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气,都顾不上去埋怨那雀子的话,只勒紧了缰绳,叫马儿蹄子慢了些,与他们两个拉开了距离,然后等着后面顾小碗的马车来。
将马儿扔给旁边的一个伙计,直接就跳上了马车,一头钻进马车里。
顾小碗正在闭目养神,见他忽然寒着一张脸进马车来,顿觉气愤不对劲,一面拉起帘子朝外瞧了一眼,“也还没出蜀地,又无匪贼,你何故这样气恼?”
明淮是藏不住话的人,何况他对于顾小碗,可比他娘都要敬爱的,那两人言语之间,一个瞧不上自家小姨,一个意图将自家小姨当做那等好拿捏的,当下只将自己刚才追上去,不小心听到的话一股脑告诉了顾小碗。
说罢,见顾小碗敛着眉不说话,便以为她听了难过,明淮就越发气恼了,“小姨您别气,亏得此前我还将他做那英雄好汉来瞧,却不想背地里竟是这样算计您的。”
又说什么人可不貌相,到底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瞧着像是个好人,内里却是这番龌龊的。
却不料,看不出惊看不出怒的顾小碗幽幽来了一句:“如此,我当是放心了很多。”
这话无头无脑的,很叫明淮不解,“小姨您几个意思?就这样的人,您还放心?”
顾小碗却忽然扬起唇角,“不是放心,应该是心安理得了。”只是随后看着明淮,不免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从前你阿苗姐总说你蠢,我只是想着你是个男娃儿,想是不够细心,晚慧些罢了。如今看来,你是真的不大聪明,以后哪里敢放心叫你跟着商队走?”
说完不禁叹了口气。
明淮不解,“不是,小姨您怎么还人身攻击了?我与您说的话,您到底听到了没?”
“听到了啊。”顾小碗笑了笑,随后朝身后的车壁上靠去,拉了拉腰后的靠枕,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咱们才到眉州城,人家云二就察觉出了那洪爷的心思来,你倒是天天跟前晃悠,没发现,不是傻是什么?”
明淮得了这话,不免是好不吃惊地朝车帘外面的云二看去,不相信地问:“云二哥,你早就看出来了?”
车帘外面,云二的声音‘嗯’地传进来。
这好叫明淮忽然觉得自己果然蠢,沮丧地垮下了肩膀。
然后便听顾小碗压低声音说道:“我到时想好了托词的,但是觉得怕叫我拒绝了气不过,路上为难咱们,所以我就出了眉州城,我就给你的酒壶里添了这……”她说着,指了指自己小香囊。
吓得明淮一个哆嗦,猛地从车厢里站起身来,然后头‘砰’地一下装在车顶上,疼得他咧呀咧齿的,又十万火急,“您您您,连我也不放过?”他那天带着自己的酒去孝敬了洪爷,连带着他那几个左膀右臂,都喝了酒壶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