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为了提高大君的竞争力避免大君故步自封，风险也太大了吧。

高林虽然为了保持体面尽量不把这份惊讶和不解露在脸上，但是心里又觉得自己该表现出点什么。于是，他保留了刚才脸上流露出来的那份微妙。

成田胜根本不在意，“大君的目标群体从来都不是高中生、大学生，瞄准的对象一直都是出身中产阶级的年轻人。但是，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我想我应该做一些调整。开一家新店，让迪斯科舞厅借着如此景气的经济下沉到最底层去。”

“在设计这家店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要开那么大一家迪斯科舞厅，”高林颔首，“您是想做以量取胜吧？”

成田胜点头，“麻布十番的大君总店不可能扩张了，周围已经没有地了。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够到朱莉安娜来跳舞，我才选择了芝浦。大君是以质取胜，朱莉安娜就是以量取胜，高林桑替我总结得很好。”

“这家店的入场费只需要五百日元，比大君少了好几倍，而且只要是入场的人，每个人都可以领到一杯五百毫升的啤酒。”

听着成田胜对朱莉安娜未来运营的安排，高林不禁有些动心，几千人拿着啤酒在舞池里跳舞，画面实在是太壮观了。

和成田胜共事有一个好处，他时刻都会提醒对方的处境，让陷入泡沫时代狂欢的人一下子惊醒。高林就有这种感觉，他觉得成田胜虽然嘴上在说与这个时代息息相关的事情，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事到如今，成田胜还相信曰本的经济不会永远繁荣下去吗？他甚至已经想到了人们热情退却后东京朱莉安娜的未来。

“按照您的说法，无论人们喜欢什么，不变的都是资本。”

“高林桑不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样的本质吗？”

成田胜笑道：“普通人从来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那是因为乘了经济的东风。一旦经济破灭，普通人也是摔得最惨烈的。我能做的，就是在这个时代里，多给大家带来一些欢乐。谁又说得清这么好的时代下一次到来是什么时候？或许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时代了。”

“您像是一口咬定了曰本的经济一定会破灭。”

“我相信自然的规律，”成田胜看着正在施工的外墙，“经济不会持久繁荣，也不会持久萧条。”

经济越是繁荣，普通人就越是要抓住机会翻盘，成田胜一手操办的大君就抓住了迪斯科舞厅这个风口。经济越是萧条的时候，就要打着治愈人们的幌子，鼓励大家及时行乐。

“既然您这么说了，我想我也要为经济破灭做准备了。当人们沉浸在顶峰的喜悦时，是不会意识到跌下顶峰的速度有多快。”

“看来高林桑比我还要擅长适可而止，”成田胜拍了拍他的后背，摘下了安全帽，“我会时不时地过来看看，高林桑不用为了应付我每次都陪着我一起。”

“这是哪里的话，陪同成田桑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高林可不是在恭维他，因为松本家族的关系，他结识了成田胜，但两人却绕开了松本家族，关系变得越来越紧密。得到了六本木之王的认可、参加他的新店设计，这对高林来说，是最强的支持和鼓励。

每次见到成田胜，他都非常高兴。

成田胜坐进了自己的车里，他一会儿要赶回六本木代驾株式会社，那边有急事需要他来处理。新年的头两个月就已经让他忙得晕头转向了，手头上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就马上来了一件新的事务。

最近大街上的车子越来越多了，塞车更是家常便饭，成田胜开得很慢，却瞥见了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周刊文春的车。

多半又是来拍八卦的，可惜自己要让他们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