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其他需要观察三日的新进城者,他们只是被专人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无伤口后,便被放进去了。
城里也很安静。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烈日灼烧,柳萦萦用袖子扇扇风,嘴角都有些发干。
临近中午,温度持续上升。
谢翀加快脚步,带着她们往屋中赶去。
他知道这太阳会让人晒脱皮,所以得尽量躲起来。
看着眼前崭新的宅院大门,顾明舒会心一笑,抬脚往里走。
当他们前脚跨进新买的院子,后脚天上就开始下冰雹。
一边出大太阳,一边下冰雹,不仅谢家人懵了,就连城里的百姓们也懵了。
婴儿拳头大的冰雹,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院子里,砸在瓦片上、花草树木间,只是片刻功夫,地上都堆满了一层冰球。
城中房屋被砸的乱七八糟,有人坐在家里都被砸得头破血流,很快,城里就响起了各种哭声、尖叫声。
躲在房间里,听着耳边噼里啪啦的炸响,顾明舒捂着绵绵耳朵,赶紧躲进空间里去。
冰雹砸在地上,碎片飞溅,柳萦萦看呆了。
好可怕。
谢瑜抬头,望着白亮亮的天空,扯扯旁边谢翀的衣角,“爹,我们家里的屋顶承受的住吗?”
谢翀目光一闪,揉揉眉心,“应该能吧。”
新瓦片没那么脆,想来应该还好。
这冰雹子不算太大,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崔六娘和谢云祁、谢云澜、谢铭,听说外面下冰雹,都出来观看。
冰雹持续下了一刻钟,院子里的花草被打死大半,七零八落,就跟城里百姓此刻的心情一般。
前有怪物围城,后有冰雹突袭,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冰雹停止,崔六娘一家开始清理院子里的狼藉场景。
谢翀把码头上的事儿又给大家说了一嘴。
他总觉得他们像是被谁盯上了。
谢家人当初突然被带走,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
如今他们倒成了在明处的目标。
崔六娘听谢翀描绘了一下那黑色虫子,眉头轻拧。
难不成他们也是被蛊虫操控的?
一会儿进空间翻翻书,找找看。
五日后。
崔六娘一家在屋中集体学习易容术。
大门被人敲响。
谢云荆率先起身去敲门,手里拿着棍子。
这些天他都是与这棍子同吃同住,爱不释手,跟自己影子似的。
打开门,是他不认识的两个人。
徐海也是一愣。
这俊朗少年是何人?从前怎么没见过。
看模样,倒是与崔兄有些相似。
难不成是他孙子?
谢翀这时走过来,拍拍谢云荆的脑袋瓜,“抱歉,徐县令,犬子有口疾,无法言说。”
“不不不。
没关系。”徐海摆手,温和一笑。
只是他近来憔悴了许多,眼底一大片鸦青,周身充斥沧桑感。
“请进吧。”谢翀打开门,示意他进来说话。
跟徐海熟络后,谢翀倒是愿意让他进门。
师爷跟着徐海进来。
刚落座,崔六娘给他们倒了茶,谢翀面色敦厚的问,“不知县令今日为了何事登门?”
徐海惆怅,眼眶凹陷,缓缓说出自己的困扰,“崔兄。
城中没粮食了。”
城外怪人越来越多,好像怎么也清理不完似的。
他们也有人陆续折在怪物手里,因此,现在只能在城门口严防死守,不再出城清理。
“还能撑几日?”谢翀盯着茶杯上的花纹,皱眉询问。
“顶多……一日。”徐海面露愧色。
“先前没有做好打算,怪物少的时候,就该派人出去寻找食物的。”
一日?
那岂不是明天就没得吃了。
崔六娘离开,去到隔壁坐下,和孩子们一起听他们谈话。
谢翀想了想。
徐海神色痛苦,“崔兄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啊。
现在城里都开始吃树叶子了。
鱼也打捞不到。
谢翀两节手指摩挲着,“算算时候,乡下玉米和稻子也熟了。”
这都七月初了。
徐海犹豫,“去乡下?太危险了……”
再说,他们也没那么多人手。
谢翀抬头看向他,沉默片刻道,“难不成县令觉得我能凭空产出食物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海赶忙摇头,面色复杂。
他只是想找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谢翀眨眨眼,话语严肃,“县令,人活着都还能被噎死,更何况现在这样危险的情况。
城外野菜倒是多,可咱们又不能开城门。
不然的话,就将所有怪人引到西城门去,然后找人出去采野菜野果。”
夏天还没找到野菜,冬天可怎么办啊。
这个办法……
徐海倒是觉得能行。
只是他很好奇。
“可是崔兄,你家人这么多,你就不担心没粮食的那一日吗?”
崔翀一家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他们似乎永远都很平静。
就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也接受会发生什么一般。
谢翀挑眉,淡淡道,“家中余粮不多时,我自会出城寻找。”
所以,他也是担心的。
也是。
徐海想到他武功高强,寻找食物想来也很容易。
这也是为什么找他商量的原因。
送走徐海,谢翀去到隔壁屋子。
屋中桌上,放着好几盘点心零嘴,还有几碗酸梅汤。
“……这么快就缺粮食了。”柳萦萦拿着画笔,神色厌厌。
如果没有妹妹提前预知,那她们这会儿不知道会焦虑成什么样。
谢铭坐在椅子上,一派天真道,“祖父,咱们可以把空间里的粮食拿出来送给他们吗?”
谢云霆放下手里刻刀,抚摸他脑袋,“铭儿,咱们的食物养不了这么多人的。
还有,以后不要在外面提起空间二字,知道吗?”
谢铭立马捂着嘴,有些害怕。
他好像犯了家中的忌讳。
顾明舒揪揪他耳朵,嗔了他一眼。
谢瑜看着自己成功制造出来的第一张面皮,拍拍小手,“爹,我们下午去河边钓鱼吧?”
真钓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