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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染月 叶惜语 17619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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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轨继续道:“她?和我说了这件事,我也和上面反应过。”

他看了其他合伙人一眼,他们脸色或多或少都不太自然。

大多企业的?账多多少少都不干净,这个时候会计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当老板的?都不愿意缴纳太多税,账目作?假是家常便饭。

陈清轨本身工作?就忙,从没关注那些,只知道自己每个月交的?税都不少,听温漓说才知道律所?存在这么?大隐患。

刘质强还是第一次听说,看向另一个合伙人,“老张,他说的?是真的??”

老张咳了咳,“嗯,本来想着月底去?补税的?,结果还没去?就被举报了,一个处理不好就得进去?。”

他越说越气?,瞪着颜月,“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举报的??以前的?账除了小华,就只有你最清楚了。”

小华是之前的?会计。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颜月索性不装了,道:“是我又怎样,我们都是法律人,明知道律所?偷漏税了,举报不是人之常情吗?”

老张给?直接气?笑?了,“连清轨老婆,一个外人,都知道先和我说明情况,劝我们主动补税,你倒好,在这工作?了三?年?多,一声不吭地就去?税务局了,好一个人之常情。”

他气?得厉害,但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叫陈清轨开会。

陈清轨刚走两步,颜月不甘开口:“就算我做的?过了点,温漓就是什么?好人吗?她?在香港还不是乱做假账进去?了,等她?在这里留久了,所?里的?损失更大。”

“她?都是有前科的?人了,这样你都要她??”

这句话她?很小声说的?,指代性很强。

陈清轨轻嗤,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可笑?,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听到温漓的?名字,他脸色才有所?变化,低低应了声知道了,电话挂断,他简短地朝老张道:“有急事,其他的?晚点再说。”

离得近,只有颜月听清了他的?电话内容。

温漓被警察带走了,人在公安局。

他一秒都没犹豫,转身往外走。

颜月怔怔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这样你都要她??

他没有回答。

他的?行动给?出了答案。

*

温漓接受调查,确认与案子无关联后,很快就被放了,她?从公安局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抬头看到陈清轨站在街边的?树下。

他穿着黑色外套,一手夹着烟,烟雾缭绕中隐隐透着几分燥,拉链没有好好拉,领口是开着的?,冷白的?锁骨要露不露,路灯下,他的?影子拖得瘦长。

温漓没有喊他,绕到另一侧,轻手轻脚走到他后面,笑?着出声:“猜猜我是谁。”

男人的?背明显僵了下,随后慢慢挺起来。

他熄灭烟,转身,漆黑的?眼映着女?人难得俏皮的?安然模样,轻轻吐了一口气?,将她?一整个抱入怀里,垂下头抵住她?的?肩,被冷风吹久了,他声音带着沙。

“别吓我。”

他的?脸好冰,冻得温漓打了寒颤,把脖子上的?围巾分给?他一半,开玩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局子的?是你。”

围巾上有她?的?体温和香气?,陈清轨下巴蹭了蹭,道:“我宁愿是我。”

温漓笑?了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陈清轨嗯了声,从她?身上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向车,“差不多。”

他这么?说就是没事了,温漓懒得多问,“没想到我生日的?晚上是在公安局里度过的?。”

上车,陈清轨抬手看表,“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你想怎么?过?”

“回家吧。”温漓也就随便说说,揉着眼打了个哈欠,“早点睡,我好累。”

陈清轨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发?动车子。

温漓原以为他会问她?以前在香港的?事,就算警察没说,颜月也不可能不会说。

可他一路上都很安静,好像真的?想让她?好好休息,温漓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靠着椅背迷迷糊糊睡着了,什么?时候被抱回家的?都不知道。

*

经调查,虹峰偷漏税金额没有达到刑事标准,相关人士很快被放了出来,同时虹峰一口气?补缴完了税款和滞纳金,并向公众道歉。

对于颜月,虹峰负责人以她?给?律所?造成重大经济损失为由,解除劳动合同,颜月不服气?,要求经济赔偿,坚持自己举报没错。

虹峰也不是吃素的?,转头把她?告上法庭,索赔几十?万,她?接手财务工作?的?那段时间,提供的?几种避税方式都越过了红线,可以说她?也是偷漏税的?主要责任人之一。

虹峰作?为行业龙头,把颜月的?事迹曝光给?整个律师圈,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不管她?举报是何居心,做的?账是真是假,都无人敢用她?。

而颜月一边被税务局调查,一边陷入和虹峰的?官司,焦头烂额。

至于她?最后怎么?样了,温漓没太关注,和陆闻河闲聊时,他提过一点,和律所?打官司,颜月输得不要太彻底,被判赔偿虹峰五十?万。

她?这边被律师行业封杀,那边因为伪造会计凭证,被政府通报,还吊销了会计证,两边都混不下去?了,没人知道她?现在的?去?向。

温漓也不感兴趣,把话题转向别处,颜月离开后她?也没怎么?去?虹峰,还是待在家里舒服。

挂了电话,陈清轨洗完澡,下楼过来,“谁的?电话。”

“小陆,他让我问你,你真的?要离开虹峰吗。”温漓看向他,“你昨天和我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有点突然。”

“我早就想走了,这么?多年?虹峰也有不少出来单干的?,都过得很好。”陈清轨随手擦了擦头发?,坐在她?身边。

“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走?”

“自由度更高?。”陈清轨说,漫不经心地,“你和陆闻河只说了这些?”

“不然还有什么?。”

“你们聊了这么?久,话题挺多。”陈清轨把人抱过来,低头咬了一口她?脖子。

“他才多大,你不会连小孩的?醋也吃吧。”

在温漓眼里,二十?岁的?陆闻河和未成年?差不多。

“真的?没聊别的??”陈清轨吻向她?的?锁骨。

好痒,温漓偏了偏头。“没有。”

“我还以为,对着他,你会更容易说出口。”

冬天,家里一直开着暖气?,恒温26度,温漓依旧穿着睡裙,陈清轨亲下去?的?时候,发?现她?没穿内衣,眼眸深了些许。

“什、什么?。”

吊带从肩膀滑落,温漓声音登时哑了,尾音打颤。

“你在香港经历过什么?。”

陈清轨慢慢含住尖。

第75章恩人

温漓咬紧唇,压住了脱口而出?的低吟,嗓音因为过度压抑变得细细的。

她无处安放的手抵住陈清轨的头,细长的手指深深陷进他的头发里,每次想把他推开,他就加重?力气。

湿热的唇舌霸道地彰显存在感,温漓浑身如同过了电,酥麻感从胸口窜入心脏,又流向?脚尖,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脚,本来要推开他的手不禁将?他抓得更?紧,小脸晕着浅红色,”满是羞耻和难耐,可即使唇都要被咬破皮了,她仍旧一声不吭,脸皮薄,自尊高。

她越不出?声,他就越得寸进尺,连吮带咬,又整个含住,两?边都照顾到了。

温漓根本不敢往下看,身子抖个不停,本来扎起的长发不知何时散开,黄色的月亮发绳捆在男人手腕上,几缕垂落的发丝松松垮垮搭在他手背,随着他指间的动作?不断摇曳。

男人指腹有厚厚一层茧,粗粝感强烈,磨着又痒又疼,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温漓实?在没忍住,闷哼一声,勒他头发一样抓他。

她还没说什么,陈清轨慢悠悠抬起头,舔了舔舌,唇角有透明?的水,恬不知耻道:“疼。”

温漓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喘了口气道:“是你?先用力的。”

她头发散乱披着,他抬头的时候又落回她胸前,把一切都遮住了。

陈清轨笑了声,垂落的目光有些晦暗,取下手腕上的发绳,抬手将?她的长发绑在一起,松松一截低马尾,反问她:“我用什么力了?”

“你?吸得……”温漓意识到说的什么,立刻收嘴,从意乱情?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低头发现?自己裙子都快滑到腰上了,随着气息起伏,和没穿没两?样,反观陈清轨人模狗样,白?T恤除了多?了几道褶皱还算整齐。

她忍着羞耻,迅速把细带挂回肩膀,低头理着裙子,憋了半天只有两?个字:“流氓。”

随后听到他又在笑,陈清轨下巴贴近她的脸,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灼热的气息呼在她脸颊,“从法律上来说,对老婆耍流氓不犯法。”

他们靠得很近,温漓能清晰听到从他胸腔传来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和她跳得一样快。

温漓手揪住他一小块衣角,半晌轻声道:“如果?我犯法了,你?会和我离婚吗?”

陈清轨抬起头,看着她,“和你?在香港的经历有关?”

“你?先说会不会。”

“不可能会。”陈清轨嗤笑,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离谱,“当初和你?结婚,我的手段也不大光明?,对我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他这么一说,温漓越想越蹊跷,“当初果?然是你?诱导我爸借的钱,从法律上来说,借款不成?立。”

陈清轨道:“证据呢。”

温漓看着他不说话。

陈清轨顿了顿,“好吧,你?赢了,我承认我有诱导的成?分,钱可以一笔勾销,但你?不准走。”

温漓忍不住笑,戳了戳他的脸,眼睛乌黑明?亮,“傻不傻。”

陈清轨抓住她的手指握住,黑眸深沉,“所以,你?犯了什么法?”

“我刚刚是问如果?,犯法的人不是我。”

温漓摇摇头,脑中不经意浮现?那些在香港生活的日子。

颜月说的对也不对,她在那边确实?被抓过。

作?为国内顶级会计事?务所之一,温漓从实?习做到转正,度过了一段漫长艰辛的时期。

每天起早贪黑,回了家还要处理客户信息,生活被工作?占满,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温漓也不知道是怎么撑下来的,只记得,当时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很麻木,麻木到,即使受到了不公平对待,听到有人说自己闲话,也无动于衷。

反正工资高,饿不死。

可能是涉世未深,即使后来熬出?了头,她对其他人也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有一位女上司从她实?习时就开始带她,教会了她很多?东西,身边新同事?来来走走,新面孔不断,是她鼓励温漓撑下去,夸她聪明?能干是做会计的料,温漓逐渐对她敞开心防,还对她说了大学时谈过的两?段感情?。

那时候,温漓一直在后悔,假如自己没有提分手,陈母会不会不会死。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陈清轨,是在医院,当时他看她冰凉彻骨的眼神,让她午夜梦回间醒了无数次。

秦晓身体情况稳定后,身边知道内情?的人,温母,还有伍玲都劝过温漓去找陈清轨和好,或者就单纯的见一面,了却心结也好。

温漓不敢,宁愿躲一辈子,也不想直面他的恨意。

女上司听完她的故事?,没有和其他人那样怪她太冲动,而是反问了一句:“假如你?选择不分手,最终导致你生了病的前男友手术失败死亡,你?就不会后悔了吗?”

犹如醍醐灌顶。

温漓仔细思考,答案是会,生死大于天,凌驾于情情爱爱。

倘若秦晓因他们而死,她依旧不会原谅自己。

这样一想,虽然事?情?的根本没有解决,至少她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了。

女上司和温母是同辈的人,温柔而耐心,有一儿一女,知道温漓来自外地且一个人住,经常招待温漓去她家吃饭。

温漓心怀感激,和她越发亲近,无论什么事?只要她说一声,就会帮忙。

直到一天,温漓出?门被抓,说是涉嫌贪污40万会计事?务所的公款。

温漓登时就懵了,那是她人生第一次被拘留。

她否认没用,所有证据都指向?她,要为她根本不知道去向?的40万买单,香港警官通知她家人,只有温母来了,为了她的事?急得焦头烂额。

温漓是真的什么都不不知道,被关在看守所的那些天度日如年,以为自己要坐牢坐到死,事?情?突然出?现?转机,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律师,帮她辩护还顺便破了案子,直到被放出?来,温漓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被诬陷的,而诬陷她的人正是平日待她像女儿的女上司。

温漓被关起来的时候,就隐隐有怀疑,可当真相清楚地摆在面前,她还是难以置信。

温漓问她为什么,女上司哭着说对不起,她也是被生活所迫没有办法,求她原谅。

温漓没有原谅,她能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在为自己犯的错而哭,而是哭自己被抓,看她的眼神比起愧疚,更?多?的是不甘心。

温漓也是后来才知道,女上司其实?一直有赌瘾,在网上欠下了巨额高利贷,利滚利早已成?了她还不起的天文数字,所以才把心思打在公账上的钱上,利用温漓对她的信任,神不知鬼不觉将?钱转移。

“要是没有那个律师,我就回不来了。”

说起往事?,温漓不甚唏嘘,“我开始以为是我妈请来的律师,可我妈说她也不认识,好奇怪。”

陈清轨静静听完,唇边掀起微妙的弧度,“想见他?”

温漓说:“想,他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说是我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当面道谢。”

“没必要。”陈清轨说。

“你?不会又在吃醋吧。”温漓忍俊不禁,“要我说,你?真的该感谢人家,他凭一己之力让我对律师的滤镜超过了医生,后来看到你?竟然也成?了律师,你?知道我第一感觉是什么吗?”

陈清轨眉心微动,定定凝视着她,“什么。”

被他这样看着,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了,温漓吞咽了口水,道:“不告诉你?。”

陈清轨捏起她粘在脸颊的一缕发丝,挑起眉要笑不笑的,“就这么对待你?救命恩人?”

温漓闻言愣住,嚯地站起来,“什么意思,帮我的律师是你??”

陈清轨被推开也懒得动,就这么仰着脑袋看她,懒洋洋道:“是我。”

“不可能,我妈是见过他的,如果?是你?,她不可能不认识。”

温漓声音越说越小,猛然惊觉,她向?陈清轨说起在香港发生的事?时,他反应都不大,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她本来以为是他性?格使然,现?在想想他也太平静了。

温漓不相信地和陈清轨对视几秒,道:“我要给?我妈打电话。”

陈清轨微微扬起下巴,无所谓,“你?打。”

温漓真的拿出?手机打了,期间眼睛仍旧盯着陈清轨,他像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头发和衣服都有点乱,嘴唇泛红,两?条长腿敞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他了一样。

电话很快通了,温母还是那么咋咋呼呼的,笑道:“女儿,想妈妈了?”

“妈,我有事?想问你?。”温漓道:“你?还记得,我在香港被关起来时,帮我的那个律师吗?”

温母道:“记得啊,对亏了人家你?才能出?来。”

“你?认识他吗?”

“……当时我就和你?说了不认识,怎么了突然提起这个。”

虽然很细微,但温漓还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一丝不自然。

她忽然想起来,当初她问温母的时候,她也有点遮遮掩掩的。

温漓握紧手机,干脆问:“是不是陈清轨?”

对面静默了一瞬,温母叹了一口气,“你?都知道了还问我,没错,就是他,当时他突然出?现?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和好了,可洗清了你?的嫌疑后,他见都没见你?就走了,还要我别告诉你?他来过。”

温母嗓门大,只要在客厅就听得到。

温漓默默看向?陈清轨,他手肘搭在沙发扶手,垂着眼睑,宽松的白?T恤,漂亮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散着半湿不干的漆黑碎发,正不紧不慢地揉着手臂上的红色指印。

她不久前捏出?来的。

温漓深吸一口气,又问:“你?就这么听他的话,说不告诉就不告诉。”

“主要他脸色太可怕了,他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来寻仇的。”温母心虚道,“一直没有好脸色看,来得快走得也快,当时我怕你?和他沾上关系会有祸端,就没和你?说,现?在反正你?们都结婚了,无所谓了。”

她停了下又道:“可后来你?说,他以结婚为条件让你?就范,虽然你?姨妈极力反对你?们,但我总觉得他是太喜欢你?了又不知道怎么和你?和好,就像在香港大老远跑来救你?,又什么都不说地走掉,哎,回想起来还有点心酸,你?好好对人家。”

不等她说完,温漓直接挂了电话。

陈清轨掀眸,“这下信了?”

这个人,真是。

温漓抿紧唇,不客气地坐到他身上,道:“你?到香港找过我?”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清轨没说话。

温漓两?只手去捏他的脸。

男人脸变形,端得依旧矜持优雅,轻笑了声说:“我去找过你?,不仅一次。”

他不大乐意地回首,语调平平,“第一次找到你?时,你?和秦晓在一起。”

“怎么可能,我和他这些年又……”

温漓想起了什么,喉咙泛酸,声音变低。

“他……你?生日那天?”

陈清轨淡嗯了声。

想知道温漓的去向?并不难,她的老师同学总有一个会知道。

母亲的去世带给?他很大的打击,从那之后过了很长时间,回过神时温漓已经彻底从他世界消失了,据说她去了香港。

而秦晓留在京大复学,没有和她一起去。

陈清轨心里生出?一丝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微渺希冀,他没和任何人说,独自一人踏上了那座陌生的城市。

记得那会儿是二月份,香港受到强冷空气的侵袭,这座南方城市罕见地飘起了雪,街头吵闹,欢声雀跃,小孩蹲在路边将?薄薄的雪粒挤在一起堆小雪人,脸上笑容天真纯粹。

陈清轨一身黑衣,肩头披雪,表情?稀少,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找到了温漓工作?的会计事?务所,她同事?说她今天没加班,有一个男人找她,她提前走了。

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陈清轨没问男人是谁,转身就走。

漫无目的走在陌生的街,陈清轨点了根烟,肩上的雪越积越厚,忽地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眸光一顿,脸比这冬夜还冷,烟吸进肺里,发苦发涩。

前面不远处,温漓和秦晓坐在长椅上,秦晓表情?生动,眉眼映着阳光,腿上有一个生日蛋糕,笑容满面地和温漓说着什么。

温漓侧着头,米白?色羊绒外套,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装饰,乖巧素净,天地间一抹白?,纯天然的美。

从陈清轨的角度看不到脸,但看出?来她听得很认真,腿上同样有蛋糕,只不过是一盘,已经吃了一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女生在给?男生庆生。

多?亏了他们,陈清轨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生日。

他没往前走,看了很久,在手机上买了回京市的机票,静静离开。

那段经历,陈清轨说得轻描淡写,温漓听得心里打鼓,张了张嘴,说:“你?误会了,我秦晓没有交往。”

顿了下,她补充:“和你?分手后,我照顾了他一阵就离开了,期间我和他没联系过,那天他来香港找我,事?先我也不知道,因为好久没见,又是他生日,就帮他简单庆祝了一下。”

秦晓那天会找过来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也不知道他从哪打听到了她现?在的电话号码,打电话来的第一句就是:“阿漓,我在香港。”

温漓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够明?显了,可秦晓依旧执拗得像头牛。

秦晓还要上课,不能待多?久,他走之后。温漓又换了号码,希望他彻底死心。

过去的事?,陈清轨懒得追究,也不想回忆,抓住温漓的手把她拉下来,抱着女人纤细的腰重?重?亲了她一口。

“以后不准给?他庆祝。”陈清轨难得有几分孩子气,“也不准见他。”

嘴被亲得发麻,温漓乖乖嗯了声,“你?后来为什么还来香港?”

说的是救她那次。

陈清轨嗤,“你?说为什么。”

温漓出?了事?,温母病急乱投医发朋友圈求助,问有没有当律师的朋友,陈清轨知道后没多?想就过去了。

除了她,还能为什么。

温漓涩然,又酸又甜的,脸颊在他怀里蹭了蹭,认真开口:“谢谢。”

陈清轨低眸,手指顺着她的发,低声哼笑,“就一句这个?刚才不知谁说,要对救命恩人郑重?道谢。”

温漓咬了咬唇,耗尽平生最大的勇气,双手环住他脖子,附在他耳边小声道:“那,今晚你?要什么姿势,都听你?的。”

“这样行吗?”

第76章一更

卧室,暖气充足,窗帘紧闭,偶尔被震动的书桌牵连,掀起一小块角,玻璃窗蒙着一层白色雾气,模糊倒映着律动的身影。

温漓的手撑着书桌,不久前买的杂书堆在?桌面上,最上面本来是飞鸟集,此?刻已经被震到了下面,书页散乱地晃动着。

前面墙壁挂着一面全身镜,恰好正对着。

温漓不想看也?不敢看,一只腿被迫悬空,不一会儿就酸得不行,被男人的手牢牢把?着,想抽抽不回来。

陈清轨眼尾被欲烧红,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温漓瘦薄的背。

那么细的一截腰,被撞得向下凹,蝴蝶骨被汗浸湿,在?视线中颤抖不停,粘着几缕乌黑的发丝,白得发亮透光。

陈清轨眼眸沉沉,放缓速度,另一只手按住她发抖的腰,掌下肌肤光滑似绸缎,他?抚摸一阵忽然往下一摁,腰线凹陷得明显。

温漓从鼻中哼出一个音节,软绵绵的。

陈清轨俯下身,手从她的腰绕过去,哑着嗓子问:“舒不舒服?”

“累。”温漓吐出一个字,浑身是汗已分?不清东南西北,热得要?命,她有气无力推了推他?的手,“你?,别摁,难受。”

推不动,男人的掌心牢牢贴着她小腹,还?变本加厉地揉了揉。

温漓不受控制叫了声,脸上红晕更甚,书桌边角的手指捏得发白,痉挛似的抽了抽,飞鸟集被扫到了桌子底下。

“陈清轨。”她轻喘着喊他?名?字,手紧紧抓着书角,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

陈清轨松开了她的小腹,转而覆住她撑着桌子的手,手指硬是一点点挤进?她的手心里,哄道:“我以前在?医书里看过,这样按压小腹,女人会有更多块澸。”

“才没有。”温漓摇摇头。

“你?不喜欢,那就不做了。”陈清轨边哄,边亲她吻的脸,同时成功让她的手离开桌子,全身心依附着自?己?。

更深了。

温漓嘴唇红得充血,身子软得没一丝力气,全靠他?支撑,立足点还?是那见不得光的地方,她羞恼得忍无可?忍。

“这都多久了,你?好了没有。”

“没有。”陈清轨回答很快,看她紧咬牙关,嘴唇还?破皮了,便往她嘴里塞了一根手指。

“想叫就叫,这里又没别人。”

温漓摇摇头,绝对不要?,呜呜叫。

陈清轨嘴上让她叫,手却摸着她软软的舌头,没有丝毫要?抽出去的意思,堵玩着,就算温漓想叫也?叫不出来。

可?他?偏偏还?故意逗她说话,每次她想发音,舌就会刷过他?的手指,柔嫩软滑。

不知过了多久,结束时,温漓累得瘫在?陈清轨身上,洁白修长的脖颈像天鹅一样仰起,靠着他?的肩。

她胸口起伏,喘着气,粉色舌尖露在?外面,陈清轨在?喝水,瞧见了直接偏头吻上去,深吮辗转,水从两人唇缝中流下。

“可?以了。”

他?喂了好多水进?来,温漓恢复了些精力,脚落地的时候还?在?打抖,软得站不住,身子不受控往前倾倒。

陈清轨从后面将?她抱了满怀,精神看上去要?比她要?好得多,“小心。”

“谁害的。”温漓仰起头,轻刮他?一眼。

陈清轨没看她,漫不经心地看着前面。

温漓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可?不就是那面全身镜。

随着时间流逝,白雾凝成水滴流下来,无比清楚地照出她现在?的样子。

用隐荡形容都不过分?。

眼睛像是被烫着了,温漓飞快移开脸,脸火辣辣的,注意到他?还?在?看,伸手挡住他?的视线,“你?别看了。”

陈清轨勾着唇,有一点恶劣,目光回到她身上,细致入微,不落下每一处,说好,“不看,看你?。”

“我也?不准看。”

身上漏得太多,手遮不住,温漓干脆捂住他?的眼睛,就这么一靠近,她发现了什么,吃惊道:“你?怎么又……”

“再来一次,好不好?”

陈清轨什么都看不见,凭感觉低头咬她耳垂,嗓音喑哑,勾人得紧。

温漓最受不了他?这幅语气,捂住他?眼睛的手微微松动,“你?怎么没完没了。”

“谁让你?总勾引我。”

陈清轨俯下身,轻松将?她横抱起来。

□*□

*

陈清轨这回出奇的难缠,温漓被折腾到后半夜,虽然很累但意识一直很清醒,不像以前那样中途断线,所以结束的时候坚持自?己?洗澡,不要?他?帮忙。

清理到后半夜,她挨到床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温漓费劲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到陈清轨进来,板着脸表情淡。

她换上了新睡衣,再怎么干净清爽也掩盖不住腰酸背痛的事实,她拿起手机不想理他?。

“抱歉。”陈清轨拿着药膏,坐到床边,老实承认错误,“昨天有点过火。”

“有点?”温漓抬头,再好的脾气都被他磨光了。

“很过火。”陈清轨失笑,晃了下手里的药膏,“以防万一上个药,我记得好像肿了。”

“不要?。”

“听话。”

以前也?上过药,不过都是在?温漓半睡半醒间,清醒的时候一次都没。

陈清轨昨晚在?她洗完澡后就想给她上,奈何她那时也?是醒着的,说什么都不肯。

“不要?就是不要?。”温漓说。

其他?事就算了,陈清轨从不会拿她身体开玩笑,将?药膏抹在?食指上,掀开被子直接上手。

温漓又惊又羞,又没力气抵抗,轻松被他?压住,感觉到他?的手指,气息不稳地吸了口气,气闷地咬上他?的肩。

“流氓。”

“以前就想说了。”陈清轨细致地将?药膏抹匀,里外都不放过,慢条斯理道:“你?骂人的词汇好贫瘠。”

温漓咬得更重了。

陈清轨轻笑,没事人一样,上完药把?手指抽了出来,抽了张纸抹了抹手,轻拍她的背,哄:“只要?你?消气,想咬多久都行。”

温漓咬了半天,他?皮糙肉厚没受影响,她牙倒酸得不得了,松开嘴想拍开他?的手,发现是他?受过伤的右手,滞了滞,不理他?了。

陈清轨抱着人哄了好久,甜言蜜语说了遍。

温漓脸色稍微好看一些,道:“那你?保证,以后不那样了。”

“哪样。”

“就,我说停的时候,你?就得停。”

陈清轨一顿,“包括你?说不要?的时候?”

脑中瞬间浮现了诸多画面,温漓小声道:“也?要?看情况。”

“怎么看。”

温漓说不出口,干脆一刀切,“不看了,你?停下就对了。”

陈清轨若有所思看着她,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他?说到就会做到。

可?温漓不知为何,不好的预感更甚。

房门被敲了敲,江姨的声音传来:“陈先生,夫人,乌鸡汤已经炖好了。”

陈清轨回:“放餐桌上就好。”

温漓问:“你?又让江姨炖了汤?”

陈清轨嗯了声,“补身子。”

他?起身开门,鲜香味随之飘来。

温漓本来没胃口,一下就被勾起了食欲,起床洗漱,用热毛巾敷脸,随手往旁边一递。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接住。

温漓擦乳霜,头也?不回道:“以后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让江姨煲汤了。”

陈清轨懒懒地将?毛巾挂在?晾杆上,问:“为什么。”

“每次你?让人家?一熬,她不就知道我们昨天干什么了嘛。”

像是坐月子一样。

怪别扭的。

陈清轨忍不住笑,垂眼看她,肩膀耸动,眸中泛着温柔的光。

他?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在?餐桌前喝汤时,温漓想起了什么,道:“快过年了,你?生日也?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陈清轨在?她对面吃饭,矜持斯文:“没。”

“你?再想想。”温漓不信他?真的无欲无求,“我尽量满足。”

想要?的他?已经得到了,陈清轨看着她,挑了挑眉,“不然,再奖励我一晚?”

“没有想要?的东西就算了。”温漓说。

“……”

温漓吃完中饭又想睡了,陈清轨自?从在?虹峰提出辞职的意向,手上的案子逐渐少了,在?家?的时间变得多起来,有工作?一般也?会带回家?处理,他?陪温漓回房间,哄她入睡。

她的手机不应景地响起,楚弥打了个微信视频过来。

陈清轨在?温漓睁眼前挂了,没几秒手机又响了。

陈清轨离开房间接视频。

“你?竟敢挂我电话。”

楚弥张口就是埋怨,紧接着看到自?家?老哥面无表情的脸。

“哥。”她声音瞬间变小,“阿漓呢?”

“她睡了。”陈清轨道,“给你?三秒时间,有事快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她咨询一下感情问题。”楚弥扭捏道,“当初你?们俩的事我可?没少操心。”

“没事就挂了。”陈清轨懒得听。

“等等,问你?也?可?以。”楚弥忙道:“你?以前和钱航做了那么多年室友,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不知道。”陈清轨说,“你?问他?做什么。”

楚弥抛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想勾搭。”

“认真的?”

“昂。”

“宋淮序怎么办。”

“法律不准三个人结婚,又没说不能三个人在?一起。”

“……”陈清轨微微蹙眉,“你?想和谁交往我不管,别去找钱航,他?是正经人,经不起你?闹。”

“知道了知道了。”

楚弥一听就知道他?要?开始说教,马上挂断视频聊天,抬起头。

此?时此?刻,她正站在?医院门口,对着市人民医院的牌匾叹气。

眼下,陈母去世的真相水落石出,刘洁慧也?认同了温漓和陈清轨的婚事,他?们两个也?彻底和好,像磁石一样分?不开。

楚弥原本计划回京市,可?想到钱航现在?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以前他?明明是她的跟屁虫。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的越想要?,人的本质是犯贱。

楚弥纠结半天,一鼓作?气进?去了。

与其向别人打听,干脆找本人问个清楚比较快。

她戴着帽子口罩,秀气的鼻梁还?架着一副墨镜,一身潮牌,时尚夺目。

在?一群来医院看病的人中像是个异类。

当年陈清轨整个寝室里,最后正儿八经当医生的只有钱航。

明明全寝室他?成绩最差,老师也?说他?没天赋,可?他?毕业后愣是实打实地成为了一名?临床医生。

每天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楚弥轻车熟路来到他?办公室,果不其然,他?的门诊室前又排着长队。

她登时有点烦,“怎么又这么多人。”

她的抱怨被旁边的妇女听到了,笑道:“因为钱医生是出了名?的认真负责啊,推荐的药啊都不贵,人实诚又有耐心,关键还?长得俊,年轻点的小姑娘就喜欢找他?。”

楚弥一愣,“他?长得帅?”

妇女点头,“是啊,棱角分?明的,多有男人味啊。”

楚弥无法苟同,看习惯了陈清轨宋淮序的脸,围着她身边的不发权贵模特,钱航这样的真排不上号。

她靠墙玩手机,等钱航下班。

走廊上的座位都坐满了人,好不容易熬到一个人走,楚弥刚过去坐下,一个老太太杵着拐杖颤巍巍过来。

楚弥又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无论打着王者,从天亮等到天黑。

终于没人看病了。

楚弥从墙上直起身,推开科室的门。

钱航抓了抓蓬乱的头发,英俊的脸庞难掩疲惫,头也?不抬道:“不好意思,我要?下班了,明天请赶早。”

“我就是在?等你?下班。”楚弥说。

钱航微微一愣,抬起头。

从发丝精致到脚趾的女人勾着红唇,挎着lv包,穿着Dior最新款,笑吟吟地坐到了他?面前。

钱航很快回过神,又重复了一遍:“我要?下班了,有病明天赶早。”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装什么呢。”楚弥摘去墨镜,漂亮的狐狸眼眯着,审视他?,“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和我睡。”

不等钱航回答,她又道:“你?如果拒绝,我明天就坐飞机回京市,再也?不回来了。”

钱航沉默地看了她好久,依旧道:“我要?下班了。”

“很好。”

楚弥气极反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她是疯了才会在?这里等他?一下午,然后听他?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

离开医院,楚弥气冲冲走在?大街上,当即在?手机上买了回京市的机票,定的后天,明天约温漓吃饭,当作?告别。

人倒霉时喝水也?塞牙,楚弥刚要?打电话给温漓问她有没有时间,身后有人大叫着闪开。

她转头,一辆共享电动单车笔直地朝她开过来,骑车的男人面露惊慌,不停按刹车,电动车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快。

楚弥很早就知道,人到危机关头是动不了的,身体瞬间僵硬,眼睁睁看着车子往她这边撞。

就在?这时,有人推了她一把?。

楚弥惊愕中扭头,钱航站在?他?原来的位置,手臂被车头狠刮了一下,他?凝眉肃目的,用受伤的手将?车上的男人逮下来。

失控的车翻到在?地。

事故终于平息。

男人冲钱航感恩戴德,又朝楚弥道谢,伸手想扶她起来。

楚弥拍开他?的手,眼里只有钱航,明明应该道谢,话出口却成了:“你?不要?命了,救人都不会救,只把?我推走有什么用,你?被撞死了找谁赔。”

钱航揉了揉手臂,估计青了,道:“刚刚的情况,危险的不只有你?。”

楚弥冷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伟大。”

钱航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都当医生了,总该有点社会责任感。”

楚弥张了张口,绷着脸什么都没说。

男人又问钱航要?不要?去医院,钱航摆手拒绝。

男人走后围观人群也?散了,街道变得冷清。

楚弥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淡淡,“所以你?怎么在?这,别说是巧合。”

钱航把?lv包给她,“你?包落在?我办公桌上了。”

楚弥刚消下去的气又腾地升起来,一把?拿过包就走,“那也?是被你?气的。”

没走两步,她又从包里拿出一千现金砸向他?,“拿去上药。”

钱飘飘洒洒散了一地,引得路人侧目。

钱航有点怔,认命地一张一张捡起来,“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用现金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欠,楚弥冷着脸:“爱要?不要?。”

“等等。”

钱航看她又要?走,摁住她的肩膀,温吞道:“你?刚刚在?医院说的话,我又重新考虑了一下,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也?不是不可?以陪你?几晚。”

楚弥不可?思议,一脸“我愿意和你?睡你?不偷着乐就算了还?敢给我讲条件”的表情。

她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一眼就能看穿她在?想什么,气笑了。

这么多年这姑奶奶真是一点没变。

“你?放心,不是要?你?的命。”钱航说:“就是想和你?先约会,再考虑那档子事。”

“我说了不谈恋爱。”

“谁说约会就是谈恋爱了,不能单纯出去玩吗?”钱航挠了挠头,略不自?在?,“你?知道我这没什么朋友,工作?又忙,闲下来时连个出去逛街的人都找不到。”

楚弥古怪地看了他?几秒,“行吧,就依你?。”

回去后,楚弥退了机票,决定再多留几天。

她一如既往直播到深夜,睡到日上三竿,眯着眼摸到手机,看到钱航一大早就发了微信过来,问她哪天有空。

他?们微信都没换,只不过毕业后就没再联系过了,他?头像变成了一朵心平气和的莲花。

楚弥印象里只有阿姨辈的喜欢用,一阵恶寒,回他?:【哪天都行,赶紧把?头像换了,你?真的是年轻人吗?】

钱航没应,没几分?钟楚弥看到头像变了,莲花从一朵变成了两朵。

楚弥觉得自?己?脾气比大学好多了,要?是以前钱航敢这么对她,早就被她打入冷宫了。

不多时,钱航问她住哪,来接她。

楚弥发了定位,起床洗了个澡,等了没多久,钱航开着宝马mini到了她家?楼下。

楚弥下楼,打开车门,“你?不用上班?”

“调休。”

钱航看她在?座位上好奇张望,倾下身给她系安全带。

楚弥身体僵硬了一瞬,脸上不显,笑着调侃:“还?以为你?要?耍流氓。”

钱航的手全程没碰到她身体,闻言道:“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楚弥微微一愣。

*

钱航没说去哪,楚弥也?没问,反正只陪他?出来玩,去哪都行。

钱航先是带她去吃饭,楚弥不饿,看在?是她喜欢的意大利菜的份上,尝了一口,没想到味道正中心趴,就多吃了几口,一不留神就吃完了。

饭后,钱航又带她去看电影,老掉牙的约会套路毫无新意,楚弥也?不太喜欢电影,可?秦晓想看的电影题材,好巧不巧她有点兴趣,本来打算找个时间喊温漓一起看。

楚弥啃着爆米花,看到一半入了迷,放映室昏暗,她没有发现,身旁的男人一直在?看她。

钱航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又一眼。

电视在?放什么,根本不知道。

女人脸小,下巴尖尖,长卷发散在?肩头,浅褐色眼珠轻盈透亮,她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文静,精致得洋娃娃。

她嘴角有残留的爆米花碎屑,钱航看着,抽出张纸,给她擦掉了。

楚弥这次反应不大,医生特有的消毒水气息钻入鼻间,她的注意力从屏幕转移到钱航身上,近距离看他?五官,没有记忆里那么潦草,下颚线条流畅刚毅,有股浑天成的痞气。

心跳竟漏了一拍,楚弥别开眼,下巴故意抬高,“下巴也?有,也?一起擦了呗。”

“少得瑟。”钱航直接把?整包纸扔在?她身上,“以前真是瞎了眼,喜欢上你?这个你?没良心的。”

“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找了个有良心的。”楚弥哼笑。

“我那是工作?太忙,想找还?不容易。”

“那你?去找,干嘛还?拉我。”

钱航嗤,“你?就当我犯贱。”

就结论而言,钱航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直男,约会了一天,楚弥也?没什么惊喜感,奇异地是心情却还?可?以,久违地感到了放松。

钱航约她的次数挺频繁,不是去游乐场,就是去当地博物馆。

楚弥每次去都想着肯定很无聊,然而每次回来都得到了满足。

她谈恋爱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可?正儿八经约会的次数很少,男人大多都一个样子,约着约着就约到酒店了。

像钱航这样,明明别有居心,却只是单纯带她出去玩的男人,她从来没遇到过。

就连宋淮序,也?没怎么陪她玩过。

疯狂和钱航玩了半个月,楚弥几乎把?沪市大大小小的景点都逛遍了。

还?有点意犹未尽,可?这个时候钱航突然不约她了,一问就说在?上班。

凭着丰富的经验,楚弥怀疑他?有新欢了,直接杀去医院,经过打听发现他?要?从早上,上班到晚上十?一点。

“为什么要?上这么久?”楚弥诧异地问护士。

“因为钱医生之前家?里出了事,到处找人换班。”

楚弥总算明白他?哪来的时间和她出去玩了。

她抿了抿唇,压下心头泛起的异样感,道:“他?不是没朋友嘛,怎么那么多人愿意和他?换?”

护士道:“怎么会,钱医生人缘可?好了,经常下班和同事去健身房呢。”

“……”

楚弥很久没有这种酸酸甜甜的感觉了,一时间有点迷茫,边玩手机边等,外面天一下就黑了。

晚上十?一点,钱航值完夜班出来,看到楚弥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走廊,愣住了,随即脸一沉,三步做两步走到她跟前。

“来了怎么不进?来,不冷?”

“还?不是怕影响你?上班。”楚弥轻轻撇嘴,中央空调早关了,鼻尖冻得通红,语气有一丝委屈。

钱航不管三七二十?一,握住她的手,像冰块,他?一边将?她的手塞进?口袋,一边骂:“活该。”

楚弥看他?这么紧张她,挑眉笑了,“我就知道你?还?喜欢我,之前装什么贞洁烈男呢。”

钱航简直败给她了,“是,我是喜欢你?,一直忘不掉你?,又怎样,想笑就笑。”

楚弥没笑,手从他?的口袋里伸出来,绕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他?的脸。

“我都陪你?约会这么多天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一夜?”

钱航喉结滚了滚,哑声道:“我想要?的不只是这种关系。”

楚弥勾唇,“如果你?晚上表现不错,也?不是不能考虑。”

两人坐电梯下去,楚弥搜索附近的酒店。

钱航看着身旁的人,寒风刺骨,现在?是零下摄氏度,他?却热得浑身发燥。

“可?以去我家?。”钱航说。

楚弥愣神间,就被他?握住手牵走了。

她看着他?眸光闪了闪。

没抵抗。

走到医院门口,一道修长的人影靠墙而立,这儿没路灯,只能隐约看清是个男人,轮廓模糊。

钱航起初没在?意,正要?跨过他?走过去,楚弥忽然不动了,直直盯着那个男人,钱航掌心里的手迅速变冷。

“怎么……”

钱航声音一顿,已经认出了男人。

宋淮序还?是老样子,俊美到妖异,看起来斯斯文文得像是一个好人,笑起来就很败类。

他?看到他?们手牵手出来,表情没变化,对这么久未曾联系过的钱航视而不见,朝楚弥微微笑了下,“玩够了没有。”

楚弥手心不可?控地握紧,没吭声。

她不回答,宋淮序便当她默认。

“那就回家?。”他?不紧不慢牵起她另一只手,“你?在?沪市待得够久了。”

楚弥看着他?,逐渐放开了钱航,钱航沉着脸把?她拽回来,一字一顿问道:“你?确定要?和他?走?”

“刚刚的话,你?都是在?耍我?”

“我没有……”楚弥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反应弄得一愣,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还?是放开了钱航,对他?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和他?说几句话,说完就回来。”

钱航看着她认真的眼睛,把?担忧憋回去,挤出一个字:“行。”

在?他?的注视下,楚弥和宋淮序去了另一边说话。

“你?说谎的样子越来越娴熟了。”

宋淮序看了眼不远处的钱航,目光落在?楚弥身上,微顿,语气有点荒谬,“你?真的还?想回去?”

“嗯。”

楚弥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我们分?手吧,这次我认真的。”

宋淮序笑容渐收,“为什么?”

楚弥看着眼前曾经让她喜欢到放弃自?我的人,笑得讽刺。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总去找苏情吗?”

“因为她和男朋友分?分?合合,你?对我也?摇摆不定,真当我是狗啊。”

“来沪市这些天,我发现,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

“我累了,不想再和你?玩了。”

楚弥顿了顿,语气忽而放轻。

“最重要?的是,我好像真的喜欢上钱航了。”

*

转眼间来到了二月,今年气温格外冷,沪市下起了雪,银装素裹,天地间蒙上了一层白霜。

陈清轨26岁生日那天,刘洁慧一大早让陈清轨带着阿漓去她那儿庆生。

温漓本来想去,临时接到了客户电话,账出了问题,紧急让她去对账。

无奈,温漓先送陈清轨出门,道:“你?尽量早点回来,我有惊喜给你?。”

“行。”陈清轨笑了一声,低眸看她,站着没动。

温漓心领神会,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

“早去早回。”

陈清轨走后,温漓也?开始收拾东西抓紧时间出门,锁门下楼之际又打了个电话,表明身份,问:“我订做的东西怎么样了,对,之前样式不满意返修过,截止日期已经到了。”

“已经好了是吗?我下午来拿。”

陈清轨买了些补品去看刘洁慧。

刘洁慧接过来放一边,望向他?身后,“阿漓呢?”

“她有事,来不了。”陈清轨换鞋进?去。

“可?惜了,还?想让她尝尝我的手艺。”

刘洁慧摇摇头,把?做好的长寿面端出来。

很大一碗,老一辈人有讲究,生日当天吃的越多,福气就越多。

陈清轨听话地吃完了,饭后,问了刘洁慧一个件事:“外公以前是怎么和你?求婚的?”

“就跪在?地下,捧着一束花,特别简单,你?外公又不浪漫。”

刘洁慧看着他?,“问这个干嘛,你?不是和阿漓结婚了吗?”

“只领了证而已,不够。”陈清道,“我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那你?直接和她说不就行了,你?们现在?如胶似漆的,还?担心人家?拒绝你?啊。”

陈清轨显然不这么想,“我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他?没待多久就回去了,还?不到一点半。

陈清轨没看到温漓,问在?搞卫生的江姨:“阿漓没回来过吗?”

“没呢。”江姨说,“她打电话回来说中饭在?外面吃。”

陈清轨便没再问,回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务,有几个案子还?需要?收尾。

不知不知,两个小时过去了,窗外天色越来越暗。

温漓还?没回来。

陈清轨时不时抬起手腕看表,按捺不住给温漓打电话,提示关机。

他?皱起眉,一边联系她的同事朋友,一边拎起外套披到身上,大步走出房间。

张宜的电话通了。

“阿漓吗?我不知道,她没来找我,也?没来过公司。”

听到温漓不在?,陈清轨想挂。

“等会儿,她会不会去京市了?”张宜突然道。

陈清轨声音一沉,“去那儿干嘛?”

“我也?是听老同学说的,秦晓前几天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