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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这肥头县的县老爷,原本这乌纱帽就是管凤阳城那马总管买来的,平日里没个什么大节气他都要想方设法去走动,与人家拉近关系。
眼下赶上了这过年,怎么可能错过?自是亲自去凤阳城里拜见这马总管送大礼。
回来后,他一个小妾也开始发热。
起先是没当回事,只作是舟车劳顿,谁知道不过是两三日的功夫,他府上就好几个丫鬟仆人都着了,发热也就罢了,还又拉又吐的。
那县老爷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也不管什么爱妾不爱妾,什么情意不情意的,连带着小妾和那些个发热的仆从,赶到城外全给活活烧死了。
卖油郎说到此处,忍不住痛声骂了那县老爷一回,心里痛快了些,方继续说道:“他以为这样就作罢,却不知道,肥头县从凤阳城过来的人可不少,多少在那凤阳城做工,那头不对劲匆匆回肥头县避难,又引得许多人开始发热,如今那头来的人,我们都是不愿意让进镇子的。”
而他的这一番话,阿拾三人心中都是一片惊恐,哪里还敢继续往肥头县去。
所以听到他这样劝,也立即朝他拱手作揖,“多谢大哥如实相告,你这是救了我们几个的性命呀!我兄弟几个这就立即回去,也好告知父老乡亲,防备着凤阳城的来人。”
卖油郎听了他这话,十分欣慰,“好兄弟,你们快家去吧。”随后蹲下身挑起担子,也摇摇晃晃往镇子方向去。
见他走远了,明淮就立即担心起来,“那袁家湾的马大哥他们是好人,如今那里遭了难,也不知他们如何了?”
阿拾见他担心青龙帮,忙安慰道:“不妨事,你小姨早前将我抄的防疫方子给了他,就是怕他们在外面,这世道又乱,常常死人,顾不上处理尸体,容易引发时疫。”
然话虽如此,阿拾也知道,天意难测,这时疫诡异,哪里能百分百预防着?何况也要看各人的体质。
可纵使现在担心,也是无法的事情。而且他也没有什么良方能治这时疫,更没有这么多资源人脉,心中虽是可怜这千千万万老百姓,却也无能为力。
再有,即便有法子,这会儿也是鞭长莫及呀。
圣元才成婚,家中有妻子悬望,自然是不愿意在外继续冒险一分的,便只劝着傻愣愣站在这里的两人,“如此,咱们快些回去才好。”
阿拾回头看了看这并没有多少户人家的马蹄镇,只觉得此处也未必安全,所以朝着旁边那小坡上爬去,向那挑着担子走远了的卖油郎喊:“大哥,此处怕也安全,你们早些做好打算才好!”
想了想,又忙添一句:“你且稍等我片刻。”
卖油郎本听到他的高呼声,心中也是颇为感动,想着这年轻人倒也有几分善良,后又听得叫自己稍等,也是耐心地放下了担子,将扁担搭在两个油桶上,自己坐在扁担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