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夜祀一快步上前,向着温筝伸出双手,“下来!”
老嬷嬷注释下,温筝有些脸红,“世子,奴婢自己可以的……”
“是吗?”夜祀一双臂垂下,向其他人,“你们谁也别帮她。”
温筝试着刚一抬腿,身下马儿恶作剧似地一踱步。女孩身子一摇晃,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额上立时就见了冷汗。
女孩声音带了哭腔,“世子!”
夜祀一这才挑起一侧唇角笑着,重又张开了双臂。
顾家门厅前,温筝本不欲张扬自己与夜祀一亲近,可时下也没别的办法,她只好两眼一闭,身子倒向夜祀一怀中,总算得从马背上下来。
进了顾家。
夜祀一:“你去找你家小姐说说话,或去见见家人。”
温筝瞧着,夜祀一是往顾相书房去了。
顾如筝在歇午觉,温筝没能见着。跟她身边的婢女交代了一声,温筝往后面喜娘的屋子去了。
温富贵没在家,温筝松了口气。
今日喜娘看起来状态好了些,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瞧见了温筝依旧很高兴,把她揽在怀里,像抱着小孩似的,抚摸着她的头。
“我儿回来了。”喜娘心满意足,“我儿在外面可吃得饱,穿得暖?书院里,没那起子坏孩子欺负我儿吧?”
似乎在喜娘的想象里,那个叫做温筝的男孩,年岁和自己一般大,正在书院里读书。
温筝忍住心口酸涩,笑着答道:“好,好得很。”
“先生教的,可都记下了?”
“儿子……记下了。”
“记得便好,记得便好。好好念书,将来考个状元,不像你爹。”喜娘声音陡然压低,“光记先生教的可不行,娘教你的,可还记得?”
“娘……”
那假道士的话,骤然浮上心头。“你娘给你安排的好路。”
娘让自己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图案,是在……给自己安排什么路吗?
温筝抬眼,直对上喜娘黑沉沉的眸子。
见温筝不答话,喜娘有些急了,“问你呢,你可都记住了?那是救命的东西,是救命的东西啊……”
无奈,温筝:“娘,儿都记得呢。”
没和家人多呆一会儿,顾如筝醒了,差丫鬟来叫温筝,两人又叙了一会儿话。
直至暮色低垂,夜祀一才带温筝,离了顾府。
回去的路,夜祀一走得更慢。路过街市,夜祀一:“可要买些什么东西?”
正是华灯初上,盛京城西摆起了夜市。
夜市里卖的,多是升斗小民日常里吃的、用的,即便是有些花哨玩物,价格也低廉得很。
温筝买了个纸糊的兔子灯,拿在手里玩儿。
两人把马栓在巷口,夜祀一指着一家料子铺,“可要给你那小院添置些被褥?”
温筝一愣。
她那小院,还未打算住人。
夜祀一避过她目光,“本世子是想着,万一,你若是嫌府里拘束,也可以往那小院里住几日,松泛松泛。”
温筝捏着兔子灯的指尖微微泛凉,这是要……叫她做外室?
大盛不兴男子金屋藏娇,外室没名没分的,即便是被休弃,奴籍还是奴籍,她依旧不是自由身。
兔子灯暖盈盈的光芒映照下,温筝低了头,“世子……奴婢离不得世子左右,一刻也离不得。”