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
中森明菜钻进了成田胜的车子里,搓着双手,嘴里还呼出了一阵冷气。
今年全球的天气都非常奇怪,四月初的时候,东京和曰本中北部地区经历了自明治末年以来最严重的春季暴雪天气。东京以及卫星城等部分地区交通受阻、居民供电也被中断,一些地区的樱花开放也受到了影响。
极端天气并没有就此过去,今年的夏天也特别热,许多穿着西装三件套的上班族们都得了热射病,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到了年末,更是台风连连,整个九月份,东京阴雨绵绵,一直都没有过晴天。
到了冬天,更是尤其寒冷。但中森明菜不是说冷而是说了一句好可怕,成田胜不由得多留意几分。
“怎么了?”
每次中森明菜唱完歌都意犹未尽,而且还会比平时更加兴奋,今天还是他头一次听到她说好可怕。
中森明菜没有马上回答成田胜,他踩下了油门,车子离开了 NHK电视台的车库,往首都高速 5号池袋线的方向飞快驶去。这条路是东京开往埼玉县的必经之路,也是这个时间点最快、最不会堵车的一条路。
车子一上高速,成田胜就猛踩油门,时速从四五十直接飙升到了一百多码。
“今天晚上大家都没有笑……”
中森明菜活了二十三岁,这是第一次经历社会如此肃杀的氛围。其实大部分人和她的感受都差不多,毕竟昭和这个年号用了六十多年,那些经历过大正“御崩”并且活到现在的人,估计也回忆不起来当时到底是个怎样的氛围了。
六十多年前又怎么能够和如今相比?
媒体发达的年代,什么都可以被制作为逗人一笑的娱乐节目,就连昭和天鳇的“御崩”,也被当做了直播节目完全展现在了观众们的眼中。
虽然说大家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心里边都在好奇天鳇的去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人敢在镜头下边露出笑脸,你大概没有看到唱片大赏上光 GENJI拿到大赏后人们的反应。”
“幸好我没有在现场。”
此时此刻,中森明菜十分庆幸自己下定决心退出了大赏,要是自己在现场的话,恐怕会被那种冷漠的阵仗给吓得不轻。
“大家都有一种在演戏的感觉,不仅包括了今天晚上出演的歌手们,导演和制作人们也在演戏。这么盛大的庆典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的死活而完全取消,节目组一边要考虑到如何保持人们对节目的兴趣,一边又要担心主持人的用语会不会有触犯到宫内厅的地方。又想要做好,又疲于应付,大家都挺难的。”
“我不是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只是我觉得大家都很累。”
成田胜轻轻笑了一下,“说一句冒大不讳的话,他这个人给我们带来了太多太多的麻烦了。就我个人的直觉而言,恐怕他大限已至。电视台里的报道完全美化了他的病情,实际上他现在的状况很糟糕。很多年轻人也在盼望着他早一点去世,这样大家的假期就可以延长几天了。”
“的确是胜君说得出来的话,”中森明菜吐了吐舌头,“我和那些老派人士不一样,我并不关心那位到底怎么样了,我只是在害怕新时代的到来。”
“一个用了六十多年的年号突然结束了,是个人都会陷入恐惧吧。”
“不管未来到底要发生什么样的巨变,”成田胜说到这里,腾出了一只手握住了中森明菜,与她十指相扣,“我们俩都会一直在一起,有什么苦难我们一起闯过去就行了。”
“难得胜君说一次安慰人的话,不过,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要那么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的问题?”中森明菜忍不住笑,吸了几口冷空气后又忍不住咳嗽,“反差感很大,和我相处时的胜君总是呆呆的。”
“我刚才是在认真地说实话,”成田胜十分无奈,中森明菜喜欢抓住一些莫名其妙的点来嘲笑他,“明菜不会又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