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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潘帅一口西瓜全喷回怀里抱着的半个西瓜皮里面,“我这么正气凌然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就算不穿军装,那也是道德的代表,正义的象征。”
“哈,哈,哈。”唐果仰天大笑,斜眼上下打量潘帅:“道德的半透明白T恤,正义的花裤衩夹脚拖,就你这形象,蹲路边那台球城门口,再叼一根烟,说不定有人上赶着给你交保护费。你也别挣扎了,就你,在军队混多久,也洗不清你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痞气了。”
潘帅低头看了看自己,对唐果的判断不大认同:“你就是个以穿着取人的货。看个八点档连续剧,都演了一百多集了,主角换身儿衣服换个发型,你就当人家是个新角色。”
这一点唐果不得不承认。她天生大脑颞叶不发达,除非特别熟悉的人,她大多都靠声音,服饰,发型,或者脸上一些痦子之类的特点记人。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刚入学的时候,都要花半年的时间才能勉强分清楚班里的人。
若是两个男生都是体型略胖,短发,戴眼镜,她总要比别人多花三十秒钟来想清楚谁是谁。如果一个女生之前是直发,假期过完烫了卷儿,她说不定就认不出来了。她就曾当着人家本人的面儿问,那谁谁谁是不是转学了。
因为这个,唐果没少得罪人。好多同学都说她漂亮所以傲气,冰山美人,跟人对面走过来都不带打招呼的。其实,每次都是人家走过去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人家叫什么。
她还最不乐意承认自己脸盲,好像跟脑残一样是个多大的缺陷似的。但她却无法否认自己的这个缺陷,就如这两年来,唐果很努力的想要回忆起在LA遇到的那个男人的脸,却怎么用力也依旧是模糊一片,这一点让她有些失落,毕竟,那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对自己的脸盲症产生了一种厌恶和无助的感觉。
8.误会
那个陪她在教堂过家家一样上演了一场浪漫婚礼的帅哥,在唐果的记忆里,一如其他的人一样,只有一张模糊的脸。但她记得那个教堂的每个细节,长长的木座椅,紫色的勿忘我,牧师黑色的教袍,“新郎”那一身雪白的大礼服,衬衣领子的皱褶,手腕银色的袖扣,还有他们宣誓的誓词。
LA果然是个充满了戏剧张力的城市,小教堂里面居然提供场所让人体验结婚,唐果自以为是的理解为和国内名胜古迹有租古装给人拍照一样的意思。更难得的是,扮演“新郎”的演员,居然还是个华人帅哥。
誓词让人热泪盈眶,说“Ido”的时候唐果差一点儿就没出息的哭出来了。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梦想中的一样,就差自己换上和“新郎”的大礼服搭配的白纱,下面再坐上自己的父母好友,拉上自小一起长大的丹丹和师师做伴娘,那就完美了。她真的挺感谢那个帅哥给她这个机会超前体验了一下,让她辛苦跑去LA一趟不虚此行。
在异国遇到华人的机会很多,但唐果对那个帅哥却有种一见如故的莫名亲切的感觉。再加上两人一起经历了那样浪漫温馨的过场,酒醉微醺之后,唐果难得的大胆了一次。
送走了潘帅,洗白白,抹香香,唐果把自己疲累的身体摔进自己铺着嫩黄色的床单的公主床上。弹性十足的床垫颠了两下,颠出来一个带着樱桃酒气味的饱嗝。
唐果记得,两年前和那个男人一起喝的也是樱桃酒。只是她没想到自己酒量那么差,居然三杯就倒了。她从小在家和老爹没少喝酒,从来没那么容易醉啊。
唐双要是知道自己往酒里掺水的做法,会让自己闺女对她自己真实的酒量产生了错误的判断,继而被人酒后给吃干抹净了,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再为了逗闺女开心而弄虚作假了。
唐果在汽车旅馆的床上醒来的时候,胃里头难受得翻江倒海的。那个男人手忙脚乱的想要帮她,最后没辙把身上围着的浴巾给扯了下来,还真亏他反应得过来。
她记得她呕吐的时候那个帅哥覆在她背后轻拍的手,还有她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拿水杯挡自己的慌乱。她觉得那个男人比言情小说里动不动就发情的男主角真实可爱的多。她那时候还想,谁说帅哥都是孟浪子,这不就让她遇到一个纯情男。现在再回想,若他真是纯情男,又怎么会带她去开房间,又怎么会率先洗了澡裹着浴巾在屋子里转悠,自己当时真是好傻好天真。
他让她去洗澡,她就乖乖去洗澡。一切好像都在向着暧昧的方向发展着。唐果看着雾湿的镜子那个模糊的女孩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有种云里雾里飘飘欲仙的感觉。背着行囊上路的时候,她也期待过会不会有艳遇。对于这种她只有在书上读到过的情节,她依旧保持着一种女孩子特有的梦幻般的期待。而那个男人无论是从任何方面,似乎都非常的符合她的期待。更特别的是,当她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会有一种灵魂自悬崖峭壁上坠落般的晕眩感,这种感觉,让她着迷。而她自遇见这个男人之后,几乎就始终处在这种晕眩感里。
在浴室里等了半天也没见外面的帅哥有任何突然袭击的倾向。唐果战战兢兢的裹着浴巾出来装无知求助,这样大胆的诱惑,就算现在想起来,都让唐果觉得有种不可预见的匪夷所思。但她的诱惑显然相当的成功。
唐果因为那张娃娃脸,一直被身边的人当成一个小孩子,说她可爱,夸她灵动的人多,可这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一个男人把她当成一个女人而不是女孩来对待。这种差别,让她内心莫名多添了一层带着点点骄傲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