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香气(1 / 2)

间歇热恋 松露蛋黄酱 2505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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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泽意识到阮青屿总是很好闻,是在大二。

他从小独来独往,无法无天;拿着捞鱼叉子,把家附近避风坞巷区的小孩揍得五体投地;然后再带着避风坞的毛孩子,沿着海岸线,一个个城中村打过去,无敌。

凌泽唯一没有收服的孩子,是邻居阮青屿。

两人天天在家门口抬头不见低头见,阮青屿却总是避让三分,没有搭理自己。

一直到高一开学,与阮青屿因为大冒险的事打架,被通知家长,可他父母都在东南亚,最终是阮妈妈到学校带回两个孩子。

阮妈妈姓吴,是凌泽的幼儿园老师,与凌泽父母也认识,平时多少也帮忙照顾着凌泽。

她当下就把凌泽喊到家里,说以后除了晚上睡觉回隔壁,就都来吴老师家吃饭学习。

从此凌泽便成为阮青屿家的常客,但高中课程紧张,凌泽与阮青屿在不同年段,所以也没太多交集。

不冷不热的关系延续到大学,阮青屿竟考进自己所在的建筑系;大概是课业交流的原因,阮青屿与自己开始熟络起来。

有天中午,凌泽推着自行车正打算去学校,自行车刚装上个老土的后座,用来把画板从学校载回家。

这时,阮青屿拖着学校测量塔尺刚要出门,他刚上大一,整个人散发着青涩的萌新劲。

凌泽清楚地记得,那天非常热。

他看着阮青屿,才走出花园,已经是满头大汗,一米多长的塔尺,横着扛也不是,竖着拎还会拖地。

“阮青屿,上来,我载你。”凌泽喊道,他肯定阮青屿会乖乖地坐上来,因为怕热。

果然,阮青屿只是抬头看了自己一眼,便侧坐上自行车后座,手上还塔尺竖举着,好像随时要施法一般。

凌泽跨在自行车上,单脚点地,一回头就看到阮青屿脸蛋汗涔涔的,乌黑的刘海一缕缕地贴在白皙的前额。

“青屿,你把那棍子横过来放两人之间,然后手扶着我。”

阮青屿没吭声,默默地按着凌泽的指挥,把塔尺横架在后座与坐垫之间,抬手勾住凌泽的腰。

阮青屿:“这样你会不会很热?”

凌泽:“不会。”

凌泽感觉勾在自己腰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后背和阮青屿相贴的地方热乎乎的,挺舒服,不是夏天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热。

大学也在海边,从家里骑自行车不过十分钟路程。

凌泽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刮的东南风,很大,海边的棕榈树全都歪着脑袋。

风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就算是载着阮青屿,凌泽也花不到平时一半的力气。

他的余光不时扫搂在自己腰上的小臂,皮肤很薄,在阳光下白得透明,细密的小绒毛像镀层金一样闪着微亮。

风里弥漫着一股香气,若有似无;凌泽找不出形容的词汇,就只是觉得很好闻,像是春天草地上的白色小雏菊,摇摇摆摆。

凌泽就没见过什么春天草地小雏菊,他只是纯粹冒出个念头,好像自己躺在和煦的春日里,然后那些小雏菊在风中冲着自己摇头晃脑。

他心情很好,侧过脸与身后的阮青屿交谈。

“青屿,你怎么把学校的教具带回家?这东西不是都是用完要归还的吗?”

“昨天弄得太晚,送回去的时候教具室已经锁门,就只好带回家。”

“就一破选修测量课,你们这些大一的小屁孩有必要这么认真?”

“不是,我忘了我左眼带点近视,昨天没戴眼镜,就多花些点时间。”

“你今天带眼镜了吗?”

“……”

“带了吗?”

“又忘了。”

凌泽一个急刹,把自行车靠在路边,跳下车;阮青屿也跟着下车,他又施法般举着塔尺,一脸无辜地看向自己。

阮青屿眼睛总是亮晶晶,像聚着汪清水,下眼睑在眼尾处弯垂出漂亮的弧度。

等凌泽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早已调转车头,顶着风,往家里踩去;他发现阮青屿举着这一米多长的东西,不是塔尺,而是魔杖,可以施法让自己做牛做马的魔杖。

海边的风是真的很大,凌泽用上全身力气自行车还是踩得歪歪扭扭的;没头脑的阮青屿也跟着在后座晃荡。

阮青屿紧搂住自己的腰,抬头在耳边嚷嚷。

“凌泽,你快点踩,不然我会迟到的。”

“你抓紧点,我要漂移了啊。”

“凌泽,真棒。”

阮青屿夸赞语气,和凌泽小时候在幼儿园听的如出一辙;他蹬得起劲,人微微悬离自行车座垫,虽是迎着风,但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却还是一直萦绕在自己四周。

凌泽低头看着环抱着自己的纤细双臂,想这大概就是阮青屿的味道,像海边月见草绽放的黄色小花,在夏日艳阳下,把自己迎风托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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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风是真的大,无论何时,都不会放过任何试图与自己对抗的人与物。

比如阮青屿和他叠成山的图纸。

他正蹲在地上,机械地捡着被风吹散的图纸,额发散乱地盖着眼。

工位临海靠窗,风很大,图纸被吹得哗哗响,收到手上的必须死死按住,否则又瞬间又被吹散开。

“阮工,你先把窗户关上再捡呀。”

说话的是阮青屿的表妹兼助理李琳,本科刚毕业,大四开始就跟着阮青屿身后打杂,她不懂建筑设计,纯打杂,整理合同,归档图纸,偶尔还上手帮阮青屿黏黏模型。

阮青屿性格温和,乐天,全家老小都喜欢,李琳也不例外。

小姑娘扎着高马尾,散发着没被社会拷打过朝气,她半蹲下身,朝着阮青屿伸手。

“哥,先关窗,手上图纸给我。”

可阮青屿依旧追着被吹跑的图纸,像是被层无形的膜隔离在自己的空间里,与外界脱离。

李琳只得从阮青屿与工位间的缝隙挤到窗边,碰一声,关上窗。

阮青屿这才回过神,站起身,抱着图纸问:“什么?”

“你中暑了吗?脸都晒红了。”李琳问道,眼底满是关切:“别再去给小学生当导游了,多累啊。”

“还好的。”阮青屿把图纸随手一放。

“带了一天小学生,你还有力气跑来公司?”李琳不解,按往常阮青屿应该是哀嚎着回家平躺才是。

“有点事。”

其实没事,只是下午急着上船,和老王撒了谎,所以下了船,他也只得假假地回公司,带着一身汗味。

“对哦,阮院长找你呢。”李琳拍了下前额,笑着说:“差点忘了。”

阮青屿又开始恍惚,难道阮院长确实打了电话的,只是自己在极度紧张下,又开始忘事?

他翻开手机来电记录,没有阮院。记录首位,赫然显示着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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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凌泽。

阮青屿看着来电号码发了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