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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金丝雀22

季肖毫无防备,被这一拳揍得后退好几步,他稳住身体后偏过头吐出一口血沫,季肖摸了摸破了的嘴角,抵了抵腮看向顾砚礼。

顾砚礼眼底又沉又暗,暗灰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他没有给季肖说话的机会,又挥拳而来,这次季肖没有任由他打了。

两个男人毫无章法的你来我往,拳拳到肉,拳头落在身上听着都疼。

叶寒枝双手环抱着,冷眼看着两人打,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顾砚礼!”季肖怒而喊道,“你的涵养呢?”

顾砚礼没说话,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阴郁至极。

“自己留不住寒枝的心,现在是在冲我发泄你的怒火吗?”季肖冷笑,“也对,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把寒枝也当做你随意可得的物品了对吗?现在这个物品有了自己的想法你不爽了?”

“胡说八道!”

顾砚礼不想多言,又一拳挥去。

“你和寒枝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季肖被打得闷哼一声,他堪堪挡住顾砚礼的手,“他不是你的金丝雀。”

顾父顾母到浅水湾时,叶寒枝正坐在沙发上撑着脸打哈欠,对上顾母的眼神,叶寒枝淡定地移开视线。

顾父大跨步走进来,沉着脸一左一右拉开顾砚礼和季肖,“你们两个像什么话?都给我住手!”

顾砚礼擦了一把嘴,后退两步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沙哑,“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不来怎么知道你们在做什么?”顾父冷冷道,“兄弟间什么不能好好说,非得打起来。”

“你看你这脸。”顾母轻皱起眉,又看了一眼季肖发现季肖脸上的伤看起来更严重,“我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我是来找寒枝的。”季肖朝叶寒枝走来,“我现在和寒枝离开——顾砚礼!”

顾砚礼没有给季肖靠近叶寒枝的机会伸手握住叶寒枝的手,把叶寒枝挡在自己身后,他说,“他不跟你走。”

“你说他不走就不走?”季肖觉得可笑,“你凭什么把他留在这里?”

“我是他未婚夫。”顾砚礼冷静道,“你知道什么是未婚夫吗?需要我和你解释吗?”

顾父和顾母对视了一眼,意识到一切都是因叶寒枝而起,偏偏叶寒枝本人低垂着眼帘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父开口道,“你们别吵了,先坐下好好谈谈。”

“爸妈,你们先回去。”顾砚礼攥紧叶寒枝的手腕,“已经很晚了。”

“你——”

“我自己能解决。”顾砚礼看向父母,“你们先回去。”

顾父皱着眉看了顾砚礼许久,拉了一下顾母说,“走吧。”

顾母看看顾砚礼又看看顾父,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顾母担心地问,“阿礼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他自己能处理。”顾父道,“我们只需要相信他就行了。”

顾母便不再说话。

留在别墅里的顾砚礼冷冷地看着季肖,“你该走了吧?”

季肖淡淡地瞥了一眼顾砚礼,又看向叶寒枝说,“寒枝,走吧。”

顾砚礼收紧了手,“他不会跟你走。”

季肖说,“你放开他,他自然会和我走。”

叶寒枝眉梢微动了动,他看向被顾砚礼越握越紧的手腕有些不解,老实说,叶寒枝打心底不相信顾砚礼是真的喜欢他,他自己是没什么真心的人,其他人所谓的真心对他来说自然也假的可怜。

虚假的爱,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叶寒枝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掰开顾砚礼的手,淡淡道,“顾砚礼,松手吧,既然已经到这种时候就不用装情深了。”

顾砚礼呼吸一窒,被叶寒枝掰开的手指一点点地泛凉,一直凉到心脏处,他喃喃的,带着几分哀求地叫着,“寒枝。”

叶寒枝的手腕彻底解脱出来,他看着腕上的红痕,微微蹙眉。

“寒枝。”

顾砚礼的指腹刚碰到叶寒枝的手腕,叶寒枝便倏地收了回去,他冷冷地看着顾砚礼,“还有什么事吗?”

“有事。”顾砚礼手指蜷缩着慢慢攥紧,“我有些话要和你说,说完了你再走可以吗?”

季肖连忙开口,“寒枝,不要听他的,你们之间自己没关系了,他是想报复你。”

顾砚礼没搭理季肖,他只是看着叶寒枝,眼神温柔哀伤,“只是想和你说一些话。”

叶寒枝还有些期待顾砚礼想怎么报复他,他抬了抬下巴,“季肖你先出去吧。”

“寒枝。”季肖叫道。

“出去!”叶寒枝的话不轻不重,却有些不高兴了,“我不喜欢不听话的。”

季肖张了张嘴,最后恶狠狠地瞪了顾砚礼一眼转头出去。

叶寒枝揉着手腕,“说吧。”

顾砚礼取来了医药箱,低声说,“对不起,刚才我太用力了。”

叶寒枝避开他的手,“我们已经没必要再说这些了,也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顾砚礼握着手中的药膏,半晌才说,“网上的事情我已经联系公关部直接给最开始的营销号和狗仔发律师函了,那个人也不会再出去胡说八道的。”

叶寒枝似觉得顾砚礼天真一般,他眼底带着轻嘲,“你该不会以为做了这些就能感动我了吧?顾砚礼,我对外面怎么评价我根本不在意,名声如何也不影响我的生活。”

“我在意。”顾砚礼的声音很轻,“我不想让那些人骂你,也不想他们戴着有色眼镜看你。”

叶寒枝耸了下肩,“行吧,随便你,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个,那么应该说完了吧?”

“寒枝。”顾砚礼又叫,“季肖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他做不到的。”

叶寒枝捏了捏中指,顾砚礼的眸光黯淡下来,他早就发现叶寒枝把戒指取下来了,之前明明……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不相信叶寒枝全都是演的,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否则叶寒枝不可能突然想要离开他。

“我直说了吧。”叶寒枝揉了揉脑袋摊牌,“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也是我计算好的。”

顾砚礼愣了愣,“什么……计算好的。”

“初遇,其实那个时候我打听到你在和客户见面所以特意去的那里。”叶寒枝说得轻巧,眼中是明晃晃的愚弄之色,“我对那个男人的想法心知肚明,所以在那个男人出来抽烟的时候,我看见了你在打电话了,所以故意去和他搭话给了他错误的暗示。”

那个男人,自然就是说的已经被封杀的李导,据说他妻子抓他聚众□□的现行后和他离了婚,他被查出吸毒,已经进去了。

顾砚礼喉结动了动,眸中却闪过心疼,“我知道他对你不怀好意,你……你受苦了。”

叶寒枝:“……”顾砚礼脑子有病吧?听不懂他说的话吗?

“对了,还有季肖。”

听见季肖两个字,顾砚礼忍不住看向叶寒枝。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要季肖,毕竟最好的才能配得上我啊。”叶寒枝带着轻佻的笑,“其实那个时候我在外面和季肖碰面了,否则他怎么会突然想答应做我的经纪人呢?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想着在你面前戳穿我的真面目,谁又知道他那么蠢那么贱,还能喜欢上我?不如你猜猜看——他从什么时候被我勾搭上的?”

顾砚礼闭了闭眼,想起了收到的照片和那个视频,他掩去眼中的灰暗,喃喃,“这些都没关系,我不在意,我只想问你……”

叶寒枝直视着顾砚礼的双眼,一字一句,“没爱过,不喜欢。”

顾砚礼的呼吸骤停。

“不如说,我一直挺讨厌你的。”

叶寒枝的语气显得尤为冷酷,犹如一把利刃刺入顾砚礼的心脏,令顾砚礼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唇色泛白看着叶寒枝,“一点都没有喜欢过吗?”

“当然。”叶寒枝站起来,拍了拍衣襟,“既然现在已经说清楚了,那么我该走了。”

“……”顾砚礼的眸光波动,“走,去哪里?”

“跟你有什么关系?”叶寒枝莫名其妙,“你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应该不会明知道我喜欢你后,你还要犯贱地缠着我吧?”

说到路,他双手环抱着,打量着顾砚礼的表情,显而易见,这个男人在难过,如他最初所想的那般,发现爱人从头到尾在欺骗自己而痛苦。

顾砚礼唇动了动,他看着叶寒枝,却笑了一下,笑容很勉强。

叶寒枝拉开房间的门,看向外面的季肖,淡淡道,“走吧。”

季肖看了顾砚礼一眼,眼中带着明晃晃的炫耀,这让顾砚礼缓缓攥紧拳。

他跟在两个人身后,眼看着叶寒枝上了季肖的车,车子消失在眼前。

偌大的别墅跟以前似乎毫无区别,可顾砚礼却觉得空荡荡的,冷得刺骨。

他后退两步,余光扫到了旁边茶几上的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亮眼的光芒来。

顾砚礼握紧了那枚戒指,直到戒指在掌心微微变形。

叶寒枝选择了季肖……

可是凭什么?

顾砚礼脑子里冒出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季肖什么都不能给寒枝,凭什么能拥有寒枝?

一想到叶寒枝会对季肖撒娇,会和季肖做与他做过的那些事,顾砚礼的心脏便紧缩起来,让他控制不住地嫉妒。

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嫉妒谁,会特别讨厌谁。

不能接受叶寒枝离开他。

不能接受叶寒枝不要他。

不能接受叶寒枝和其他人在一起。

不能接受……

顾砚礼压下眼中的晦涩,拨打了电话,那边接通后,顾砚礼看着掌心中有些许变形的戒指,低声问,“养一只金丝雀需要多大的笼子?”

第23章金丝雀23

这几天过得格外平静,但季肖会定时来找叶寒枝。

从顾砚礼家离开的时候,季肖是想直接带叶寒枝去他家的,不过叶寒枝拒绝得很干脆,最终,季肖还是带叶寒枝来了酒店。

叶寒枝坐在酒店的沙发上问肥啾顾砚礼现在什么动静,星河娱乐顶级公关之后,顾砚礼的微博再没有更新过,但网上的舆论彻底偏向叶寒枝,广场都是心疼叶寒枝小时候过得那么惨的,偶尔有几句质疑也很快被压了下去。

娱乐圈的瓜很多,叶寒枝的瓜热度消退后,取而代之是各种新鲜瓜。

叶寒枝知道,他和季肖说取代顾砚礼的位置这些话顾砚礼听见了,不过为什么没有动静呢?

叶寒枝不解地想,难道顾砚礼完全不在意?不至于好脾气到这种程度吧?

「好像真的没什么动静。」肥啾嘀咕着,「还坐在办公室和人谈工作呢,啾。」

叶寒枝皱眉:「他真的这么圣父?」

肥啾说,「要不你再去他面前刷刷存在感?啾」

「唔……」叶寒枝抬头看着天花板,「让我想想。」

季肖提着午餐敲开叶寒枝房间的门走进去,他说,“我打算从星河娱乐离职。”

叶寒枝抬眸看着他。

“也接受了森行的邀请。”

森行算是星河娱乐的对家,曾经还有过对赌协议。

叶寒枝撑着脸,“看起来你完全不在意顾砚礼什么想法了,之前不是好兄弟吗?”

季肖听得出叶寒枝口中的讽刺,他打开饭盒,只笑了笑,“吃饭吧。”

叶寒枝接过季肖递过来的筷子,“我是星河娱乐的艺人。”

“嗯。”季肖看着叶寒枝,“我给你付违约金,我们去森行。”

叶寒枝咬着筷子对上季肖诚恳的双眼,却笑了起来,他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跟你去森行?因为我和顾砚礼闹翻了?你觉得我会放弃在星河娱乐那么好的条件离开吗?”

“顾砚礼他以后……”

“我不需要你给我做决定。”叶寒枝的表情泛着凉意,“我说了我要留在星河,我说了我看中的是顾砚礼手中的东西,你以为我是那些乖乖听你安排的小明星吗?”

“……”季肖意识到自己踩雷了,他低声说,“抱歉,是我的错,我会留在星河帮你。”

叶寒枝不置可否,他淡淡道,“狗也要听话一些主人才会喜欢。”

季肖答应了一声。

肥啾大为震撼,「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态度,怎么现在一步一步地……你是什么训狗人吗?”

叶寒枝:“……”

明明是智能系统,但偶尔表现得反而很像智障呢。

不过他的确得去星河露面了。

……

天色渐晚,顾砚礼揉了揉眉心,他点开邮件,平静地看着邮件里的照片,只是一些很平常的照片,可看得出来,那些事对叶寒枝来说毫无印象。

他下拉到最后一张时停下,另一个人的手入镜,按在叶寒枝的手上。

顾砚礼很清楚这是谁,这几天发来的照片,偶尔会有这个男人入镜,但私家侦探说季肖在叶寒枝那里待的时间不会太久,这让顾砚礼放心不少。

——寒枝肯定没看上季肖。

他捏着鼠标的动作微微收紧,许久才关了电脑。

不能再任由季肖随意和寒枝接触了。

……

第二天一早,叶寒枝拎着外套进入了星河的大门,来往的人都要偷偷看他一眼然后飞快离开。

星河的员工只知道顾砚礼官宣和叶寒枝的事,并不知道叶寒枝和顾砚礼已经闹翻了,甚至还有小明星屁颠屁颠地喊他叶哥。

叶寒枝瞥了一眼那个小明星,忽然停下脚步朝小明星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小明星睁大眼凑过去,“叶哥叫我吗?”

“是你。”叶寒枝说,“有些事要问你。”

小明星忙不迭点头,他其实并没见过叶寒枝,只这两天在热搜上吃过瓜,这会儿见到叶寒枝本人时脑子里还迷糊地想着,这动作和顶级小白花有点不太符合啊……

顾砚礼进来时,叶寒枝正勾着笑替小明星理了理衣服,“乱了。”

小明星脑子更迷糊了,他恍惚地想,这……这谁顶得住啊?难怪顾总迫不及待地官宣。

顾总……

顾总!

小明星一个激灵,对上了顾砚礼那双暗灰色的双瞳,他连忙喊了一声顾总。

叶寒枝看向顾砚礼,他有些遗憾地发现,顾砚礼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抛却了那些感情,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就知道,男人的感情,是最不靠谱的东西,用那种方式大概也就让他痛苦了那么片刻而已。

“顾总。”叶寒枝挂着疏离的笑容,“多日不见,你看起来似乎过得不错。”

顾砚礼唇动了动,强迫自己压着那些汹涌澎湃的思念和感情。

顾砚礼掩下眼中的暗色,声音有些低哑,“走吧。”

叶寒枝挑了挑眉跟上。

顾砚礼按下楼层,看着变换的数字,他低声问,“你这几天过得好吗?”

叶寒枝说,“谢谢顾总关心,过得不错。”

“那就好。”顾砚礼声音很轻,“我一直很想你。”

叶寒枝余光落在顾砚礼侧脸上,男人的眼微垂着,睫毛也半遮着眼,看起来有几分疲惫,似乎是没休息好。

叶寒枝道,“想和我解约吗?”

顾砚礼倏地看向叶寒枝,“解约?你今天来,是和我解约的?”

叶寒枝淡淡一笑,“既然摊牌了,我可不敢赌顾总您以后不会对我公报私仇,我当然不会等着这一天到来。”

电梯叮的一声到顶层了,顾砚礼看着叶寒枝跨出电梯后的身影,单薄纤弱的,但是没有人知道叶寒枝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顾砚礼本来一直在犹豫着,自己要做的事或许错得离谱,可听见叶寒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错在这几天让叶寒枝离开了他的身边,以至于叶寒枝想要彻底地离开他的视线。

他不会允许叶寒枝离开他。

顾砚礼大步走到叶寒枝身边,“我这几天收拾了一下家里。”

叶寒枝:“我不记得自己有留东西在你那。”

顾砚礼:“……有。”

叶寒枝:“那你寄给我。”

顾砚礼推开办公室的门,“你和我回去拿。”

叶寒枝瞥了一眼顾砚礼说,“行,什么时候。”

顾砚礼倒了杯水,他凝视着颜色偏紫的水杯,半晌才递给叶寒枝,“就现在。”

叶寒枝蹙眉:“我才刚来就要走?”

“除了拿东西,你的合同都在我那里。”顾砚礼神色淡淡,“到时候我也会让律师直接去浅水湾。”

顾砚礼爽快得厉害。

叶寒枝正要放下杯子,肥啾忽然开口,「这里面有安眠药哦,啾。」

叶寒枝:「他因爱生恨想杀我?」

肥啾:「那不正好吗?反派被男主杀死。」

叶寒枝:「……」系统也变了。

「不过你放心吧,他可是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怎么可能杀你。」肥啾说,「可能就是想打你一顿出出气。」

叶寒枝呵呵笑了一声。

「或者他想和你做恨。」肥啾又嘀咕着,「你觉得呢?」

果然是人工智障啊……

叶寒枝握着水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口,然后抬眸看向顾砚礼,“合同不是应该在人事部吗?”

“你的合同属于我。”顾砚礼定定地看着叶寒枝,“还是说,你不敢和我回去?”

叶寒枝的字典并没有不敢这个词,他没有什么迟疑地把杯子里的水喝了然后站起来,“走吧。”

顾砚礼的视线从桌上空空如也的杯子上扫过,眸光晦涩不明。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车载音乐温柔舒缓,十分催眠。

顾砚礼轻声细语地和叶寒枝说话,“会不会太闷了?”

叶寒枝看向窗外,“挺好。”

“马上要到冬天了。”顾砚礼似乎没看出叶寒枝的不耐烦,“天气开始冷起来了。”

叶寒枝看向顾砚礼。

“冬天很冷,小鸟在北方是很难活下去的。”顾砚礼说,“是不是把鸟儿带回家比较好?”

叶寒枝眯了眯眼,“你养鸟了?”

“是啊……”

叶寒枝按了按额头,困意一阵一阵地涌上来,他很清楚是那杯水的缘故,因为实在好奇顾砚礼到底想做什么,所以还是喝了。

毕竟顾砚礼给他的印象就是温柔的、没什么脾气的人,他不认为顾砚礼会做出什么反社会的事情,顶多打他一顿出出气而已……虽然打他也不用给他喝药,不过系统也说了,顾砚礼不会趁他睡着要他命这不就得了?

更何况他在这个世界的结局本来就是死,真要命也没什么,让顾砚礼这种根正苗红的年轻富豪杀了他后变成另一种人,老实说叶寒枝也觉得很有趣,比较可惜的是他看不到了。

顾砚礼的视线透过后视镜频频落在后座的叶寒枝身上,在看见叶寒枝陷入沉睡之后,他默不作声地加快了速度,眼底的光却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他似是在回答叶寒枝刚才的问话,“养了一只想要逃离爱人的金丝雀,你说那怎么可以啊,金丝雀在外面会被欺负、被觊觎,所以他只能回到能保护他的人身边,对吗?”

叶寒枝当然没有回答他。

车子平稳地入了车库,顾砚礼静静地凝视着睡着的青年,从秀气漂亮的眉眼到挺翘的鼻梁,再到形状姣好的唇瓣。

漂亮又诱人的、如同伊甸园里引诱亚当夏娃的果实……顾砚礼附身把沉睡的青年抱进怀里。

人脸识别开门之后,顾砚礼抱着叶寒枝一步一步往房间而去。

尽管是白天,但房间里却没什么光,颜色深沉的窗帘把外面的光遮挡得严实,只隐隐约约能看清房间的布局和以前大不相同。

顾砚礼把叶寒枝放到床上,眸中的光明明灭灭,他抚摸着青年修长的手指,握着已经恢复如初的戒指推进了叶寒枝的手指,然后十指紧扣。

顾砚礼低下头轻吻叶寒枝的手指,唇角的笑在暗淡无光的房间里看不真切。

他呢喃着,“你肯定没有注意过,这上面刻着名字的,既然答应了和我结婚的戒指就不能随便取下来。”

“说好了需要我的,那么也不能离开我。”

“我一直觉得把人困在家里是错误的,你不是一只金丝雀,但事实告诉我,我的确错了。”

顾砚礼低下头,轻吻叶寒枝的唇,眉宇间的笑却带着几分涩然,他喃喃自语着,“对不起,要把你困于囚笼。”

鸟儿一旦离开了笼子,就会迫不及待想要飞走,不知道会飞向哪里,但肯定会是顾砚礼抓不住的地方,所以顾砚礼要在鸟儿飞走之前,彻底地……紧闭着鸟笼。

是寒枝先靠近他的,是寒枝说的喜欢他,那就要一直喜欢着,一直留在他身边。

想要和季肖一起离开这里吗?

——绝无可能。

第24章金丝雀24

叶寒枝醒来的时候脑子有些晕乎,揉了揉脑袋,忽然一顿。

他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眨了眨眼,“这是……顾砚礼送的那枚戒指?”离开浅水湾那天他放在了桌上,现在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一看就知道是顾砚礼戴的。

叶寒枝轻轻转动了一下戒指,他一直很疑惑顾砚礼怎么能这么轻易地知道他的尺寸,只是牵牵手就知道了吗?还是说这也是男主的能力?

算了,这些跟他没什么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顾砚礼……嗯?

这个房间,怎么有点熟悉又完全不熟悉的样子,是他原本住的房间吗?不像,毕竟这装修,和他之前住的房间称得上是两模两样。

「我就说了他要和你做恨吧。」肥啾幽幽道,「瞧,多华丽的装修啊。」

华丽……

没错。

这个房间对叶寒枝来说无比陌生,床——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华丽的鸟笼,蔓藤和玫瑰缠绕在鸟笼上,笼上挂着一盏小吊灯,正散发着橘色的光芒,是黑暗中唯一的光,看起来竟有几分温馨。

而他却如同笼中之雀。

叶寒枝从床上坐起来,他抬手摸了摸旁边的围栏,琢磨了片刻,「顾砚礼搞这么半天就是想关我小黑屋啊?」

「啾。」

「这鸟笼还挺漂亮的。」叶寒枝客观评价,「顾砚礼审美不错。」

「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叶寒枝乐了,「他越这样做越脱离原本的设定,我就是要让他痛苦啊。」

「我怕痛苦的是你。」肥啾说,「……不如再仔细看看床头呢。」

叶寒枝疑惑地回过头去,床头的围栏是挂着锁链,看那尺寸,应该是锁手上的。

「他准备得真齐全啊,你出不去了。」肥啾怜悯地说,「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顾砚礼想玩他就陪着玩呗,这样看,他真是对顾砚礼可真是宽容啊……这怎么不是一种爱呢?

肥啾回忆了一下叶寒枝和顾砚礼摊牌时的场景:「你的爱真让人害怕。」

叶寒枝:「滚。」

他下了床,发现笼子没上锁,他能推开,不过房间的门锁上了,「这顾砚礼,真把我当鸟了?」

「不是你自己说要当他的金丝雀吗?啾。」

「我请问呢。」叶寒枝皮笑肉不笑,「你应该站我这边吧?」

「对不起。」肥啾说,「我只是陈述你说过的话,没有别的意思。」

叶寒枝哼了一声,他摸了摸口袋,停顿了片刻,衣服被换过了,手机自然也被顾砚礼拿走了。

——手机被拿走了。

手机!

「顾砚礼好恶毒啊。」叶寒枝咬牙,「竟然想让我在这里闷死。」

肥啾:「……」看不出来,叶寒枝还是个网瘾青年。

叶寒枝兀自闷了一阵,忽而抬头看去,他看到了墙角亮着红光的摄像头,顾砚礼在房里安装了摄像头。

——啧,好变态啊。

平时温柔的男人黑化起来会玩的花样挺多的嘛。

叶寒枝重新坐回床上,他盯着头顶的小灯看了片刻,眸光闪动了一下缓缓看向房门处。

他听见了脚步声。

男人的脚步声沉稳,停在了门口,然后……门开了。

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昏暗的屋子瞬间亮了起来,叶寒枝平静地和端着东西的顾砚礼对视。

顾砚礼把食物放在桌上,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寒枝把眼睛遮一下,我开灯。”

叶寒枝没有动作,只看着顾砚礼的动作,顾砚礼开了灯,他朝叶寒枝伸出手,“先吃饭吧。”

“顾砚礼,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叶寒枝避开顾砚礼的手,淡淡问,“打算囚禁我吗?”

“不是。”顾砚礼兀自扣紧叶寒枝的手,声音温柔到近乎缥缈一般,“我知道你是太累了,你说的都不是真心话,所以你需要好好休息一阵。”

叶寒枝声音平稳,“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是犯法的。”

“我不会禁锢你的自由,你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顾砚礼说。

“你搞了那么一个笼子还上锁,现在你告诉我不是禁锢我的自由?”叶寒枝没忍住冷笑,“你看我像是很好骗的样子吗?”

顾砚礼瞥了一眼笼罩着床的鸟笼,轻笑一声,“外面太危险了,我只是怕我不在的时候你会因为离开这里受伤,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锁。”

叶寒枝抬眸看着顾砚礼,微眯了眯眼。

男人冲他露出与往常无异的笑,“先吃饭吧。”

“我的手机呢?”叶寒枝冷冷问。

“我等会儿给你。”顾砚礼轻声说,“先吃饭好吗?”

这么好说话或许一开始这个男人就没打算囚禁他,只是为了吓吓他?

可惜了,他不是什么会被吓到的人,老实说,他还挺想和顾砚礼玩强制爱……唔,毕竟温柔善良的男主对反派强取豪夺,何尝不是另一种反派呢?这种身份上的转换在某种意义上满足了叶寒枝一开始的想法。

——让顾砚礼堕落下去。

那么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啊,叶寒枝慢慢地舀着粥想,完全不够,他要让顾砚礼彻底、彻底堕入与他一样的、褪去那身虚伪的温柔。

叶寒枝愉悦地弯起眼睫,顾砚礼在一旁看着叶寒枝的侧脸,视线落在叶寒枝弯弯的眉眼上,“好吃吗?”

“不错。”叶寒枝说。

“喜欢就好。”顾砚礼说,“吃完要不要下楼消消食?”

叶寒枝眨了眨眼,“挺好的。”

顾砚礼眼中恢复了些许亮光,叶寒枝的态度让他坚信叶寒枝还喜欢他。

“寒枝,我——”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顾砚礼的话,顾砚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默不作声地按了挂断。

叶寒枝看得清楚,来电人是季肖,想必是因为季肖没找等到他,所以给顾砚礼来电了。

那边的人不依不饶地又打了过来。

叶寒枝放下勺子,勺子碰着瓷碗发出清脆的声音,吸引力顾砚礼的目光。

“不接电话吗?”叶寒枝问。

“太吵了。”顾砚礼声音极低,“他好烦。”

叶寒枝眉梢微扬,太吵了?

“为什么他总要来打扰我们相处?”顾砚礼似乎很费解,他把叶寒枝的手握紧,“寒枝,你说他怎么好像看不懂情况一般,怎么总是打扰我们?”

叶寒枝:“……”

顾砚礼这是在装傻还是脑子不正常了?

“他好烦。”顾砚礼又重复了一句,他凑过来亲了亲叶寒枝的脸,眸光温柔,“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来打扰你的。”

叶寒枝轻嗤一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伸出大拇指擦了一下被顾砚礼亲过的地方,“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也挺烦你的。”

顾砚礼神色不动,只道,“你只是因为怕自己的过去被爆出来连累我,你喜欢我,我都知道的。”

“我都说了,说喜欢你只是骗你罢了。”叶寒枝忍无可忍,对顾砚礼的自欺欺人感到可笑,他忽地抓住了顾砚礼的领带用力把顾砚礼拉到自己面前,眼里带着轻嘲,“从头到尾,都在玩弄你,因为知道你有个白月光,所以装作他那副柔软的模样靠近你——我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少爷。”

“白月光?”顾砚礼这才回忆起那天叶寒枝的确和季肖说过这样的话,他终于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他终于知道叶寒枝为什么要说不喜欢他了,这让他迫不及待地和叶寒枝解释,“没有什么白月光。”

叶寒枝冷冷地看着他。

“宝宝,没有白月光。”顾砚礼不愿看到叶寒枝冷漠的表情,他把叶寒枝困入自己怀中,在叶寒枝耳边低低地呢喃,“我从头到尾,只喜欢你过你,你说的那个人我和他不熟。”

叶寒枝皱眉,“顾砚礼,这种事情说谎并无意义。”

“对啊,这种事情说谎没有意义。”顾砚礼亲了亲叶寒枝的后颈,“所以我没有说谎,没有什么白月光,一直都没有,从小到大只喜欢你。”

虽然叶寒枝打定主意要让顾砚礼过得不开心,却也知道顾砚礼不会说这种低级的谎话,这让叶寒枝意识到肯定是哪里出了错。

是系统?他从没有怀疑过系统,系统有时候的确蠢,可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白月光肯定是存在的,所以是怎么回事?

只能问问系统。

叶寒枝缓缓抓紧顾砚礼的衣服,「顾砚礼的白月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肥啾也被顾砚礼这几句话砸得CPU都快干了,它连忙重新翻资料库,许久才看见尾末有一段标红的小字——因读者抗拒无cp男主有白月光,作者修文将早死的白月光写成了无多少交集的路人。

[作者ps:请以最终修改版本为准哦~]

肥啾:「……嘶,啾。」

叶寒枝:“……”呵呵,好幽默。

“寒枝。”

“就算没有白月光也没什么区别吧?”叶寒枝推开顾砚礼,眉间染笑,“你不清楚我接近你的目的吗?”

“你想要的爱,我这种人可没有。”叶寒枝后退几步,轻轻地抚摸着鸟笼的围栏网,“爱情这种东西是你们富人玩的玩意,对了,那天我好像没告诉你为什么我会选择你。”

顾砚礼的心一下子收紧,他莫名惊慌,想要阻止叶寒枝继续说下去。

“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富二代最让我厌恶,我生来好像就是为了衬托你过得多好,你有多优秀。”叶寒枝说到这里又蹙眉,“那天我说那些还是保守了,没想到你这么油盐不进,还把我想得深情不悔。”

“不是的,寒枝。”

“闭嘴!”叶寒枝眉宇阴郁又冷沉,却让顾砚礼的心口疼起来,顾砚礼为叶寒枝心疼,他很想抚去叶寒枝眉宇间的不开心。

叶寒枝讽刺地笑了一下,“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吗?”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顾砚礼声音有些干涩。

“那天我说讨厌你,其实还没说完。”叶寒枝双手环胸,他虽然比顾砚礼矮,此刻抬着下巴却又能居高临下地用目光审视的看着顾砚礼,“我想要你一无所有,想让你众叛亲离,想让你过过无父无母的日子,想让你越痛苦越好——越和你相处,我越是这样想。”

听到这里漂浮在叶寒枝身边的肥啾没忍住看了一眼叶寒枝,其实很多时候连它也不知道叶寒枝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像现在。

——不过假话说了太多,或许连叶寒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的真话了。

顾砚礼紧紧地盯着叶寒枝,他试图从叶寒枝的脸上找出一丝叶寒枝在开玩笑的表情,可是很遗憾,那双覆盖着一层笑意的双眼,还有微扬的唇都在告诉顾砚礼,叶寒枝说的都是真话。

叶寒枝就是这样一个恶劣又鬼话连篇的人。

接近他寻求庇护是假的,喜欢是假的,说离不开他也是假的,答应和他结婚也是假的,都是为了看他痛苦。

所以不喜欢他。

叶寒枝不喜欢他。

是真的不喜欢,没有什么苦衷,是他自欺欺人地想心里找了许多理由。

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不喜欢,那就以后喜欢,以后也不喜欢,那么只要这个人也可以。

顾砚礼倏地攥紧叶寒枝的手,瞳孔里映照出叶寒枝漠然的脸来,他一字一顿,“你在说谎。”

“你爱我!”

叶寒枝垂眸看了一眼被顾砚礼攥紧的手,轻笑,“怎么?生气了?”

生气还有点帅,果然爱恨交织才是最好吃的一款感情,特别是看到这种温柔的男人恨起来。

想让这个男人更痛苦一些。

“你爱我。”顾砚礼逼近叶寒枝,瞳孔里映照出叶寒枝毫无情绪的脸,“叶寒枝喜欢我,你说的。”

叶寒枝抽了抽手没能抽出来,他淡淡道,“差不多得了,把手机还给我,我该走了。”

“走?”顾砚礼笑了一下,却已经没有半分之前的温柔模样,他的呼吸洒落在叶寒枝的耳廓,“去找季肖吗?”

“与你无关。”叶寒枝说,“反正不想待在你这里。”

“你是我的未婚夫。”顾砚礼的手按上叶寒枝的腰微微使力,轻而易举地把叶寒枝抱进怀里,眼深喑不见底,“你的事全都与我有关。”

叶寒枝只冷淡地看着顾砚礼,他的不为所动让顾砚礼浑身都泛着凉意。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得留在我身边,留在我身边爱我,看着我,和我在一起。”顾砚礼的手指轻抚叶寒枝疏冷轻佻的眉眼,“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叶寒枝轻轻挑眉,想要什么都给他?这种话还真是说得轻而易举,让人生厌。

顾砚礼亲吻叶寒枝的眼睫,将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眼遮住,“不仅仅是资源而已,你想要取代我的位置,你想看我痛苦,我也给你。”

第25章金丝雀25

大概是叶寒枝的话激怒了顾砚礼,说好的把手机给他也没给,说带他下楼散步也没去。

但顾砚礼大概怕叶寒枝在房间里想不开,没有给笼子上锁,至少叶寒枝的活动范围不仅限于那张床上,除了不能离开房间,也还算——

嗯,行吧,叶寒枝想,也算是真的当了回金丝雀了。

顾砚礼还送了许多书过来,叶寒枝草草地扫了一遍,发现除了古今外名著,还有些漫画小说,心理方面的书籍。

「还挺贴心的,怕你被关在这里抑郁。」

叶寒枝放下手中的书,他拉开窗帘看向外面,「你知道,我有了一个绝佳的、让他余生都痛苦的想法。」

肥啾:「?」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喜欢的人死亡,而死亡的原因是被他逼死的。」

肥啾:「……他活着,有钱有势有家人,而你只是失去了生命啊——这种痛苦吗?啾啾啾啾。」

「你以为我想啊?」叶寒枝咬牙切齿,「你要允许这个世界我不死,立马我就走。」

肥啾:「……那不行,这个世界的反派只能死亡,啾。」

「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呢。」叶寒枝嘟囔了一句后不爽,「既然必须死,那就只能选择一个让他痛苦的方式,虽然这可能有点精神胜利法……」

肥啾叹了口气,「也是,反正都要死的,放心吧,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我都会屏蔽你的痛感,让你死得不痛苦的啾。」

叶寒枝:「我谢谢你哦。」

肥啾:「不客气,我们是搭档嘛。」

叶寒枝:「没有夸你。」

肥啾:「……」

外面在下雨,雾蒙蒙的一片,叶寒枝往窗上哈了哈气,画下一个笑脸,「你说顾砚礼现在在做什么?」

顾砚礼在做什么。

顾砚礼握着手机在监控视频,他看着叶寒枝画下笑脸后看着那个笑脸直到消失。

他又看着叶寒枝回到桌边,翻开本子握起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顾总。”沈助理敲了敲门,“那个,季肖想要见你。”

同时外面传来季肖愤怒的声音,“顾砚礼!顾砚礼你把寒枝藏到哪里去了?”

顾砚礼揉了揉脑袋,朝沈助理抬了抬手,“让他进来。”

沈助理离开的时候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不过季肖和顾总因为叶寒枝闹翻的事情早已传遍公司内部,不少人偷偷吃瓜。

季肖理了理衣服,冷冷地看着顾砚礼,“把寒枝还回来。”

“还?”顾砚礼淡淡地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什么?”

“寒枝是我的未婚夫。”顾砚礼唇角笑意消失,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季肖,“你擅自带他离开我,如今他不过是重新回到我身边,你说我把他藏起来了,你说让我还给你?他什么是你的了?”

季肖眉头一皱,“少说这些,寒枝不喜欢你,也不会和你结婚,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但擅自囚禁他人犯法,我不认为你是这样的人。”

顾砚礼垂眸看了一眼手机,叶寒枝依旧坐在桌前,看起来已经写完了,此刻正拉开抽屉把本子放进去,然后打开了漫画。

“我不知道在你看来我是什么样的人。”顾砚礼说,“这些也不重要,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星河去森行我不会拦着你,至少我们曾经是朋友,即便是喜欢上了同一个人,我也真心实意地祝福你在森行做出成就来。”

季肖皱紧眉,“寒枝——”

“但寒枝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顾砚礼暗灰色的瞳孔里带着疏离的冷意,“季肖,不要觊觎我的未婚夫,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很乐意在我们婚礼的时候邀请你。”

……

中午有人敲门送午餐进来叶寒枝才知道,顾砚礼原来请了帮佣,叶寒枝问了问,对方只说是来帮忙做饭的。

“叶先生叫我丹姨就好。”丹姨看上去有些局促,“顾先生说了,如果你很闷的话也可以和我说说话。”

叶寒枝的视线落在丹姨脖子上的钥匙上,想必钥匙就是房间的钥匙,他淡淡地笑了笑,没有为难丹姨。

安安静静吃完午餐后,叶寒枝又打开漫画看,很有意思感情也很健康的少女漫,不过叶寒枝不理解这种健康的感情,他甚至怀疑顾砚礼是不是想让他从少女漫里学会谈恋爱。

不过看漫画看久了也会很无聊,肥啾除了陪他说话也不能放什么相声小品给他听,叶寒枝趴在桌上幽幽叹气,「你真的好没用啊,人家小说里描写的系统都能给人放电影看。」

肥啾:「……」那还真是抱歉了。

叶寒枝闭上眼,「你说顾砚礼该不会是想让我在这里对他产生依赖性吧?那个什么斯德哥尔摩?」

「是他对你产生了吧。」

顾砚礼回来时叶寒枝手臂下还压着书睡得很香,他站在叶寒枝旁边,静静地看了叶寒枝许久才俯下身把叶寒枝抱进怀里。

熟悉的香钻进顾砚礼的鼻腔,竟让顾砚礼有些不知所措,他把叶寒枝放到床上,手指轻抚过叶寒枝的眉眼,发梢,然后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亲叶寒枝的唇。

叶寒枝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来看着面前的男人。

“吵醒你了?”

仿佛还是像以前一样,顾砚礼依旧是温柔体贴的模样。

叶寒枝偏了偏头,显然是拒绝和顾砚礼说话的。

“抱歉。”顾砚礼与叶寒枝的手十指相扣,他亲吻叶寒枝的戒指轻声说,“我不是有意吵醒你的。”

叶寒枝看也没看顾砚礼一眼,只道,“出去!”

顾砚礼说,“我一天没看到你,很想你,让我和你多待待好不好?”

“顾砚礼。”叶寒枝手指挑起顾砚礼的下巴,笑容漠然,“你贱不贱啊?”

顾砚礼顺势握住叶寒枝的手亲了下来,他轻轻咬了咬叶寒枝的指尖,“不贱,喜欢一个人没什么贱的,寒枝,我爱你。”

叶寒枝:“……”

他伸出脚去踹了一下顾砚礼,“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还做这样的事,难道不是贱吗?”

“这不是贱。”顾砚礼单膝跪在床边,把叶寒枝的脚紧紧握在手中,他的吻顺着叶寒枝的脚背往上吻,轻柔又充满了暗示意味。

叶寒枝没忍住抖了一下,老实说,顾砚礼活还不错,想和顾砚礼玩强制爱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都被关起来了,那他想和这人□□又怎么了?

叶寒枝脚尖勾起顾砚礼的下巴,轻笑一声,“你想和我做?”

顾砚礼目光灼灼地看着叶寒枝,不加掩饰的,“想。”

顾砚礼真是变了许多,短短几天,变得……越放开了。

叶寒枝眯着眼看着顾砚礼亲他,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顾砚礼的吻若有若无,反而令人泛着痒意。

叶寒枝的呼吸微微重了些,就这样……好像有些不太符合他强制爱的定位啊,他现在好歹是被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应该表现得害怕一些才对吧?或者说表现得惊慌失措一些?

怎么能让顾砚礼这么自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顾砚礼的指腹滚烫灼热,仿佛染着一簇簇火苗,叶寒枝攥紧了手边的床单,看着已经吻到他颈项间来的顾砚礼。

“寒枝。”顾砚礼咬了一下叶寒枝的耳垂,低声说,“好想你。”

叶寒枝的笑容轻佻又冷情,“顾砚礼,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不过是金丝雀和饲养人的关系,你觉得说这些话合适吗?”

顾砚礼滚烫的心犹如被冷水浇灭,让他僵硬地看向叶寒枝。

“现在我被你关在这里,你不会以为我会毫无芥蒂地和你做吧?”叶寒枝说,“难道你觉得……我们是在交往吗?”

“寒枝……”

顾砚礼想说叶寒枝不是金丝雀,却骤然想起自己的确把叶寒枝当做一只关在笼里的金丝雀,他不让叶寒枝和外面的人接触,也不让叶寒枝离开这个笼子,仿佛这样才能带给他安全感,这样的安全感来自于叶寒枝独属于他一人。

叶寒枝有些厌烦道,“别在这里烦我,我不想看到你。”

顾砚礼缓缓地站起来,但他没走。

他意识到,从自己选择打造这个华丽的笼子时,他和叶寒枝之间不可能再平和如往昔了。

除非叶寒枝爱上他,或者他低头放手让叶寒枝走。

顾砚礼是个固执的人,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便不会轻易放手,所以他不会让叶寒枝离开他的身边。

顾砚礼把叶寒枝环入怀中,“不做,我抱抱你,宝宝。”

叶寒枝对宝宝两个字难以适应,他挣扎着想要推开顾砚礼,顾砚礼的手却罩得很紧,根本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

“宝宝。”顾砚礼喃喃,“我好喜欢你啊,好喜欢。”

叶寒枝张了张嘴,开口便是嘲弄,“喜欢我骗你吗?”

“你骗我我也喜欢。”顾砚礼好脾气地笑了笑,“不如说,你骗我的时候是我最高兴的时候,如果你还愿意骗我最好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是吗?”叶寒枝的手环上顾砚礼的颈项,“星河娱乐的股份也给我吗?”

“给你。”顾砚礼答应得干脆利落,“作为聘礼的一部分,在公司的时候我已经委托给律师了。”

叶寒枝愣了一下,什么……什么东西,就这么干脆的说给他?

演的,在博取他的好感罢了,真给是不可能的,叶寒枝心想着,笑声尤其悦耳,“所以,手机肯定也能给我对吗?”

“……抱歉宝宝。”顾砚礼怜惜地亲叶寒枝的唇,“这个不可以,我不会给你和季肖联系的机会的。”

叶寒枝柔柔道,“我是想和你联系呢。”

“寒枝又在骗我。”顾砚礼的呼吸落在叶寒枝耳垂,声音低低的,“你不喜欢我,怎么会和我联系。”

叶寒枝:“……”

他微笑,“你把我逼太狠了,说不定你会在某天给我收尸哦。”

“那我给你殉情。”顾砚礼回答得也很快,“不会让宝宝孤孤单单一个人的。”

叶寒枝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没被顾砚礼气笑,他推开顾砚礼冷笑,“两情相悦才叫殉情。”

“嗯,两情相悦才是殉情。”顾砚礼好脾气地说,“我一厢情愿,但就算是做了鬼,我还是会缠着你。”

叶寒枝:“……”那可真是遗憾了,等他离开这个世界顾砚礼可没有缠着他的机会。

叶寒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抬起手指指向外面,“滚。”

顾砚礼的目光落在叶寒枝的手指上,唇角又翘了起来,因为叶寒枝把戒指戴得很好。

“寒枝不生气。”顾砚礼握着叶寒枝的手指按下来,“明天我给你安上电视和投影仪,在家里无聊的话就看电影好吗?”

“少假惺惺的,谁稀罕看什么电影。”叶寒枝躺下去拉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顾砚礼,你快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顾砚礼站在原地没动,就算是叶寒枝恨他也好讨厌他也好,既然已经说了喜欢他,那就要一直喜欢他,并且只喜欢他。

他拉了拉叶寒枝的被子,“蒙着脸会难受。”

叶寒枝把脸埋得更深,顾砚礼安静了片刻后松了手,他轻声说,“我下去做饭,你今天想吃什么?”

叶寒枝不理他,顾砚礼眸里的光黯淡了一瞬,随即又含笑道,“那我做两个平时你喜欢吃的,做好了我端上来。”

叶寒枝:“……”

他听着关门的声音探出脑袋,顾砚礼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温温柔柔的,不过作风却强硬了许多啊……也不问他要不要下楼吃,哦,他现在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肯定不能下去的。

那关在房里吃完饭也不能消食多难受啊,既然顾砚礼不带他出去消食,那总得陪他吧?叶寒枝坐起来眯了眯眼想,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和顾砚礼多做几次吧。

肥啾忍不住开口,「你不是讨厌他吗?」

「谁说的,我可喜欢他了。」叶寒枝说,「只和他上一次床那多亏啊,都玩小黑屋play,那就得多搞几次啊。」

「搞……说得好难听啾。」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冬日看起来不远了。

顾砚礼端了饭菜上来,叶寒枝不会在吃这方面委屈自己,他老老实实吃完饭,又看着顾砚礼收拾了下去。

等顾砚礼重新回来的时候,叶寒枝开口问,“我不能出去吗?”

顾砚礼偏头看了看叶寒枝,温柔却又坚定地拒绝,“外面很冷,家里暖和一下。”

叶寒枝不屑,“你怕我出去后跑了,还是怕别人看见我后知道顾总其实是个会囚禁人的变态狂啊?”

顾砚礼半点不生气,他亲了亲叶寒枝,“等我们办婚礼就可以出去了,我正在选办婚礼的地方,你想去哪里?”

“你疯了吧?”叶寒枝不可置信地看向顾砚礼,“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结婚了?”

“宝宝之前答应我了。”顾砚礼把叶寒枝抱进怀里坐下,手从衣摆探入轻轻揉着叶寒枝的肚子,“你如果喜欢热闹,我们就请很多很多人,你如果不喜欢热闹,我们就低调一些。”

叶寒枝:“……”

顾砚礼的手掌温度很高,揉肚子的时候也很温柔,让叶寒枝不争气地觉得很舒服,他在心底喟叹一声,如果不是玩小黑屋这点,顾砚礼还真算得上一个三好男友。

不过这样他更不爽了。

叶寒枝推了推他的手,“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这件事我说了算。”顾砚礼低下头来咬了咬叶寒枝的后颈,温柔却又不容置喙,“你要和我结婚。”

叶寒枝冷冷地看着顾砚礼。

“宝宝不要这样看我。”顾砚礼捂住叶寒枝的双眼,眸里的光晦暗,“不和我结婚你想和谁?季肖吗?”

“不关你的事。”叶寒枝推开顾砚礼的手,“只要不和你就行。”

“……那宝宝要失望了。”顾砚礼狠狠地咬在叶寒枝肩上,声音有些含糊,“你只能跟我在一起,一辈子都和我纠缠,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叶寒枝推了推顾砚礼的脸,蹙眉骂道,“混蛋,你是狗吗?”

顾砚礼的手准确地按到了叶寒枝腰上的红痣,他滚烫的呼吸洒落在叶寒枝颈项,声音有些沙哑,“是啊,会咬人的。”

叶寒枝:“……”

“寒枝,宝宝。”顾砚礼的鼻尖蹭在叶寒枝的脸颊,“好喜欢你,好喜欢……”

叶寒枝偏了偏头,淡淡道,“不就是想和我做吗?装什么?”

“想做,但想你心甘情愿和我做。”

叶寒枝:“……”神经病啊,话都说这里了直接做不就得了?都把人关起来还来心甘情愿这套,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有病!

叶寒枝恼怒之下一把抓住顾砚礼的手,“你是男人就直接做,还是你阳痿了做不了了?”

顾砚礼愣了愣,看着叶寒枝含怒的双眼,他缓缓收回手,“不做。”

叶寒枝:“……”

他真的要被顾砚礼气死了。

叶寒枝猛地抓住顾砚礼的衣领,语气阴森森的,“你要玩,就放开了玩,别在这里又当又立的,你该不会以为这样会感动我吧?”

顾砚礼唇动了动,“我不想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

“把我禁锢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叶寒枝的手越收越紧,笑容却又冷,“你还不如把我操服了,说不定我还能看得起你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边说不强迫我,一边给我打造个华丽的笼子,你自己不觉得你很虚伪吗?”

第26章金丝雀26

叶寒枝的话让顾砚礼的眸子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按着叶寒枝的后颈,“宝宝不要刺激我。”

“刺激你了又怎么样?”叶寒枝反问,“你不是要维持你的温柔深情的人设吗?”

“没有这种人设。”顾砚礼压下来,他眼中的光明明灭灭,“若是说现在的话,我的确很想——”

“想弄你。”

叶寒枝嗤笑,“操字烫嘴?”

顾砚礼不再多言,他意识到这些话他说不过叶寒枝。

叶寒枝又轻嘲,“顾砚礼,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床上的话都不会说吗?”

顾砚礼停顿了片刻,咬上叶寒枝的肩,他声音很低很沉,“宝宝,等会你就没力气说这些了。”

叶寒枝哦了声,“我等着。”

顾砚礼眸光微暗,舔上叶寒枝的唇,然后往下。

叶寒枝呼吸泛着热,他看着头顶那盏小橘灯想,顾砚礼这方面挺不错,到时候他走了也会好好地怀念一番的。

……

顾砚礼把叶寒枝强行留在浅水湾的事没多久就被顾父顾母知道了,两人急匆匆地赶到浅水湾时叶寒枝正握着一本书站在窗边,他看着顾父顾母从迈巴赫上下来后缓慢收回视线。

丹姨正在打扫大厅,看见顾父顾母时一愣,“二位找谁?”

“叶寒枝。”顾父冷冷道,“他在哪?”

“不知道二位是叶先生什么人?”丹姨小心翼翼地问,“顾先生说了,没有他允许,谁也不能靠近叶先生。”

“我是顾砚礼爹。”顾父气极反笑,“他胆子倒是不小,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丹姨不安地站在原地,“那,我和顾先生打电话。”

“不用打电话,你让我们上去看一眼叶寒枝就好。”顾母笑了笑,充当白脸,“我们什么也不做。”

丹姨迟疑了着,“可是……”

这是顾先生的父母,丹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让他们去。

顾父已经冷着脸往楼上去了,丹姨见两人似乎不是来好好说话的样子,赶紧摸出手机给顾砚礼打电话。

这毕竟是主人家的父母,她拦不住,只能告诉雇主了。

刚打完电话,顾父又下来了,丹姨连忙把手机揣好看着顾父,“您还有什么事吗?”

“楼上房间的钥匙,你应该有吧?”顾父说,“给我。”

“可是顾先生说……”

“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帮着顾砚礼犯法吗?”顾父半威胁半安抚地说,“他限制了别人的人身自由,你非但知情不报,甚至还帮他一起把人关在这里,这也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丹姨越听脸色越白,“我……我就是个打工的,我不知道这些啊。”

“我们没有指责你的意思,让楼上的人离开后就没事了。”顾父说,“你把钥匙给我就行了。”

听见开门声,叶寒枝神色淡淡地看过来。

顾父的视线扫过房间的布局,脸色难看到极点,他几乎是压制着自己的怒火看向叶寒枝,“你走吧。”

叶寒枝愣了一下,“啊?”

“你走吧。”顾父说,“不要再让阿礼继续错下去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出国。”

叶寒枝一哂,“出国……我不想出国。”

“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给你安排。”顾父掏出一张卡来,“这里有五百万,离开这里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你和阿礼不合适,你也不想被关在这里对吗?”

叶寒枝轻轻扬了扬眉,的确,对顾父顾母来说这是最好的安排,他离开这里,顾砚礼说不定就会恢复正常了。

“寒枝。”顾母接过卡塞到叶寒枝手中,“我相信你其实是个好孩子,我们都不想让阿礼继续这样下去了,他这是做是不对的。”

叶寒枝看着手中的卡,忽然笑了笑,他该说什么呢?顾砚礼有这样对他好的父母啊……他缓缓攥紧了卡,掌心也生疼。

顾母没有催他,顾父和她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才说,“如果要走,我帮你,他找不到你的。”

或许是因为这对夫妇看起来太真诚了,或许是因为这是叶寒枝想象中父母的样子,叶寒枝几乎就要答应下来了,他就这样出去,然后从这个世界离开也未尝不好。

似乎是看出叶寒枝心底的松动,顾父开口道,“若是钱不够,我也可以再给你。”

叶寒枝牵起唇角,“我——”

“不准走!”

顾砚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额发被汗水打湿扶着门框剧烈的喘息着,紧紧地看着叶寒枝,“不准走,我不准你走!”

“顾砚礼!”顾父显然是动了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顾砚礼一步一步靠近叶寒枝,攥紧叶寒枝的手腕,直视着自己的父亲,“我要他,我只要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他。”

“你,你,你……”顾父气得浑身发抖,“你什么都不要,你爸妈你也不要了?”

“我没有这样说。”顾砚礼的声音有些哑,他看着顾父顾母,眼中带着祈求,“爸妈,从小到大我没有求过你们什么,我也不会主动找你们要什么,在这件事上,也让我自己做主好吗?”

顾父的视线从叶寒枝脸上移到顾砚礼脸上,他说,“他不喜欢你,你不懂吗?他如果喜欢你,我们不会做这些,你也不需要把他关在这里,你们已经能好好在一起,他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懂吗?”

顾砚礼神色平静,“我不懂,我只知道我爱他,我要他。”

“你——”顾父气得扬起了手,“你——”

“爸,你想打就打吧。”顾砚礼抬起脸来,“打完了,这件事你就不能再管了。”

“你这个逆子!”

那一巴掌终究还是落在顾砚礼的脸上,听起来像是用了十足的力道,顾砚礼的脸上迅速浮起一道印子,看着就疼。

叶寒枝手指轻轻地蜷缩了一下,被握着他手的顾砚礼感受到了,顾砚礼甚至回过头来冲他安抚的笑了笑。

顾母睁大了眼看向顾砚礼的脸,她连忙上前,“阿礼。”

“母亲,我没事。”顾砚礼避开顾母的脸,也没有看父母失望的眼神,他低声说,“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等我和寒枝结了婚就好了……”

“结婚?”顾母说,“你以为婚姻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吗?顾砚礼,你以为结了婚他就被你绑定了吗?”

叶寒枝看向被顾砚礼握着轻轻摩挲安抚的手,沉默地想,他也不懂顾砚礼在想什么。

“结了婚就好了。”顾砚礼说得很认真,“你们以前不也总是吵吗?现在不也很好吗?”

叶寒枝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顾砚礼。

“我们和你们怎么能一样?”顾母忍不住反问。

“就是一样的。”顾砚礼很固执,“你们别想带他走,也别想让他离开我。”

“你真是……真是没救了。”顾父拉了一把顾母转身就走,“走吧,让他自甘堕落吧,不要管他了。”

顾母一步三回头看了好几眼顾砚礼,最终目光移到叶寒枝身上,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还是关上了门。

砰地一声,外面的声音被彻底隔绝在外面。

顾砚礼站在原地低垂着脑袋,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心情。

「他现在真的很痛苦。」肥啾有些感慨,「你的愿望应该算满足一部分了吧。」

叶寒枝抬眸看着顾砚礼,他本该高兴才对,可事实上,叶寒枝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很难描述,叶寒枝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顾砚礼脸上收回来,他淡淡道,“因为我被自己爸爸打一巴掌划算吗?你应该从没被打过吧?”

顾砚礼目光动了动,他看向叶寒枝,轻轻地笑了笑,“嗯……划算,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了。”

叶寒枝抬起手轻轻地碰了碰顾砚礼的脸,在顾砚礼眼中的光逐渐亮起来的时候,他推开顾砚礼的脸冷笑,“你就这张脸我还能勉强看下去,现在这么难看就不要靠近我了吧?”

顾砚礼下意识偏了偏脸,“好,很快就会好起来,我马上就去擦药。”

“谁管你擦不擦药?”叶寒枝抽出自己的手,“你怎么样跟我可没关系,今天也是你自己讨打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顾砚礼含笑说好。

叶寒枝看着顾砚礼的笑容,抿紧唇,真烦,顾砚礼真烦,笑什么?又装什么深情?活该,被打也是活该的!

趁顾砚礼擦药的时候,叶寒枝才吐出一口气和肥啾说,「我知道为什么我这么不爽了。」

「什么?啾。」

「顾砚礼是我的猎物,要打也是我打才对,凭什么别人打啊?」叶寒枝说。

「那不是别人,那是他爹,啾。」

叶寒枝淡淡道,「不管是不是他爹,顾砚礼是我的猎物,只能我让他痛苦。」

「没错啊,顾砚礼是因为你被打的。」

「放屁。」叶寒枝暴躁道,「他自己讨打关我什么事?」

肥啾闭了嘴,叶寒枝生气了,它还是不要和他争辩比较好。

丹姨因为这事辞职了,顾砚礼意识到招其他帮佣不太合适,说不定还会连累人,他把所有的工作都搬到了家里。

叶寒枝有时候也不明白顾砚礼到底会不会觉得累,不仅要工作做饭,面对他的嘲弄也一并接受。

有好几次,叶寒枝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顾砚礼才钻进被子来,那个时候几乎已经深夜了。

不过这也有了些好处,比如说顾砚礼在家,那么在顾砚礼看着的时候他还是能离开这个房间,只是不能离开这栋别墅而已。

顾砚礼不让他碰手机和电脑,大概也是防备着怕他和季肖联系……老实说,叶寒枝已经快忘记这个人了。

倒是肥啾和叶寒枝说过季肖去报过警,说叶寒枝被人囚禁起来了。

「不过你和顾砚礼之前官宣的事还在网上呢,顾砚礼也去做了笔录说你们是未婚夫夫,季肖暗恋你不得报假警,所以警察那边还教育了季肖一顿。」

叶寒枝:「……」可是警察没传他去问话。

啧,不爽。

叶寒枝不太爽的原因倒也不是因为顾砚礼的事,而是因为顾父顾母那一来,他愿意给自己准备的抑郁紫砂的剧本都用不了。

他琢磨着换个什么剧本离开比较好。

顾砚礼送过来的书被叶寒枝慢慢地看完了,在叶寒枝对顾砚礼的冷嘲热讽中,窗外下起了雪。

冬天到了。

叶寒枝坐在窗边往外看去,他撑着脸看着外面厚厚的白雪。

他很少见下雪,贫民窟的冬天不下雪,但是比下雪更冷,会凝冰,摔在地上会死人那种冰。

冰锥也会凝在屋檐下,叶寒枝曾经见过有人的脑袋被冰锥洞穿,从此他见着冰锥就会躲开。

他在电视上看到过别人打雪仗和堆雪人,但是从来没有自己去玩过,看起来会很好玩。

顾砚礼轻轻地推开门进来,把叶寒枝拢进怀里,去握叶寒枝的手,“暖气不足吗?怎么手这么凉?”

叶寒枝没理他。

顾砚礼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儿,低声说,“我给你送来一份礼物。”

叶寒枝不为所动。

“你不是想要星河娱乐的股份吗?我已经准备好了。”顾砚礼声音很轻,“你只需要签个字就是你的了,之后你可以把我赶出星河娱乐或者让我替你打工。”

“……”

叶寒枝缓缓转过头去,顾砚礼亲了亲叶寒枝的后颈,对上叶寒枝的目光后说,“不过有些人很不好对付,我慢慢告诉你可以吗?”

叶寒枝淡淡道,“你把我一直困在这里,你觉得我拿你那些股份来还能做什么?”

“结了婚就可以出去,婚礼定在明年四月好不好?那个时候不冷也不热,很多花都是那个季节开花……”顾砚礼喋喋不休地,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仿佛和叶寒枝结婚之后,所有一切都会好起来。

叶寒忍不住问,“谈恋爱可以分手,结了婚也还能离婚,为什么你会觉得结了婚就好了?”

顾砚礼安静下来,他看着叶寒枝,眸光忧郁而眷恋,“因为……想要和你结婚,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他想要和叶寒枝结婚,两个人待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仿佛以后就会永远的连结在一起,他没有想过结了婚之后叶寒枝是不是要和他离婚,也没有想过结了婚之后,如果叶寒枝不愿意会不会比现在更难过。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把叶寒枝关一辈子,所以他要找一个能留住叶寒枝的办法。

可叶寒枝又怎么是被轻易留下的人呢?

“可是我不想和你结婚。”叶寒枝推开顾砚礼站起来,他退后几步和顾砚礼拉开距离,“我不仅不想和你结婚,我也不喜欢你,你爸爸也说过了,强扭的瓜不甜。”

叶寒枝浅色的瞳孔里映照出顾砚礼的脸来,顾砚礼有些恍惚地想,这双眼睛里就算照出了他的模样也没有他……就像叶寒枝不喜欢他一样。

“不甜。”顾砚礼没有再看叶寒枝的双眸,他只是笑了一声,“嗯,我都知道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不甜,但是解渴。”

叶寒枝:“……”

这样的话说得多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叶寒枝懒得搭理顾砚礼。

他随手翻了本书,其实这些书他都已经翻腻了,他其实并没有太多耐心在书上,或者说这些在以前都是只是他想要包装自己的时候会用上。

倒是因为顾砚礼,他被迫又看了许多书。

顾砚礼看着叶寒枝的动作,轻声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叶寒枝略带些惊讶地看向顾砚礼,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顾砚礼问……要不要出去走走?这好像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听见这个男人说这句话。

突然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有什么阴谋吗?

叶寒枝狐疑地看着顾砚礼,甚至还有几分警惕。

顾砚礼淡淡地笑了笑,扣住叶寒枝的手,“外面下雪了,这是冬日里的第一场雪,我听说如果初雪的时候恋人一起踩雪的话,可以永远在一起。”

叶寒枝:“……”他就说嘛,顾砚礼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原来是因为这样。

叶寒枝说,“我不想和你一起踩雪。”

虽然这样说着,他还是走到了门口,许久没踏出过别墅的大门,就算是他乐意在这栋别墅待这么久也烦了,宅男偶尔还要出门买点东西,他只能站在窗边往外看。

“等一下。”顾砚礼从柜子里取出大衣和围巾,仔仔细细给叶寒枝穿上,“外面很冷,要穿暖和一些。”

叶寒枝没打算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任由顾砚礼折腾。

顾砚礼握着叶寒枝的脚踝替叶寒枝穿鞋,叶寒枝垂眸看着男人的动作没说话,顾砚礼的声音却温和地响起,“其实我以前从来没去踩过雪。”

“我家里小时候也算不上很自由,童年要学的东西很多,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我出去玩。”顾砚礼说,“有一年冬天,我看见院子里另一家小孩出去堆雪人很羡慕地去问母亲我可不可以去,母亲拒绝了我,因为这是玩物丧志。”

叶寒枝有些惊讶,他以为顾砚礼的童年无忧无虑才对,不过就算累一点又怎么样呢?至少吃饱穿暖不用为自己的明天感到胆战心惊。

“在你面前说这些显得我很不识好歹。”顾砚礼牵着叶寒枝的手往外走,“其实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我对踩雪也没多大的执念,也不是很想玩雪。”

顾砚礼侧目看着叶寒枝,“寒枝,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做什么都行。”

叶寒枝心不在焉地哦了声。

顾砚礼笑了笑,他推开门,刺骨的凉风灌进来,他连忙伸手把叶寒枝的脸遮住。

许久没出来过,叶寒枝的确有些不太适应,让他忍不住蹙了蹙眉看向顾砚礼,“你别牵着我的手。”

“要牵着。”顾砚礼说,“容易摔倒。”

叶寒枝:“……”

他一步一步在雪地里踩去,一走一个脚印,顾砚礼便跟在他身边,和着叶寒枝的踩,他的鞋印比叶寒枝的大,在叶寒枝的鞋印旁边,如同沉默的守护者。

“寒枝。”顾砚礼拉了拉叶寒枝的手,“看,并行。”

叶寒枝看了一眼那两排脚印后默默地收回视线来,他尽量忽视掉跟着他的顾砚礼,俯身在花坛的雪上按了个手掌印。

顾砚礼弯了弯唇,跟着在叶寒枝的旁边按下一个手掌印。

叶寒枝抽了抽手,不高兴,“松开,我要捏雪团。”

顾砚礼克制着松开自己,他总是担心自己一松手叶寒枝就会跑,但他看着叶寒枝跑不了。

叶寒枝在花坛旁边蹲下,他捧了一捧雪,认认真真地开始捏雪人。

顾砚礼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捏雪人,捏一下顾砚礼看一下叶寒枝,叶寒枝没去看顾砚礼的动作。

他小时候没上过学,反而是离开贫民区之后,在那些觊觎他的人身上获得了很多幼年时得不到的东西,比如学习、比如一些富人才会学的东西。

但他没学过画画,捏出来的雪人也丑丑的。

他的手冻得通红,但捏出那个丑丑的雪人时,他还是觉得很高兴。

雪白的雪人被顾砚礼送到叶寒枝面前,叶寒枝抬眸看去,男人托着小雪人笑盈盈地看着他,“给你。”

叶寒枝视线下移,小雪人隐约能看出几分他的影子,这是顾砚礼捏的他。

叶寒枝没接,他淡淡道,“我不喜欢这个。”

“没关系。”顾砚礼不气馁,“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就是了。”

叶寒枝说,“我喜欢自由,你放我走。”

顾砚礼眉目间染上歉意,“抱歉,唯独这个我做不到。”

“那么你就别说我喜欢什么你就给什么的话。”叶寒枝随手把捏的雪人丢到雪堆里,“算了,外面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回去了。”

顾砚礼看着叶寒枝走进屋里,他弯腰把叶寒枝捏的雪人捡起来,和自己捏的雪人一起放进了冷冻室里才跟着叶寒枝上楼。

“我煮点姜汤来给你喝。”顾砚礼说,“你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

叶寒枝没理顾砚礼,他翻着记录日常的本子,在顾砚礼下楼后才看着紧闭的门蹙了蹙眉。

顾砚礼这个人……是没脾气的吗?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所以顾砚礼就算有脾气也没处发?

两个人……叶寒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来之前顾砚礼还救了只猫,那只猫还是他起的名字,可是他在这里的时候从来没见到过。

送人了?

顾砚礼端着姜汤上来放到桌边,“刚才出去吹了冷风,先喝点这个。”

叶寒枝捧起温热的碗,他看向顾砚礼问,“你那只猫呢?”

“在我妈那里。”顾砚礼说,“我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它,正好我妈无聊,我把它送走了。”

叶寒枝垂眸看着碗中的姜汤,“让我走你就有精力照顾它了……你应该很喜欢它才对。”

“没有很喜欢,救它的时候我就想过,或许要给它找一个领养的人家。”顾砚礼声音很温柔,“但是你给它取了名,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恰逢那会儿出事,我那几天很忙,家里又没人,就让我妈接过去了。”

出了事,显然说的就是叶寒枝的事。

叶寒枝蹙着眉把姜汤喝完了,他不喜欢姜汤的味道,不过他更不想让自己的身体真的生病,毕竟贫民区的人是生不起病的……不过好的一点是,他身体一向比较好,很少生病。

“寒枝,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了。”顾砚礼声音很低,“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好好过下去。”

“我们两个不可能。”

叶寒枝干脆利落的拒绝让顾砚礼沉默了片刻,半晌顾砚礼才说,“我知道了,就算是现在这样也没关系。”

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只要叶寒枝还在他身边就好。

总能爱上他的。

顾砚礼留在叶寒枝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以前会有更多时间处理工作,但现在如同和叶寒枝一样被关起来一般,把叶寒枝黏得很紧。

叶寒枝嘲笑过顾砚礼的公司是不是倒闭了,顾砚礼只抱着叶寒枝轻声说,“那是你的公司,我会替你管理好的。”

叶寒枝皱眉,他看向顾砚礼。

“宝宝。”顾砚礼说,“等雪化了我们出去度假吧。”

叶寒枝有些不可思议,“你不是说,没结婚我就不能走吗?”

“一个人不可以,只能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出去。”顾砚礼含笑蹭了蹭叶寒枝的颈项,“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觉得开心。”

“但是我不开心。”叶寒枝说,“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不开心。”

顾砚礼抱着叶寒枝的手越收越紧,他说,“你开心一点好不好?你开心一点,我可以带你去很多很多地方,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叶寒枝偏头看向顾砚礼,他盯着顾砚礼许久没说话,顾砚礼问,“怎么了?”

“没什么。”叶寒枝道,“你松开我。”

顾砚礼不想放,但他还是松开了叶寒枝,“晚点我拿过来,你看看你想去哪里,等雪一化我们就走。”

等到顾砚礼出去后,叶寒枝才问,「他这是怎么了?」

「他爸妈一直在逼他放了你,让他回去。」肥啾说,「所以最近也一直在打压星河娱乐。」

叶寒枝咋舌,「这么狠啊?那可是顾砚礼一手做起来的事业。」

「……以前是他的,可现在不是你的吗?」肥啾幽幽道,「他爸打压起来可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叶寒枝:「……」

「其实我觉得顾砚礼有点可怜,啾。」肥啾说,「你说的话也差不多全都应验了吧……主角在你这里变成这样,你还真是当反派的料。」

叶寒枝:「过奖。」

肥啾:「……」

「再说了,等我死了不就好了吗?」叶寒枝说,「说起来我还没问过,死亡难道也必须得在原来的时间点吗?」

「不是。」肥啾道,「只要判定你是合格的反派就能死了。」

「那——」

「在男主的爸爸打男主的时候,判定已经出来了。」肥啾说,「这个世界的男主唯一的绊脚石就是反派,他本来就是天之骄子,现在朋友和他反目,父母也一再打压他,这一切的根源来自于你最初的刻意引诱,啾啾啾。」

叶寒枝:「……我这难道不叫女主剧本吗?」

「你顶多拿的恶毒男配剧本。」肥啾:「不过完成了就好了嘛,你想走随时可以走,啾。」

……

叶寒枝睡得迷迷糊糊间听见了顾砚礼在打电话,他缓缓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小橘灯,听着顾砚礼冷静的声音,“有事?寒枝睡着了,我不想打扰他。”

「是季肖。」系统说,「他把夏艺榕挖去森行了,现在顾砚礼父亲在帮森行。」

夏艺榕?叶寒枝有点印象,他忍不住皱了下眉,「顾砚礼……不是男主吗?」

「嗯,等你离开后他会逆风翻盘的。」

“如果你打电话只是为了和我炫耀的话。”顾砚礼淡淡道,“你想得太多了,一个夏艺榕而已我并不在意。”

“寒枝这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等浮生上了,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关着他吗?”季肖冷笑,“那个时候,就算你手段通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在哪里,你就真的完了。”

“完了吗?”顾砚礼按了挂断键,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从来就是这样的,这些都不是他喜欢的,也不是他需要的,他一直……一直仿佛跟着规划好的人生前行一般,叶寒枝是这个人生里意外。

他喜欢这个意外,他喜欢寒枝。

但是不重要不代表不需要,他要给寒枝最好的生活,最好的、好到寒枝不想再离开他,好到寒枝也能喜欢他。

顾砚礼回到床边,他见叶寒枝直勾勾地看着他,微微弯腰握住叶寒枝的手,“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叶寒枝抽回手,语气冷淡,“知道就好。”

“抱歉。”顾砚礼钻进被子,他搂住叶寒枝的腰,轻声说,“只是处理了一点事情。”

“寒枝。”顾砚礼又叫了一声,“明天我要去公司。”

叶寒枝闭着眼,“跟我没关系。”

“未来可能有一段时间我都要在公司。”顾砚礼说,“不过你不用担心,中午我会回来,下午也尽量不加班。”

叶寒枝回头看了一眼顾砚礼,在橘色的灯光下,顾砚礼的眉眼柔和,眸中的光极其温柔。

叶寒枝问,“要不要做?”

顾砚礼没说话,只是把叶寒枝罩进自己怀里,他的手很烫,唇也很烫,落在叶寒枝身上。

顾砚礼解开叶寒枝的扣子,不见日的皮肤白得过分,但在光下显得无比温润。

顾砚礼埋首。

舌尖舔舐之下,叶寒枝止不住地颤抖,他偏过头,目光从围栏上的藤蔓上扫过,很快又因为顾砚礼的动作收回视线来。

“宝宝你看我。”顾砚礼捧着叶寒枝的脸,轻声呢喃,“你看看我好不好?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叶寒枝看着顾砚礼的眼睛,那双暗灰色的瞳孔里溢满了祈求,“宝宝,只要这样看看我就好了,你爱我好不好?”

叶寒枝睫毛微微颤了颤,“继续。”

顾砚礼的手移动扣紧了叶寒枝的手,他俯下身来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叶寒枝肌肤上。

叶寒枝唇动了动,呼吸有些沉。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哑声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为什么喜欢他?叶寒枝想不明白。

就算是他没有骗顾砚礼,真的是一心只想当金丝雀的小白花顾砚礼又为什么会喜欢?

这样的人不应该喜欢有事业心的,足以和他并肩的人吗?

如果真的喜欢他,在发现被他骗了后,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一刀两断再不相干吧?

“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顾砚礼鼻尖轻轻蹭着叶寒枝的脸颊,“就是喜欢你,你坏我也喜欢,就算你要骗光我的钱我也会乖乖跟你走。”

叶寒枝轻嗤一声,抬脚踹了一下顾砚礼,颐指气使,“动。”

顾砚礼低低地笑了一声,“好。”

“你没吃饭啊?”

也许是叶寒枝的话刺激了顾砚礼,顾砚礼轻抚着叶寒枝的脸,眸色一点点地暗下来。

他一口咬在叶寒枝的唇上,近乎粗鲁地亲吻着叶寒枝。

房间里格外昏暗,依旧是悬挂在鸟笼上的那盏小橘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顾砚礼往下吻去。

他依旧钟爱那颗红痣,在叶寒枝抓紧他的头发时,红痣被密密麻麻的齿印所覆盖。

激烈的吻、纠缠在一起的滚烫身体,屋外若有若无的雪声。

叶寒枝的指甲深深地嵌入顾砚礼的后背,他身体绷紧,似是嘲笑一般,“你就只有这点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