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003章(2 / 2)

腻水染花 令檀 2452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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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说么,此番抢亲果然是有原因的,他们家公子岂会是那等孟浪子弟又薄情之人,这分明就是痴情一片啊!

眼前的女子眉如远黛,唇薄如樱,本应是一副清丽的模样。

只是那双桃花眼,自微陷的眼角起,如一条斜翘的鸦羽滑至眼尾,便将那清丽削去了三分冷,勾出了七分绝艳。

那张扬又鲜红的嫁衣,竟未能分走她丝毫姿容,更衬得乌发如墨,玉肌凝脂,犹如散落在银白凛冬的朱墨,带着冰凉之意。

和四年前一样,却又和四年前不一样。

鄢容想过无数种虞清光见他时的表情,或震惊,或慌乱,或内疚。

却唯独没想到,她会是以这般漠然的方式处之。

她话里没有半句怪罪,却又字字句句都在怪罪。

鄢容想透过她的眸子看清她心中所想,哪怕是看到一丝慌乱。

但没有,那双秋水窈目,冷静之下,还有拒人千里的疏离感,就好像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虞清光知道自己早已暴露,自然也不遮掩,她迎上鄢容的视线,眸子清亮,大胆开口:“民女今日不辞而别,家中亲人定然会担心不已,还请大人放民女归家。”

他避开虞清光的视线,看向一侧,语气淡漠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种问题过于模糊,虞清光一时分不清,鄢容问她的是四年前的事,还是现在。

不过她并不是很纠结,因为她压根不准备回答。

四年前的那场骗局,她的确骗了鄢容,但其中牵扯到了誉王和誉王妃,她答应了他们,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开口。

亦或者说,她早就做好了把这件事烂在肚里的准备,但却没想到会在这时遇到鄢容。

虞清光没有片刻迟疑,继续开口道:“民女成婚当日,在大人别院待上许久已是失礼,还请大人放我归家,爹娘还有民女的夫君都在家中等我。”

鄢容见她避而不谈,竟是铁了心的要回家,面色便有些难看。

他抿住薄唇,却是反问了一句:“我要是不呢?”

“。。。。。。”虞清光默了下来。

她知道鄢容的决绝,便只能提醒两人之间的身份:“民女已嫁做人妇,为了大人的仕途着想,民女也不应留在这里。”

鄢容仍旧不语,就只这么默默的看着他,那眸子并非没有情绪,而是黑压压的一片,让她看不太懂。

外头的鼓声仍旧不停,她虽然不知那鼓是谁击的,但她了解爹娘的脾性,若是不见到她,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甚可以为了她,真的与鄢容拼命。

虞清光垂下眸子,掩在袖摆之下的手微微掐紧。

她不懂鄢容为什么会这般生气,但似乎又明白一些。

身为皇帝的亲侄子,又深受太后宠爱,自打生下来便是天之骄子,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哄着供着。

平生第一次受骗,还是被亲手捡来的丫鬟骗的,换做她自己,也会生气。

但她别无他法,先前爹娘性命岌岌可危,自己流落市井,更是无力自保。

虞清光知道自己长的好看,更知道这幅容貌更会给自己带来祸端,更可悲的是,她连毁掉自己的这张脸的权利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有个人告诉她,只要她骗了鄢容,就能护她全家无虞,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也没资格拒绝。

鄢容这次找到了她,不管是出于任何心情,是奴才背叛主子也好,或是深觉自己受到欺骗也好,都不是她能违抗的。

如果单只她自己也就罢了,但她还有爹娘。

她不知道四年前鄢容对他说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或全都是兴头儿上哄她开心的话。

以及这些话在鄢容知道自己骗了他后,还作不作数。

但她总还是要试一试的。

半晌,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复而抬眸,再次看向鄢容:“大人还记得四年前说过的话吗?每年生辰,您说都会答应我一个愿望。”

四年前。

那天夜色浓郁。

她伺候着鄢容用过晚膳后,趁着闲暇,跑去了后园的湖边。

确定四下无人,虞清光从袖中拿出一盘糕点,糕点像是厨子用废下的面团,被皱巴巴的揉成了一个莲花的形状。

而后她又从袖中摸出一把火折子和蜡烛,将蜡烛插在莲花蕊处,缓缓的推进河中。

虞清光看着面团揉成的莲花灯逐渐游向湖心深处,连忙闭上眼睛许了个愿:“上天保佑,希望爹娘能够顺利渡过此劫,好让我们快些重聚。”

愿望刚许完,肩头便被人拍了一下,虞清光惊呼一声,回头望去。

鄢容手里提着一盏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躲在这里做什么?”视线落在那湖中的花灯上:“今儿是什么日子?竟然还放花灯。”

虞清光只是低下头道:“今日是奴婢的生日,奴婢方才正在许愿。”

“许愿?”少年似乎听到了可笑的事,在她面前半蹲下:“与其对着那不切实际的莲花灯许愿,不如直接对着我许。”

他笑了一声,“说说,你都许了什么?”

虞清光自然不可能说真话,她心下一思量,便仰头看向鄢容,眸中满是期许:“因为奴婢自小便不曾穿过好看的裙子,也没有戴过漂亮的首饰。所以奴婢只希望每年生日都能收到好看的衣服和首饰,哪怕是在梦里也好!”

鄢容听了站起身,“简单。”

虞清光没明白,也跟着他站起了身,抬头侧眸看他。

鄢容将手中的花灯给虞清光:“下个生辰,我送你二十件裙子和二十套首饰,如何?”

虞清光面色微愣,一时答不上话。

少年似乎十分满意她的表情,挑了挑眉,又补了一句:“除此之外,生辰那天,我还允你向我讨一个愿望。”

。。。。。。

明明是四年前的事,却犹如昨日,一字一句都历历在目。

虞清光垂眸,轻声道:“希望大人能放我回家,我夫君还在家中等我。”

鄢容只是看着虞清光,眸子落在她身上半分都未动过,眼底犹如汹涌的沉潭,黑压压的一片。

半晌,虞清光头顶却传来一声嗤笑。

那笑声很低,似乎从鼻腔中溢出,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讥讽,又似自嘲。

又似带了些怒意,像是再说:你还敢跟我提生辰?

虞清光只好抬头去看他,“大人,您不可言而——”

话还未说完,却见鄢容朝她逼近一步,打断了她:“我答应的是纪灵瑶,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