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耷拉着脑袋,很是颓丧。
主要是担心“死者为大”。
人活着、押送回皇城,经几番会审将罪名定下来,不论什么结果,总与他们没关系。
可吴王偏偏用这种决绝的方式自尽。
尽管他们已经掌握到足够的证据,吴王的谋逆之罪已是板上钉钉,可现在吴王自尽,皇帝保不齐惦记着皇室宗亲的情分,将此事揭过。
而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与他们安南军脱不了干系。
虽然再怎么样说,也不可能惩罚他们,最多就是落个先斩后奏的小罪,但将军本就不受皇帝信任,经此一事,不知道会不会对将军再生隔阂。
比如生出些他们安南军刻意诬陷的念头……
熊门在山南跟随穆骏游多年,说句大逆不道的,他们确实是比起认皇帝更认将军。
他们这队地方军已经被朝廷针对多时,心里更憋着火。
穆骏游倒不担心这些。
他看向杜宣缘,杜宣缘正蹲在一旁捏着烧成炭的木头玩。
温热的木头一捏就会变成碎块,在手上沾染着一些黑色的灰烬。
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但杜宣缘显然乐此不疲,周边的木炭堆上到处可见她的手印。
穆骏游发现她的小动作格外多。
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对许多看上去很无聊的事情尤其感兴趣。
只是如果有人真的把她当成天真的年轻人糊弄,恐怕就要倒大霉了。
鉴于从他们出兵开始,穆将军就无数次在大庭广众下看向杜宣缘,似在向她寻求意见,所以这会儿在场所有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杜宣缘。
杜宣缘的余光瞥见这一道道目光,偏头朝他们挑眉,看上去很是奇怪的模样。
穆骏游犹豫着收回视线。
他皱着眉头按部就班的吩咐着善后工作。
等人慢慢散去后,穆骏游又找上杜宣缘,颇为忧虑地问道:“如此一来,会对你的计划产生什么影响?”
在此之前,杜宣缘就已经将暗中扣押吴王的打算告诉给穆骏游,不过只是对他随口一说,并未给出具体的方式。
不过穆骏游把这件事放心上了。
如今吴王自焚而亡,他还担心这件事不知道对杜宣缘的谋划产生什么影响,结果看杜宣缘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这个意外对她而言没多大影响。
“将军,懂木头吗?”杜宣缘却突然问他。
“什么木头?”穆骏游茫然。
“我不大懂。”杜宣缘耸耸肩,“但同一批火场里出来的梁架木头,怎么有的温、有的凉,有的紧实、有的脆散啊。”
她张开五指,上边沾满了黑色的炭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