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措施不仅未能有效缓解粮荒,反而激起了民间的强烈不满。
「官家无能,我们百姓却要受罪!
金军还未破城,城中已民不聊生!
」一名商贩愤然道。
城内怨声载道,民众私下议论纷纷。
有人建议组织民间武装,与官府配合共守城池,但更多人却对朝廷的昏庸失望透顶。
赵桓依旧深陷和战之惑。
他每日收到前线的急报,却始终拿不定主意是固守待援,还是试图通过议和保全开封。
他的心中仍抱着一丝幻想:若康王赵构能与金人达成协议,开封或许能免于被攻陷。
「九弟是宗室之贵,金人或念其身份,不会为难。
若能议和成功,吾朝可暂得喘息之机。
」赵桓在殿中自语,却不敢面对群臣的质疑目光。
然而,这种犹疑不决的态度,却让原本有限的防御机会一点点流失。
金军的攻势愈加紧迫,开封城中却始终未见有效的应对之策。
百姓虽愿献身保家园,却苦于无人统领;禁军虽有数万,但士气低迷,训练不足;朝廷虽有主战之声,却止于空谈。
十一月廿四日,金军西路军自潼关凯旋,直入洛阳。
东路军则以滑州为跳板,长驱直入,完成了对开封的南北合围。
两路大军如铁索拧合,将汴梁这座华夏帝国的核心城市牢牢围困。
在隆冬时节的清晨,寒风卷起漫天飞雪,金军铁骑于城外列阵,旌旗猎猎,胡笳声响彻天际。
金军统帅完颜娄室策马缓行,冷笑着注视着开封高大的城墙:「这大宋朝堂,似这城墙一般外强中干。
再坚固的城防,若无士气和人心,也不过是一具空壳。
」
金军士兵迅速接管了宋军遗弃的500座砲架。
城外曾是抵御金兵的投石机,如今却成了攻城的利器。
娄室命人重新调整砲架方位,亲自指挥射程与角度。
不久后,巨石纷纷砸向城墙,「轰隆」巨响不绝于耳。
高耸的城墙虽然坚固,但外砖表层不断被巨石击碎,留下了深深的裂痕。
城中宋军虽有七万之数,却早已士气低迷。
八月时,防秋兵曾响应朝廷召令自各地星夜驰援。
然而抵达京畿后,竟被赵桓毫无章法的政令解散,理由是「金兵无力攻城,朕自可安抚」。
勤王兵满腹怨气,散去后回到家乡,四处散播朝廷愚弄臣下的消息。
这次,赵桓再次下旨召集勤王军,却几乎无人响应。
城中守军心知上头主战派将领或被贬或赴死,皆对朝廷失去信心。
他们看着对岸金军的阵营愈发巩固,脸上写满了绝望与不满。
「我们为何要替这些无能的文官卖命?他们自家门前连雪都不扫,倒要我们去挡金人的刀枪?」一名守城的士兵愤然道。
他的话引来一片附和,连队长也无力反驳。
宋廷见城防告急,竟突发奇想,命工部开掘黄河,企图利用洪水淹没金军营地。
然而,黄河水势因气候影响已大幅下降,掘堤时机不当,反倒让溃出的河水流向了城外民居。
数以千计的难民顿时无家可归。
他们冒着刺骨的寒风哭喊求援,涌向开封城门。
城内百姓目睹此景,纷纷对朝廷的不作为与愚蠢决策感到愤怒不已。
「掘黄河?不如直接掘开皇宫的地基!
」一名失去亲人的民夫愤怒地砸向城门。
他的话迅速传开,成为城内的广泛控诉。
但此刻的宋廷却无暇顾及百姓的死活,所有决策者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城墙之上。
金军并未放过宋廷的失误。
完颜宗翰一声令下,大量投石机开始集中砸向黄河决堤方向的城墙。
破损的堤坝与城防交错形成死地,守军在泥泞与冰水中苦苦挣扎,而金军的大军却在寒风中缓缓逼近。
「这城虽坚,终究是人心先溃。
」完颜宗翰策马远眺城头,双目中闪过一丝冷酷。
城中的混乱在进一步扩散,而金军的合围也愈发紧密。
汴梁,这座繁华了两百余年的帝国首都,在这个雪压大地的冬日里,正在走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寒冬腊月的夜晚,城墙上火光连天,巨石与箭矢从天而降,夹杂着寒风的怒号。
守军疲惫不堪,百姓怨声载道,城内一片惶惶。
而远处的金军营地,火光通明,战马嘶鸣,仿佛即将扑向猎物的猛虎。
开封,孤城不孤,只是守军的孤独早已如阴云般笼罩整座城池。
而这一切,仅仅是更大悲剧的序幕。
历史将证明,开封城池的坚固终究无法挽救一个已然腐朽的王朝。
金军的铁骑虽然暂时未能破城,但城内的混乱与分裂,已为北宋耻辱的结局埋下了伏笔。
史官后评曰:「宋之危亡,非止金兵之强,实朝廷无能使然。
时汴梁城中百万之众,若有李纲、宗泽等实干之人,或可据城死战,延缓败局。
然主战派上台者,徒有虚名,实无胆识,纵百姓有血性,奈何无可用之领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