穿脚上的那双泥巴糊糊，还沾了鸡屎的半旧解放鞋。
“你……”老娘们，居然敢用臭鞋打他！
“你什么你？老娘打错了？再敢多看一眼，老娘能戳瞎你的狗眼你信不信？屁本事没有，整天乱七八糟的倒是一大堆，真以为你们姓王的，在这清河公社只手遮天了？老娘早就听说你在清河公社不干好事，仗着你那个什么鬼堂叔，欺男霸女的，怎么，以为老娘也跟你们清河公社那些怂包似的，屁不敢放是不是？”
“……”
“再看老娘也没说错。要不是因为你，咱们百草大队能欠收？那么好的粮食因为你烂在地里，你个黑心眼子的，晚上睡得着你吗？你特么祖宗十八代从祖坟里爬出来跪地，都不够赎你犯下的罪。”
“……巫庆梅，你，你胡说八道。”王大队长：这娘们，嘴巴太利索了！特么滴！
“我胡说八道？哎呦，王兴安，清河公社距离咱这儿不远，你问问在座的，但凡敢说的，谁不知道你那点破事。你信不信，咱们大队，人人都能把你在公社干得那点破事时间地点都说出来。”
王兴安闻言，下意识惊悚地看向仓库里的一群闲人，结果不管是老头，老娘们都一个个不敢看他。
王兴安：……特么！
巫庆梅冷笑：“管好你的眼睛，要是管不好我就去找王兴华，他要是也管不了。老娘就得考虑考虑，你这堂叔的公社书记还干不干了。”
王兴安来这边之前，他堂叔就三令五申，让他不要惹巫庆梅和前张大队长。
这会儿被人当场抓包，还有一群看热闹的，他也不好强硬。
“你，你这个女人简直胡说八道。算了算了，我一个大男人不跟你计较，你赶紧走吧。”说着，捂住脸，一副‘母老虎招惹不起’的模样。
巫庆梅才不管呢，拉着儿子，提着刚换到的五十斤玉米，就出了大队仓库。
张坤水出了仓库，很自然的撑起油纸伞。母子俩一起走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妈，你都不怕别人乱说我啊？”
“乱说啥，我要是不发火，别人才会乱说。你没看到那瘪三看你的眼神，你以为仓库里那些人都是瞎的？”
“嘿嘿，还是妈你有先见之明。”
“唉！”张母却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其实她知道，就算是她先发制人，回头大队上还是会传闲话。尤其是哪些嫉妒他们家的。
“等你大姐他们走，你就去市里，跟老五老六一起住吧！”
“那你和爹不就得乘风破浪？”
“那有什么？我又不在乎，只要你爹不在乎，啥事没有。”
“你有我，他敢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嘿嘿，也是。要不然将来不给他摔盆。让他下辈子当个穷光蛋。”
“哈哈，这主意不错。”张坤水挑了挑眉，想帮忙提玉米也被躲开了。
“你还怀着呢。”
张坤水：……还演？
第095章省报文章
雨越下越大，水汽弥漫淹没着整个世界。张坤水撑起一道灵力屏障，阻挡雨水泼洒到自己和母亲身上。
“喂，喂喂……”咝咝啦啦的高音喇叭声，在母子俩快要踏入一小队地界的时候响起。是王兴安的声音，对方经过一段快速的试音后，将沈华章文章发表的事情说了一遍。
因为雨水太大，高音喇叭咝咝啦啦，其实听不太清楚。
但随后，张甘露的声音在高音喇叭里面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就像是有人猛然关掉了水龙头，本来疯狂浇灌着大地的雨水，骤然间就在一阵风后小了许多，以至于高音喇叭的杂音都少了。
相比在仓库里，张甘露这一次的朗读，在高音喇叭的扩音，雨水的淅沥沥中，显得更为声情并茂，高大上，隐隐有种新闻联播播音员的感觉。
一篇文章读完，王兴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对方兴高采烈的将张甘露将代表沈华章去各个地方演讲的事情，以及公社对于沈华章的奖励说了一遍。等对方一一介绍奖品的时候，雨水陡然哗啦啦的再次变大。
雨水一大，高音喇叭的杂音就大。
就连张坤水也只听到搪瓷缸子，和最后的奖状，中间什么都没听到。
张坤水：……父母之爱子啊！这天道真是爱极了女主。
“老天爷也是势利眼，你看这雨都看人！”站在自家大门口门洞下，没急着进屋的张母，忍不住对忽大忽小的雨水发出评论。
张坤水笑：“又不是谁都看得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注意到老天爷偏爱的。
“什么？”
“没什么？”
“……今天算是丢大人了！”良久，张母看着门洞外的大雨叹气，“张甘露回去肯定要跟她妈说今个儿的事儿，就李凤莲那德行，没事都能给她编排个九斤八两。现在人女婿写了个能在省里发表的文章，这尾巴不得翘上天了。咱们不知道要被她嘚瑟的时候，拎出来鞭打多少次。”
“……”张坤水：其实，你儿婿也很厉害的，一条金龙呢！能打还是你儿子特别崇拜的理科生。
“老娘这耳朵，起码得好几个月不得安宁了。”
“……”
“王兴安那舔样，人家就算是省里的大户，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不就一篇文章吗？咱们公社以前给劳动楷模的都没那么多。要是隔壁公社，县里，市里给得更多，咱村里可就热闹了。”
“……”
“老七，你不每天都在写写画画，都在写画什么？”
果然天下母亲都一样啊！张坤水偷笑。
“妈，现在发在咱们国内报纸上的文章，没钱拿。”
“……不给钱？”
“嗯，据说就给些票证呀什么的。当然，沈华章在报社工作，发表文章的话，他们内部应该会有些奖励。”
“不对。”张妈妈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你刚刚说，发在咱们国内报纸上没钱拿？所以，你真写了？”
“……”张坤水：前世今生，写文章这事儿，被亲妈知道，都莫名感觉有点羞耻。
张妈妈忽然想到什么，表情怀疑的看向儿子：“你写的什么，你不会已经发出去了吧？”
“哈哈，呃我那是小说，小说的话，现在龙城，宝岛那边比较火，连载的话，只要够精彩，稿费就十分高。我画的那些，跟连环画有点像，现在漂亮国和脚盆那边比较火。呵呵！”
张妈妈看着儿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家儿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居然把自己写话的东西，发表到外面去了。
“所以，你帮你外公他们，一早就是为自己谋划这事儿？”
“……”张坤水：妈，您这智商会不会太高了点？
“就算是现在发布在龙城，那不也是赚外汇？”
张坤水竖起大拇指：“还是妈您有远见。”
“……”
张妈妈看看风大雨大的大门门洞外，忽然靠近儿子，小声道：“儿子，你给妈说个实话，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张坤水眸光闪动，考虑着要不要说实话。结果就是，回答太慢被人拧了胳膊。
“跟你妈还藏着掖着，我还能花你的？”
“嘿嘿，也就，也就几千……上万吧？”
“……”张母呆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拼命压抑自己的激动，“多少？”
张坤水摸摸鼻子：“那个我的小说才刚刚发表，虽然审稿的人觉得不错，看在和我们合作的合作商的面子上，也给了千字五十，可一篇十万字的文字，也才五千……。”
“也才？”张妈妈激动的脸都红了，倒吸一口凉气，双眼发光的拍打儿子。“五千，你，你还嫌少？”
“……”张坤水：五千很多吗？我文章爆火的时候，一章三千字，最高能达到一个字一块，五块钱好吧。就这，在网文时代，还只是勉强中等。
“你你你，你这跟捡钱有什么区别？”张妈妈拼命压低声音，“你知道咱们村，工分拿最高的人家，一家五口满工分，再加四五个七八个公分的，一年能收入多少吗？你知道咱们国内工资最高的工人一年拿多少吗？就算是领导人，一年收入是多少，你知道吗？”
张坤水：……这么听着，好像是有点不识好歹，要天打雷劈了都！毕竟，他一年不可能只写一篇文章。甚至他之前交出去的文章，都不止一篇。李宗明为了帮他提高收入，愣是憋着，没把他交出去的三篇小说全部给报社。就等着，他火了一篇后，后面加价。还有漫画，那边看过后，先给了他五千块钱，据说后面如果爆火，会再补上，就为了他不断更。
“行，就冲这个，你妈我就能当那些背后说咱闲话的，全都是放屁。”张妈妈一扫之前的丧气，雄赳赳起来。
张坤水看看他妈，忍不住道：“妈，你说明儿小洲村的事儿爆出来，我们公社那边会不会上蹿下跳？”
张妈妈一顿，随即一摆手：“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会绣花？再说，有大姐和大姐夫在，他们也不敢动我们。”
母子俩心情很好的推门而入，正好看到张大姐一手撑伞，一手抱着女儿，从堂屋往葡萄架走。张妈妈看到，手里的玉米袋子，往儿子手里一扔，三步并着两步冲过去，一把抱过外孙女。
“张惊蛰，你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还是你想退伍了？”张妈妈暴怒。
张大姐被吼的一顿，她自然是不希望退伍的，她非常喜欢军营的生活。可是女儿已经陪着他们两口子，在屋里窝一早上的，她这不是母爱发作，想逗逗孩子吗。
“就，就摘两颗葡萄，没事儿的。”
“什么没事儿，别挑战我的忍耐力我告诉你张惊蛰。”
张大姐：……
“咯咯……”两岁多，还不懂事的小家伙，看妈妈被骂得鹌鹑似的，笑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
张大姐：……
午饭由‘没事干’的张坤水动手，主要是张妈妈要监督有力气没地方使的张大姐搓玉米，顺便哄孙女。
就着刚刚拿回来的今年的新玉米，张坤水煮了一锅，别人无论如何也煮不出来的，又软又甜又香的玉米渣子粥；配上一箩筐烤炉出来的萝卜丝饼，和虎皮鸡爪，油焖大虾，肉沫粉条，清炒小白菜，就是一顿大餐。
张大姐或许是十六岁就离家，也或许是自觉嫁人了，对于父母和小弟的盛宴，每每都很拘谨和不好意思。
“不用弄这么丰盛，随随便便吃点就好。”
张妈妈：“那你说，随便怎么做？”
张大姐：……
“咳咳！”张大姐夫轻轻咳嗽两声，自顾自的吃东西。相比自家媳妇，张大姐夫在丈母娘家生活的，非常的怡然自得，跟在自己亲妈家似的。
就比如，老丈人不在家，想喝酒怎么办？
几句话哄得丈母娘高高兴兴的把老丈人的私藏拿出来，然后一边品酒，一边吃着小舅子精心制作的，烤香四溢的虎皮鸡爪，肉末粉条，萝卜丝饼。
张大姐顶着自家老娘不爽的目光，冷眼自家男人，眼睛都要抽筋了。
可张大姐夫丝毫不在意，因为他是真的把丈母娘家当自己家了。
张大姐夫战地出生，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就牺牲了。之后从娃娃兵做起，对于家庭生活其实很向往。
张坤水记忆里，他大姐夫好像还有个舅舅和叔叔活着，只是不亲，也没什么来往。然后这位每次听那些回家探亲的同僚聊起父母，丈母娘的关爱，都非常的羡慕。
张母因为满意自家大女婿，自然是将其当成大儿子对待，嘘寒问暖，哪儿哪儿都照顾的周到。
张坤水感觉，这位每次喊妈的时候，比他这亲儿子都喊的声情并茂。
就是吧，这俩人的女儿不太孝顺，不论是张大姐夫喜欢吃的鸡爪，还是肉沫粉条，都有一个个头不高两三岁的小丫头跟着抢。
还小嘴喋喋不休，告状‘奶奶’嫌弃老爹吃太多。
张妈妈被逗得不行，安慰道：“爸爸受伤了，要多吃点才能好。”
小丫头：“那要是长胖了怎么办？长胖了就跑不动了。小鹿姐姐说，敌人来了，第一个就会抓胖的，巴巴要是被抓了会好丢人，军营里的叔叔伯伯肯定要笑话他。”
张大姐夫：……真，亲闺女啊！老子才吃多少，就胖的走不动了？
小丫头还指着老爹的酒：“奶奶，这个是小孩喝的。你们不能惯着他，会惯坏的。”
张大姐夫：这是真酒。
张坤水：……要不是稀释过的猴儿酒，依然度数很高，就这小丫头的馋样，高低要跟亲爹抢上一杯。
张妈妈不好跟孙女解释，直接看向张坤水：“听见没，晚上给我们弄点果汁。”
张坤水点头。
张大姐顿时不好意思：“妈，你怎么说是风就是雨，上哪儿给她弄果汁。”
张妈妈：“要你管，我们家那么多葡萄，随随便便弄弄就有了。自己不会做，还不让我孙女吃。”
张大姐：……
吃完饭，照例是张大姐洗碗，张大姐夫想帮忙，张妈妈也不阻止。但要是洗不干净，那就两口子一起被骂。
总之，父母的爱，从来都是那么奇怪。
不过，经过几天的锻炼。两口子也能把厨房收拾的井井有条，碗也洗的非常干净了。
大雨一直下，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份。天气也因为连绵阴雨，提前降温了。在这期间，几乎每隔两三天，张家大门口都会来一群闲人。热情的转达着大伯娘李凤莲对于张家一家人的问候，以及沈华章这个十全女婿给张甘露带来的丰厚回报。
“她还没走啊？不是说要去省里吗？”张妈妈听说张甘露还在市里演讲，有些奇怪，一个华安市才多大。
“那不是，听说是市里领导觉得沈知青文章写得好，就让甘露丫头一个厂子一个厂子的演讲。”
“这些人也是闲得，甘露都挺着大肚子，这还天天下雨，不是为难人吗？”
“为难啥人，你们不知道，李凤莲让她大儿媳跟着呢，据说每天都好好的伺候着。据说不管去哪个厂子，那些厂子里都会给慰问品。什么瑕疵布，鞋子，糕点，衣服什么的。张陆军媳妇跟着，不知道捞了多少东西。”
“可不是，人家城市里可不兴给什么搪瓷缸子，人家给的实惠。据说棉纺厂给的瑕疵布，能做好几身衣服呢。”
“我还看到张百里戴了一双帆布手套，据说就是哪个厂子给的。”
“还有一个驻队，据说看甘露挺着大肚子，穿得单薄，直接给了一身新的军大衣。现在那军大衣被张百里穿着，每天都要在老爷们那边嘚瑟一回。我们家那位，可是羡慕的不行，想试试，人家都舍不得。”
“……”
张坤水躺在屋里，听着外面的谈话，总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
第096章剧情归来
原文中，女主因为村里给出的工作，顺理成章的就到了市里混迹，大量出货的同时，也和各大厂子打好了关系。而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陆陆续续给几个哥哥嫂子谋到了工作。人生可谓是顺风顺水，财星高照。
反观张坤水这边，从女主得到工作开始的一个月，就霉运笼罩，直至家破人亡。
现在，他阻止了大姐的死亡，大姐夫残疾退伍，‘大侄女’的失踪；女主便好像失去了某个契机或者是气运，没能在预定的时间去市里。
但上天‘怜惜’，沈华章提前十多年被沈家人找到。女主也因为一篇后世文章，不仅为男主造势，还‘顺理成章’的回到了‘原点’上。
“甚至可能，因为这一段时间的沉寂，各方面的恢复，会比原来走得更顺畅。等她走完各大工厂，以女主的能力和天道给予的便利，便正好可以补齐原文里女主出货大赚的路线。”
“……不知道女主补齐原来的线后，已经改变的路线，是不是又会回到‘正规’。”张坤水抬手揉揉最近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些发紧的肚皮，暗暗忧心道，“如果是，那么接下来，二姐夫和四姐，可就要倒霉了。”
“说起来，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四姐。”张坤水嘀咕。
他的‘记忆里’，张家老四张清春，是个温温柔柔的姑娘，因为小时候喜欢跟在外公和大舅舅身后，从而认识了不少草药，也学到了一些简单中医医术，初中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卫校。
从卫校毕业出来，顺理成章的进了大河公社卫生院。
张坤水从枕头下面熟练地掏出手表，上面显示是早上七点零三分。这个时间，他爹还没出门去上班。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大河公社转转。至于原文中，原本排在张老四前面，被人举报的张二姐夫，张坤水暂时还没想好解决方法。
张二姐夫虽然表面上是自愿入赘，但实际上相比张大姐夫这个直接当自己是入赘的人，自尊心要强上许多。
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他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在为他的弟弟和父亲操劳。张家偶尔帮衬一下，或许没什么，但若长期帮衬，对方是不会接受的。
如此，想要阻止对方去黑市，并不容易。
张坤水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换了身看起来比较中性的衣服，到外间准备了个背篓备着。就等着原张大村长张京墨出发了。
七点十分，张京墨准时推着自行车从堂屋出来。看到儿子提着背篓笑盈盈的看着他，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干嘛去？”
张坤水笑：“我回来还没看过四姐，今天想去看看。”
张京墨看看天气，这雨水淅沥沥的天气，呆家里不好吗？
不过，想到对方毕竟是个男孩子，卧在家里也半个月了，便道：“路上可不好走。”
“没事。”张坤水：要不是怕吓到你们，小爷嗖滴就去了，还用得着老老实实去趟泥巴。
“小七这是干嘛去？”堵在张家大门口的一群是非人，看到‘父女’俩出来，纷纷好奇询问。
张坤水将所有人一一叫了一遍，礼貌做足后才道：“去看看我四姐。”
村里谁不知道张老四在哪儿上班，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就看向了张坤水的肚子，好事者面上更是促狭的笑道：“是要去看看，有这么方便的条件，不去看看，岂不是浪费了。”
“小七这肚子看着真不小，才三个多月就这么大？”
“肯定是双胞胎没错了。”
“是不是庆梅家生活太好了？这孩子大了，可不好生。”
张坤水：……
张坤水老脸一瞬间胀红。
偏偏一群老娘们像是没看到似得，还问到：“小七，你们家敖知青，什么时候来接你啊？”
张坤水顿了下，疑惑：“接什么？当初说好是入赘的。过年的时候，他自己就回来了。”
众人：……
巫庆梅：……有说过？
张坤水：说起来，这肚皮发紧，是不是能通过某些时间缓解缓解？不知道能不能瞬移到对方宿舍去。
大雨下了一个多月，哪儿哪儿都被浇透了，即便是用石头铺垫过的路也不太好走，勉勉强强能骑自行车。不过，清河公社到大河公社的公路，是十年前专门修过。由于这地方靠山，产石头；靠河，沙子多。
这段路上面铺了不少碎石和石块。即便是下雨，也不耽误骑自行车。
父子俩没什么交流的越过了从百草大队到清河公社的路段，之后顶着淅沥沥的小雨风驰电掣。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有儿子帮忙打伞，还是有人陪伴，反正张父觉得今天的路走得特别顺畅。
本来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二十分钟就到了。
自行车进了大河公社，路面变成光滑古朴的青石板路。张父熟悉的带着儿子进了国营饭店，不一会儿就提了两兜子包子，油条出来。多得给儿子带去给女儿，少得那部分正好可以做早饭和午饭。
“你自己慢慢逛过去，今天星期一，她肯定在上班。”张父交代一句，就和儿子分道扬镳了。
大河公社作为原来的老镇，不是清河公社可以比的，这里不仅有比清河公社大许多，或者没有的供销社，收购站，屠宰场，银行，汽车站，轮渡口；还有一家工人有七八百人的市机械厂分厂，一百多人的酱品厂，然后一所小学，一所初中，一所高中。
自然这边的卫生院规模，就不可能是清河公社小诊所那样的。之前偶尔听说，这边除了后勤人员，能治病的有一名院长和一名老医生，还有三名国家配备的年轻医生，护士也有五个。
张清春便是这五分之一。
张清春是前年结婚的，去年生下了一个女儿。姐夫王志刚是一名拿三四十块钱工资的4级医生，据说为人清高，冷漠。据说就是因为这样，才被人从省城大医院下放到这边的。
这位从大城市来的青年医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来了两年后，就看上了张清春，主动要求处对象，然后就结婚了。
张清春结婚的时候，因为张大姐和张大姐夫俩人出任务，原来的张坤水忙着帮二人照顾孩子，便没回来祝福，但也邮寄了高额的十块钱礼钱，一个五角星，和一身请人做的军绿色女士套装。
原著中，张老四被误杀后，张四姐夫冲动之下砍了对方一刀。原本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可不知道怎么的，最后被判了无期徒刑。
“就是这里了。”张坤水站在医院大门口。记忆里，这里似乎是两排带大院子的黑瓦房，但眼前却是一栋窗明几净的八成新两层建筑，以及一排刷了白灰的瓦房。
想象中，七十年代进出医院的人应该不多。但是一大早，就张坤水站在这边的一会儿时间，进进出出医院的人就不下二三十。
就是像张坤水这样背着背篓进入医院不多，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突兀。
不少穿着干净得体的人，都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张坤水莫名其妙，低头看看自己，挺干净，鞋子，裤子上都没有泥点子。
“噗！”一道清脆的声音闯入耳中。循声看去，是站在医院门口导台的一名护士。
张坤水看着那护士，感觉有点眼熟。
“怎么，不认识了？”那护士看着他，眼里全是促狭。
张坤水不确定道：“四姐？”
张清春瞬间无语，虽然小妹记事儿的时候，她不是在外公家，就是在忙着上学。可自己亲姐妹，居然不认识？
张坤水看出张清春的忧桑，尴尬的嘿嘿笑道：“真是你啊！”
“……”
“明明我记得你以前又黑又瘦的，没想到现在这么白！青春靓丽美少女啊！”
张清春有种自己被自家亲妹子轻薄了的感觉，这丫头要不是个女的，她都觉得自己是遇上了二流子。
张坤水快走两步，到了导台：“嘿嘿，怪不得能被省城来的四姐夫看上。你这也算是女大十八变，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
张清春：……
“变白的四姐，这美貌倒是也不输三姐多少。”他妈真会生啊，生的女儿，美的真是各有千秋。
张清春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医院大门。
张坤水笑眯眯道：“干嘛？”
“出去，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张坤水哈哈大笑：“那不行，我这千里迢迢来了，你和姐夫不得管我顿饭，就算是下不了馆子，怎么也得吃顿食堂吧。”
“还想吃饭？”张清春道，“我没告你个女流氓就不错了。”
“我亲姐姐，我调戏几句怎么了？反正姐夫又不在。”
张清春：……很好，她居然无言以对。
二人正说着，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细瘦，穿着一身半旧白大褂的男人，抱着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瘦弱小丫头走了过来。
“什么姐夫？”那男人将孩子递给张清春，“我一会儿要查房，你先看会。”说完，看向背着框子的张坤水。
张坤水的美貌大多数时候是隐藏的，但在自家人面前，他就懒得隐藏。
男人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淡笑着打量对方。
“你好。”张坤水率先伸出手，“张坤水。”
男人看着他，却并未伸出手。因为眼前的人如果不是女生打扮，就这气质；即便对方长了一张雌雄莫辩，出尘脱俗的脸，他也觉得，这是个男人。
不过，张坤水？这名字很熟悉。
“王志刚。”王志刚最终伸出了手。
“姐夫好。”
“……七妹？”
“对啊，初次见面。”
王志刚点头，快速隐去眼底的疑惑，道：“我还有事，今天你姐是导台班。你可以在这边坐坐。其他我们中午再聊，算姐夫怠慢小妹了。”
“没事，姐夫去忙。”张坤水笑着注视对方离开。
“唔，妈妈？”张清春怀里的小丫头醒了，看到抱自己的是亲妈，小身体扭了扭，想继续找个舒服的位置睡。
张坤水拿下背上的背篓，从里面拿出一个带竹管的竹桶杯子。
“这杯子挺漂亮的。”张清春看到眼睛一亮。
“嗯，给我外甥女的，自然要漂亮了。”张坤水拿着竹杯子看向努力想要睁开眼的小丫头，“王雨桐，看看小，小姨给你带了什么？”
小丫头本来也睡得差不多了，闻言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眼睛朝张坤水看去。
“要不要试试，这可是小姨专门给你带的豆奶哦！”
一听奶字，小丫头看看自家妈妈，又看看张坤水手里的东西，表情明晃晃的写着“想要”。
自家小妹送的，张清春并不想拒绝，抱着孩子让对方自己去拿：“来，说谢谢了，才可以拿。”
“细细……”才会说话的小朋友努力表示感谢，同时两只小手也伸向了目标。
张坤水帮她打开盖子上的小机关，帮忙将吸管放到她嘴里。
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甜！奶！”
女儿一吸，张清春就闻到了杯子里的奶香味，闻言鼓励道：“甜你就多喝点。”
小盆友煞有介事的点头，然后努力的吮吸。
在这期间，张清春询问了张坤水张大姐一家子的事情。
“没什么事儿了，大姐夫最近喝了爹藏的养身酒，身体恢复的很快，半个月时间，已经能下地随便走了。你们要是忙，今天我可以帮你把孩子带回去。来得时候，妈也说了，最近下雨，地里的活干不了。”
“不用了。小丫头每天晚上还要喝奶。”
“一岁多了吧？不戒？”
张清春听得有点心动，别扭道：“我倒是想戒，就是有点麻烦妈。”
“没事，我抱走一个星期，应该就差不多了。正好这段时间，我也在家，王雨桐去了，还能跟王爱学玩儿。”
“那，那中午，我跟你姐夫说说。”张清春到底还是答应了。最近下雨，到医院就诊的人多了。她和王志刚几乎每天都要忙很晚。她的奶水都没什么营养了，要不然孩子也不会这么瘦弱。
“啊！”
“王医生，小心！”姐弟俩正聊着，医院内忽然传来尖叫声。
张坤水心里咯噔一下，神识瞬间铺设了出去，几乎是瞬间，他就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满脸通红，眼睛发红的拿着一把生锈的菜刀，四处挥砍。
张坤水：嚓，这么巧？
张清春听到尖叫，立刻想到什么，将怀里的孩子，往自家小妹手里一丢，就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道：“我去看看，你在导台帮我看着。”
张坤水：……
第097章借刀杀人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你儿子是你打媳妇打没的，送我们医院来，你儿子就死了。”
“你放屁，那个死贱人还活着，凭什么我儿子没了？是你们，是你们这群畜生不如的狗东西连同那个死贱人，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们偿命，你们都给我去死——。”
“啊，我们又不是妇产科，我又不是医生……”
“小欢别说了。”王志刚出声提醒，他总觉得护士小欢在故意激怒对方。
“王医生我……！”疯狂男人随着护士小欢的叫喊，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对准了王志刚，“是你，我记得，是你救得那贱人。是你害死我儿子。”说着，挥舞着菜刀，就往王志刚砍去。
王志刚闪躲之际，目光看向护士小欢，对方却心虚的不敢看他。
“不要！”几次闪动之后，护士小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王志刚身后，关键时候，猛地将人推了出去。
眼看那男人的菜刀就要砍到王志刚身上，匆匆跑来，又看到自己丈夫被人推出去的张清春怒目圆睁，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家男人挡刀。
电光火石之间，挥舞菜刀的男人猛地一个趔趄，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前踏出几步，劈砍出去的菜刀没砍到张清春，也没砍到王志刚，反而越过两人，砍到了两人身后的护士小欢胳膊上。
“……啊！”护士小欢呆愣一下，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这叫声穿透性极强，不说惊醒了不少病房里昏睡的病人，沉睡的婴儿，连疯狂男人都被刺激的愣在那边。
王志刚反应过来，一个转身飞扑，仗着身高将男人压倒在地，而后一个手刀狠狠砍在了男人的后脑勺。
看着制造这一场慌乱的男人脑袋一歪，王志刚大大松一口气。精神刚要放松，惊呼声再次响起。
“啊王医生，小心！”这次叫喊的是一间病房门口，一位五十岁的大娘。
王志刚疑惑的看过去，还没看清楚是什么情况，身体就被人猛地撞了出去。待他反应过来，一把菜刀，已经砍在了撞开他的妻子肩膀上。
“胡欢欢……”王志刚目眦欲裂。
“杀人了杀人了，护士杀人了，护士杀人了！”病房门口的大娘像是受到极度惊吓的兔子般，原地蹦跳着大喊。
随着他的叫喊，原本各扫门前雪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也纷纷打开病房门。
“清春！”王志刚看着满身是血的妻子，一瞬间红了眼睛。
“叮当！”生锈的菜刀落在地上，护士小欢一脸恍惚的后退几步，“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回事？”医院众人姗姗来迟。
围观病人和病人家属循声看见，就见身着白大褂的胡院长，领着地中海刘主任大步走了过来。
“院长，胡院长，你们医院的护士杀人了。”有围观病人家属好心道。
“我没有，我没有。”护士小欢看到院长来，眼睛一亮，顿时也不装柔弱了，三步并做两步就扑倒了匆匆赶来的胡院长面前。“大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防卫，对，我只是想砍那个砍我的人。”
“放屁，明明你都看到王医生将人打倒了，菜刀掉你脚边，你还后退了一步。我看你就是想杀王医生，最后没杀到，才砍到了张护士。”有看清楚的病人家属义愤填膺道。
护士胡欢欢拼命摇头，身体摇摇欲坠，一副琼瑶剧女主模样，哭泣道：“我没有，大伯，我没有。”
“什么没有啊，我们都看到了，刚刚王医生本来没事，是你把人推到那个歹徒面前的。”
“行了，别说了，这小护士是院长的侄女。”地中海刘主任道。
本来还义正言辞，正义凛然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呼吸一顿，紧张的看了看胡院长，立刻闭了嘴巴。
护士小欢见围观人终于不再抓她把柄了，一把抱住自己受伤的胳膊：“我没有……，啊！我的胳膊！”
胡院长看了眼张清春满身血红，又看了看自己侄女顶多破皮的受伤胳膊，缓缓开口道：“今天这事儿吓到大家了，歹徒一会由公安来处理。这件事，我们医院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王医生，你赶紧给张护士包扎一下，然后写一份检讨给我。”
“哈哈，真是太搞笑了！”胡院长正要转身，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医院走廊上响起，“受害者写检讨？哈哈！这不会是想要找个替死鬼，给自家侄女脱罪吧？”
“……”
“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所有病人的面儿给受害者定罪，这是仗着自己院长身份，不怕病人和病人家属举报，连脸都不要了！”
“你是谁？”胡院长表情变了变，目光深沉地看着抱着个孩子缓缓走来的女人，这个女人很漂亮，虽然穿着普通，但那气质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张坤水淡笑：“怎么，想知道我的身份，看看我是不是够格阻止你的不要脸？还是顺便把我也拉下水？”
“你想闹事？”
“哎呀我的天啊！”张坤水表情夸张，“不是，你这个院长难道是古时候秦始皇的首席太监赵高？这怎么还能指鹿为马？我不就是把看到的说出来，你就说我想闹事？怪不得我们这么些正义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都不敢吭声了。好好好，我也不说了，反正你侄女三次想杀人也没将人杀死，你又是这个医院的院长，咱们这些普通人，哪里能触你的眉头。万一您一个不高兴，让咱们这些病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怎么办？别钱花了，人给弄没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大家都听好了，一会儿，公安来了，可千万不能给这两个受害者作证，他们是自作自受，谁叫他们得罪了院长侄女呢，他们不死就是院长一家子的仁慈了。正好，他们受伤了，说不定还能给院长家腾出几个空位来。”
“哎呦，这，这不会是真的吧？”一位四五十，看着有些派头的大婶，忽然道，“我可是听说胡院长儿子女儿马上就要毕业了，这要是没工作，可是要下乡的。”
“……真黑啊！”
“……别说。”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胡院长怒火腾腾，他看了一眼那点出他家近况的女人，到底不敢得罪，最后只能把气撒在张坤水身上。
“……我再怎么伶牙俐齿，我也不会害人。”张坤水注视着胡院长，收敛起所有情绪，“你侄女几次三番激怒歹徒，而后祸水东引，引导歹徒向我姐夫动手，再趁我姐夫不注意，将他向刀口上推，最后更是因为她自己被误伤，反而要砍杀我姐夫，最后砍伤我姐。”
“……”
“胡院长，如果你们想要我姐夫和姐姐的位置，你们可以直接跟他们两口子说。我们一个乡下来的，受国家号召为人民服务。我们没权没势，如果你们需要我们的工作，我们一定不会说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采用这种方式，难道我们这些乡下人就是阿猫阿狗，不需要我们了，就能随便宰杀？我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就算不能在这边上班，我的父母也能养活他们一家三口。”
“……”张坤水的语气和话语很有感染力，在这里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也不全是镇上的。听了他的话，不少人都抹起了眼泪。
再想到自己是农村人，以及那些被人看不起的经历，不少大娘婶子，甚至嚎嚎大哭起来。
“院长，我，辞职。”王志刚小心帮妻子简单包扎后，将妻子身体放平在地上，才起身对胡院长道，“我妻子也会辞职，还请院长批准。”
“哎，不行不行。”一个病房门口围观的大婶跑了出来，“我们可是千里昭昭从市里过来的，就因为听说你曾经是省外科第一人。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什么省外科第一人？”有人好奇。
“这……”说话的婶子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顶不住所有人的求知，一狠心道，“这王医生，以前是省外科第一刀，他十九岁就是省中心医院的外科第一人了，主持过很多大手术，他还曾经代表我们省，去首都给人做手术过。差点就成首都第一军医院一位教授的学生。可惜他运气不好，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就被不认识的人连累了。”
“……怎么这么倒霉。”
“这哪儿是倒霉，这一听就是被人陷害了啊。肯定是有人想替代他成为首都那个教授的学生。”
“嘿哟，这大城市的人，怎么都这么坏。”
王志刚没去管众人的议论，面无表情的对那位大婶道：“你们的手术，我是不会做的，这边的条件也不允许。否则就算手术成功，也会引起很多并发症。”说完，抱起自己妻子，大步往自己的会诊办公室去。
张坤水见此，连忙跟了上去。
就在他们进入办公室的下一秒，地上本来寂静的歹徒，忽然从地上暴起，抓起丢在一边的带血菜刀，就朝护士小欢和胡院长砍去。
“是你们，是你们，是你们故意害死我儿子。你们这些黑心眼子的，居然还想借老子的手杀人，好给你们儿子女儿腾位置？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啊！”护士小欢正因为王志刚的自动退出松一口气，谁想还没跟自家伯父邀功，身体忽然被人推了一把，下一秒，肩膀上被人狠狠砍了一刀。
这一刀，她好像听到了骨头被砍断的声音。
凄厉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医院。
只是这一次，歹徒就跟聋了似得，不再被她的声音惊吓，而是直接拔出刀子，再次出手。
“快，快阻止他。”胡院长看到自家侄女血沫横飞的模样，惊慌失措的叫喊着周围的人帮忙。可是围观的患者以及家属，像之前一样，早已经把病房门关上了。
整个走廊上，一时间居然除了院长和院长带来瑟瑟发抖的地中海刘主任，再没其他人。
“哈哈，哈哈……”歹徒看到此情此景，兴奋的不行，抬手又在护士小欢的背上来了一刀，“臭婊子，报应来了。还有你……”歹徒看向了胡院长。
“住手！”在歹徒一刀砍在院长手臂上之际，三四个浑身湿淋淋的公安匆匆赶来。
第098章女主新消息
“青天大老爷啊！”歹徒看到公安陡然就一个激灵，疯狂的意识像是清醒了似的，再看他们纷纷掏枪，哐当一下丢了手中的菜刀，就重重跪倒在地，大声呼喊起来。
匆匆赶来刚刚拔出木仓的公安，谁也没想到那前一秒还在行凶的歹徒，忽然就丢了凶器朝他们跪了下来。
“青天大老爷给我做主啊！”
“……”匆匆赶来的公安，一时间都有些魔怔了。
“呜呜，他们弄死了我的儿子，还要借我的手杀人，好给他们的儿子女儿腾位置，就为了让他们的儿子女儿不下乡。青天大老爷，我苦啊！我苦啊！”
什么情况？四个公安听得糊涂。
胡院长紧握自己的胳膊，刚刚那一刀几乎将他的整个右手手腕砍断。以至于，在歹徒胡乱攀咬的时候，他疼的眼冒金星，看着自己鲜血不止的手腕，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能让你开口。”抱着孩子，站在一间会诊办公室的张坤水睁开眼睛，看向诊断床上昏迷不醒的张四姐，心里叹道，“抱歉啊四姐，不让你受伤，我怕你躲不开某些存在的算计。不过就是流点血而已，与没命相比，其实也没什么，你说是吧。”
张四姐：……
张四姐夫终于配好了一管消炎针剂，给张四姐打了下去。
张坤水犹豫着是不是给四姐弄点丹药什么的，他虽然没有在仙丹，但是自己培育的初级灵药，也炼制了几颗随时备用的，救治凡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姐夫，我姐的伤没事吧？”
王志刚放下玻璃针管后，就站在诊断床前静默。良久才道：“一会儿公安要录制口供，等口供录制完，我给你姐做个小手术，就是肩胛骨砍断了，估计要几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张坤水：……那就趁机休息呗，这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他们家一下三个病号，村子里估计要热闹了。
歹徒束手就擒，公安很容易将完全不抵抗的人铐了起来。一切就好似做梦一般。但作为本来就不是好人的人，怎么可能放过可以拉垫背的机会。
在公安铐上歹徒的时候，他还在不断神经质的嘀咕：“是那个臭婊子激怒我，是她。她和院长是一伙的。”
“他们想要利用老子。”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没了。哇啊啊，呜呜呜，我为什么出门就捡到一把菜刀？为什么？老子怎么就那么倒霉。”
“青天大老爷，你说我咋就那么倒霉。我原本只是想找医院讹点钱的，他们害我儿子没了，还要我老婆住院，还要收我二十块钱，我哪儿来那么多钱。那个护士，那个婊子，还不断跟大家伙说，可惜了，可惜了，要是医生抢救及时，说不定，说不定我儿子就保住了。”
“青天大老爷，我当时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的。”
“里面，里面还有个受伤的，是那个臭婊子砍的。大家都看到了，大家都看了。”
“……”
“情况怎么样？”公安队长在歹徒被抓后不久就赶了过来，一名青年公安快速将这边了解道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不知道胡院长是不是为了他的两个儿女不下乡。和他侄女一起谋划了这场事件，但现场三位受害者中，其中一名受害者，医院的另一位护士张清春，半个肩膀的确是被院长侄女差点砍掉的。”
“你刚刚说菜刀是又锈又旧的菜刀？”公安队长眸光闪动道。
“是。”
“一个女人，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人的肩膀‘差点砍掉’？”
“她用了很大力气。”青年公安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公安队长叹了口气：“……这个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从你现在得到的信息里，歹徒说，他的菜刀是在医院厕所那边捡到的。”
“……这个有点巧？”
“呵，这哪里是巧，这已经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是有人故意算计好的。现在想要弄把菜刀可不容易。”
“……”
“今天医院有几个人上班？”
“王志国，张清春，胡欢欢，胡院长和刘主任。一共五个人，另外还有五个人是下午班。”
公安队长点头，随即想道：“这个歹徒在当地的风评是不是不好？”
青年公安想了想：“据我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风评应该不好。具体还需要下乡去了解。但根据我们了解的，他在他们哪儿是个老光棍，阴错阳差娶了一个下乡知青。这个知青本来并不想嫁给他，所以每次有孩子就弄掉。这次也是一样，这歹徒就打了对方，被社员送到医院来，肚子里三个月的孩子，已经没了。”
公安队长点头：“通知所有当时在场的人录制口供。”
“是。”
“……我亲眼看到的，我可以发誓。我之前不敢说，那不是怕院长给我们穿小鞋，小老百姓的，这万一……”
“那院长开始让王医生写什么东西呢，那个年轻姑娘出来后，咱们才知道，院长是想让王医生顶罪，这也太黑了，明明是他侄女砍人，听说王医生还是院长侄女推向那歹徒的，人家歹徒估计当时都吓蒙了。”
“哎呀，开始我都不知道，是那个小胡护士一直在哪儿喊。我们关门，是王医生提醒的。”
“那个院长肯定不是好人，小张护士血流了那么多，他就让王医生去给随便包扎下。那个主任也不是啥好人，要不是那个主任提醒我们，那小胡护士是院长侄女的。我们也不敢不听你们公安的话，之前什么都不敢说了。”
“哎呀，当时我就爬在门上那个窗口，当时给我吓得哟。你说一个小丫头，怎么能那么狠心，直接把人往刀尖上推。”
“……王医生不是妇产科的。妇产科那边，是那个姓宋的医生，叫宋什么来着，那个宋医生听说是市里的，正跟小胡医生处对象呢。”
“……”
病人和病人家属对于公安录制口供一事，因为怕惹祸上身，一开始大家支支吾吾半天，即不想得罪公安，又不想得罪医院，什么都不敢说。
后来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胡院长右手被砍断了。医院要换院长，这才争先恐后的把他们看到的告诉公安。
拿着口供的时候，整个案子基本上已经可以定案了。
至于有人想要保胡院长，以及胡院长将责任推到自己昏迷不醒的侄女身上，那都是别人的事儿。
在公安队长这边，跟他们没太大关系。反正他们要抓到了犯人都抓到了，而真正的受害者，上面也‘意思意思’的给了补偿。
一切，皆大欢喜了。
王志刚在公安录制完口供后，亲自将妻子推进手术室，作了个简单又完美的手术。然后张四姐张清春在昏迷了三个多小时后，下午两点多就醒了过来。
张父晚上下班过来接儿子，才知道女婿和女儿的倒霉事情。
不过，看女儿精神头不错，以为顶多就是皮外伤，也没太担心。当晚就带着儿子和外孙女回了家。
张清春在医院住了三天，等到了上级医疗组织给的她补偿。
提升她为公社医院的一级医生，并补发她一年的一级医生工资，共计一百九十八元。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医院的其他人才隐约想起来，这个在公社医院当了近五年临时工的张护士，人家进来的时候，是带着学校医生合格证的。
是胡院长和刘主任以对方年纪太小，经验不足，医院暂时不需要那么多医生为由，强行让对方当护士，还是实习护士的名誉，在医院实习的。
“清春这算熬出头了。”医院里年龄大的护士，为对方高兴。
可其他年轻护士就不这么想了，对方成了医生，不就比他们高一级了。本来他们是正式护士，对方一个实习的，他们一直高对方一等。现在对方不仅级别比她们高一级，这以后工资也高很多。
“曹姐，您不觉得这不公平啊。凭什么啊，她一个实习护士，怎么能一下就当医生了，不就是受了点伤吗？”
“就是，要是大家受了伤，都能提升级别，那咱们也愿意。”
年龄已经四十多岁的曹护士只是笑笑，见俩青年护士还是愤愤不平，才道：“你们这么想也不错。说明你们还有上进心。不过，张清春的情况和你们不同，她进来的时候，就是带的一级医师合格证，要不然刘主任也不会有事没事，要她去帮忙坐诊了。这么多年，你们看到刘主任坐诊了几次？”
“……”
“张清春虽然是实习护士，但她的水平，实际上和徐医生，宋医生的看诊水平不相上下的。”甚至更高一些。这点，以她二十多年的经验，还是看得出来的。
“那王医生呢？”一个护士好奇。
曹护士笑笑：“小丫头，有些事情不是级别能定的。咱们医院那么多市里来的病人，可不是冲院长和主任来的。”
“……”
身为医生，身负救死扶伤的责任。王志刚即便心里对于上面的决定不太满意，也不能玩忽职守。
相反，因为胡院长和小欢护士的离岗，妻子的受伤，以及有好几年都不曾正经给人看病的刘主任的工作失误，他这个整个医院，除了刘主任以外，唯一的四级医生，变得更为忙碌了。
于是，张清春的带薪假第三天，就被亲爹带回了娘家。美其名曰，家里有人照顾。
王志刚：……
王志刚阻止不了老丈人的爱女之心，只是从此之后，每次轮休，或者上班时间不急的时候，就往丈母娘家跑。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到十一月中旬，终于停了下来，太阳出来的那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把被子铺盖席子，稻草垫高粱卷都抱出来晾晒。
孩子们的欢呼声前所未有的此起彼伏，村子里也因此时不时响起一阵妇女的歇斯底里，不是谁家被子被调皮孩子当秋千摇掉了，就是谁家被单被泼猴们弄上了泥点子。
晾晒被子的空闲，来张家说是非的人，也带来了女主的最新消息。
“这甘露厉害啊，只是到市里读文章，就给大哥大嫂弄到了一份工作。听说还是正式工。”
“是啥工作？”
“这我哪儿知道，李凤莲只说是正式工。问她具体的，她这次居然死活都不说。”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是甘露那丫头交代了，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说。”
“这么神秘？不会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吧？”
“哎，你这么一说，该不会真是吧？要不然，她难道害怕咱们抢了她工作怎么的？”
“是啊，咱们又不认识市里的人。”
“……”张坤水本来没把一群三姑六婆的话当回事，但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妈妈提起这事儿，他莫名就有了不好预感。
晚饭后，借着出去溜达的空挡，直接瞬移到了市里。
因为他和张三姐不在，张丽华和张明明俩姐妹胆小，正好成为正式工后，厂里有单身集体宿舍可以住，在其他三人去粤省之前，张明明就搬去了宿舍。
张坤水不想自己的落脚点被人撞上，直接瞬移到了自己的地盘。
只是他没想到，落脚之后，神识刚放出去，就发现了问题。
身形一闪，他来到了之前几个姐姐住的屋子。
明明去粤省之前，这边的货物和材料，都被他带走了，就留下一麻包碎布而已。现在，这边却堆放了不下二十个麻包，且不仅每一个麻包中都是价钱高的大块碎料，还有不少已经做成成品的东西。
看着那些东西，张坤水眉头蹙了蹙，挥手将屋内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
“五姐，六姐这是胆子变大了？”张坤水有些疑惑，虽然钱壮穷人胆，但是让俩老鼠性格的人，短短一个月，就变成硕鼠，好像也不容易吧？
第099章抱歉
“嘶嘶嘶……”竹叶青的身影在正屋东厢房显现。一出现就迫不及待的向张坤水报告了它这段时间的见闻。
张坤水同感了对方的见闻，眉头微微蹙起。
上一次他离开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特意用千年紫竹和灵级隐身符给这条蛇做了个窝，就为了让它帮忙好好看家。
对方也的确做到了，在张明明和张丽华先后离开这边住进厂区宿舍后，这边果然先后来了好几波人。
其中，还包括一道气息非常古怪的女人气息——女主。
不过，那些都不是让张坤水在意的。
让他在意的是，最近一个月，张明明和张丽华时不时就会带着麻包进出这里。西厢房里那些麻包，还真是两人陆续带回来的。
“这俩人想干嘛？”张坤水想不明白，又仔细查探了整座院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这才离开院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拿出自行车，往张明明那边去。
之前收起的那些麻包，明显是纺织厂的居多。
他那胆小如鼠的五姐，居然能胆大到从厂子里弄出来那么多的瑕疵布，怎么看都有问题。
“中班？晚上十二点下班？”张坤水在纺织厂门口用几颗糖混进了纺织厂，又在女生宿舍楼下打听到张明明今天的班次。“那么晚啊？看来只能换个时间来了。”
他在女生宿舍外走了走，转身出了纺织厂往制衣厂去。
骑着自行车，再加上一点缩地成寸技术，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制衣厂的宿舍区。
运气不错，很快就遇上了出门打开水的张丽华。
不，不仅是张丽华，他还看到了女主的大嫂。
“她怎么在这儿？”张坤水看了一眼匆匆往女生宿舍楼去的高小翠背影。
张丽华看到自家小妹有点意外，不过，看到对方陡然严肃的表情，想到在粤省时这人穿着男装那毫无违和感的形态，她不自觉就有些紧张道，“我，我也不知道，甘露在我们厂演讲了一回，没多久，她就进来了。”
“她现在是正式工？”
“听说好像是临时工。”张丽华说着，又有些犹豫道，“可是她比咱们这边许多正式工还拽。她不仅有一个单人宿舍，听说她的工资，也是拿得正式工的二十五块钱。”
“……”
“小，小妹，你怎么来了？”张丽华偷偷瞄向自家小妹，自从回来后，她就时不时想起这个妹妹的异样。越想越不对劲。
张坤水神魂那么强大，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对方的偷看，心虚和紧张。笑了下道：“大伯母在村里说，张甘露给哥哥嫂子找到了工作，但是又不具体说是什么工作。我觉得有些奇怪，就来看看。”
“……奇怪？”
“张甘露单独找过你吗？”
“没有，但是我们在厂里碰到过一次，她当时跟几个领导一起，还主动跟我打了招呼。”
张坤水蹙了蹙眉头，他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人。明明都撕破脸了，还要一副‘我很大度’的没事人样子。
就好像你要是和她计较。就是天理不容，没有大局观，斤斤计较似的。
“事后厂里有没有关于我们家或者他们家的传闻？”
张丽华眼睛陡然睁大：“你怎么知道的？”
“……”
“其实，自从大嫂进来，厂里就开始有关于我们家的传闻了。”张丽华蹙眉道，“我原本是不知道的，是荣荣交好的姐妹，就是那个拿了三姐工作的姑娘告诉我的。”
“什么传闻？”张坤水对于张千雪工作的事情不感兴趣，那位现在胃口越来越大，就差长翅膀飞了，他也管不了。
“……”
“说。”
张丽华T_T：妹妹好凶，不会，真是弟弟吧？
“说。哦，说爹靠关系，把我们弄进厂里；说我们家七个女儿，嫁出去的女儿都生女儿，现在剩下的都嫁不出去；还，还说你被知青抛弃了；还说，爹因为给咱们家弄工作，现在被人摞了职位。”
“……”张坤水知道，以自家和大伯家的关系，对方进了这个厂，肯定会用手段，让自家六姐不好过。
可是他没想到，对方仅仅进厂半个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使袢子了。若是再加上之前在粤省，得罪的那对姑侄俩。他家六姐怕是很快就要在这个厂子混不下去了。
“干嘛去？”张丽华忽然被张坤水拉着往宿舍走，一时有些懵逼。
张坤水将车子停在宿舍楼下道：“带我去看看，高小翠。”
张丽华：……
“愣着干什么？带路。”说着就准备上楼。
“不是，不用上楼。她住一楼。”张丽华纠结，说着指了指距离他们所在楼梯口不远的一个带小院子的宿舍，“那边。”
“啧啧啧！”张坤水神识迅速笼罩，很快冷笑起来。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姐姐靠真本事考上国家单位，好不容易熬出头，也只能住十六人的集体宿舍。
那边那位，靠着女主，不过一个月，就住上了大单间，还带院子。
张坤水：这真是老天有眼啊！
他其实不想和女主对上，毕竟人家是老天的宠儿。就算他有金丹修为，可人家有天道守护。
可是他容忍不了，对方如此践踏他的家人。
高小翠一个乡下来的，本身又没什么学问，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算再有人背后撑腰，也不可能进厂一个月，就针对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这背后没人支招，他不相信。
既然女主想要搞他家，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他不懂得什么弯弯绕绕，弯弯绕绕在他离开后，也容易让他六姐陷入麻烦。那就直接点。
张坤水来到小院门口，咚咚咚的敲门。
没什么隔音的时代，木门的敲击声，在夜色中能够传递很远。很快，制衣厂女生宿舍吃晚饭后，正无聊的人就被敲了出来。不过，作为常年吃瓜的高手，大家默契地爬在二楼，三楼的栏杆上，借着宿舍区的路灯灯光静默吃瓜。
“干嘛干嘛？谁这么没素质？”高小翠趾高气昂的喊道，“敲什么敲啊，小心敲坏了，老娘让你赔钱。”
“哗啦，”大门被打开。
张坤水在对方开门后，不等对方开口，就直接道：“大嫂，日子过得不错啊，短短半个月，就从农村泥腿子变成了制衣厂正式工，厉害啊！”
高小翠看到是张坤水愣了下，反应过来，立刻鼻孔朝天道：“那是。肯定是比你们厉害。”
“的确，我姐当初高中毕业，花费不少力气考进来，还当了两年临时工，您一个小学没毕业的，进来就是正式工。您的确厉害。”
什么？小学毕业？
这是谁家亲戚，这样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围观吃瓜的宿舍群众，哪个不是初中，高中的‘高材生’，听到小学没毕业的，还是农村的都能进来，顿时心里就不痛快。
“你，你胡说什么？老娘可是初中毕业。”高小翠一听有人爆她的马甲，顿时急得跳脚。
张坤水笑道：“哦。那一百加一百五等于多少？”
“啊？”高小翠愣了愣，她一个小学二年级都没上完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样上百的数学题。顿时就要关门，“我不跟你说，你们一家子就会欺负人？”
“嘿嘿，到底是我们一家子就会欺负人，还是有些人不要脸？”
“……”
张坤水不给对方开口机会，直接道：“你公爹是我爷奶养大的？你们不念及旧情就算了。我爹退伍国家给安排个大队长，你们就三天两头上门说老爷子偏心小儿子，不给你公爹弄成大队长，就不给他养老，最后三天两头的吵吵吵，直至把我爷爷逼死。我爷爷一个乡下泥腿子，他要真有那本事，还等得到你爹？他自己不会去当大队长？”
“……”
“原本你能来这边工作，作为一家人，我们都应该高兴。出门在外，遇上家乡人，哪个不亲？可是你都干了什么？你才进来半个月，就逢人说什么我姐是靠我爹的关系进来的？嘿哟，我爹要是有那本事，还当什么乡下队长，直接进城当工人不好？”
“……那是他不当吗？那是村里的长辈不让他来，要不是村里的长辈拦着，你们一家和那个偏心的老不死不早进城了。别跟我说那么多，你爹要是没问题，他会被人摞了大队长？”
“嘿哟，脑子转悠的挺快的？”张坤水眸光闪动，表情讥讽，“说起来，我爹能提前让出大队长位置，不是我大伯，您公爹的功劳吗？幸好国家有眼，让他直接成了公社粮仓管理员。要不然这还真说不清楚了。”
“……那也是他贿赂的。”
“哦！原来在你心里，不论是我的爹工作，还是我姐的工作，都是贿赂得来的？”
“那肯定的。老爷子死的时候，把什么好的都给你们了。你们就是用那些钱，给几个赔钱货弄到的工作？”
张坤水笑：“先不说你自己也个赔钱货。我家要是真那么有钱，成分不早是富农了，我爹还能当兵？另外，您这话的意思是，制衣厂的领导受贿，还是粮仓的领导人受贿？如果真是这样，不用你传播，我亲自去举报。举报俩个国家单位的领导，应该有不少补偿吧？”
“七姐！”女主登场。
张坤水似笑非笑的转身，看到仿佛‘姗姗来迟’的女主。对方和他差不多月份，但是那肚子，明显看上去更大了一些。
张坤水视线在她的肚子晃悠了一圈，笑道：“你这肚子有点夸张了？我也是怀多胎，三个多月也没这大。”说着，故意摸了摸自己本来隐藏的肚子。
女主脚步一顿，没想到这个她有点怂的漂亮姐姐，直接就把她的计划给拆穿了。这样的话，她之后就不能仗着肚子装柔弱，博取同情了。
“七姐，抱歉。”张甘露直接道歉。
张坤水看出她的意思，笑道：“甘露妹妹，你是聪明人，不论你想干什么，我其实并不想插手。但前提是别碰我的底线。而我家人就是我的底线。”
“……我没有。”
“你有没有，你心里清楚。你是个明白人。就算咱们不是一个亲爷爷，可你的父亲也是我爷爷奶奶含辛茹苦养大的，就连媳妇也是他们老两口帮忙娶的，房子也是他们帮忙盖的。而在这中间，我爹却在部队拼死拼活？你们现在住的房子，你大哥二哥三哥当初上学的钱，都是我爹拿命在战场拼来的。咱们俩家如今虽然已经撕破脸，可作为一个有良知，上过高中的知识分子，你真的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七姐……”女主一脸茶色。
“……”张坤水蹙了蹙眉头，心里有些怪异。明明之前见到对方的时候，对方还没这么茶？他或者他们家到底怎么得罪对方了？“不要对我用计谋，我这个人不太聪明。所以，一旦有人对我用计谋，我会忍不住把大家的关系，跟围观群众说个明明白白，让围观群众自己来评论，到底是谁包藏祸心。我想，再是心里不清水的人中，也总有那么几个清水的。”
“抱歉，是我大嫂做错了。”女主小心认错。
“呵呵！”张坤水看着不断道歉的女主，抓抓头发，咬牙忍住掀桌子的冲动。
“……”
“大姐，看样子你是不想和解了。”
“我没有……”
“也好。”张坤水眸光一动，一道金光闪过，“你若是喜欢，咱们可以比一比。”
“你！”张甘露心头一颤，倒吸一口凉气。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身边也有奇人。
这个张七姐一直以来都给她一种压迫感，这让她到来这个世界，自认为是世界之最的情况下，其实很不爽。
她甚至曾经还怀疑过，是不是对方的美貌太过有攻击性。
原本她也是不想和对方对上的，就算在末世呆了三年，就算最后是被人背叛而死，她也觉得她还是底线的。
可自从听说这人跟着张六姐去了粤省，她就发现，他爹妈给她说得那些话，似乎都在一一被验证。
她好像不论做什么，都会出现各种不顺。去黑市出货都能被三番两次遇上红什么抓人。
她实在是没办法，她必须改变。
她的人生已经经过一次失败，如今好不容易重生，眼看就要飞黄腾达，她怎么能够放弃。她拥有空间，拥有一个国家粮仓数不尽的粮食。
她若是不能乘着现在粮食产量低下大赚一笔，她将来拿什么创业？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都这么低调了，都将武力值特意提高了，为什么还能遇上同样具有异能的人。
还正好是她想要打压的人？
张甘露的脑中一瞬间想过很多。
甚至末世三年带来的心性，还让她一瞬间想要杀了眼前人。
只要她能杀了眼前人，或许她就不用那么麻烦算计二叔家的其他人。因为就冲她的空间和精神异能，天地气运也会尽绕她身。
可是当她的精神力不自觉破体而出的时候，她看到了对面人满身的金光。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功德金光？张甘露一瞬间想到了以前看得小说。然后下意识的，她就想到，自己不会是什么反派吧？
重生在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抢夺主角的功德？
第100章
张甘露大脑懵了一下，父母之前的话，在耳边响起。
“……甘露，你爹我其实是红色后代，并不是什么张家五房的人。张家五房当年捡了我。可恨的是，他们和你二叔那一门有仇。
因为算到他们那一门这一代要崛起，为了算计你二叔这一代便将我过继给了他们家。张家五房还以生机为祭，链接了用我和他们家的气运，想用我这个外人来分走他们家的气运。
可惜，张家五房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们捡来的我，因为当时年龄太小，并不能分走他们的气运。反而我的命运还与他们连接，并且受他们家的操控。
我们两家，要么大家一起一辈子平平庸庸。否则只要一方强势，另一方必定弱。”
“甘露，你爹我原本也并不想争的。可是如果我们不争，等待我们的就是家破人亡。这些年你们兄妹四个之所以能够平安长大，都是因为我和你娘背着白眼狼的名声，不断和他们家争夺，否则，你们，可能小小年纪就得夭折。
你如今也结婚了，爹就把你当成成年人。作为过来人，爹要告诉你一句话，一个人想过什么样的人生，都是自己争取的。如果自己不去争取，一味的指望别人的可怜，赠予，只会徒增他人的反感。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世界不过就是个比真正动物世界，高等点的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
“甘露，我们一家没有退路。从张家五房用我的血，将我们和张京墨一家链接，我们就已经没有退路。”
“……”
作为一个曾经还算三观正常的普通人，张甘露一开始听着父母的这些话，只觉得这俩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甚至潜意识里，她还觉得这一世的父母不是好人。
可是如今，她被迫站在了反派的位置。
她就不自觉的各种成王败寇自我PUA。
“就算是抢夺别人功德气运的反派，老娘也必须做逆袭的反派。”张甘露自动摒弃一切不利自己的‘错误理智’。
即便曾经，她觉得那是正确的。
可就像这个世界的父亲说的那样，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她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但她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
她已经因为自己的‘善良’，被人背叛谋杀过一次了。
重生一次，她必须强大起来。
更何况，谁又知道，她二叔一家此刻的气运，是不是抢夺他爹得了？
为了她自己，她的家人，和孩子等等。
功德金光又怎么样？
那不过是祖先遗留。
她不就是缺少个做好事的祖宗吗
大不了以后富有之后，多做一些好事。好像谁不能拥有似的。
“这就是精神力？”张坤水感知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微弱力量，正试图冲击他的神识屏障，他下意识的将那股力量抓住。发现这力量和神识有些相似。确切的说，应该算是炼气期刚刚由魂力形成出来的灵识。
张坤水：所以，精神力其实就是强大的魂力？
“嘶！”张甘露恍惚了一下，心里刚刚下定决心，她向来神出鬼没，无往而不利的精神力，就被一股强悍霸道的力量切断了。
精神力被切断，她立刻感觉大脑一阵抽疼。她朝对面的人看了一眼，眼珠子一转，身体一软，倒向旁边的大嫂。
“甘露，甘露你怎么了？”高小翠熟练的接住张甘露，同时眼底满是兴奋和紧张。
张坤水知道女主是装的。可是他却不能做什么。
甚至连对方释放出来，想要攻击他的精神力，都仅仅是切断，而不是碾碎。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强悍的威压，正如影随形的罩在他身上。
如果他敢将女主的精神力，也就是魂力碾碎，等待他的绝对不会是好事。
张坤水：……
“哎呦，这怎么了？”
“也没看见谁动手啊？这怎么忽然就晕了？”
“是不是张丽华他们姐妹说话太过了？被气到了？”
“嘿嘿，这小姑凉很有我家那黑心婆婆的遗风啊，我那黑心婆婆就喜欢用这招逼我家男人给钱。”
张丽华听到议论声，紧张大声道：“张甘露，你，你怎么说不过就装晕。你自己都怀孕了，要是你大嫂没接住你，可咋办？难道还想赖上我们。”
“丽华，你妹妹也怀孕了？”二楼围观的一个大婶看着张坤水的肚子道。
张丽华下意识的看过去：咦？明明之前没这么大啊？
张小六都煞笔了好吧！她都已经猜到张小七是弟弟了，现在对方居然一秒弄出个大肚子出来。
这这这……
晚上吃多了吧？
“你们给我等着。”高小翠放出一句话，快速半抱着张甘露转身回了背后的院子。
张丽华反应过来，满脸郁闷道：“关我们什么事儿啊？明明是你在厂子里散播我们家谣言，这怎么反而错得都是我们的了？”
其他围观群众看着这一场，不少人也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但看对方都晕倒了，对方还是一个孕妇，同情弱者的心理，让他们不自觉就占在了张甘露那边。
“不就说两句吗？我刚都听着这个女同志不断道歉了，就张丽华妹妹得理不饶人。”
“可不是，人家还是一个孕妇呢？”
“嘿哟，说得好像谁不是孕妇似的？你这话说的，养了一群白眼狼，还不让人说？”
“可人家道歉了啊？”
“就是，你们在听什么，那丫头出来就不断道歉。就张丽华妹妹得理不饶人，在哪儿叽叽歪歪。”
张坤水听着围观者的话，仔细一回忆，差点没甩自己一巴掌。
张坤水：嚓，果然他不适合玩儿阴谋。光顾着自己爽了。
“六姐。”张坤水故作悲伤的朗声道，“抱歉，我可能又给你添麻烦了。我就不应该来澄清事实。要是我不澄清事实，甘露妹妹就不会晕倒了。
不就是被人说被知青抛弃，将来不是嫁给鳏夫，就是嫁给傻子老光棍吗？我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只是被说说而已，只是没有名声而已，反正又死不了。
我这身体看着就比甘露妹妹好，甘露妹妹那么柔弱，这万一是真晕了，这肚子里的孩子要是，要是……。
她那个在省城报社上班的知青男人，还等着接她回去呢。这要是……
沈知青肯定要觉得咱们华安市，咱们清河公社没有好人，要是在报纸上再宣扬一下。我可就成了华安市的罪人了。”
“呜呜，还有上次在粤省。你不就是被刘小梅抢了几天的饭，天天喝点她的洗筷子水吗，又没饿死。我干嘛那么冲动，要拉你去吃大餐，最后惹得她眼红去举报大家，最后丢了整个制衣厂的脸面。
六姐，对不起。
又让你难做了。要是你的工作因为我没了。我可怎么面对父母。
可是我就是气不过啊，凭什么，你靠真本事考上的编制，别人要说你是行贿厂领导进来的。
凭什么，爹拼死拼活，养活了哥嫂又养侄子，到最后就因为生了几个女儿，就被哥嫂嫌弃糟践。他们不想给爹摔盆子，大不了将来让爹的女婿的摔。
还有我也不争气，明明男人是首都军工厂的高级研究员，我却不能让他给我们村，我们市谋好处。他一个研究员随随便便写个文章，我不也能借他的光，给我们村，我们市弄到好处。”
张丽华（○o○）：……小，小妹，你，你在干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可是高级研究员，你确定回头敖，敖知青不会揍你？
张丽华不敢看张坤水，她知道对方在做戏，她还想笑。
张丽华最终顶不住，硬拉着要继续演的小妹逃遁出去。等将人送到宿舍大门口了，她才道：“小，小妹，爹曾经说过，只有昨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和大伯一家玩心眼，只会累着自己。和他们玩儿赢了，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且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即便我们主动出击，吃亏的也是我们。”
“……”张坤水看着自家六姐，心说：你不用说了，刚刚已经亲身深切体会到了。哥哥我，就适合直接上手的。但凡多说一句话，就是输。
“小，小妹……”
“叫我小七。”
“……哦。”张丽华愣了下，心想，小妹，不，小弟这是承认自己身份了？
“问你一件事。”张坤水忍住心中的郁闷和与女主斗智失败的羞耻，道，“那边那么多麻包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张丽华顿了顿，“是三姐写信回来，让我们做的，做好了给她邮寄过去，她卖了钱后，和我们四六分，我们六，她四。”
“……也就是说，直到现在，你们没收到三姐一分钱？”
“……”张丽华顿了顿，“是啊？我们姐妹又不在乎这些。”
张坤水看着自家六姐，表情一言难尽：“你什么时候接到信的？”
“好像是，对了，十月二十四，霜降那天，我记得很清楚，信还是厂里一个职工递给我的。”
张坤水无语：“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吗？我们和三姐他们是十月十二号上午九点在粤省上得火车，按照时间，他们需要在车上呆三天三夜，也就是最快十月十五号早上才能到达首都。即便他们一行人到达之后，三姐不调查市场，一到住处就立刻写信，信最快寄出的时间，也必定是第二天早上的十六号。
三姐刚刚去首都，对邮局肯定不熟悉。就算她找到邮局，亲自将信送到邮局，按照一般流程，邮递员也会在十七号才能将信寄出，你觉得二十四号，信能寄到你手里？”
张丽华不说话了，她完全没想过这个事儿。她因为要上班的关系，十月九号就回到了厂里。
她以为，就算妹妹他们晚点，也应该在十号左右就回来了。
不，她是完全没怀疑，那封信不是三姐写的。
“所以，你确定，你收到的那信是三姐写的？”
“可是，可是……”张丽华想说，厂里也没多少人知道她三姐去首都了。但是转念一想，三姐的临时工都卖出去了，她虽然只跟王荣荣，以及厂领导说过三姐的事情，可是她又没要求别人保密，估计三姐去首都的事情，此刻在厂里根本不是秘密了。
“那边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收起来了。接下来，即便三姐本人露面，你们也不要再帮她做这些事儿。”
“为什么？”张丽华不明白。
“你确定你要在那一家人的眼皮底下搞这些？”
“……”
“说不定你们这些天的举动，早被人家盯上了。张陆军可还等着来城里上班呢。”
“他，他上班跟，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因过离职了，厂子里不就正好腾出一个位置来？你的位置，可是香饽饽，这厂子里想要的人不少吧？”
张丽华：……
她此时此刻才忽然想起，刚刚小妹提到的刘小梅是什么意思。
“你，你是说？”这事儿是刘主任她们算计的？
张坤水拍拍对方的肩膀：“我什么都没说。行了，我走了，接下来你自己注意下。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出门遛弯的时间太久也不好。张坤水从制衣厂出来，就瞬移回了家。可惜作为此刻‘全家’都心知肚明的男生。
对于他的晚归，除了还不知情的张四姐，家里几乎没什么人在意。
就算是四姐，在爹妈的眼皮底下，也不好多管闲事的管妹妹。
不过，自从四姐住进来后，张坤水时不时就感觉这个家，他有些多余。
就像是今天四姐夫过来了，然后四姐暂住的五姐六姐的小屋子里，就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大姐和大姐夫就更不说了。别看俩人铁血型人物，那柔情起来，能让你直接生吞三天的狗粮。
“谁还没对象似的。”张坤水看看两个屋子里还亮着的灯光，嘀咕一句回了自己的小屋，插好门后，让黑白小狗帮忙看着，自己果断瞬移出去。
“唔……”张坤水是想着敖胤之瞬移过去的。反正，他想瞬移到哪儿，一直都是这么干的。这一次他还没看清楚周围，就被人长手一捞，捞进了一个温暖的被窝里。
熟悉的气息包裹的瞬间，张坤水听到一阵熟悉的愉悦笑声，紧接着嘴巴就被两片炙热的唇吻住了。
“你这样……”张坤水想说，‘你这样，就好像我是专门为了干某事儿来得似的。’可惜，吻住他的人根本不给他说话机会，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似得，仅仅将他按压在身下。
“我想你了。”敖胤之良久长道。一个月前，在粤省分手时，他就期待这一天了。可是怀里的坏东西，愣是让他孤守空房一个月，这好不容易来了，他还能等？“宝贝，你再不来，我就要让小龙带我去找你了。”
“呃，有必要吗？”宝贝什么的，简直让人鸡皮疙瘩暴起。
“有。”
“……那，那你来，来吧。”反正他也的确想了。
“呵呵！”
“不准笑。”
“好，不笑。我就是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