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系统换了个方向回答:“蛇很可怕的,好多蛇都有毒,被蛇咬了过不了半个小时可能就会被毒死。”
话音刚落,云棉立马攥紧了那根长树枝,整个身体都微微紧绷起来。
接下来一路上,她身体力行给系统展示了什么叫“怕死惜命”。
不光拿了长树枝去拍打草丛,还用叠起来的树叶子装了一小包碎石子,树枝打不到的地方就把石头一颗颗砸过去,确定没有动静后,才会小心翼翼走过去。
现在是夏季初,正是蛇多的季节,农村可不分什么有毒没毒,几乎没有天敌的它们在任意一个草丛里树枝上都有可能出现。
就这样,云棉一路上竟然真的用树枝和石子惊走了两条蛇。
不过她看着那两条蛇蜿蜒游走的身影,并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很复杂的目光,像是可惜,又像是在发呆,还有点跃跃欲试。
幸好系统很有先见之明地提醒她那两条蛇都有毒,胆大的小朋友才按捺住自己跃跃欲试的爪爪。
之后在系统叔叔的帮助下,云棉又找到了几种可以吃的东西。
一种很酸很涩的黄豆大小的红色果子,一种长在山里刺笼堆里的莓果,还有几朵趴在腐朽树干上的木耳蘑菇。
一开始被云棉用来装石子的树叶小兜被她用这些新奇的食物装了个满满当当,她自己却没舍得多吃,反而把能立马吃掉的那些果子都小心用另一片大树叶包好放起来。
“这个要拿回去给妈妈吃。”面对系统叔叔的疑惑,云棉抱着两个树叶包软声说道:“妈妈好久没吃东西了,饿着肚子身体就会没有力气,要多给妈妈找点吃的,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逃跑。”
云棉自己就已经体验过饿肚子的感觉了,手脚无力,走路都像是在发飘,眼前黑沉沉的特别容易晕倒。
她不知道这不光是饿肚子,还因为她体质差气血虚营养不良,她只是单纯将自己饿肚子的观感放大了好多倍去想象妈妈的情况。
自己饿了一顿就这么难受,妈妈饿了那么久……云棉只要稍微想一想都心疼的不得了。
要不是系统叔叔说那些蛇有毒,咬了活不过半个小时的话,云棉刚才就把那两条蛇抓起来,然后等晚上偷偷放出去咬那几个伤害妈妈的坏蛋了!
云棉不怕被毒蛇咬,但她怕自己不能救出妈妈。
所以只能暂时遗憾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嗯,暂时的。
没有坏蛋能够伤害妈妈,就算云棉现在不能替妈妈报仇,等到长大了,也要跑回来把这些坏蛋全部用铁链拴起来,然后不给他们吃饭,往他们身边放好多好多蛇,吓死他们!
系统不知道云棉心里那些略微阴暗的念头,更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阻止有多及时,否则它现在就该陪着被蛇咬的小朋友一起默默等死了。
云棉抱着两个树叶包包原路返回。
在路过那从甜甜草杆的时候,她停下来又折断了好几支草杆,然后才从林间钻出来。
云棉把装着果果的那个树叶包又包了好几层,和甜草杆一起偷偷藏在牛棚外的一个草堆里,这才抱着另外一个树叶包回家。
一到家,奶奶何桂枝就拎着扫帚阴沉着脸在等她了。
对方拎着扫帚大步靠近,云棉眼瞳微缩,在她开口之前先举起手里的树叶包大声喊道:“奶奶!我去找了好多吃的回来!”
一直在旁边安静看着的何芳闻言走过来接过云棉手里的树叶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熟知的可以吃的木耳野菜等等。
一个五岁的小孩能找多少吃的?一个树叶包就是全部了,加起来估计都不能在桌子上添盘菜。
但何芳低头看了眼,还是回头对何桂枝说:“奶奶,妹妹找的这些木耳蘑菇,晚上可以用来煮个鸡蛋汤给弟弟还有爸爸喝。”
在这个家生活了九年的何芳远比云棉更有经验,她知道这件事只要扯上弟弟和爸爸,这个家里唯二的两个男性,这件事的结果就会很不一样。
果然,何桂枝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了眼那稀疏的野菜,刻薄地盯着云棉片刻,将手里的扫帚远远丢到云棉面前,冷声道:“下次要是再敢野出去,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看你还敢不敢往外跑!”
说完,她又指使着何芳去后山山顶将牛牵回牛棚栓好,让云棉拿着扫帚赶紧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扫一遍。
云棉拿着扫帚笨拙地扫过堂屋时,不用偏头都能闻到里面传来的饭菜的香味。
是何永弘还有放学回来的何家荣坐在饭桌前吃饭。
吃的是中午何芳炒好的菜,云棉只能闻到味道,却看都不能看几眼的炒菜。
云棉只用余光偷偷看了两眼屋里就赶紧低头,喉咙微动将口水吞咽下去后,想到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那些吃的,又忍不住偷偷弯起眉眼。
等晚上他们都睡着了,就把那些果果偷偷拿去给妈妈吃。
妈妈一定没有吃过那个甜甜的草杆,嫩嫩脆脆可好嚼了。
这家人除了何芳姐姐都是坏蛋,他们欺负妈妈,棉棉才不羡慕他们能吃好吃饱呢,等妈妈出来了,棉棉可以和妈妈吃得更好!!
不停说服自己的小朋友扫地扫得敷衍极了,反正天慢慢黑下来,这家里也没真正干净过,云棉光明正大的划水,一边扫地磨时间,一边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等晚上给妈妈喂果果吃,吃完睡一觉那些玩家就会出现了。
等玩家哥哥姐姐们出现了,就能把妈妈救出来了。
正想着,里面吃饭的何家荣走了出来,随意扫了眼云棉这个妹妹,微胖的下巴抬起来,站在堂屋门前倨傲地说:“喂,死丫头,我们吃完了,快来把碗收去洗了。”
云棉充耳不闻。
她不是故意不听的,而是没反应过来。
妈妈永远都喊她棉棉宝贝和小棉花,云棉从来没有听人喊过她死丫头。
云棉的灵魂和记忆已经完全取代了一开始那个自己,所以她听到这个称呼后,第一反应是:这个小孩好不懂礼貌!
而且她怕那个喜欢拿棍子打人的坏老婆婆,怕身强体壮的何永弘,却不怕比自己大的何家荣。
所以等云棉反应过来他是在喊自己死丫头的时候,小朋友拎着扫帚就气势汹汹朝他走过去了。
先瞄了两眼左右,何家弘估计是去上厕所了,何桂枝去拌猪食去了,云棉放下心来,朝眼前的小孩凶巴巴地吼回去:“你老师没有教过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吗?我才不给你捡碗洗碗,下次再叫我我就打你!”
云棉学着何桂枝的样子高高扬起手里的扫帚,还特意踮了脚让自己能更高更有气势一点点。
何家荣先是被她吼得懵逼,等反应过来后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一副以为自己聋了的诧异表情。
他看看云棉,又看看云棉手里的扫帚,最后指着自己,愣愣问:“你在和我说话??”
云棉用扫帚头戳了他鼓鼓的肚皮一下,看他忙不迭往后退,这才理直气壮地点头:“对啊,我有名字的,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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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说了对方一大堆缺点后,云棉笃定地说:“你是全世界最让人讨厌的小朋友!”
说完就把扫帚塞到对方手里,才不管对方是个什么反应,又会不会找人来打自己,转身就跑,路过那条狗的时候还用兜里剩的最后一枚石子用力砸了过去。
剧情里说了,那些玩家们想跑的时候就是被这些狗找到的。
云棉先贷款砸它一下,闹得那条狗呲着牙凶狠的朝她吼。
等她跑出来一段距离后,云棉才气鼓鼓地蹲在路边揪着杂草和那家人生气。
她刚才本来打算去收盘子的时候把剩下的菜偷偷藏起来的,但不行,剩下的菜和油都被何桂枝拌进猪食里去了,只剩下空空的盘子和碗等着云棉去刷。
五岁的小朋友望着天边逐渐落下的夕阳,听着后面的狗叫和小孩哭闹何桂枝怒骂的声音,瘪着嘴用力揪秃脚边的小草。
坏蛋坏蛋全是坏蛋!
家家户户都养狗,家家户户都是坏蛋!
“系统叔叔,我等下又要挨打了……”
小朋友对自己冲动的后果并不陌生,毕竟记忆里出现很多次了,几乎每次那个云棉挨打,其实大多都是因为和何家荣起了矛盾。
只是被打的多了,云棉就乖一些了,会压抑自己的不满和怨恨,学着姐姐的样子让自己少挨一点打。
但现在换了个灵魂,云棉压抑在骨子里的那些情绪又蠢蠢欲动地往外钻。
系统眼睁睁看着宿主精准爆破何家荣这个何家的命根子,又看着宿主一块石头砸在大黄的脑袋上最后落进它的狗碗里,此刻听着宿主的“预言”,忍不住叹气。
你个五岁小孩都能知道的结果,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不光我不能帮你什么,就连你自己都帮不了什么。
云棉揪了一会小草,听着何桂枝扯着嗓子咒骂威胁等会回去了要打死她的话,小脸垮下来,嘴里嘟嘟囔囔地问:“叔叔,为什么这个村子里都没有好人呢?”
没有人能救救妈妈,只能靠玩家这些外乡人,即便是玩家们来了,也是用妈妈的死亡去揭穿真相。
云棉讨厌这个村子,讨厌这里的每个人。
云棉也没有非要系统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小朋友想到什么问什么,硬生生在这里把时间从傍晚熬到了夜幕降临。
她没有晚饭吃,两个女孩子在家里男人刚吃了饭的情况下,是没资格烧火给自己煮饭吃的,通常这样的情况下,就只能忍着饿熬一晚上等第二天的早饭。
第192章
何桂枝骂了一通后也没再把云棉这个小丫头放在心上,伺候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洗漱睡觉后,将主屋的灯全部关掉,这家人就要休息了。
借着并不皎洁的月光,云棉摸索着慢慢往牛棚走。
她没有回何芳还有她居住的小黑屋,而是去把自己下午藏起来的东西拿好,然后小心中带着点熟练的,轻轻推开牛棚的门。
木门被推开时嘎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明显。
云棉屏住呼吸,四周安静到她只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但好在她瘦小,只需要推开一道缝就能钻进去。
云棉扶着门思考了两秒,伸手拿过墙边的棍子把牛棚的门支住,这样出来的时候就不用再提心吊胆的开一次。
然而等她伸着脑袋悄摸摸探进去时,先对上了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
云棉被吓得一个仰倒,险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大一头牛!!!
比两个她加起来都高!!
五岁的小朋友在此时此刻突然有了所谓的“巨物恐惧症”。
平时莽到不行的云棉这会和这头牛小眼瞪大眼片刻后,抿了抿嘴,有点怂的后退了一小步,声音发颤:“小、小牛,你能不能往后让一让?”
她试图和一只牛沟通安全距离。
脑袋里不停喊系统叔叔,问它牛会不会吃人,牛角会不会把自己的肚子戳穿,会不会顶死自己压死自己踹死自己……
云棉棉小朋友在和牛对视的短短几十秒时间里,已经幻想出了无数种自己死于牛蹄的方式和画面。
一整个大写的“怂”。
系统也免不了觉得稀罕,好笑地绕着云棉飞了一圈,怎么也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村霸云棉棉竟然会怕一头牛。
不过这个身高对比是真的有点惨烈……
“别怕它,这只牛的性格很温顺,你绕过它进去就行。”系统温声安抚心惊胆战的小朋友。
云棉显然是格外信任它这个系统叔叔的。
虽然还是很怕很怕,但系统说没有危险,云棉就能一边紧张,一边小心翼翼试探着往牛棚里伸出一只脚。
这头牛看着眼前的小孩,摇着牛头甩了甩蒲扇大的耳朵驱赶萦绕在身上的蚊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云棉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因此平复了一丢丢。
她鼓起勇气伸出小手摸摸牛头,然后按照系统叔叔的话,稍微用了一点力气,抵着牛头往前推了推。
下一秒,这头牛就温顺的跟着往后退了两步,把进门处的空间给云棉让了出来。
见状,云棉彻底松了口气。
“谢谢你~”眼眸弯弯的礼貌道谢后,云棉宝贝似的捧着树叶包,迫不及待地奔向漆黑的角落-
云锦星下午的时候睡了一会。
在夜里她永远睡不着,眼睛稍微闭上就能听到耳边无数的殴打谩骂,眼前全是不堪入目令人作呕的画面。
似乎世界上所有的罪恶和阴暗都喜欢潜藏于漆黑的夜色之中。
她甚至期待着这世上有吞食罪恶与怨恨的恶鬼,她愿意将自己的灵魂交付,只为求一个解脱,又或是……付出永世不再轮回的代价,让这座一草一木都侵染着罪恶的村庄彻底覆灭!
可没有救赎,没有正义,没有任何对恶人的惩罚。
只有日复一日的噩梦,只有一分一秒清楚感知到死亡到来的绝望。
是绝望而非释然,因为她绝不释然!
云锦星在倒数自己死亡的日子,冥冥中她能隐约感知到自己死亡的时候就要到了,这样无望麻木的死亡似乎曾经被重复轮回了无数次,没有一次例外。
她本来以为这次也一样。
但当那扇隔绝光亮的木门被吱呀一声轻轻推开的时候,当门外正午温暖明亮的光倾泻而入径直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当那个面黄肌瘦眼睛却格外明亮清澈的小姑娘蹲在自己面前,眉眼弯弯带着点小炫耀的解释“云棉”两个字还软糯糯叫自己妈妈的时候……
云锦星直觉这一次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但她说不清,早就被关得浑浑噩噩的大脑也已经有些分辨不清自身以及外界的变化了。
她像是一具早就行将就木的尸体,灵魂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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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棉是例外。
那碗粥那束光全都是例外。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去把自己的灵魂又慢慢融进了身体,想要尝试着再听一听小家伙的声音,尝试着感知对方那些过分浓郁热烈的亲昵和依赖。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原本是形容爱情的词句,但此时落在这个明明害怕却还是趁着夜色偷偷跑进来的小朋友身上,却格外合适。
为什么会这么亲昵地喊我妈妈?
我是怨恨你的出生的。
我怨恨这个村落所有的人和物,就连一草一木都沾染着我极致的仇恨,你也不例外。
我以为你早就该死了,性别为女,在这个扭曲畸形的村庄里就是最不可饶恕的死刑。
在无数痛苦的日子里,我所承受的一部分痛苦都是源于对你死亡的幻想。
我想你应该被一双手扼住喉咙活活掐死,我想你可能被按住脑袋压在水里生生淹死,我想你或许被随意埋在某一颗梨树下浅薄的土坑里,用血肉滋养梨树更茂盛的生机……
我想了无数种足以令我发疯绝望的画面去描绘你的死亡。
或许那些都不是我无望黑夜中的幻想,因为在我还算清醒理智的时候,后来所想象的每一种死亡……都曾被我亲眼目睹过。
那些女婴被随意丢进粪坑,被掐得小脸青紫,被淹在水里手脚抽搐,被埋入梨树下,只因传闻这样能让不值钱的女婴彻底离开,再也不敢出生在这个家里。
云锦星设想了无数种女儿的死亡,每当她想到任何一种画面,心里的恶和恨就会更多一分,怀孕的时候她遵循直觉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给女儿起名叫云棉,因为她很清楚,肚子里如果是个女孩,可能刚一出生就再也没机会睁眼看看这个满目狼藉的世界了。
可她唯独没想过女儿还能活着。
不仅活着,还在某一天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木门,踩着满地的牛粪,眼巴巴地抱着她手臂喊妈妈。
……像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里,用死亡一点点堆积出来的幻觉。
就连云锦星这个做梦的本人,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噩梦还是美梦,又或者会是一个更深的深渊。
“妈妈,这个杆杆好好吃哟,特别特别甜~”云棉举着一个在黑夜里分不清颜色的细长小棍凑到她嘴边,小小声地说:“妈妈快尝一下,吃完了还有别的果果可以吃喔。”
她像是拿着糖果在哄一个比自己还小还脆弱的小朋友。
云锦星回过神来,复杂地看了眼面前小小的一团黑影,伸手拿住那根草杆,真的张嘴咬下一截。
是甜的,脆的,嫩的。
清甜的草汁随着咀嚼充盈干涩的口腔,云锦星慢慢咀嚼着,不发一言。
云棉努力在黑暗中分辨树叶包里还有些什么,凭借手感挑挑选选半天,才捡出一小颗应该比较甜的莓果,伸手喂到妈妈嘴边。
顺便伸出另一只手,摊开放到妈妈下巴处,尽可能压低声音,悄悄说:“妈妈,你把渣渣吐到我手里,等下我拿出去偷偷丢的远远的,谁也不会发现~”
毁尸灭迹,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云棉就已经很是熟练了。
听着小朋友软巴巴的声音,云锦星咀嚼的动作微顿,而后低头将嘴里已经咀嚼不出任何味道的草渣吐到云棉的手心里。
云棉立马投喂另一颗莓果果,喂完眼巴巴地问:“妈妈,是甜的吗?酸不酸呀?我今天吃到一个好酸的果果,酸的我口水都出来了……”
她根本不需要回答,只要对着妈妈,自己一个人就能絮絮叨叨说好多的话。
云锦星吃东西是安静的,整个牛棚里除了那头牛发出的动静以外,就只剩下云棉轻轻软软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
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聒噪,反而想摸摸她的头,忍不住去想这个充满罪恶怨恨的地方,怎么会养出一个这么乖巧纯粹的灵魂。
云棉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只是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把自己往妈妈怀里挤……
但这次她没有成功。
因为她在黑夜中不小心碰到了妈妈的腿。
冰冷的,和尸体没有太大差别的腿,仿佛只有一层皮挂在骨头上,而妈妈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系统发现后,终于意识到更多的不对劲,扫描后沉默了几秒,然后干巴巴的对云棉说:“棉棉,你妈妈的腿……是断的。”
两只腿骨不同程度的断裂,一只膝盖骨被敲得粉碎,另一只小腿骨被砸碎,而且因为没有得到任何治疗,这两条腿已经彻底废了。
云棉的手僵硬地停在妈妈的膝盖上,眼泪掉下来的同时,脑海里闪过下午那个老婆婆凶狠的话。
“下次要是再敢野出去,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看你还敢不敢往外跑!”
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妈妈……”云棉带着哭腔的声音隐隐发颤,她伸手抱住妈妈冰冷细瘦的腿,死死地咬着嘴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云锦星对外界的动静已经很迟钝了,她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腿正被女儿抱住,她只是咽下一枚酸涩的果子,抬手在云棉头顶生疏地摸了摸。
手腕一动,铁链叮当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云棉呼吸一窒,眼泪不知不觉滑过脸颊,她抽噎着吸了吸鼻子,又把自己往妈妈怀里凑近了点,蜷缩成一小团窝在妈妈怀里,抱着遍体鳞伤的妈妈无声地掉眼泪。
第193章(捉虫)
黑暗中安静了好久,才响起云棉极轻极小心的询问:“妈妈,还疼吗?”
这句话她在看到妈妈脸上的伤和手上的伤时也问过,却从没有哪一次问得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
就好似害怕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会将妈妈身上的伤疤残忍撕开一般。
云锦星沉默了许久,只要一想到当初被活活打断两条腿时的痛苦和折磨,想到自己如同牲畜一样被绑在牛棚里叫天天不应,只能眼睁睁一日日失去对两条腿感知的绝望……她内心的仇恨怨毒几乎都在翻涌叫嚣着倾泻而出。
可感受着怀里温热抱住自己的小孩,她最后却只是哑声回答:“不疼了……”
那些疼全都埋在了日复一日的无望绝境中,本该是每时每刻都在疼的,但今天好像不怎么疼了。
那些如同附骨之疽的疼痛在听到那声软软的极尽心疼的询问时,就突然全都偃旗息鼓般暂时消失了。
云锦星伸手轻轻环住不自觉就缩到自己怀里的小孩,虽然她并没有见证这个孩子任何的成长,但她并不是耳聋的人,以往不知道云棉是自己的孩子,但现在知道了,就能从自己偶尔在牛棚里听到的外界声音中分辨出来一些。
她总能听到小孩子挨打的哭声,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以往云锦星都麻木迟钝的没有任何感觉,但现在将它们和怀里的小家伙一一对应上后,她心中的仇恨便又狠狠添了一层。
在这个肮脏畸形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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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小家伙却活了下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不知道每次委屈难过的时候,有没有怨恨自己生下过她。
一想到这些,云锦星不免将小孩抱得紧了些。
可云棉没有觉得不舒服,也没有觉得她身上脏臭,反而拱着脑袋往她身上紧贴着,亲昵小声的喊着一声声妈妈。
“妈妈,我怎么才能救你出去呢?”云棉抱住妈妈,闷闷的把自己想了一整天都想不通畅的难题问出来。
在她心里,妈妈就是世界上最最聪明的人了,所以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妈妈一定能想到的。
但这话问出口,云棉却没有等到妈妈的回答。
云锦星再次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她才轻轻摸摸小孩宛如枯草般营养不良的头发,用不怎么流畅甚至不算太标准的发音慢慢说道:“棉棉,不要管我,我已经是个残废了,你救不了我的。”
旁边的系统一听就知道不好。
果然,原本还乖巧缩在妈妈怀里的小姑娘听完愣了一瞬,下一秒就迅速红了眼眶。
可她没哭,她只是用力睁大眼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将眼睛睁得大而圆,死死盯着妈妈的轮廓,然后说:“妈妈,我要救你的。”
她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声音会不会太大,只是在黑暗中攥紧了细瘦的手指,一字一句地说:“棉棉不能没有妈妈,不然我就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了。”
包括名字在内,云棉的一切都是妈妈给的,所以刚才妈妈说不要管她,短短四个字,听在云棉耳朵里却更像是另一句话:我不要你了。
这比我不爱你了更让云棉心慌害怕。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重新握住妈妈的膝盖,一直憋在眼眶里的泪水无声地砸落,她却只是轻轻摸了摸,然后把手里的甜草杆渣渣和那几片包东西的树叶一起拿好带出去。
在起身前,云棉学着妈妈以前的东西,抬手也摸摸她的头,纵然摸到了一手打结枯槁的头发,也不影响她忍着哭腔软巴巴地哄人:“妈妈乖喔,棉棉明天还给你带吃的。”
云棉很爱很爱妈妈,无论妈妈变成了什么模样,哪怕是变成了可怕的厉鬼,又或是变成路边一株不起眼的杂草,云棉都会一直一直爱妈妈。
云棉轻手轻脚的将牛棚门给关上。
一转身,却发现月光下的树影中站着一个小孩。
对方不知道在外面看了多久听了多久。
云棉抬手胡乱抹掉眼泪,吸吸鼻子,这才走近了喊她:“姐姐……”
九岁的何芳已经明白很多事情了,即使她不能上学也没人告诉她什么当人的道理。
她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妹妹,白天声声都是“奶奶会活活打死我们”的她,这会却什么都没说,牵着云棉的手就往旁边睡觉的屋子里走。
等把门关上后,她才有点语气不明地问:“你怎么知道那是你妈?”
云棉揉揉哭得红肿的眼睛,小屋里更黑,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循着声音的源头疑惑回答:“我看到就知道了啊,我妈妈很好认的,一下子就能认出来了。”
黑暗中何芳的声音像尖细的鬼魅:“她都成那样的你怎么可能认得出来?你都从来没见过她!”
她的语气有点凶,云棉往后退了一小步,还是忍不住说:“可我就是能认出来,我妈妈很好认的。”
翻来覆去都是同一套说辞,何芳觉得自己和云棉根本说不通。
或许何芳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问什么。
她只是在听到牛棚有动静的时候怀疑有人偷牛,所以才会轻手轻脚悄悄去看,谁知道会听到那么一段对话。
何芳早就知道牛棚里用铁链拴着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是云棉的亲妈了。
何芳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什么样,但她却是见过云锦书还没有变成这样时的模样的。
很漂亮,像天上飘的云一样柔软漂亮,穿着一身好看的运动服,笑起来像最漂亮的花儿一样。
那时候何芳也才三四岁左右,但年幼时所有浅薄的认知,都抵不过看到云锦星那一眼。
和这个女人的名字一样,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令人觉得遥不可及。
但云锦星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何芳才是真正见证云锦星所有变化的人。
她见过云锦星最漂亮最明媚的时候,也见过云锦星发觉不对劲想方设法逃离时的聪颖坚韧,她还听过云锦星最绝望时的怒骂哭泣,也看着云锦星被打断双腿浑身是血的被扔进牛棚。
在云锦星亲手用玻璃碎片一道道划破脸颊的时候,何芳做了整整三天的噩梦。
后来每一次到牛棚送饭,都是何芳在做。
就连云棉,都是何芳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喂大的。
何芳也试图和云锦星沟通过,小孩子年纪小,什么都好奇,云锦星又是她人生中最神秘最惨烈的人,但她所有的询问都没有得到对方任何的回答。
真正的对话只有一句。
何芳说她生了个妹妹的时候,云锦星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地睁开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盯着何芳看了片刻,而后惨然笑道:“我把她生在了地狱……”
何芳那时候听不懂,但这句话却被她牢牢记在了心里。
此后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何芳终于隐约明白了那句话。
特别是当云棉挨了打缩在墙角哭得声嘶力竭却只等来更可怕的打骂时,那句话就像是她和云棉此生都摆脱不了的魔咒一般不断在耳边回响。
黑暗中,何芳从回忆中回神,对云棉说:“不要被他们发现了,不然你和你妈都会被打死的。”
她似乎只会这一句叮嘱,却是两个女孩心中最可怕最绝望的事情。
云棉窝在早就破烂的脏沙发里,就像大黄窝在它同样破烂的狗窝里一样,闻言点点头,发现姐姐可能看不到后,又乖巧的小声回答了“好”。
何芳:“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呢。”-
云棉并没有睡着。
她睡不着,眼前脑海里全都是妈妈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冰冷萎缩的腿。
云棉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喘不过气,胸口处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好大一块石头,轻轻呼吸一下都牵扯的心脏隐隐作痛。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又无声的藏进头发里。
她也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白天已经很努力很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了,可是晚上的时候,妈妈断掉的腿却让她手脚都变得冰冷发沉。
她今天所有坚强的愿望都是带着妈妈逃跑,可妈妈连腿都没有了……该怎么逃跑?
云棉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满脑袋都是乱糟糟的,心口闷闷地发疼,只能用嘴巴更用力的呼吸才能不在难过中死掉。
那些坏蛋怎么能这样欺负妈妈呢?
云棉捂着心脏脸色逐渐发白,那种喘不过气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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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到妈妈的样子,她就像是也跟着一遍遍遭受那些痛苦一样,疼得她只能将自己一点点紧紧蜷缩起来,用嘴巴大口的呼吸,像一条被扔在岸上拼命挣扎的鱼。
救救妈妈……-
距离村庄不远的一条小径上,清晨的浓雾逐渐散去,几个神色茫然的人突兀出现在小路上。
谢今安开门前还好好的,结果打开门往外迈了一步,眼前的世界就整个颠倒变幻成陌生的模样了,要不是她无声掐了自己一下,恐怕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没醒。
旁边的人似乎也和她情况差不多,都在一脸懵逼的环视周遭,还有人掏出手机试图打电话或者定位,结果却都是一无所得。
“……你们是谁?”有一个学生打扮的男生推了推眼镜,警惕地盯着其他人。
然而不等他们彼此核对身份信息,各自耳边就响起一阵清脆的叮咚声:“恭喜你被选入成为[噩梦游戏]的玩家之一,我是新手引导系统,现在为您发放新手关卡任务详略。”
接下来三分钟时间里,他们大多沉浸在不得不观看的任务详略中。
任务很简单,看到前面那破败的小村庄了吗?他们现在各自有各自的身份,接下来就是进入这个村庄,探查村庄里掩盖的真相,然后成功走出这座大山。
“按理来说我们游戏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新手关卡应该放宽条件的,但由于关卡npc出了一点小小的故障,所以不得不临时改变设定,接下来玩家只有七天时间完成相关任务,七天时间一到,未完成任务的玩家将会被系统抹杀。”
“请各位玩家积极探索,早日通关。”
谢今安:“……游戏?玩家?npc?”
嘶,我果然是还在梦里没醒吧?不然怎么会听到有人在我耳边瞎比比?
听到她腹诽的新手引导系统:“……请不要言语攻击游戏。”
谢今安皱皱眉,观察着其他人的面色变化,片刻后率先开口:“你们应该也听到那个系统的话了吧?这么一直傻站在这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对一下彼此的身份?”
此身份当然不是现实世界中的身份,而是游戏系统发放给他们的人设身份。
谢今安先说了自己的:“我是来支教的老师,由于学校没有多余的员工宿舍,所以我来这个村子里借住一段时间。”
话语间,她摸出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身份卡,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其它内容和她所说的一字不差。
这是那个戴着眼睛的男生也摸出一张身份卡,看了一眼后说道:“我是村子里的本地人,放假了回来住两天。”
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说了自己的身份。
这时候大家都还不设防,毕竟还没有彻底从现实世界的认知中转变过来,更没有意识到这个游戏的残酷。
因此大家在说完后都展露了自己的身份卡,确认彼此信息。
一行五个人,三个男性,两个女性。
谢今安是一个,另外一个女孩的身份是来写生的美术生。
除了那个学生,还有一个男孩是陪着美术生一起来的朋友。
最后一个中年人则是这个村子里外出务工返乡的人。
五人将彼此的身份都记下后,虽然还是不太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但还是按照游戏系统的要求硬着头皮往不远处那片破败的小村庄走。
不是他们嫌弃,而是这村庄……怎么说呢,破的像是上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产物。
但随着清晨朝阳慢慢升起,村庄里逐渐有人家生火做饭,于是原本破败的村庄在缭缭炊烟中又显出几分别样的祥和秀美。
玩家们的出现很快引起了整个村子的骚动。
刚醒过来的云棉没机会去看热闹,她和何芳要在厨房里烧火做饭,倒是家里另外三个人听到有外乡人来,全都迫不及待跑出去了。
包括刚才看到云棉就记起昨晚的事,于是拎着棍子想要打她的何桂枝。
云棉又逃过了一劫。
她坐在锅灶前,看着何芳动作利落的做饭,自己却神色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昨晚她根本没睡着,直到天亮了,胸口处堵着的那口气才好像散了一点点。
可是等她听到何桂枝打开牛棚的门牵着牛往外走时,云棉又觉得自己好像呼吸不过来了一样。
这会坐在小木桩上,难受到疼了一晚上的云棉就有些魂不守舍。
何芳将锅里的面条捞起来,她和云棉碗里只有面汤和几根一眼就能数清的面条,连片大一点的青菜叶子都找不到。
“把火退了。”她喊醒发呆的云棉。
云棉回过神来,把烧得正旺的火退出来后,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这根木柴上跳跃的火焰。
过了好久,才将燃烧的木柴埋入灰堆里,等火被灰掩住了,这才拿出来丢到一边。
两姐妹开始守在饭桌前等着另外三人回来吃饭。
并没有等多久,很快何桂枝就先满脸喜色地跑回来,见到云棉也没有说要打她,反而不停催促着两姐妹赶紧重新烧火再炒碗鸡蛋面臊子出来招待客人。
云棉知道这是系统叔叔说的“外乡人”来了。
故事的主角姐姐和其他人现在进村子里了。
但云棉对他们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期待。
妈妈的腿断了,那些玩家真的能帮忙救出妈妈吗?
云棉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现在脚下轻飘飘的,身体在行动,灵魂却好像随时会飘出去一样。
系统叔叔说这是熬夜后遗症。
云棉却总觉得自己是真的快要从身体里飘出去了。
妈妈被多被关一会,她就从这具身体里多飘出去一点点。
小姑娘呆呆的坐在小木桩上,眼神空洞洞的没有落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外面已经响起了何永弘等人热情招待客人的声音,云棉呆滞的眼瞳里倒映着两簇橘红色的火苗,像是要一点点将她整个人都点亮。
“别闹事,不要惹他们生气。”何芳对云棉说了一句。
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妹妹这两天好像变了很多,但她没读过书,具体哪里变了也说不出来,大概是因为和她妈妈相认了,所以有了变化吧。
云棉回过神来,慢半拍的看向何芳,但何芳已经端着那碗刚炒好的蛋臊子出去了。
“系统叔叔,他们真的可以救我妈妈吗?”云棉茫然时只能询问一直安静陪着自己的系统叔叔。
光球身上的光轻轻闪了闪,纠结片刻,它还是冒险对呆呆的小朋友说:“棉棉,除了主角,谁都别信。”
除了主角,谁都别信。
如果谢今安听到这句话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警惕起来。
可惜听到这句话的是云棉,一个五岁的小崽崽,连认知都没有完善,更别说警惕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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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棉有自己的理解逻辑。
她问系统叔叔,玩家们能不能救妈妈。
系统叔叔却回答除了主角谁也别信。
这是不是就说明……主角姐姐可以救妈妈?!
昨晚沉闷自闭了一晚上的小朋友终于重新支棱起来,就像是蔫巴巴的小花终于重新迎来了太阳和露水,抖擞着重新支棱起花苞苞。
“系统叔叔,我明白了!”云棉郑重地点头。
系统:“……?”
你明白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你明白了什么,但看你突然打起精神,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欣慰而是担忧??
系统也觉得自己好像出bug了。
等这次任务结束回到总局,一定要去检修一下。
云棉不再坐在小木桩上发呆,她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了一眼,确定大家都热热闹闹和新的客人聊天时,自己从碗柜里扒拉出一个小碗,踮着脚努力去拿被何芳放在锅沿上的勺子。
锅里还有一点蛋臊子的汤,好香好香,云棉要偷偷舀出来藏着给妈妈喝!
系统飞在一旁,看云棉偷锅底汤,狗狗祟祟的就像是爬上灯台偷灯油的小老鼠一样。
锅里没剩多少,加起来都没有一勺,但云棉把碗藏好后,闻着香味,还是没忍住舔了舔那个大勺子。
系统心疼的就差没把这个游戏世界的系统给拎出来臭骂一顿了。
看看你搞得什么鬼关卡,纳入的什么鬼人设??
我家好好的小孩,到你这来不光要挨打挨骂,还连口吃的都没有,只能来舔勺子!
系统又气又心疼,蹲在云棉肩膀上,气势汹汹地想:回去检修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等任务结束了,一定要偷溜过来把这个混蛋游戏系统狠狠揍一顿给棉棉出气!
云棉不知道系统叔叔正在想一些小朋友不该知道的暴力事件。
她跑出去,偷偷往屋里张望,想要看看来的那个玩家是谁。
剧情里说来这里的是谢今安,但云棉也不认识谢今安是谁呀。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好漂亮的姐姐。
“叔叔,她就是那个主角姐姐吗?”云棉看向对方的眼睛亮晶晶的。
系统往里看了一眼:“是她,主角谢今安。”
现在的谢今安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新手玩家,然而等这一关过了,她就能从云棉这里获得一个特别厉害的金手指……等等?!
系统突然有点懵逼。
如果它没有记错也没有看错的话,谢今安从上辈子棉棉这里拿走的金手指……应该是一个玉坠吧?
玉坠诶,眼不眼熟?熟不熟悉?
可玉坠难道不是自己宿主从上个世界收缴的吗?
为什么上一周目的云棉会有??
而且介绍里还说,那个玉坠是云棉的妈妈云锦星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
之前系统看剧情都是囫囵看的,剧情里写的金手指就是“遗物”两个字,到了后面才慢慢揭穿谢今安的金手指都有多逆天,但后面的剧情和宿主没关系,系统就没怎么关注。
结果现在它翻剧情,后面明明白白写了谢今安得到的金手指是一个玉坠空间……
那么问题来了:云锦星的玉坠是哪里来的?现在没了玉坠,主角还能从棉棉这里拿到金手指吗?
系统:……
哦豁,宿主妈妈还没救出来,但事情好像变得不受控制起来了。
第194章
云棉不知道系统叔叔为什么突然呆在半空了,像颗傻球球一样。
她歪头往里看了眼,结果正好和那个叫谢今安的姐姐撞上视线。
对方似乎有点惊讶,而后竟然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云棉在何家人难看的目光中小跑进去,仰着脸好奇地盯着这个主角姐姐看。
虽然对方很漂亮,笑起来也好好看,但云棉直觉这个姐姐有点不好惹。
“你也吃过饭了吗?”谢今安低头笑着问她。
在奶奶何桂枝用刀剜肉一般杀人的瞪视下,云棉毫不犹豫地摇头。
“谢老师,你别理她,我们刚刚就吃了……”何桂枝想要阻拦。
结果谢今安只是让云棉找了个空碗过来,将自己碗里的面条和鸡蛋都分了一部分给云棉。
“快吃吧,吃了不够我再给你分。”她笑着将自己手里的筷子递给云棉。
系统将谢今安这一招看得清清楚楚,这主角真不愧是主角,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拿云棉一个小孩来试毒,又把自己筷子递给云棉,顺理成章的拖延时间。
云棉不是小傻子,但这碗面条是她亲眼看着姐姐何芳做出来的,完全没有问题,所以也没有觉得这个主角姐姐是坏蛋,礼貌的脆声说了谢谢后,当即捧着碗就吃,一点阻止的机会都不给何家人留。
“棉棉,要小心这个谢今安,她绝对不是什么善良的性格。”系统有点担忧宿主和谢今安打交道会吃亏。
但云棉把碗里的饭吃完后,却回答它:“系统叔叔,能救妈妈的都是好人。”
她才不管这个姐姐到底是善良还是不善良呢,只要这个姐姐能帮忙救出妈妈,那就是云棉心里最最最好的人。
谢今安看着云棉活蹦乱跳的模样,心里稍微放下了些戒备,正好早上也没有吃饭,突然进了什么噩梦游戏,虽然很猝不及防,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因此谢今安又拜托这些npc给自己拿来新的筷子,慢条斯理吃了一顿极其简陋的早饭。
何家人对待谢今安都格外热情,像是最淳朴的村民。
谢今安吃完早饭后说是要出去走走,他们也没有过于阻拦,反而说让她记得早点回来吃午饭,甚至拜托她如果有时间的话,给何家荣辅导一下作业。
几乎没有任何异常。
谢今安走出何家,回头看那个和自己分吃一碗面条的小孩,却没想到小孩竟然也正好在看着她。
两人目光撞上的一瞬间,谢今安愣了愣,那个小孩却弯起眼朝她甜甜一笑。
……嗯,这么看起来,这个村庄更像是没有什么异常了。
至于她看到的重男轻女这一点,就算是在现实生活中,大多家庭也都重男轻女,而农村特别是比较封闭偏僻的地区,这种情况往往会更加严重一些,所以这一点其实算不上异常,只能说足够现实。
这个村落并不大,仅仅只有不到十户人家,谢今安和其他玩家约好在村口聚集。
她到了之后,另外四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过了一开始被拉入游戏的懵逼和慌乱后,五人终于聚在一起告知了彼此自己的名字。
谢今安,支教的老师。
苏小潼,写生的美术生。
何家鹏,放假回家的学生。
张宇,美术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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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刚进村子,但大家都说说自己对任务的猜测吧,毕竟只有七天时间,我们一起合作,争取顺利完成任务,活着离开这里。”张宇陪在苏小潼身侧,因为身份信息的原因,他和苏小潼住在同一户村民家里,这点时间两人已经稍微熟悉一些了。
由他开口打开话题,苏小潼便第一时间对另外三人说:“我们去的那户人家里看起来很穷,只有一个父子,年纪都很大了,但他们还是张罗着给我两煮了鸡蛋。”
张宇补充道:“他们说村子里很久没有外来人了,应该没有说谎,我还问过他们知不知道下山的路,结果他们问我们怎么来的,我怕让他们起疑,就没再问了。”
另外三人:……该说不说,这游戏里的npc对话还挺有逻辑??
何家鹏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酒瓶底眼镜,犹豫道:“我的身份是那家人的儿子,回去了他们都对我很好,暂时也看不出来什么。”
王志勇则回答:“我也没发现什么异样,那家里就我一个人,房子都是空的,要是你们谁在别人家住不习惯,就可以到我那一起住,有三间房呢。”
谢今安打量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几人身上扫过,等他们都回答完,齐齐看向自己的时候,才思索着说:“我住的那个家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家庭成员简单,看起来不是特别穷,还能送小孩读书,看着有些重男轻女,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应该算是正常的情况。”
五个人这么一对,全都是没什么用的信息。
张宇皱着眉说:“所以这个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们是先找秘密还是先找下山的路?”
刚才他们都是突然被游戏拉进来的,谁也不知道这个游戏选择玩家有什么条件,反正来都来了只能自认倒霉,但当时也没人想着直接出去找路下山,完全就是被游戏给刻意引导了。
谢今安看向身后村口外的山路,微微拧眉,而后提议道:“不如我们先找找下山的路,不过我估计没什么用,就当是熟悉一下附近环境了。”
这样也能方便他们之后做些什么。
她的提议没人反对,五人都站在这了,心里也还抱有一定侥幸,说不定往外走走,就能找到路出去呢?
再不济,找个手机能搜到信号的地方,直接报警求救呗。
大家都是在现实生活中有自己事做的人,现在被困进这个噩梦游戏,还不知道现实生活里会出什么乱子呢。
所以几人看着虽然镇定,但其实各自心里都有几分焦躁。
王志勇打头往外走,谢今安和苏小潼两个女孩走他和何家鹏身后,张宇则走在最后。
现在大概是早上八点左右的样子,之前清晨的浓雾已经散去很多,视线变得开阔后,几人行走间也快了几分。
云棉蹲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身后是甩着尾巴的牛,一人一牛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五个排好队在山路上乱走的人。
“系统叔叔,他们会走出去吗?”云棉举着一根甜草杆认真发问。
系统回答得毫不犹豫:“不可能的,完不成任务,他们走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那我能走出去吗?”云棉的好奇心蠢蠢欲动。
系统:“……你也不行。”
你见过哪个游戏的npc还能走出程序规定地图的?
“奥~”云棉并不沮丧,反而又摸摸已经靠几根草建立起革.命友谊的牛,继续问:“那大牛能走出去吗?”
系统:“……”
沉默三秒,而后一字一句回答:“崽,放弃吧,在主角没有完成任务之前,这几座山上连只蚂蚁都不可能走出去的,”
云棉不服气地鼓脸:“系统叔叔,这个游戏的系统太坏了,你是好统,它一定是个超级大坏统!”
一夸一贬,系统美滋滋地飞了一圈:“那是,我可是总局特派的系统,这个什么噩梦游戏系统,完全就是三无山寨产品!”
云棉眼睛灵活地转了转,继续自己的“十万个可不可以”。
云棉:“系统叔叔,我可以求他们帮我救妈妈吗?”
系统:“应该不行,他们身上绑定了系统,你的求救会被直接屏蔽。”
云棉:“那我可以拉着那个姐姐去看我妈妈吗?”
系统:“可以一试,但不能被人发现,不然他们会死的很惨。”
云棉:“那系统叔叔,你可以和另一个系统聊聊天,请它不要再伤害我妈妈了吗?”
系统:“……我暂时做不到,只有能离开的时候才能把它揪出来。”
云棉:“系统叔叔,玩家通关有奖励,我通关了为什么没有呢?”
系统的回答戛然而止。
对喔,为什么玩家有奖励,自己宿主不能有奖励呢?
虽然现在看起来形势不太好,通不通关都不一定,但凭什么玩家能够从棉棉这里薅羊毛,棉棉却不能从玩家和游戏那里薅羊毛呢?
这不公平!!
想清楚后,系统突然支棱起来了,言语坚定一往无前:“棉棉,你说得对!我们加油完成任务,等这个任务结束了,我一定帮你要来该有的奖励!”
把这个山寨噩梦游戏系统绑起来往死里打,到时候吐出来的好东西必须有我家宿主一份!
系统心里已经闪过无数凶残的画面,但新手关卡里,云棉已经瞄上了草坪里那一片开得漂亮的野花。
她是被何桂枝赶出来放牛的,说要是牛肚子不吃饱不许回去,其实就是打发她出来,不要跑到谢今安他们面前说错了话漏了馅。
云棉早上好不容易沾了主角姐姐的光吃饱了,又偷偷把另一个小碗里的蛋汤端给妈妈喝了,现在整只崽都明媚了几分,至少没有像昨天那样低落到浑身咕嘟咕嘟冒黑气了。
今天早上烧火的时候,云棉还想过要不要一把火将何家烧掉,但是不太行,系统叔叔说整个村子里的都是坏人。
烧了一家,还有好多好多家,而且何家还养了狗,狗一叫他们就会发现不对劲,等火扑灭,云棉肯定要完蛋。
而且在大山里放火的话……牢底坐穿。
总之云棉听了系统叔叔好多好多的劝阻,这才委屈巴巴打消了放火的念头。
现在这些玩家来了,云棉觉得那个不太善良的主角姐姐应该可以救妈妈。
虽然系统叔叔刚才又说了好多的不可以,但云棉还是觉得自己可以!
救妈妈,没什么不可以!
云棉揪了好多朵小野花攥在手里,牛的绳子都没栓到树上就匆匆忙忙跑回家。
反正系统叔叔说了,连只蚂蚁都跑不出去,大牛也丢不了的。
心大的小朋友把何家最重要的财产之一就这么随意丢在了山上,自己捧着不值钱的小野花悄悄推开牛棚的门。
家里还是有人,但系统叔叔可以帮忙望风了,云棉熟悉环境后胆子就一点点大了起来。
牛棚的木门吱呀一声绵长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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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棉跑到妈妈面前蹲下,歪头乖乖地朝她笑,眼睛亮亮的,双手背在身后小声说:“妈妈,你猜猜我手里藏的什么?”
云锦星自觉自己没几天好活了,此时见云棉这么献宝的小模样,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和恨,眼底也不自觉闪过温软的笑意。
“是什么?”她同样轻声问。
“妈妈猜嘛~猜对了有亲亲奖励喔!”云棉凑近了一点,还没等云锦星猜,就先凑过去亲了一下,笑得又乖又傻,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是在提前预支奖励。
云锦星眼底的笑意愈浓,她伸手摸摸女儿的头顶,假装思考后猜测道:“那我猜一下试试。”
系统一边望风一边看宿主妈妈逗小傻子玩。
云棉手里的小花早就被她不自觉从背后露出来,还猜呢,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那是花!
也就宿主妈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温柔耐性的陪小家伙玩幼稚的猜猜游戏了。
但无论它如何腹诽,云锦星还是陪云棉玩起了猜猜游戏。
从小草猜到果子,从果子猜到小鸟,再从小草猜到喇叭花……总之猜了半天就是没有小花的出现。
云棉都听急了,顾不得把小花再藏到身后,伸出捏着花花的爪爪就往妈妈嘴巴上捂:“不对不对,妈妈全都猜错了,这样就没有奖励了怎么办?”
看起来没有奖励这件事,对云棉的损失还要更大一点。
云锦星任由小家伙带着花一起捂住自己的嘴巴,明艳艳盛开的野花就在眼前来回晃,近的已经贴在了她脸上。
红的花瓣,黄的花蕊,并不多么惊艳,乱糟糟被小孩捏在手里,可云锦星还是喜欢极了。
这是她这四五年里,见到的唯一一束花,唯一一抹鲜艳灿烂的色彩。
而且这是云棉亲手摘来送给她的花,就像昨天云棉亲手推开木门倾泻进来的那束光一样,会成为她漆黑幽暗深不见底的记忆中最明亮的色彩。
“妈妈,你喜欢花花吗?”云棉捧着野花蹲在妈妈跟前,即使在臭烘烘的牛棚里,她也忍不住把花花凑到鼻子前闻了又闻,就像之前非要凑到妈妈面前亲了又亲。
像极了黏人还好奇心超重的小狗。
云锦星看着她点头:“喜欢,我以前最喜欢花了。”
“那我以后每天都给妈妈摘漂亮的花花!”云棉捏紧小花,语气坚定的承诺着,就像在承诺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认真。
在小朋友的世界里,是要和妈妈永远永远在一起的,昨天,今天,明天,之后的每一天,没有尽头。
云锦星笑着哄小孩:“不过我现在只喜欢棉棉了。”
云棉:“……”
厚脸皮的小朋友被妈妈的话哄得脸蛋通红,晕晕乎乎的傻笑藏都藏不住。
过了好一会,她才有点扭捏地凑近妈妈耳边,小小声说:“妈妈,我也最喜欢最喜欢你了喔~全世界加起来那么喜欢。”
好爱妈妈呀,妈妈像一个亮晶晶的宝贝一样,云棉恨不得走哪都揣着,一秒钟都不要离开。
直到玩家们找路失败又回到村里,云棉从牛棚离开跑上山去找弄丢的牛,系统看着宿主弯着眼睛灿烂明媚的笑脸,莫名觉得宿主对她妈妈的滤镜不知不觉似乎又加重了许多。
好像无论她妈妈变成什么模样,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在宿主的眼里,都是比一整个世界还要重要的存在。
所以宿主才会受她的影响那么深。
第一个世界阳光开朗小朋友,第二个世界坚韧聪颖小将军,第三个世界呆呆傻傻小道童……直至上个世界的杀人不眨眼。
之前宿主说她一直被人推着走,上个世界没有得到任何成长,是金手指的缘故。
但系统看着现在笑得傻兮兮的小朋友,有点忍不住想返回那个时候和宿主争辩一下。
明明不只是金手指的原因,还有受到宿主妈妈影响的原因!
小朋友们所有的成长,除了环境和自身因素外,大多数都来自于家长的引导。
这一点,对云棉是极其适用的。
这个世界的云锦星只想让云棉开心一些,所以她会陪云棉玩幼稚的猜猜游戏,于是云棉就能在妈妈情绪引导下不那么沉郁悲观。
虽然系统觉得这种影响太大了也不好,但至少目前来看,宿主从昨天蔫哒哒的小鹌鹑变成今天扑棱着翅膀试图搞事的小麻雀,这种被引导的情绪变化并不差。
只是希望宿主能够真的一直开心快乐下去,不只是这个世界,接下来的每个世界都要快乐一点才行-
云棉骑在牛背上把牛慢吞吞赶回家的画面险些没把何桂枝的肺给气炸。
她都六十多岁被生活磋磨的苍老不成样的老人了,见到这一幕竟然能够健步如飞抄起墙边的扫帚就朝云棉跑过来,看得谢今安都心里一凛。
这架势,知道的是打小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老人家要去上战场呢。
然而何桂枝跑得快,云棉跑得更快。
云棉也不往别处跑,她摔下牛背后就径直朝着看热闹的何家荣跑过去。
何桂枝扬着扫帚疙瘩要打她,那就先打何家荣。
反正何家荣胖墩墩的肉多,打起来应该更扛疼一点。
何家荣也不是木头桩子任由云棉躲藏,但他想让开或是把云棉推出去的时候,云棉就会攥住他衣服,扑上来随意叼着他身上一块肉狠咬下去,真跟一只小狗一样咬住人就不放,疼得何家荣眼泪直飚,嘴里不停喊疼。
何桂枝再气也不可能朝着宝贝孙子下手,云棉就趁着她犹豫的空档,凶巴巴地瞪着何桂枝:“你再打我,我就咬他,你打我一下,我就咬他一口肉,你要是打死我,我就咬死他!!”
何家荣太胖了,虽然比云棉高,但他还真跑不过云棉,打架也没云棉狠,挨了疼只会哭。
昨晚的时候云棉就有点摸清何家荣的性格了,小孩子直觉很敏锐的,谁能欺负谁不好欺负,他们比大人看得更清楚。
何桂枝一时间被架在那了,旁边原本还带着笑脸和谢今安说话的何永弘见状不由沉下脸,神情阴恻恻地盯着云棉喊了她一声,用眼神威胁她听话识趣一点。
但云棉一想到是他欺负了妈妈还把妈妈的腿打断了,神情就比他更狠,只是被瞪了一眼,云棉就二话不说张嘴又朝着何家荣的手腕狠狠咬下去。
何家荣疼得嗷一嗓子哭出来,旁边何桂枝急得乱转,一边骂云棉是杂.种狗东西,一边想要上手把云棉扯过去。
但得到的只有她宝贝孙子更痛苦的哭声。
村子很小很小,家里的动静又有点大,很快就引来了村里其他人的围观。
云棉看到这么多坏蛋聚集在一起,总算是松口放开了何家荣这个哥哥,何家荣白白胖胖的手腕上那几个伤口渗着血格外显眼。
何永弘也顾不得有外人在看了,大步走过来就要教训云棉,结果云棉就跟兔子一样又灵活地蹦跶到谢今安身后,然后探出半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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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何桂枝要冲过来打她,她怎么会咬何家荣?
云棉打架的逻辑链一如既往的清晰。
何桂枝气得说不出话,捧着宝贝孙子的手心疼的直喊云棉是个天杀的坏种。
何永弘还要上前,谢今安却反手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孩护住了。
“何大哥。”她笑吟吟地说:“孩子还小,你们当家长的让她放牛就算了,只是骑了一下牛,应该也不至于要把她打死吧?”
她这话一出,旁边原本看热闹的村里人也笑着劝何永弘别和小孩计较。
何永弘接收到几个兄弟的目光,捏着拳头忍了又忍,这才憋着一口气狠声对云棉说:“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敢咬你哥哥,老子……”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被村里人制止了。
但这件原本鸡毛蒜皮的闹剧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谢今安顺理成章带着云棉到她暂时居住的屋子里去。
一直当隐形人的何芳看看妹妹的背影,又看看哭个不停的何家荣,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在这个家里,两个女孩和何家荣这个男孩,天生立场就是敌对的。
她们吃的苦纵然不是全部来自何家荣,但何家荣的存在却让她们过得更苦更难也更怨恨。
人都是有了对比才会认清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