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大家高兴,舀了一斤高粱酒出来,所以男人们都喝得有些上头,还要继续。顾四厢不想扫他们的兴,但又怕多喝了耽误身体,就与顾小碗说道:“索性这会儿他们是喝得昏了的,你快去叫阿苗别再给舀这高粱酒,换了果酒上来。”
顾小碗她们不喝酒,早就吃好下了桌子,正忙着各自的事情,洗衣裳的洗衣裳,洗头的洗头。
就顾小碗这会儿坐在屋外廊下那盏在风里轻轻摇晃着的油灯下,用两根竹签打磨得细滑的竹针织麻线手套。
听到顾四厢的话,连忙将装着细麻线的布袋子套到手腕上,去了置放着坛坛罐罐的后屋去,将周苗拦住,换了果酒来。
在那头地窖里的坛坛罐罐,如今都搬过来了七七八八,因这头的地窖还未完全修好,所以这些个咸菜缸子或是酒坛子,都放在这相对阴凉些的后屋里。
这后屋是连着正房后墙重新修的,独立的小门,从正房并不能进去,门前不远处,就是顾小碗家那棵得两人环抱的老杏树。
不知是多少年了,春日里那杏花倒是开得好,吞霞吐雾,好看得像是仙女织出来的云锦一般,只不过果子压根就不等惊蛰来,就掉了个七七八八。
便是有那能挨到端午的,也酸得要命,根本入不得口。
好几次都想叫村里人劝着砍了,那木头还能做砧板用。此前在这头重修房子的时候,何荆元也提议给砍了,可是顾小碗后来想了想,且留着吧,杏子是酸,但杏仁是好的啊。
那杏仁年年有,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是一笔收入,也就给留了下来。
两人从中出来,说说笑笑的,到了院子里,就有早等不及的何荆元打发来拿酒的何望祖。
周苗递了给他,还是不忘叮嘱:“你虽不喝,但到底劝着些。”
何望祖是不喝,但他喜欢听大人们喝酒后摆龙门阵,那叫一个精彩,眼下正忙着去听,自是回得敷衍。
顾小碗和周苗也懒得管他,各自忙去,眼见着顾小碗这一只手套都织了大半,屋子里的酒局还没散。
便同周苗跟等着收拾碗筷的何穗穗道:“歇了吧,不管他们,今儿这般喝,明日他们也是下不得田的,索性明日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