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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黛玉忙起身来,因瞧了瞧天色,与紫鹃道:“我去那里劝劝她,你且收拾收拾,若我回得来,自然再说两句,若不能回,你瞧着时辰差不离,便只管过去。一应的事,我前头已是说了的。”
紫鹃只得应承,又与鸳鸯使了个眼色。
鸳鸯也自会意,点一点头,便重与黛玉披上薄斗篷,且扶着她往妙玉的屋子去了。
这里种种,倒也不细论,紫鹃却先吩咐车马,而后又将书信密密收好,自己出去问了问屋里的事,见着藕官等人都料理齐整,也无旁事,方点了点头,且往晴雯处过去。
晴雯正自做针线。
她早年虽针线极好,却懒怠做。后面经了一场生死,也不知怎么的,竟就此改过,越发留心针线,且更上一层楼。也因如此,钟姨娘看她又是不同,待她极厚。
这会子紫鹃过来,见她果然还在做针线,便劝道:“眼瞧着天色西斜,如今又入了秋,越发不比夏日里,你还只管做这个,也不怕沤了眼。这会子虽年轻,不怕什么,可等着老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这会子,也只能做做这个罢了!”晴雯见着她来,便将针线放下,又自提壶倒了两杯茶,一个推给紫鹃,一个却自吃了大半,方有接着道:“总不能白吃饭罢!”
紫鹃道:“好好儿的,怎么越发说得丧气了?难道有谁说话冲撞了你?”
“这里人人都敛声屏气的,谁个能冲撞我!”晴雯听得淡淡一笑,因道:“不过我自己知道罢了。”
这一声落下,她也不肯再说这些,不等紫鹃言语,自己就回转过来:“倒是你今儿过来,又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问一问你。”紫鹃将黛玉交托的事说来,又道:“我想着,你原记挂着那边,横竖也不怕的,若情愿过去,我便带你一并过去瞧瞧。”
谁知晴雯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日,竟摇头不肯:“这会子我过去,又算什么?前头太太把我撵出去了,便是撵出去了的。幸而姑娘心慈,为我打点妥当,才活了这一条性命。头前是我念着旧情,也是怕日后再没见一面的机会,方才那样儿。如今小半月过去了,一概齐平,我再过去,两厢里也没脸,也说不得旁话。倒还不如不去的好。”
紫鹃见她话语中大有颓废之意,虽然这是晴雯常情,也着实劝了一回,只她执意不肯,便也做罢。
当下里,又陪着说了一阵闲话,紫鹃瞧着天色不早,便要起身辞去。
及等她要走,晴雯却又拉住了她,因道:“你多留意宝二爷他们,再有一件,我听说如今年景不好,竟也早预备些才是。”
紫鹃忙问道:“这你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