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森明菜深吸一口气，憋回了眼泪，疾步离开了电梯。走廊里停着白色铝合金的餐车，另外有几个陪夜似的家属在那里搬运饭菜，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多钟了。

“开饭啦~”

“谢谢。”

这样的相互问候在走廊里此起彼伏。

成田胜住的是单人病房，在这层楼最安静的地方。

她总算找到了这里，憋回去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努力地忍着泪水，敲开了病房的门。

……

“那么我先走一步了，”洋子朝着中森明菜轻轻鞠躬致意，“谢谢您。”

这一句道谢，是真心实意的。

“您也是，请多多休息。”

两个女人之间看似简单平常的交流，实际上却充满了深意。

就在洋子关上病房门离开这里的同时，中森明菜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扑向了成田胜。

洋子转身离开时，余光看到了中森明菜扑在成田胜的床边，释然地笑了起来。

……

十几个小时的失联，让中森明菜无比煎熬，她总算见到了成田胜。

上一次见面两人还在家里腻歪，没想到这一次见面，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好像不是阔别已旧，而是经历了生离死别。

中森明菜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游刃有余地照顾成田胜，在看见他虚弱不已的模样时，还是没绷住。

她在沉默，也在哭泣。

第一次见到中森明菜那么安静地流眼泪，成田胜心里百感交集。

他伸手想要去触摸她的脸，却停住了，无奈笑道：“手上脏兮兮的，还是不摸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声线在不断颤抖。

“很痛，浑身都很痛。”

中森明菜俯身，让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什么也不说。就这样认真地看着他，似乎想要把他这一面永远地记在脑海里。

“痛得快要掉眼泪了，”成田胜回想着这十几个小时里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不由得流露出了软弱的一面，他也意识到自己在向中森明菜撒娇。

中森明菜的热泪落在他的手掌上，热乎乎的，他感受到她义无反顾扑在他身上的热情，长长地叹气。

所有的体力和脑力都用在了应对洋子上，刚醒来就谋划布局，实在是心累。

唯有见到中森明菜，成田胜紧绷着的那根弦才彻底松懈了下来。

“你抱抱我吧，”成田胜徐徐开口，“我知道你害怕伤到我，但是没关系的，”他指了指自己的下腹，“这个地方包扎得很严实。”

中森明菜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但是还是很担心，所以侧着身子，下巴放在他的脑袋上

“我现在闻到你的味道，才算是放松下来了。”

“……”

中森明菜何尝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来安抚她的。

“不过，我还在担心你在来的路上会不会崩溃大哭，”虽然有点闷，呼吸不上来，但是他并不想推开中森明菜，“看来，我的明菜很沉稳，已经是二十二岁的成熟大人了。生日快乐，现在说生日快乐是不是已经晚了？”

“以后我的生日，我一定要从早到晚地守在你身边。”

不去细谈昨天遇刺的细节，而是自然而然地计划着未来中森明菜每一年的生日该怎么过，这也是两人的一种默契。

“你要是离开我了，我也不想活了。”

中森明菜不是在跟成田胜开玩笑，在打通洋子的电话、了解到这件事的时候，她的身体里就油然而生这种无比坚定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