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等过两日,那宋妈领着个小丫头,又有茗烟一道儿过来。陈芸便照计而行,先是愁眉不展的,又引得他们留心到多出来的几个人,才低声说了先前与黛玉所说之事。
那宋妈本来沉稳,原不留心这些,听到后头也是变了脸色。何况那茗烟并小丫头,忽得听见这样的新鲜事,又是关系贾环这个他们知道的人,当时就听住了。
待得陈芸话头一收,这两个比不得宋妈年老知事的,不免问道:“怎么那个燕姐儿面色如生?难道竟不是跟他们老子娘一道儿去的?那三爷前头既然饶了她一命,怎得后头反要杀了她?”
小丫头也连连点头,伸着脖子要听下去。
陈芸瞧一眼宋妈,见她分明想要拦阻,却又硬生生按下不说,面色却是忽而发青,忽而泛白,怕是想着了些什么。她心下一定,故意不细说,只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是那个街坊瞧着新鲜,特地围过去瞧了的,后头还塞了一把钱,打听里头的细故,才知道的。究竟是个什么原委,我哪里知道的?”
这故事到了一半,没个收尾的,不由得人不抓耳挠腮。
陈芸本就有意留下宋妈,看茗烟两个巴巴着询问,便往外头一指,笑道:“我一个寡妇,也不好出门打听这些个东西。你们要是想知道,就出去往东面走,那里有株大松树的。底下多有些摊子杂耍的,又有街坊老人坐那里说话。这样的大新闻,怕是有好几日嘴好说的。你们只管过去听一听,也就是了。”
茗烟听了,十分动心,扭头看向宋妈,百般磨着相求。
宋妈早瞧见陈芸使的眼色,便打发小丫鬟与他一道出去:“罢了,你们去吧。我还有些话,须得与奶奶说的。”说着,定了半个时辰必得回来,就随他们一溜烟儿出去了,自己则看向陈芸:“奶奶还有什么话,须得说与我们二爷?”
陈芸起身往外头瞧了瞧,又将门紧紧关好了,才又坐回来,叹道:“好嫂子,我也真是没法子了!先前说得那些,原是外头街坊说的,实在说了,我一个寡妇人家本也不留心那些的。就是再与府上的三爷有些干系,我一概不知不觉的,说这些杂碎事又有什么用处?”
“奶奶这意思是……”宋妈听得心头直跳,不由也压低了声音:“难道奶奶也瞧见了什么?”
“可不是,那会儿我也不留心,后头越是想,越是心惊呢。”陈芸低声将贾环藏宝一件道出,声音细微,只凑着耳根说的,又道:“这可是官差来之前我瞧见的,足足有一个时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