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婉湘知道这件事纯粹是偶然,她今日上街去采买新料子做衣裳,远远的就看见永昌伯爵府的马车,林政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头面色黑如锅底,出于好奇,温婉湘就多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正好被温婉湘看见马车内拭泪的林惊影,虽然只是一眼,可温婉湘上了心。
叫了自己贴身女使去打听,那女使也是能干,七弯八绕的跟侯府的小厮说上了话,将今日在松鹤堂的事给打听了出来,那女使把这话报给温婉湘,温婉湘一听这还得了,赶忙杀来了伯府里。
温婉湘原本还抱着期望以为这事是下人们以讹传讹的,没成想竟然是真的,温婉湘气的脸色发青,扯了扯自己母亲吴氏的衣袖。
吴氏站出来,替温婉湘骂着温雪翡,吴氏中气十足,几乎算得上是破口大骂:“你一个庶女能有这造化已经很不易了,怎么还这么不知好歹?即便是跟侯府有什么矛盾,难道就不能跟家里说了,如此偏激行事,也不是是随了谁?真是跟你那个下贱的生母小娘一样,尽学了她上不得台面的事,做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你怎么不在外头跟秦昭似的直接吊死了,还要回来丢东平伯府的脸?”
这话实在难听,当初温雪翡的母亲可是因为才名在外被钦点入宫的,即便是后来落罪也只在教坊司待了几日就被温璟救出,她在后宅里安分守己,从无半点逾矩之处,吴氏这话纯粹是故意抹黑她母亲来针对温雪翡。
何秀华都听不下去了,她虽然不喜欢王绫,可不得不承认,王绫绝非吴氏口中的那种人,她是何秀华见过的最温婉贤良的女子,对谁都是谦和有礼,何秀华不能让吴氏这样抹黑她。
她道:“当初二弟妹和二弟做主让我家雪翡替嫁的时候,都没跟我的这个做母亲的说一句,雪翡要和离可是知会了我的,现在两家已然分家了,二弟妹为何要对我家的事这样指手画脚?怕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想着叫你那蠢笨的澄儿借着侯府的光攀个好夫家吧?要你女儿机灵也行,偏你没福气,大女儿刻薄尖酸市井泼妇一般,小女儿奇蠢如猪,连个脑子都没有!”
“你。。。。。。”吴氏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一贯怕何秀华,现在温琰又没回来,吴氏不敢跟何秀华再争执下去,她看了眼上首的温老太太,老太太只目光沉沉,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温婉湘还没缓过劲儿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吴氏都快哭了,她小女儿还没说亲啊,温雪翡和离了倒是简单,她女儿可怎么办,没说亲的温婉澄,和已经嫁人的温婉湘,这两个女儿的名声都会受损的啊!
趁着吴氏气结的时候,何秀华把温雪翡护在自己身后,她虽瘦弱,可护着温雪翡的动作却仍叫人觉得高大无比,何秀华道:“当初人人都以为秦启没了,宁远侯府太夫人舍不得孙儿孤苦,要拉着咱们家重提婚事,你们为了攀上侯府同意了,既然是同意了就嫁自己的女儿过去啊,为何要让我的女儿替嫁?”
提起这个何秀华不免伤心,“她是被你们逼着嫁过去的,现在她要和离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家雪翡嫁的不情不愿,难道和离还要受你们掣肘?”
何秀华拍了拍温雪翡的手,安慰道:“雪翡别怕,你祖母都同意了分家了,契书也都写了,自此长房和二房就是两家人,谁也不能来做你的主,你要和离和离就是!”
“秀华你!”温老太太低呵一声,何秀华这样焦急的要她盖印签字,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可现在印已经盖了,契书也落在了何秀华手里,这是更改不了的了。
她叹了口气,看向自己这个冷淡了十几年的孙女,她问温雪翡:“秦启给你的和离书可收到了?”
若是没收到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温雪翡在侯府这么些年都好好的,为何现在偏要闹和离?秦启也是一表人才,侯府位高权重,又有万贯家财,哪里就委屈了温雪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