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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这京城中,她们母子也是无所依凭,能有一处交好的人家,那都是好的。何况黛玉所在贾家,本是大家大族,高官显爵。
想到这一件,那边紫鹃又再三劝说,封氏为了女儿,终究含羞收了这添妆。
紫鹃瞧着也是欢喜,顺口多问了几句婚嫁的事,英莲就红了面,垂头嗔怪了两句,便偏过头去没言语了。倒是封氏提了两句,又着实夸赞了池崇。
“这样子完满,我也放心了。”紫鹃笑道:“我只怕荐了个不好的,平白带累了你。”
说得这两句,她又想到贾雨村,犹豫了片刻,终究又问封氏日后的去处。
封氏目光柔和,轻声道:“她出阁去了,我一个孀妇哪里还能留在这里?越发连廉耻都不顾了。不过赁一处宅子,就近与他们夫妇相邻,也就是了。有什么事,我们娘儿俩相互也有个依靠。”
听提起这话,英莲眼圈儿便有些泛红。
紫鹃却有些惊讶,因道:“怎么我表兄说,他家有意接了太太,一并奉养的?”
“那是他们的好意,我到底是孀居的妇人,论着规矩,也没这么个理的。”封氏笑了笑,又看向英莲:“只消这丫头过得好,我这里又算什么。”
这话一出,紫鹃便明白过来,这是怕带累了英莲。这等事,她一个外人倒不好言语,就收口不提,转而说了几句旁的事,提点两声京中的礼数规矩——这还是旧年迎春出阁,她多少听见的。
封氏并英莲两人都凝神静听,又着实谢过紫鹃。
紫鹃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谦逊了几句,方斟酌着又提了一桩话:“咱们到底好了一场,说不得姊妹一般,可要是有什么烦难,你只管去寻我表兄言语一二。我原个丫鬟,也不敢说大话,只出个耳朵,或是出个主意,或寻人问一问,比你们容易些。”7K妏敩
说罢,又说了几句闲谈,紫鹃方辞了去。
及等出来,她便先去城外细细查看碉堡,又比着前头所见蒋玉函的紫檀堡,深觉比他那一处着实厚实高大了些,料想日后用起来,自然也比他家安全许多。
想到这里,紫鹃心中一松,喜动颜色,倒将这一年以来种种忧心焦虑去了小半,回去与张、李两人议论一番,就预备将这碉堡也用起来,再往这一处慢慢买些田地,日后好攒成个大庄子,又比旁处强许多。
只恨这一日事务既多,不过说了一回话,也来不及再做旁个,外头就天色昏沉,已是将将黄昏的光景。
紫鹃原还要多商议一回,定下事体来,谁知却被钟姨娘催着早些回去:
“如今哪怕是京城里头,也有些不大安稳呢。不是旁个,原是饥荒连年,那些个流民也知道,这里是天子脚下,比旁处更要体面些,过来多半能安置了。可这流民一多,朝中也没那十分的能耐,哪里都能安置了。纵然有,人离乡贱的,多半粗陋着,也未必中用,方有些强梁闹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